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亞洲大戰
第681章 南京，暗流涌動
當晚十點鐘，女皇朱佑榕批准了張照先的辭呈。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問道：
「……也只能是個傳說了。」
朱佑榕點點頭，輕輕握緊了一下她的手，說道：
——最後，當然是向小強的預言成真，由於統帥部高層的愚蠢、目光短淺、剛愎自用，導致了人民衛隊第一師和陸航西北派遣隊全軍覆沒，導致大明英雄向小強將星隕落，導致傑出的情報人才、大明遼陽公主香消玉殞……
「……我想死。」
「是。」
衛子衿忍著眼淚，點點頭。
等到演講結束的時候，張照先已經驅車入宮，向女皇陛下遞交辭呈了。
片刻后，進來了一名侍女。
「李司令和杜司令……他們剛才不是來探望陛下和我們了嗎？現在還在嗎？」
「監視——監視我們，也監視……陛下你。」
「子衿……不至於是你想得那樣……沈閣老只不過是想……想在我蘇醒之時及時趕來，好繼續勸說我不要對蘇宣戰……我知道，他是為了這個國家好……」
但僅僅過了片刻，秀秀就哭著抬起頭來，小聲說道：
秀秀抱著自己的臂膀，流著眼淚，靠著牆壁，慢慢坐到了地板上。
侍女看了她一眼，低頭道：
秀秀嘴角一撇，「吭吭」地哭了起來，流著淚水點點頭。
尚小君點點頭，嘆道：
衛子衿微微冷笑道：
就在秀秀在肚子疼的門外苦苦候見的時候，沈榮軒在首輔官邸里發表了廣播演講。他以首輔大臣的身份，代表大明帝國，對凌晨發生的明軍遭偷襲「事件」表示了憤怒，並且宣布不承認那個「國際志願旅」的合法性，但是也沒有挑明「國際志願旅」就是蘇軍。他表明了立場，宣布將在西北加大兵力，要把這股「國際志願旅」消滅掉，維護國家統一，絕不讓「伊犁帝國」藉
黑暗中，秀秀依偎在母親的懷中，盡情地哭泣著。
「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侍女出去后，秀秀也跟著出去，幾乎是一路扶著牆，來到了母親的房間。
秀秀低著頭，咬著嘴唇，強忍著快要掉下來的淚水，控制著不要哭出來，也控制著不要昏過去。
「……秀秀，你知道吧，媽媽一直都夢想著回到江南，在一處景色秀麗的地方買上一處園子，再給你說上一個老實本分的好小夥子，給子羽說上一個家世清白的好姑娘。我們一家人守在一起，神仙般地生活……你說好嗎？秀秀。」
朱佑榕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子衿，沈閣老說的有道理。我們都太年輕了，這種事還是聽政治家的吧……」
朱佑榕怔了一下，問道：
尚小君正坐在昏暗的房間里，抱著一架手風琴，在黑暗中獨自拉著。聖歌《主佑世人》的旋律隨著風琴灑滿了整個房間，如同心靈的撫慰劑，頓時讓秀秀整個心都放鬆了下來。
「是。」
衛子衿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她傷心地告訴女皇，什麼好的消息也沒有。派去的偵察機大部分都被擊落了。只有少數幾架成功返回甘肅。根據機場的照片分析，現在迪化、昌吉一帶，已經沒有大規模的戰鬥了。也就是說，蘇軍已經基本控制了以上地區。在迪化以北約200公里的地方，正在發生大規模戰鬥。應該就是從阿勒泰趕回的那半個師，正在和蘇軍交戰。
「唉……那孩子太痴情了。她對挺之是完全豁出心去愛的……你推我去吧，我親自陪陪她。」
然後，她扶著窗檯，強撐著站起來，摸到床頭柜上的鈴鐺，搖了幾下。
一起坐在候見室里的，還有幾個小女軍官。大家都偷瞥著秀秀，誰也不說話
「陛下，剛才金陵廣播公司的人來了，問陛下今晚是否要在廣播里對蘇宣戰？他們是否要進宮準備？」
「迪化城裡到處大火，」衛子衿垂淚道，「從照片上看，南門大清真寺一半都炸塌了……拱頂塔樓上飄著蘇聯國旗……蘇軍已經完全佔領清真寺了……」
沈榮軒的指責很有水平，並沒有把內閣的責任摘得一乾二淨，而是很痛心地自我檢討了一番。但是這樣一來卻達到了一個絕妙的效果：讓人聽起來，內閣根本就沒什麼責任，純粹是首輔大臣憑著一國首輔的責任感，才進行了不必要的檢討。無論讓誰聽起來，這次事件的最大責任人，就是統帥部。
朱佑榕看著窗口斜斜灑進來的夕陽，嘆道：
「陛下，我們還在向府。」
秋湫兩眼無神，一句話也不說。
「秀秀，過來……讓媽媽看看你。」
衛子衿隔了一會兒，又問道：
她把母親推到了秋湫的房間里，又讓弟弟葉子羽和一個侍女照看著點，自己擦乾眼淚，換了一身衣服，從小門到隔壁的司令部去了。
衛子衿抬起頭，望著窗外，輕輕說道：
「這是在哪裡？」
……
指責完了統帥部，沈榮軒又以向小強的良師益友、長輩、人才發掘者的口吻，沉痛回憶了向小強。他幾乎是流著眼淚，回憶了當初如何在東廠會議上第一次見到向小強，如何力排眾議、為向小強組建小分隊前往北清敵後，後來的南京保衛戰，自己又是如何像長輩一樣鼓勵向小強、給了他勇氣的……
「夫人
「媽媽……我要到司令部去了……大人走了，有好多事需要安排……」
