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四海
第208章 爪哇海戰
樓下一個班的荷蘭憲兵在卡車上，等著他們的長官帶人出來。剛才長官們剛進去，路邊的三輛小轎車裡立刻跑出來兩個德國軍官，還有一個穿禮服的，也跟著上樓了。現在，只看見幾個華人跟著那三個人出來，分別鑽進三輛小轎車裡，小轎車還掛的外交牌照。
電報迅速發出去了。
巴達維亞，烏雲低垂，一片悶熱，遠處雷聲滾滾，空氣潮濕的快要滴出水來。向小強正坐在電扇前梳理最近幾份電報，坐在電台旁、戴著耳機的秋湫，突然抓過紙筆，快速寫下什麼。向小強坐直了身子，望著她嚴肅的表情，知道一定來了最重要的消息。
巴達維亞號觀測手緊張地大喊，蒼白的手指握著望遠鏡，冰冷地雨水順著他的頭臉流下來。
「目標——飛機！方位330！距離——4000米！」
很快，又隱約現出了兩個更小的身影，應該是驅逐艦。
旗艦巴達維亞號的艦隊司令已經下定了決心，一旦和大明艦隊遭遇，施放完一輪魚雷、打完一輪齊射后，立刻憑藉速度優勢脫離戰鬥，絕不糾纏。共工號最大航速只有29節，兩艘輕巡洋艦也只有30節而已，而巴達維亞號和蘇臘巴亞號，最大航速有31節，距離不太近的話，勉強能甩掉對方。雖然對方的驅逐艦更快，但四艘驅逐艦是絕不敢來追兩艘輕巡洋艦的。
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在飯店二樓走廊上集中，準備下去。這時樓梯上一陣腳步聲，幾個帶著大檐帽的人上來了。
「明碼？」向小強有些奇怪。
「秋湫！」向小強頭伸到走廊上，喊著，「讓宋先生給德國領事館打電話！說我們馬上就到！」
「好好！」向小強心中大喜，懸著的心頓時放下，「真夠意思！這才叫會辦事啊！」
西北方向十海裡外，大明的戰列艦分艦隊排成環形隊形，拖著七條白痕，正在向東南行進。
「大人，德國領事館的車已經到樓下了，來接我們了！」
但是太晚了，一大團爆炸就在機頭前方，機頭髮動機竄出火苗，駕駛員胸前、手上全是火。他慘叫著自己扑打，一邊大喊著：
突然，艦橋上一名觀測手高喊道：
紐倫貝格領事緊接著質問道：
巴達維亞號艦橋的觀測手高聲喊道：
巴達維亞號艦長下完命令，仰頭看著空中猶自拖著黑煙紛落的飛機殘骸，和海面上飄起的淡煙。周圍海域又變得一片寂靜。
德國領事和武官也大驚失色，他們接到國內命令，一定要把大明代表團接
「前方目標——軍艦！方位——270！距離——10000米！……又一艘軍艦！方位……」
「全艦隊轉向西南，新航向240，航速提到25節。我們要抄到他們的前面，搶佔有利陣位。他們速度快，我們要迎著他們的頭打。」
天空中雷聲滾滾，烏雲涌動。突然，一道閃電劈下，天空海面之間雪亮，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砸在水面上。海面越發地翻湧起來，灰色浪頭一個接一個，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放！！」
艦長抓著胸前的望遠鏡，猶豫著：
向小強後退了兩步，秋湫臉色一白，搶先當在他身前。
……
秀秀放下筆，唰地撕下電文紙，也不翻譯，直接交給向小強。
一陣密集的巨響，艦橋震動著，兩艘輕巡洋艦的主炮也齊射了。
「當克！當克！Very當克！」
