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魔土
第147章 無量光
他的心變得無比平靜。
即使是命運，即使是偉岸無邊的超脫者，也不可奪去它們生存的權利。
貓兒點了點頭。
它張開血盆樣的大口暴喝一聲，再度把腰桿挺直。
此刻便是逢了元始又如何。
此刻泛起自悠悠太古傳來的神輝，壓塌當世，無可匹敵。而季寥本尊元神困在大道之門中，玉虛宮之上，不得解脫。
季寥難有逃出生天之理。
我！
……
貓兒舔爪子，然後朝白衣的太一揮舞。
「你是最慈悲的超脫者，為何亦要阻我、滅我，難道你的慈悲都是假的？」季寥質問道。
他彎腰將貓兒抱起來。
貓兒從白衣的太一身上跳下來，搖了搖頭，看向隔壁，很堅定。
……
這一幕震動了整個魔土。
轟！
暴猿不由彎腰。
這太古奇陣，玄妙還在誅仙之上，但季寥終歸不是太上，亦非是玄都，如何能將兩儀微塵陣的威力發揮出來。
我！
金色暴猿半隻膝蓋將將要觸地。它全身爆血，硬生生站起來。
好似撕扯巨幕一樣，季寥要把眼前的真實扯開。
昆崙山壓住暴猿，使它想起不好的回憶，更增憤怒。
他的心力，他的決心，他的不甘，他的一切，都化為無窮無盡之力。
不能。
這存世第一神山，巍峨高聳，不可名狀。
季寥以自己的心力，借來無盡的天地之力，那也是眾生願力，迫退了佛光，掙脫了九曲黃河陣的拘束，將河圖洛書的力量擊潰，撕扯出一條裂縫來。
此刻，季寥很清晰感受到，無論是魔土，還是諸天萬界，其中萬事萬物都流淌出一絲力量，傳遞到他身上。
這是諸天萬界傳遞過來的力量。
「不辛苦，我還很懷念，希望有機會再來一次，呵呵。」
悟！
河圖洛書湧出昏黃色的大水，淹沒了兩儀微塵陣。
季寥無言而怒。
白衣的太一道：「有人會幫他的，但你不合適，我們走吧。」
佛光再度降臨，九曲黃河將空間封鎖，河圖洛書泛起的昏黃大水湧來
「別鬧了。」白衣的太一捏起貓兒的脖子，好似抓住它的弱點，任由貓兒如何掙扎，始終沒法從他手裡脫身。
空！」
……
原來便是一粒塵埃，也是有心的。
「我是一株草，我是一滴淚，我是世間有情人，也是芸芸眾生！這樣的命運，我們不接受。」
昆崙山默然旋轉起來，陡地一下飛起，壓在金色暴猿身上。
是星星之火燎原，也是滴水匯聚成汪洋。
他便是卑微凡塵，也由不得高高在上者隨意踐踏。
轟隆！
生！
孫！
季寥不用猜想，也自然就清楚了，這是阿彌佗佛的無量光。
孫！
「好羡慕你啊，有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主人。」白衣的太一呵然笑道。
這諸天萬界，無量量生靈，如果知道它們的存在會徹底消失，能接受么？
「辛苦你了。」那聲音道。
季寥不覺觸動。
學霸正在進行超越極限的進化，而白衣的太一卻出現在隔壁的貓兒身邊。
眼前
阿彌陀防禦最厚，即使靈寶當初的誅仙劍陣，亦削不落他一絲半毫的蓮華。
但這無損阿彌陀的境界。
暴猿泣血，狂駭莫名。
無量光橫隔在季寥面前，絲毫不為所動。
金剛不壞之身開始磨滅，但暴猿硬生生將昆崙山舉起。
昆崙山的太古神輝越發熾盛。
巍峨崑崙，不可阻擋，卻被金色暴猿逼停了。
身為眾生的季寥，有一種背叛感。因為是眾生，所以對阿彌陀是有過信任的。
季寥的本尊元神泛起金色光芒，一滴金色血液在他眉心出現。
「天！
地！
……
七個竭盡全力的音節，好似無上禁咒，打開金色暴猿的力量源泉，它身上燃起純白色的火焰，有不可一世的蠻橫。
然後，一聲「阿彌佗佛」響起，季寥立時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眾生願力如潮退一般，轉瞬無蹤。
無量光無言，裏面是一個和尚。
他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啊！
「呵，世上哪有玄都。」那聲音漸漸消隱。
季寥衝出了裂
白衣的太一道：「你這樣可不乖。」
「這天地之力，無窮無盡，你有多大心力，便能借多大法力。」有人在他耳邊淡淡道。
「天！
……
「喵。」貓兒依戀地舔了舔太一的褲腳。
無論如何，憑季寥自己，決計不可能跨過這無量光。
阿彌陀已經登臨彼岸，即使是偷渡的，眾生也沒法追究他。
季寥頭疼欲裂時再度聽到了這七個字。
「心力？」季寥默然咀嚼這兩個字。
驀然間他生出一股心力來，將頭痛鎮住。
不。
「俺老孫，這一生絕不下跪，再不求饒！」
……
道觀里，那徐淡的聲音問道：「師弟，你成道之時，有這麼難嗎？」
生！
畫像回道：「比這難多了，這次他們講規矩是一個個來，當初我是一個人面對他們八個的道影。」
一隻猴子提著鐵棒出現在昆崙山外，化身一隻金色暴猿，以拿千山縮日月之力，硬生生將昆崙山架住。
修士可以呼風喚雨，仙人可以移山倒海，神魔
白衣的太一道：「你想幫他？」
季寥身上亮起佛光，其內核居然是太乙的自在道意。
空！」
……
季寥質問無量光時，只有一點淡淡的憤怒，那是身為眾生應有的憤怒。
地！
「喵喵！」
因為阿彌陀立下過大宏願，要為眾生建莊嚴凈土，如今他食言了。
悟！
阿彌佗不在此世，便借他顯示佛法。阿彌陀便是以大宏願成道的，因此季寥要藉助眾生願力對付他，根本不可能。
季寥真的毫無辦法了。
那可是元始天尊的道場所在。
他還有。
魔土之中，昆崙山已經將北方魔帝的魔都撞毀。
「玄都？」季寥心裏生出疑惑。
即使對慕青，它也沒有過如此親昵的動作。
「即使道主親臨，他也要奮力求出一線生機，何況此時只是借世間之物，顯化世間法。」季寥毫無絕望之感，唯有儘力而已。
畢竟論玩願力，他是所有人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