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202章 強國外交
「平息不了是吧？九點鐘以後，我幫你平息。」
他緩緩放下相框，拍拍手，環視了一圈房間。房間布置基本上是中式的，明式傢具，牆上掛著字畫，窗邊種著花，溫馨而雅緻。向小強手指緩緩在書桌上拂過，仍然是一塵不染。
翻譯對電話外複述了一遍，過一會兒，又對向小強說：
「放心吧，」向小強出去時最後看了一眼那張全家福，輕嘆道，「我給你們報仇。」
……
「能跟你們總督學清楚吧？」
向小強早就明白了，他們是想，假如到了九點鐘，暴亂還沒平息的話，就要請自己說成已經平息了，避免戰爭。這種暴亂，本來平息和沒平息之間，是沒有一條明顯界限的。
來到領事辦公室內，兩個秘書和向小強的三個老顧問立刻開始整理文件，快速篩選出能帶走的，把一摞摞沒必要帶走的文件都扔在地下。
「我剛剛在總督府向荷蘭政府交了最後通牒，八點鐘暴亂不平息的話，就斷絕一切外交關係，九點鐘就要打仗。……我跟總督說，我們就等在領事館，鬼才會等在這裏，我們回永安公主號，把我們的領事館建在那裡。」
「這個我不管，」向小強發現這句話幾乎成了他口頭禪了，「鎮壓暴亂是你們的責任，護送我們去碼頭也是你們的責任。哪一邊做不好，我們都會向你們宣戰。抽不出警力也行，我就自己帶著僑民，就這麼去碼頭。」
領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文質彬彬，笑起來很斯文，一點不像個精明的外交官，倒像個傳統書生。他的妻子氣質高雅，容貌姣好，幸福地依偎在他旁邊。他們的女兒只有十來歲，抱著小熊被父母一起摟著，笑得開心極了。
十分鐘后，文件燒得差不多了，向小強正帶人對領事館進行最後搜查，確保不遺漏任何重要東西。這時候領事秘書跑過來說道：
秘書哭喪著臉道：「向大人，開始就是讓司機去接的，司機是當地人……但他回來說，學校里已經亂了，……好幾個華人小學生的腦袋都擺在學校門口了……但是找不到領事的女兒。領事先
「第一，即使九點之後宣戰了，」向小強從牙縫裡輕聲說，「在我們沒佔領巴達維亞之前，你們的警察也要好好保護市內的華人……要不然我們拿下這座城市后，我保證讓你找不到一個活著的當地人……你要知道，我精銳的人民衛隊剛打完了南京保衛戰，城市戰經驗豐富，我們將率先攻進城內……和慘烈的南京保衛戰、浦口殲滅戰相比，巴達維亞只不過是個幼稚園而已……你一秒鐘也不要認為我會把什麼國際公約放在眼裡……到時候，不，從現在起，整個巴達維亞島的土著人生命都捏在我手裡了……我不會費心思去查誰參加了屠殺、誰沒參加。我們會像掃垃圾一樣把所有當地人趕進大海，讓他們喂鯊魚。……當年的北美印第安人怎麼樣，今天的東印度原住民就會怎麼樣……假如你們無法保證華人安全的話，我們就自己來。而且我們做的更徹底。……聽清了沒有？」
「大人……難道是……已經……？」
「總督閣下，現在本欽差的遞交使命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我們兩國政府的事情了，現在本欽差要前往我國領事館等候。在那裡，我將成為事件的見證者。……或者說，總督閣下，我們都很幸運，能夠成為這場重大歷史事件的見證者。」
「是啊，我們都看出來了啊！可是夫人她已經昏了頭了……昨天城裡開始鬧的時候，就看出這裏的當地僱員也都坐不住了，總想找借口往外跑……這下可算跑出去了……」
「欽差閣下！現在全部警力都投入到平息暴亂中去了，哪還抽得出力量護送這麼多人啊！」
秘書瞠目結舌：
「是……請說。」
向小強殘忍地笑道：
向小強頭也不回地說：「知道了，讓他等一下。」
「欽差閣下，總督大人已經派人去平息暴亂了，但是警力不足，巴達維亞又這麼大，兩個多小時肯定不夠啊！欽差大人，能否再寬限兩小時呢？」
城裡的