巴達維亞號艦長兼艦隊司令站在指揮室里，拿著望遠鏡望著外面暴風雨前夕，灰濛濛的天空。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越看越覺得透不過氣來。漸漸的，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後背升起來。
「可是，長官，」大副望著外麵灰色起伏的大海，面露難色，「現在這種海況，水上飛機起飛太危險了！」
通訊參謀立刻用無線電向友艦傳遞命令。然後對艦長喊道：
爪哇級輕巡洋艦，每艘都配備兩架水上偵察機。兩到三架水上飛機，這也是一般巡洋艦和戰列艦的普遍配備。
「我知道，我知道……」艦長煩躁地揮揮手，又拿著望遠鏡心神不安地掃視了一圈，再次命令道，「放偵察機。」
秋湫立刻跑出房間，整條走廊挨個拍門喊人了。不一會兒，整條走廊充滿了腳步聲，向小強代表團的所有人都動起來了。
「是，長官！放偵察機！」
「全部停火。……給國內發報：巴達維亞號分艦隊在巴韋安島西南15海里處，擊落一架明軍偵察機。」
指揮室的軍官都下意識抬起頭來，驚恐地望著上方。
「向小強先生和夫人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客人，受我之邀，正要到我那裡做客，你們為什麼要逮捕他？」
「向小強閣下，鑒於我們兩國已經處於戰爭狀態，我們不得不對您和您的代表團，暫時進行保護性扣留。請您跟我們走，車子就在下面。」
中間的高瘦老頭氣還沒喘勻，就對向小強微微一鞠躬，然後轉身用荷蘭語，
十分鐘后，南京大明政府向記者們宣布：十分鐘前，荷蘭海軍首先開始戰爭行動，在爪哇海擊落了大明一架偵察機。
是啊，德國就在荷蘭的邊上，兩國接壤，而且比它強大N倍，特別是最近開始不怎麼鳥英法了。如果說荷蘭還敢跟大明叫一下板的話，它是絕不敢跟德國叫板的。
那是一架水上偵察機。
「……你們可以把這裏當作自己家一樣，在這裏，你們的生命、自由、活動全都有了保障。欽差大人可以像先前那樣隨心所欲，掌控外面的局勢。我可以自豪地說，在巴達維亞，除了總督府，德國領事館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今天上午烏雲密布，海天之間灰濛濛的，大海上刮著五到六級的風，灰色的海水大起大伏著，好像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是，全艦隊轉向，新航向240，航速提到25節！」
……
明軍的水上偵察機速度慢，此時還沒飛遠，掠過了巴達維亞號，此刻正在向蘇臘巴亞號飛去，想給它也拍一張相，這時突然兩艘輕巡洋艦的全身都噴出火舌，大小口徑火炮一齊開火，海域上一片怒吼，偵察機的周圍迅速布滿了黑雲。
向小強看是時機了，一不做二不休，對自己的四個警衛使了個眼色。
「領事先生！這裡是巴達維亞，是荷蘭領地！我們在自己的領地上逮捕誰不逮捕誰，您沒有權利過問！再說我們也不是逮捕，而是暫時保護，會在合適的時機將他們遣送出境的！請您讓開！」
大副這句話明顯說動了艦長。兩艘荷蘭輕巡洋艦如果遭遇到大明的戰列巡洋艦，唯一生還的希望，就是首先打出一排魚雷，然後再來一輪齊射，接著拔腿就跑。如果等對方先開火，那就等於把生命交給上帝了。304毫米炮彈只要挨一枚，對這六千多噸的輕巡洋艦都是致命的。
然後分艦隊司令對艦長說道：
