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魔土
第54章
他沒有心灰意冷,只要沒到最後一刻,勝負仍是未知。
如果換做任何一位太乙真仙,此刻已經完全絕望。
砰!
山河破碎,虛空撕裂。
季寥看著嗚嗚作鳴的金剛杵,他低聲道:「怕什麼,怕有用么。」
不止如此,還皮開肉綻!
天書心中掙扎,自己要不要用那一招。
……
「悟」
可是這次,季寥再度用出來。
這是因為他體內的能量太多了,要將他撐爆。
如今季寥更清楚了一點,咫尺天涯也不是真正能保命的神通,在厲害的人物面前,這門神通實際上作用不大。
它奮力掙扎,幾乎要扯斷鎖鏈。
「森羅萬象!」
但是他能宣洩的能量,對於體內充斥的爆炸力,實在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天書要動用什麼能力,但直覺告訴他,一旦天書動用,天書就沒救了。
玄天劍的劍鋒刺穿季寥的肩胛。
他好似打不死,錘不爛,沒有任何痛覺!
一剎那,季寥身上爆出璀璨至極的光芒。
金色的毛髮根 根豎立,伴隨著心跳,生出的是恐怖的雷音。
「你有金剛身,我有金剛心,看你能摧毀我么?」
那像是開天闢地之聲。
這一次他要靠自己。
季寥一隻手撐在地面上,大口喘著氣。
「大羅!」
金色暴猿身形不斷暴漲,簡直有萬丈之高,如一座太古神山。
而是龐大的氣血都凝聚在心臟附近,季寥激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他一點都沒有吝惜剛恢復的精力。
季寥融入那一滴血液后,肉身已經升華到以往想象不到的層次,但面對玄天劍的力量,還是顯得脆弱不堪。
遠處金剛僧從地上再度爬起來。
玄天劍太恐怖了,而且金剛僧竟能將玄天劍的力量發揮得七七八八。這簡直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
無窮無極的黑水,好似一記記重鎚,滅掉季寥的陽勁后,捶打在季寥身上。
這是虎豹雷音的極盡升華。
若是任何人,到這一步,都應該絕望了。
但他沒有停止吸力。
在一片虛無 之中,一隻金色暴猿,渾身掛滿鎖鏈,眼眶噴出火焰,眼眸卻是金色,張開大嘴,露出獠牙。
季寥清晰感受到,玄天劍的力量比他現在的力量高出一個層次。
這不是沉重的哀嚎,而是鬥士的反抗。
砰!
也就是說,有人用三千世界,鎖住金色暴猿。
亦唯有如此,才能將這隻暴猿鎮壓住。
玄天劍從季寥的傷口抽出來,金黃的鮮血噴射而出。
那些鎖鏈絲毫不為所動,似紮根在虛空里,有種萬劫不損的韻味。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暴猿的心意,不是傳承,而是共鳴。不服天,不服地,不服任何安排好的一切。
季寥像是觸碰到了某種禁忌,引來恐怖至極的雷劫。
暴猿發出怒吼。
隨即,季寥狂喝一聲,將金剛僧甩出去。
季寥隨時都可以爆炸,粉身碎骨。
當著這聲咆哮抵達季寥耳中時,已經沒有任何力量。
即使季寥恢復精力,亦沒有絲毫把握打贏對方,甚至從對方手上逃脫,簡 直是令人絕望的對手。
「空」。
劇烈無比的心跳聲,讓季寥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
但字字瀝血。
「天」
「地」
「我」
森羅萬象全力催動,沒有絲毫停歇。
黑洞消失,再不吞噬任何力量。
「不要。」季寥回應天書。
「沒有人能主宰我的命運,誰也不能!」
這一戰九死一生也罷,無力扭轉也罷,都不重要。
金剛僧舉起玄天劍,無窮無盡的黑水從玄天劍冒出來。
他不假思索便在腦海里浮現阿吉的面目,低眉垂目,正是菩薩面孔。
玄天劍無堅不摧,哪怕季寥已經升華到這個地步,仍是抵抗不了。
但季寥像是一片星辰宇宙,獨立於魔界,獨立於世間。
季寥的身體似乎變成了無形的黑洞,那些雷霆和黑水都鑽進他身體里。
「生」
是仙路的盡頭!
季寥體表泛起護體的金光,完全被黑水打爆。
還有黑水和雷霆不斷被季寥吸收。
數個呼吸間,季寥渾身的金毛都被黑水掃蕩一空 ,露出光禿禿的皮膚。
季寥一聲暴喝。
「孫」
瘋狂至極的咆哮,穿透這片亘古未有人至的虛無。
他憑藉本能宣洩。
……
他兩隻手高舉朝天。
金剛僧的手腕被季寥的雙手緊緊箍住,竟再未能將玄天劍往前遞上一分。
這是季寥的心跳聲。
他如同瘋魔一般,不斷轟擊天空和地表。
季寥沒有管自己的傷勢,更不管玄天劍的力量正摧毀他的身體。他瘋狂到了極點,伸出雙爪,狠狠握住金剛僧持劍的手腕。
……
只心裏閃過一絲謝意,便將所有注意力放在前面的金剛僧身上。
他神色十分堅毅。
天打雷轟!
不是因為畏懼,而心跳變得劇烈。
季寥竟在這種絕境下,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堅毅。
砰砰!
他歸根到底是一顆從石頭蹦出來的草,沒有天大的決心,石頭如何發芽?季寥一直以來都隱藏著自己的堅毅,但這是他的本性,從來都在,於此刻表現出來。
玄天劍竟有大羅級別的力量。
砰!
如果不親眼 目睹,恐怕沒人能想到世間還有恐怖到要用三千世界之力鎮壓的存在!
……
貓兒當年傳他的這一手虎豹雷音,在季寥修行之初作用極大,後來便作用漸漸變小,甚至季寥好久都沒有動用過。
「季寥。」天書忍不住失聲。
熾烈剛猛的陽勁從季寥體內迸發,季寥像是變成一隻剛從火爐里冒出來的猴子,眼睛都在噴火。
季寥剛猛的陽勁面對這黑水,竟節節敗退。
天書本來想鼓勵季寥,但聽到季寥這句話后,它知道自己無須做什麼了。
因為在此時失敗,不必有任何怨尤。這是命!
季寥發出撕心裂地的吶喊。
黑水完全沒有水的柔弱,竟也至為剛猛。
雷霆和黑水同時轟擊他殘破的肉身。
金剛僧見狀,使動玄天劍,朝季寥絕刺而去。
如果季寥在此,睜開慧眼,就會發現鎖鏈一共有三千根,分別對應三千個世界。
它和季寥實為一體,對於季寥的遭遇,感同身受。
太乙的成就,已經修行界的絕頂,而大羅卻是修行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