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鬼龍末日
第10章 鬼龍末日（下）
雷歐點了點頭，「不錯，當我發現他時，他的劍並沒有出鞘。如果是一個進入洞穴屠龍的人，會不拔劍么？所以，他可能是去旅遊，可能去拜訪老朋友，或者就是被人騙入洞穴，但，絕不可能是去屠龍。」
馬里奧得意的一笑，隨即又拉下臉來，「我是奇美拉四號，即使長老會的木葉使站在我的面前，也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是，靈魂烙印！該死的靈魂烙印！」
雷歐很認真的打量了眼前的地精醫生，鄭重的開口：「您現在就是個人啊。」
「誰？」
馬里奧眼珠一瞪，「怎麼，你以為我會改造他？」見雷歐點了點頭，地精醫生沒好氣的道：「羅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我即使改造我自己，也不會改造他！」
前行不久，視線陡然開朗。空曠的洞穴大廳內晶柱叢生，在靠近牆壁的兩旁，鑲嵌著許多巨大的玻璃罐。
「好的，永不再見，我的，敵人……」
「沒有，我的，敵人。」
「嗨，馬里奧大叔。」雷歐環視一圈，不由鬆了口氣。
「生育沒問題，但她生出來的還是討厭的蟲子。」
雷歐甚至聞到了原野的芬芳，還有濃濃的福爾馬林藥水的氣味。
馬里奧終於露出一絲不屬於人類的笑容，「不錯！通過烏托樹的淬鍊之火，我將獲得人類，甚至神的靈魂！」
「這裡有什麼破綻？」馬里奧追問。
「你在找什麼？」地精醫生笑問道。
令他窒息的邪氣消失了，不，或者說全部變成了堅硬的岩壁，沒有一絲滯留在空氣中。
「不能生育？」雷歐又打量了一遍妖蛾赤裸的身體，惹來美人一陣大呼小叫。
馬里奧的雙眼一片火熱，彷彿又變成了那個瘋狂的
似乎感覺到雷歐的關注，蜜蜂輕輕扇動翅膀，傳過來一聲問候，「主人。」
雷歐聳了聳肩，「老爹，謝天謝地，他不在這兒。」
相似的布置，但玻璃罐裏面封存的怪物卻比第一座精緻許多。
這下輪到雷歐發愣了，「朋友？」
裝滿綠色溶液的玻璃罐不時冒著氣泡，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福爾馬林藥水的氣味。雷歐靠近玻璃罐，好奇的打量著裏面奇形怪狀的生物。
馬里奧點了點頭，「嗯，有道理，但這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勇者的靈魂是對抗邪惡最有利的武器。
「哦……」馬里奧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雷歐從其中一座火山內鑽入，一路向下飛馳。無邊的邪惡不停侵蝕著他的身體，都被包裹全身的聖靈戰甲擋下。
馬里奧重重的點了點頭。
「呵呵……」聲音再次響起，顯得多少有些意外，「不錯，不錯，真不愧是艾亞之子。」
「怎麼回事？原罪的孢子啊，聽從主人的召喚，釋放黑暗原力，吞噬他的靈魂吧！」馬里奧大聲吟唱完，雷歐還是沒有一絲變化。
雷歐沖妖蛾揮了揮手，「她已經很完美了。」
沒有阻攔，沒有反抗，鬼龍就像一位慈母，張開雙臂，迎接遊子的歸來。
「這些當然不會讓我們想到你。」雷歐繼續往下說，「跟著前往蠻牛城，就發生與愛德華的衝突；緊接著在尋找死星時又遇到了人面龍蝎；殺掉菜青蟲之後，我們踏上死亡星球，殺蟲草孕
「所以，你還要藉助我，解決外面這顆對你來說已經失去意義的身體。」
雷歐揮了揮手，「知道，你身不由己。」
雷歐笑了，「討厭的蟲子？」
揭去王子一直戴在臉上的半張面具時，雷歐忽然開口，「對不起。」
只有一條路通向正前方，雷歐沒有選擇，唯有大步向前邁進。
說著說著，雷歐已經走進了第四座大廳。
雖然邪惡能量還在不停修補，但愛德華的身體如同老舊的瓷片，早已布滿了細細的裂痕。
雷歐搖了搖頭，「大叔，當你念動咒語，我徹底死心了。無論你外表如何像人，你都還是那隻罪惡的蟲子。」
「好吧，動手吧。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了。」愛德華笑著開口。
「不，她還有缺憾。多餘的翅膀很討厭，而且也無法繁殖後代。」
「你沒有人類的靈魂。」跟著雷歐恍然大悟，「所以你要烏托樹！」
雷歐愣住了，「所以，你的目標是變成人？」
雷歐的表情也凝重起來，「所以，你需要我的身體。」
雷歐輕輕頷首，「所以，這讓我更堅定了鬼龍就在我身邊的判斷，而且這個人熟知我的一切，但那時我還不知道是你。直到愛德華無意間說了句『蟲龍最終進化的方向也是人形』，這才讓我恍然大悟。」
大廳里沒有了玻璃罐，也沒有了難聞的藥水味。不小的空間擺滿了各種書籍和儀器，雷歐下意識的抬起頭，正看見一隻巨型蜜蜂靜靜地趴伏在洞頂。
雷歐點了點頭，「嗯，不過依次看下去，還是能看出你的進步。」
雷歐無奈的笑了，「黃豆，我真不希望在這裏見到你。」
走進第三座大廳，雷歐又看見了熟人。