荷蘭皇家海軍的蘇臘巴亞號、巴達維亞號正以22節的速度向西巡航，目的地是巴達維亞島的西段，巴達維亞外海，為可能遭到襲擊的巴達維亞提供保護。這兩艘同一級的輕巡洋艦正以戰鬥隊形，並列行進，艦橋上的觀測手穿著救生衣、戴著鋼盔、架著望遠鏡，腳下起伏著，同時向八個方向嚴密觀測。
黑點越來越大，不用望遠鏡也能清楚地看到輪廓了，天空中開始響起「嗡嗡」的聲音。那架水上飛機快速地從巴達維亞號頭頂幾十米處掠過去了，艦橋上的人仰
紐倫貝格領事和兩個武官也都紅光滿面，明顯的也是興高采烈。他們完成了政府交付的重要任務。身為外交官，他們知道這是為德國和大明的關係，有力地推進了一把。
這時樓梯里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走廊里又上來三個人。
目前數出來的，一共是五艘軍艦。如果是明軍戰列巡洋艦分艦隊的話，應該有七艘。不過這不重要了，應該有兩艘驅逐艦在更遠處，被近處的艦隻擋掉了。
兩個戴納粹臂章的德軍軍官皮鞋跟「咔」地一碰，也微微欠身。荷蘭的憲兵少校下意識後退半步，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們，又打量著向小強，開始警惕起來。
德國領事館里，向小強感激地擁抱了紐倫貝格領事，又擁抱了那兩個戴卐字臂章的納粹軍官，嘴裏說著唯一會說的德語感謝話：
共工號艦橋指揮室里，繪圖參謀們正在海圖桌上標註遭遇的大致位置。
上午十一點，爪哇海，泗水港西北約40海里，巴韋安島附近水域。
等三輛小轎車一溜煙開走了，自己長官還沒下來，卡車裡的憲兵們才意識到應該上去看看。
而巴達維亞號和蘇臘巴亞號，噸位只和對方的兩艘輕巡洋艦相當而已，而主炮，也只是每艘裝有10門150毫米而已，算是比對方的輕巡洋艦多兩門。絕對的劣勢，是不言而喻的。
憲兵少校高聲道：
它們攔在了兩艘荷蘭輕巡洋艦的正前方，成正橫方位，向正南180方位行駛，不長時間就重新排好了隊形，由原來的圓形中心隊形拉開，成了一字隊形，每艘軍艦的側舷所有艦炮都能向這邊瞄準。
「少校先生，我是第三帝國駐巴達維亞領事，勞倫茨·馮·紐倫貝格，這兩位是我國國防軍駐巴達維亞第一武官，和第二武官。」
「命令蘇臘巴亞號，準備齊射！」
他們接到警告，大明的戰列巡洋艦分艦隊現在已進入了爪哇海，隨時可能發生遭遇。根據報告，這支分艦隊的旗艦是「共工號」戰列巡洋艦，滿載排水量31024噸，八門305毫米主炮，伴隨它的「樂毅號」和「吳起號」輕巡洋艦，各自排水量也有六千多噸，各有八門155毫米主炮。此外，還有四艘驅逐艦。
水上飛機的開敞式座艙里，三名明軍機組成員戴著風鏡、圍著圍巾，周圍黑色的爆炸煙團不斷掠過，彈片叮叮噹噹打在機翼和機身上。最後面
等他們把自己的長官從房間里放出來時，已經晚了。三輛外交牌照的轎車已經飛速開遠，追不上了。
一秒鐘后，四個憲兵軍官發現，他們每人的胸前都頂了一支盒子槍。
「我們……我們還沒有正式宣戰。我們不能承擔首先挑起戰爭的責任。」
「給司令部發報：我軍一架水上偵察機被荷蘭軍艦擊落。荷軍首先開始了戰爭行為，我們如果遇到荷蘭軍艦，將進行還擊。」
「明碼，」秋湫臉色有點發白，「確切說是通電。」
大副只得遵命，重複道：
艦長在望遠鏡里看到，遠處灰色的海天模糊處，出現了幾個淡灰色的身影。中間那個最大，只有一個煙囪，剪影一看就不是巡洋艦。前後各一艘稍小點的身影，各有兩個煙囪。
七艘軍艦的艦橋指揮室里，艦隊司令和艦長們剛剛聽到了無線電傳回的、十海裡外的聲音。