保險柜鑰匙只有領事有，秘書打不開。向小強就讓警衛用槍把鎖打開。保險柜的鎖真不是蓋的，二十響的盒子槍打空了兩隻彈匣，再加上大鎚一陣猛砸，才算是把保險柜打開。裏面的密碼本和文件也被一股腦兒的拿出來帶走。
「欽差大人，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保護貴國僑民嘛，誰也不希望真的看到戰爭發生啊。向大人是貴國的欽差大臣，也是貴國在巴達維亞最有資格的觀察員……巴達維亞的局勢如何，您說出的話貴國政府會相信的……假如……可能……萬一……九點鐘的時候，這裏局勢還不那麼理想的話，如果欽差大人能在向貴國的報告中，稍微的……稍微的……」
領事館里擠滿了避難的華人。院子里、樓道里、樓梯上，到處都坐滿了人。多數都是女人，隨時都能聽到小孩的哭聲。
向小強笑了：「去找你們總督，讓他為我們安排護送吧。」
向小強舔舔嘴唇，拍拍他後背道：「不必擔心。當局會護送的。」
「啪！！！」
這些都是幸運的人，他們要麼住在附近，要麼反應夠快，能趕在暴亂髮生的第一時間帶著家人衝進領事館。如今整個巴達維亞成了野獸橫行的地方，對他們來說，這小小的領事館就是諾亞方舟。
還是那麼富有生活氣息的房間，但是房間的主人們卻再也回不來了……
……
領事秘書愣了：「大人？」
而且，這裡在燒文件。這意味著什麼，總督也是知道的。
另一個時空，1937年的南京國際安全區，大概也是這個樣子吧……
荷蘭官員面白如紙，像看魔鬼一樣看著他。脖子被搖了兩下才醒過來，機械地點點頭。
然後，他攬著那個官員的肩膀，貼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請告訴總督閣下，本欽差也無能為力啊。通牒上的時間表是我國政府定的，還是請貴國通過外交手段，向我國政府請求寬限比較合適吧。」
但是，他突然低
一時間，廁所里大火衝天，黑煙和大量的紙灰隨著熱浪飛出窗戶，大火引來大風，熊熊火苗也竄出窗外，舔舐著外面的磚牆。
「我告訴你，聽好了，」向小強斬釘截鐵地說，「到了九點鐘，假如城裡還有一個土著不老實，還有一個華人哪怕挨了一巴掌，戰爭都會如期爆發。……對了，告訴你們總督，現在只有兩個人能幫到他，讓他好好去求那兩個人。」
向小強原也想過就讓這些僑民留在這裏，如果和平解決，那他們的安全肯定能有充分的保障。現在荷蘭當局已經被嚇成這樣了，即使自己和領事館人員撤走，他們也肯定會出力保護這些僑民的。但是九點鐘后宣戰的可能性非常大，一旦兩國處於戰爭狀態，毫無疑問，巴達維亞市內的華人處境將更加悲慘。即使在領事館內，也不會例外。
聽到向小強的要求，那個荷蘭官員瞪大了眼睛：
總督的翻譯顫聲問道：「請問是……哪兩位？」
「哼，」向小強冷笑一聲，「連領事館里的當地僱員也有問題……」
……想必是個很愛整潔的女主人吧……
向小強心中升起一股無比的快感。這是聽到排華暴亂、兩天以來的第一股快感。他們感到壓力了。毫無疑問，荷蘭政府肯定也炸了鍋了，他們肯定在逼著總督平息暴亂。一旦開戰，他這個總督肯定慘了。調回國內是肯定的，坐牢估計也少不了。
秘書臉上露出慘笑：
向小強淡淡地說：
兩個秘書把大堆的文件抱到廁所里，開始點火燒了。
向小強狠狠罵道：「媽的，屁話！人家都殺紅眼了，誰管你是什麼官……我還是大明欽差呢，現在也不敢就這麼上街！……領事夫人呢？」
向小強說道：「馬上收拾所有的機密文件，需要帶的全部帶走，剩下的燒掉。你們兩個也跟我們一起走。」
不過，門都沒有。
電話里，總督的翻譯聲音哭喪地說：
「唉……她也出去了……她快急瘋了，一定要出去找……再加上我們館里幾個當地僱員攛掇她出
然後，向小強找來總督府的官員，讓他們派軍警護送自己和領事館內的幾百僑民去碼頭。
「領事一家還沒消息么？」