「哦？」雷歐滿臉意味深長的笑容令馬里奧感到一絲恐慌，右手猛然握拳，「出來吧，原罪孢子！」
馬里奧瞪大了眼睛，一副很吃驚的表情，「他當然不可能在這！」
「嗯。」雷歐點了點頭，隨即放鬆了捏著愛德華喉嚨的手掌。
「後來紅鬍子出現，愛德華為我揭開了他們上一代的恩怨，當時我就奇怪，怎麼都是老爹身邊的人？」
雷歐指著室外洞穴內的瓶瓶罐罐道，「類似的瓶瓶罐罐，我也在迷霧森林你隱居的吊屋中見過，出於少年心性，我很仔細的看過瓶罐中的標本。當時我就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把魔獸拼湊成類人的形態。」
身後光翼緩緩點亮，來自母樹的浩瀚能量迅速激活了聖靈戰甲。無尚神光在指尖匯聚，少年勇者輕輕的開口，「再見了，大叔。」
嘶啞的聲音在洞穴內不停回蕩，除此之外，一切都沒有變化。
雷歐離開不久，又走進第二座大廳。
馬里奧笑道，「那具陳列在電擊蟲洞穴內的骸骨？」
馬里奧抽動著嘴角，「所以，你不可能因為沒有背誦藥劑配方而挨打。」
「這是龍蝎？」雷歐指著其中一個瓶子問道。
「嗯！你誕生於世界樹，又是能夠聯繫母樹的艾亞之子，所以母樹一定樂意給你一個成神的機會！尤其是當你為她剷除了鬼
「主人，我也不想這樣。」
「這是我的第一批作品，很不成熟，而且思路混亂。」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雷歐耳邊響起。
「我對你說過，鬼龍從來沒有給你力量，他只是把你當做輸送罪惡的通道。」來自母樹的無尚能量正蓄勢待發，但雷歐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愛德華愣住了。許久，笑容伴著淚水悄然綻放，「雷歐，我有些想念父親了。」
沒覺察出雷歐言語中的諷刺，聲音自顧自的說道：「嗯，不能像人類那樣在母體中孕育，然後誕生出完整的個體，是她最大的缺憾，也是我的遺憾。」
馬里奧不服氣的踮起腳尖，「不要說大話哦！」
笑容漸漸凝固，插入王子後背的長管紛紛脫落，逃回鬼龍的身體。
雷歐竭力平復下心情，猛然沖向鬼龍！
「這個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精心設計的。如果沒有我，你哪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還有你的星球，一年的時光就長成令所有人羡慕的星盤！」見雷歐欲言又止，馬里奧咯噔一下，「怎麼，這也有破綻？」
「嗯，我叫她奇美拉一號。」聲音略顯得意的道，「是用洞穴巨蝎和綠柳精靈螯合的。」
「你沒有騙我？」
嘭！腳下一震，雷歐安然降落地面。
雷歐摸了摸鼻子，「我以為……」
「會的，一定會的。」
「所以，我在跟，在跟整個世界對抗。」王子瞬間找回了驕傲和自尊。
「嗯，我也想老爹了。」
鳳羽妖蛾正隔著玻璃向他打著招呼。
「後來愛德華在引誘我墮落時，複製了一段我小時候的畫面。讓我更加堅定鬼龍就在我的身邊。」
「嗨，小傢伙。」
雄蜂沒有說話，靜靜地趴
「我。」雷歐笑道，「十年前的我雖然有些事情的記憶忘記了，但每天學習的東西卻不會忘的。伊露老師在傳授精靈藥典前，先教了我一年多的精靈語。」
雷歐反問，「還記得馬丁騎士么？」
雷歐提著衣角，艱難的擠過一個書堆，終於見到了洞穴的主人。
一陣沉默，雷歐滿臉疑問的開口，「捨棄了肉體，你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地精，我想知道，你拿什麼控制我。」
「事實上，開始一切都很完美，你複原了十年前皮魯大叔木屋內的一切擺設，甚至連自鳴鐘內的年限也一天不差的撥了回去。但是，你忽略的一個人。」
雷歐笑道，「很簡單，從一開始你就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
馬里奧笑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很早之前，我就在你的靈魂中種下了慾望的種子。這顆種子隨著你不斷的成長而茁壯成長。可它沒有成熟，一直在焦急的等待著，等待著……但就在不久之前，它終於成熟了。」
「愛德華，這是你給我設下的終極陷阱，最後的誘惑。殺死他，就等於殺掉了屬於人類的『愛』與『寬容』，這是誘使我墮落的原罪『狹隘』。」
「你沒有殺掉他？！」馬里奧慌了。
「雷歐，你說，我還能再見到他么？」
雷歐無奈的搖了搖頭，「所有的好事都被我一個人全佔了，拜託，你不覺得太過了么？」
馬里奧重重點了點頭。「嗯！朋友！」不理會雷歐疑惑的表情，馬里奧揮了揮手，「小傢伙，你是怎麼發現鬼龍是我的？」
馬里奧咂了咂苦澀的嘴唇，「唉，成為人，是我一輩子的目標。所以不知不覺就把魔獸拼湊成人形。」
前方已無路，雷歐猛然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