向小強和其他人臉上頓時變色，相互看著。
……
艦後部的起吊機「咔咔」地轉動，水兵們正在固定一架水上飛機，準備放下去。
幾乎在同時，荷蘭政府也向新聞界宣布：十分鐘前，明軍一架有武裝的偵察機，侵入荷屬東印度領海上空，對荷蘭軍艦進行反覆拍照、挑釁，被荷蘭皇家海軍艦隊擊落。
「放偵察機。」
就在此時，天空中空氣嘶叫起來，彷彿無數個龐然大物向自己撲來。大明艦隊第一輪齊射的炮彈到了。
住在這裏，即使外面打得熱火朝天，自己的生命、行動自由都能得到完全保障，還能繼續呆在事件的中心，把握一切。
「長官，準備完畢！」
向小強低頭看著，突然放下電文紙，說道：「秋湫，趕快讓他們收拾所有文件，你也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走。」
共工號戰列巡洋艦位列正中，樂毅號和吳起號輕巡洋艦分別在它前後，四艘驅逐艦在艦隊的最外圍，壓住四角。
觀測手正要往外爬，這時飛機凌空爆炸，三人全部被火球吞沒。
領事的妻子也出來歡迎秋湫，和她親切地擁抱了兩下。
「敵艦齊射了！！！」
一個警衛從樓下跑上來，氣喘吁吁地說：
……
巴達維亞號的艦長也在下著轉向命令，因為只有兩艘艦船，所以很快地同時轉向，由原先的並排隊形變成了一字隊形，也在向
大副急道：「長官，那我們要是遇到敵人的戰列巡洋艦怎麼辦？也等著他們先向我們開火？」
這幾艘軍艦都拖著長長的黑煙，幾條煙帶往不同的方向變動著，很明顯他們已經發現了自己這兩艘艦，正在快速變換陣位。
所有的望遠鏡都望向了那個方向，右舷前部的所有防空槍炮也都轉動，瞄準了那個方向。
巴達維亞號全艦立刻響起了尖利的戰鬥警報，開始加快航速，艦尾后頓時拖出長長的白痕。艦上的信號燈不停閃爍著，很快，蘇臘巴亞號也全艦響起戰鬥警報。
右前方的遠處天際，有一個小黑點，並不高，速度也不快，離海面並不遠，正在慢慢變大。
向小強繳了他們的槍，讓人把他們關在一間屋內。然後一行人提著行李、電台，和三個德國外交官一起下樓。
天色陰沉，海上波濤比較大，能見度不高。他總有種感覺，覺得敵人巨大的戰列巡洋艦會冷不丁的，從某塊灰色的陰雲下出現在自己面前似的。
為首的是一個瘦高個，五十多歲，穿著外交官的黑禮服，眼眶上單片眼鏡反著光。兩個金髮的德國軍官，戴著卐字臂章，分列兩側。
分艦隊司令抱著膀子在旁邊冷眼觀看，突然命令道：
艦長認為很可能是明國的。如果是明國的，那就應該來自那支戰列巡洋艦分艦隊。
「快跳傘！快跳傘！」
幾個觀測員舉著望遠鏡一陣辨認，認為那不是本國的水上飛機樣式。
艦長頭上的汗珠滾下來，命令道：「好吧，我們把它打下來。開火吧。」
大副問艦長道：「長官，我們是否應該把它打下來？」
「好了，」他臉色慘白，喃喃地道，「戰爭開始了。」
而這種艦載偵察機一般都不會離母艦太遠，一旦發現了對方的水上飛機，那就意味著對方的艦隊就在附近了。
艦長馬上命令道：
隨著大雨瀰漫在天海之間，能見度驟然變差，遠處的明軍艦隊似乎就要消隱在雨幕之中了，就在此時，明軍艦隊模糊的輪廓上，閃過了一片亮點。
他扭頭吩咐道。
向小強代表團的成員回憶著剛才的驚險一幕，個個也都樂得合不攏嘴。宋如海笑呵呵地翻譯著領事的話：
上來四個歐洲人，穿著軍官制服，看樣子好象是憲兵。為首的憲兵少校上前一步，對著向小強冷冷地說了一句什麼。旁邊一個憲兵軍官翻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