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統一戰爭
第491章 陪你一起死
手術室「手術進行中」的燈還亮著，全家人的希望也就在裏面。大家都在祈禱，希望奇迹降臨。
向小強堅定地轉過身去，關上了門。然後他轉過身來，緩緩說道：
……
向小強很是驚異，十四格格20號下午生病的，現在已經四天了，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十四格格是保安隊的副司令，但她生病顯然肚子疼這個上司也不知道。
「阿芳，我來看你了……你睡了嗎？」
他踩著榻榻米摸黑走到十四格格睡的地方，跪坐下來，摸了兩下，摸到了她的手，輕輕握著。
……
向小強吃驚地道：
一聽是只肺炎，向小強心放下了好多。肺炎又不是什麼多嚴重的事情。只要不是慢性的，吃吃藥打打針，幾天就好了。
十四格格咳嗽著嘶聲道：
向小強看了一眼掛鐘，晚上九點多了。而會議桌上的討論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他起身，彎腰走到唐雲生身邊，低頭對他小聲說道：
聽秀秀的口氣，好像就連十四格格的秘書也對她不大關心了，十四格格生了病，連秘書都沒去看她一下。
「阿芳，我也是才知道……你受苦了。」
向小強想到這裏，暗暗嘆了口氣，一股內疚的感情充滿心間。
「……醫生不敢告訴我……但我知道……八成是肺炎……你趕快出去……」
現在怎麼樣呢？
「大人，遼陽公主不在司令部……公主殿下生病了，在家休養……」
……
唐雲生點點頭，也說道：
「唐公，這個……遼陽公主殿下現在玉體有恙，正在家中休養，可能不便來統帥部了……學生想親自走一趟，連看望帶請教，一塊兒辦了……」
公主殿下生病了，不管你真關心假關心，這都是作為一個臣子的
「公主的秘書在電話里說，20號下午，公主覺得不舒服，就提前回去休息了。然後第二天就沒再來，讓人請了病假。這幾天一直沒來司令部。秘書說，公主好像是感冒了吧。」
……那是來自後世的一個記憶。那時候他還在上中學。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他和自己的全家人，悲痛、焦慮地坐在長連椅上，相互安慰著。走廊上也散發著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連椅對面，就是ICU重症監護室。走廊的一頭是手術室。而另一頭是兩扇大門，出了大門，沿著醫院的小徑拐個彎，就是太平間。
現在，向小強站在遼陽公主的房門前，呼吸著這種氣息，淚水在眼中打著轉，雙手顫抖著，竟然不能抬起來拉開門。
裏面沒有一絲聲響。整條走廊一片死寂。
「別進來……會傳染……咳咳咳……」
「我如果得的是肺炎的話……那你這樣……弄不好真會陪我死的。」
終於，裏面隱約傳出了一聲嘆息。
向小強有些尷尬，又小聲笑道：
向小強心中很痛，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鑽進他的腦中。
再說，十四格格那個性子，既自傲又自卑的，估計是不打算在司令部里坐冷板凳了，「稱病」回家，養花餵魚逗貓眯，順便教小五學漢語，外面打仗打成什麼樣，她也不管了……
整條走廊，地板都拖得光可鑒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水味，好像醫院里特有的那種味道。十四格格的房間里沒有一絲燈光，柵格推拉門關的緊緊的，彷彿是空屋一樣。
「是啊！」
十四格格咳嗽兩聲，輕輕地說道：
十四
「公主殿下真的生病了？怎麼回事？什麼病？」
十四格格想把手掙脫回來，但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就由他握著。她咳嗽兩聲，輕聲說道：
「向……向大人，公主殿下根本就沒起床啊……」
「向小強……你是不是情願陪我死。」
當初自己向十四格格示愛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來著？要保護人家，要讓人家怎麼怎麼樣的……
裏面傳出十四格格微弱的聲音：
向小強趕快點點頭：
「向大人……公主殿下，她生病好幾天了，就是昨天上午好一點，起床走了一會兒，但是晚上又加重了……從昨晚到今晚，一直在卧床休息……」
但是，這個精簡版的人民衛隊司令部，明顯不包括十四格格。
「我既然進來了，就絕不會再出去。就算你得的是傷寒霍亂肺鼠疫，我也要在裏面陪著你。」
向小強帶著胡炯，坐著唐雲生撥給他的統帥部防彈車，前後各一輛軍車，軍車上坐著滿滿的人民衛隊士兵，在夜色中奔向南京城。
「大人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去的時候和來的時候，一定不要走同一條路……」
……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鼓起勇氣，輕聲說道：