秘書看著他，眼神中全是擔憂和不信任。在這裏避難的僑民有好幾百人，院子里和館舍內都沒有插腳的空了。而門口守衛的軍警只有六人，其中四人還是當地人擔任的警察。從這到港口那麼長的距離，且不說這幾個人護不護得住幾百僑民，首先他們肯不肯護送都是個問題。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胡言亂語了幾句話，匆匆掛斷了。
「沒有啊！從昨天就沒消息了！恐怕……凶多吉少了……」
荷蘭總督府的人在下面看到火苗和紙灰，大驚失色，立刻想到館內在燒文件。他們立刻跑上來問，向小強大大方方地承認，就是在燒文件。
「現在，我以個人名義，向總督先生提幾點要求，希望你能轉達。」
「大人，總督的電話正在一號線，請您去接聽一下。」
向小強正在檢查領事夫婦的房間。他拿著桌上領事的一張全家福相框，默默地看著領事一家的樣子。
不同的是，這次倒下的不是華人，而是一個當地人。他的手裡還握著一把帶血的長刀。
向小強呵呵笑道：
「還捎帶一個領事夫人。哼哼。」
向小強猙獰地冷笑著，揮揮手道：
總督府人員臉色蒼白地乾笑著，退了出去，馬上派人向總督報告去了。
他們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已經在哀求自己放水了。向小強感到心中的快感越發強烈。
……
向小強捏著他的后脖子晃了兩下，微笑著問道。
根據常識，一旦對方使館、領事館內開始焚燒文件，那就基本上真是要打仗了。
七點鐘，向小強帶著領事館工作人員、還有數百名僑民，在荷蘭士兵的護送下，緩緩離開領事館，往碼頭行進。
領事秘書急忙迎上來見禮。向小強問道：
兩個荷蘭士兵和四個當地人警察守在領事館門口。當地暴徒成群結隊地從領事館門口過，顯然沒
向小強拍拍他，一邊讓他帶路，一邊說道：
一聲槍響，一個男人撲倒在向小強腳下，后心流著血。遠處，一個警察還保持射擊姿勢，手裡的槍管還冒著煙。
向小強一行坐著總督府的車，來到了大明駐巴達維亞領事館。現在已經天亮了，很多被黑夜刺激的極度興奮的暴徒，此時紛紛睏倦，退出了殺戮場。但是，隨著白天的來臨，更多的當地人開始蠢蠢欲動，加入到施暴的行列中。
「帶我們去領事辦公室，把保險柜打開。」
「這隻是按照慣例，事先做一點預防措施罷了，」向小強呵呵笑道，「但是我相信我們不會真的打仗的。你看，現在才六點鐘，還有三小時呢，時間那麼充裕……總督大人呢，又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他肯定會保護好僑民的，哈哈。」
秘書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不敢相信，他從沒想到大明這次突然這麼強硬。長期呆在巴達維亞這個地方，天天感受著無處不在的敵意，他們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怒火，聽到這個消息，一陣興奮傳遍全身。
向小強皺眉道：「不是說去學校接領事的女兒么？他已經知道市內亂了，還親自去？領事館不有當地僱員么？應該讓當地人去接啊！」
因此，向小強決定，說什麼也要把他們帶到港口。
「第一個是上帝，第二個是他自己。」
「欽差閣下！」翻譯受不了了，喊道，「這麼大規模的一場騷亂，任何一個政府都無法在兩小時之內徹底平息！」
總督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又看看手裡的最後通牒，又看看向小強，好像仍然沒反應過來手裡拿的是什麼。他有點不明白，一小時前自己還在睡覺，一小時后，一份包含開戰威脅文件就交到了自己手裡。
向小強遞交完最後通牒，輕輕鞠了一躬，然後神色鄭重地宣佈道：
總督的效率奇快無比，半個鐘頭后，幾輛軍卡停在領事館門外，飛快地跳下來幾十個荷槍實彈的荷蘭大兵，迅速整隊報數，分列領事館大門兩列。
他又機械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