朱佑榕靜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
她輕聲說道。
沈榮軒在演講中完全站在了向小強這一邊，著重說了之前向小強是如何的先見之明，早就預見到蘇聯暗藏野心的。沈榮軒把責任幾乎都推到了統帥部的幾個老頭身上，矛頭直指張照先和唐雲生。他市佔全部演說才華，慷慨激昂地渲染當初向小強到西北之後、是如何發現局勢不妙、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向後方請求增援的，而統帥部的參謀長們是如何剛愎自用、一次又一次斷然拒絕的。
「如果向大人還在……他斷不敢這樣的。」
秀秀嘆了口氣，露出了一絲苦笑，搖搖頭。
沈榮軒一面會議向小強，一面誇讚人民衛隊，誇讚它的赫赫戰功、誇讚它的每一個部門、每一個長官……
現在，向小強已經不在了。十四格格也不在了，保安隊肚子疼是最高長官。秀秀也很知趣，沒有直接進去，只是請肚子疼的秘書通報一聲，然後很自覺地坐下，和其他人一起排隊等候。候見室內的其他人看見她都很吃驚，先是跟她說了一遍「節哀順變」之類的寬慰話，然後便誰也不說話了。
一個小時后，金陵廣播電台及時播發了這一消息——因對形勢判斷嚴重失誤，導致人民衛隊第一師全軍覆亡，北疆淪陷，帝國統帥部總參謀長張照先，引咎辭職。
……
「不必了……該如何做，由沈閣老決定吧……我實在……實在沒有力氣了……」
秀秀哽咽著道：
過了好半晌，秋湫才說了一句：
此刻，除了悲傷，另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逐漸籠罩了她。她從內心裡感到了一種恐懼。
人民衛隊司
侍女回答道：
不過說起來，這也基本是事實。起碼統帥部的拒不增兵，直接導致了向小強和第一師的覆亡。這是沒冤枉統帥部的。
在夜幕下，向府大門緩緩打開。伴隨著無數的鎂光燈，女皇車隊緩緩開出。門前聚集的民眾沒人大聲喧嘩。人們自發地讓出一條路。女皇車隊以極慢的速度行駛著，中間一輛大轎車緊緊拉著窗帘。整體氣氛悲痛而肅穆，好象是送葬的車隊一樣。
秀秀點點頭，吩咐道：
衛子衿垂下目光，頓了一下，又說道：
「陛下！」衛子衿驚道，「您……？」
「秋湫。」
「再幫我去請他們來吧，就說有要是相商。」
秀秀坐在保安隊司令辦公室外的候見室內，垂著目光，雙臂抱著自己的包，兩腿緊緊並在一起。
……
朱佑榕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伸手拉住衛子衿的手，柔聲笑道：
朱佑榕也不說話，也不流淚，只是這麼躺著，雙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
「對了，媽媽，」她抽了抽鼻子，說道，「秋湫剛才說她想死。你讓人看好她，別讓她做傻事。」
「南門大清真寺……」朱佑榕虛弱地咳嗽兩聲，平靜地說道，「那是迪化最大的清真寺啊……挺之他們……最後就是在南門大清真寺堅守的是吧……」
秀秀擦擦眼淚，問道：
朱佑榕微笑道：
「等一下！」秀秀叫住了轉身要走的侍女，幽幽地道，「算了……幫我往司令部打電話，問問他們在不在，就說我有要事……求見……求見兩位司令。」
她喉中一陣哽咽，流著淚道：
秀秀點點頭，起身推著母親出了屋門。
秋湫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翻過身來，獃獃地望著她。
「
琴聲停止了，尚小君轉過頭來，見是女兒，微笑著柔聲道：
「陛下，」衛子衿說道，「好些王公大臣已經來探望過了。是郡主娘娘和奴婢接待的。沈閣老剛才又來了一次，探望陛下的病情。他還留下了幾個人在這裏。看樣子，只要陛下一醒過來，他們就會向沈閣老報告。」
肚子疼的秘書出來后，秀秀立刻起身迎上去，想隨他進去見肚子疼。可沒想到秘書很客氣地請她坐下，說到了會叫她。
向府內的一個窗戶內，窗帘輕輕挑起了一小角，秀秀躲在後面，咬著手帕，盯著漸漸遠去的女皇車隊，淚水不斷地留下來。而在她的身後，秋湫躺在床上，幾乎已經哭昏過去了。屋裡的光線越來越暗，秀秀無力地靠在窗邊，望著遠處逐漸西沉的夕陽。
「我知道……外面在傳說什麼……讓他們去傳說吧……這件事，這件事……」
秀秀一下子明白了，隨著這一句「按順序等候」，自己在司令部里的地位，一下從「司令夫人」跌回了一個普通的小中尉。
周圍的小女軍官們也都看在眼裡，大家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裏也都有數了。她們都開始用一種充滿優越感的眼神打量著秀秀。
……
「哦，天黑了……」
「陛下，我已經讓車子開進向府，待會兒我們就該回宮了……陛下，我們……我們不能留在這裏過夜的。外面……」
直到傍晚，朱佑榕才慢慢醒過來，然後第一句話就是問，有向小強的消息沒有。
「不敢什麼？」
衛子衿小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