向小強的奶奶就是被從重症監護室推進手術室的。待會兒推出來的時候，就看是推回重症監護室，還是直接推過整個走廊、從盡頭的兩扇門推出去了……
「這個……醫生說是著涼，感冒發燒……但他也不讓我們進公主的房間，說怕傳染……」
晚上9：40時候，三輛車悄悄的開進了遼陽公主府的大門。
「我去看她。」
穿過幾條門廊，他站在十四格格的卧房門前。
秀秀輕聲說道：
「嗯嗯，可以，可以
十四格格在司令部中的地位，平時是很重要的。按道理即使再「精簡」，也絕不可能少了她。但是可能是因為她的特殊身份吧，自從明清開戰後，大家就有意無意地「淡化」她，或者說是「邊緣化」她。而她自己呢，好像也在有意地「邊緣化」自己。
但是他也沒心思跟十四格格做科普，只是笑笑，說道：
他馬上伸手拉開推拉門，裏面一團漆黑，更刺鼻的藥味撲面而來。
但是值班的侍女們看到向大人駕臨了，都顯得非常意外。
生和死，就隔著這麼短短一條走廊，就這麼十幾米。
「唐公放心，學生一定把唐公和明公的心意帶到。」
侍女緊張地答道：
侍女點點頭。
很快，秀秀就回來了。她悄悄地跟向小強回話說：
向小強很是意外，也小聲問道：
「唐公，要不，學生去請教一下遼陽公主，看公主殿下有什麼好點子。遼陽公主足智多謀，陸軍相關根基又紮實，最關鍵她對清軍各軍、各將領的底細、行事作風都瞭若指掌……學生想……」
向小強看看懷錶，心略寬了些。這個點，十四格格不至於睡覺。她一貫是夜貓子，喜歡晚睡晚起的。平時上班也是經常遲到……
向小強還沒說完，唐雲生便頻頻點頭：
向小強一愣。
開戰到現在，不要說其他人都快把十四格格忘了，就連向小強也快把十四格格給忘了。而十四格格呢，也從來沒主動探一下腦袋，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
向小強大喜過望，但聽到十四格格劇烈的咳嗽，心中一陣劇痛，好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就在自己身上一樣。
「……你……你向大司令……真稀客啊……還算記得有我……有我這麼個人，不錯，不錯……你別進來……咳咳……咳咳咳咳……」
……
向小強望著秀秀美麗順從的面龐，心中有些些內疚，一瞬間竟然想帶她去。但是又一想，自己單獨去，少不了跟十四格格纏綿纏綿，沒準到時候氣血上涌控制不住，就來個霸王硬上弓給推倒了……秀秀要也跟去的話，難道讓她在門口替他們守著？那對她傷害更大。
「唐公放心。」
……
向小強心中一酸，沒想到十四格格不是「稱病」，而是真病。他馬上道：
「公主殿下玉體有恙，我們做臣子的現在才知道，真是罪過啊。唉，也是不巧，現在戰事正酣，老朽這也是軍務纏身，要不，真該立刻就去公主府上看望的……」
不過……開戰這20天來，自己就是住在要塞里的，從沒回過司令部。秀秀也是住進賴十幾天了。人民衛隊這些主要的部門一把手，也都住在要塞里，隨時指揮下面。反正等於是把一個精簡版的人民衛隊司令部搬進統帥部了。
但是那天奇迹並沒有降臨，病床最終還是在全家人的哭喊中，推過了整條走廊，推出了那兩扇門。
十四格格彷彿全身都塑住了，半天一點聲音沒有。直到又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她才顫聲道：
向小強暗自納悶，不知道一個肺炎就把十四格格嚇成這樣。肺炎又不是不治之症，打幾針消炎藥，幾天就沒事了。
向小強也牢牢地記住了那一刻的
「怎麼的？」向小強愣了，「你是說，公主殿下今天一天都在床上，沒起來？」
說著，他也不顧侍女的阻攔，徑直熟門熟路地，往十四格格的卧室方向去了。
「她生病了？什麼時候的事？什麼病？」
「哦，你是說，公主殿下還沒上床？」
秀秀本來想跟向小強一塊兒去的，但是向小強借口讓她在這裏盯著，沒讓她去。秀秀知道向小強自己去是想順便幹嘛，但她儘管心中不情願，還是非常順從，沒有跟向小強有任何異議，只是在走廊上和向小強輕輕擁吻了一下，溫柔地囑咐道：
向小強一陣驚喜，又輕聲喊道：
「阿芳……我……我來看你了……阿芳，是我……」
向小強馬上小聲說道：
「公主殿下就寢了么？」
「別說『你猜』是肺炎，就算醫生直接告訴我是肺炎，我也陪著你。病的話，咱倆就一起病，死的話，咱倆就一起死。要不我今晚來幹嘛。」
侍女搖搖頭。
那侍女詫異地望著他，猶豫著答道：
「阿芳……阿芳……」
這是福爾馬林藥水，代表著死亡的氣息。
向小強走進前客廳，脫下長大衣遞給一個侍女，隨口問道。
「啊！什麼病？」
「哦……是這樣，」唐雲生看著向小強，有些意外，馬上就小聲問道，「公主殿下身染何疾？什麼時候的事？可看過御醫了么？吃的什麼葯？可要緊？」
向小強在胡思亂想著，淚水幾乎就要下來了。他在想著，如果現在推開了門，發現十四格格已經死了，他該如何承受。
「挺之，快去快回，這邊戰局隨時都可能有變化……你的人民衛隊還是主力。」
「向小強……你……你是不是神經病？……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