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之歌》第一集

第八章 落日之弓救命玉牌(四)

第一集

第八章 落日之弓救命玉牌(四)

「……你們有沒有覺得,團長表現怪怪的?」
「那為什麼我們不退到一旁?別讓人繼續當槍來使,如果他們也不願走前頭,頂多一起退出白銀谷耗時間就是了,也好過現在這樣啊。」
如果說,有什麼理由讓上頭不派天門特工,卻選擇聖神騎士團來出任務,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這位新任大團長了,一來她需要功績,穩定地位,坐上神門門主的寶座,二來眾所周知,她是教主聖尊一手栽培的心腹,教主肯定信她多過信天門的特工。
「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次上面下的是死命令,就是要搶在所有人之前,把白銀谷的秘密拿到手,如果讓那些傢伙搶了先,或是大家在外頭耗時間,那就不符原始目的了。」
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但沒有人敢再介面了,涉及高度機密的事,他們不夠格知道,也不想知道,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其實,像這種複雜而敏感的任務,調擅長衝鋒陷陣的聖神騎士來,真是不適任,應該由天門中人來執行,那些神出鬼沒,專門進行各種黑暗任務的特工,絕對是探索白銀谷的好人才,還不用被後頭各派的大隊人馬遙遙盯著。
湯朱笛心頭大震,有了一個很壞的猜想。之所以要火速前進,除了要搶在眾人之前,恐怕……也是為了搶在某人、某物出關之前,若慢了一步,具有神人之威的某人、某物,說不定會反幹掉入谷來的所有人……
「你可知道,當初老夫為何要保舉你坐大團長位?」
「腹背受敵可不妙,為什麼我們不先掃掉後頭的敵人?」
「黑雲長老為啥會保薦她?從沒聽說黑雲長老與她有什麼關係啊……一個是人,一個是半精靈……」
黑雲孤寂笑了兩聲,道:「吉爾菲哈特困居荒谷,痛定思痛,終於明白他此生失敗在有才能,卻沒實力這一點上,所以這十幾年來,他針對這點下功夫,一是研究自我改造,力量強化;二是研究延長壽命……這個世上,武功高、魔法強,都不是真強,只有能活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猛人,他提升力量不成,就索性與所有仇人斗長命……嘿嘿,這條思路是對的,只可惜他領悟得實在晚了點。」
聖神騎士是聖蓮教的第一精兵,人盡皆知,五門之中,最具威脅是天門,高手最多是道門,可是群體戰力第一,上陣衝鋒,卻肯定是神門,只要教主聖尊的命令一下,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什麼危險絕境,素以服從、堅忍為美德的聖神騎士都是勇往直前,從沒有退縮過。
這聲稱讚,來自身旁的黑雲孤寂,老人眼盲,聽力分外清晰,那些話同樣也落入他耳里。
「……是因為這消息如果傳出去,慈航、太乙,甚至帝國皇帝都會全力來奪,所以教主不惜犧牲,一定要儘早得到手,但既是如此,為何不讓天門……」
但這一次,他們確實覺得這一仗不好打,因為情況太過混亂,前頭有敵人,後頭也有敵人,糟糕的是,這些敵人還不能戰起來,只能大眼瞪小眼,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
「你很沉得住氣,年輕人有你這樣的定力,很不容易。」
「……明白了。」
「那麼我們……」
「當然有啊,剛才那兩箭,她居然挺身替長老擋箭,就算是為了上位,有沒有必要那麼拚命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之前隱約聽過,她之所以能成為大團長,除了教主聖尊強力主導,黑雲長老的大力保薦,也是她擊敗眾多候選人出位的理由。」
「不久之前,教主得了消息,說是吉爾菲哈特的研究有了突破,將兩條路合而為一,研究出來的成果,可以讓人不滅不死,長存永生,並且擁有翻江倒海、毀岳破山的威能,教主向老夫求證,老夫觀星斗軌跡,最後確認這情報沒錯。」
「天門的影子特工嗎?嘿,你以為他們沒來過?早在你們抵達之前十日,天門的特工隊就已經先入白銀谷了,原想不知不覺取得秘密,結果……不愧是無影無聲的特工隊,前後十撥人馬,全軍覆沒,入谷無聲,死也死得安靜過人,沒半點聯絡,這麼說……你該了解狀況了吧?」
「因為後頭的還不是敵人,兩大宗派的人都在,我們如果先動手,就要負上製造衝突的責任,況且,現在一動手,潛在敵人變成真的敵人,那就真正是腹背受敵,前進不得了。」
為了避免惹火上身,聖神騎士們的竊竊私語,聲音壓得很低,甚至用上了傳音技巧,但對出身審判所的湯朱笛而言,這種未經加密的傳音,竊聽起來根本沒難度,所有對話盡數落於耳中,她面上沒有表情,只是謹慎地策馬前行。
「長老大恩,湯朱笛一世銘記在心,不敢妄推。」
黑雲孤寂道:「吉爾菲哈特不愧是蓋世天才,他所研究出的道路,說得直白些,就是超凡成神……嘿嘿,多少絕世強人夢寐以求的道路,居然被他摸索成功了,如今你該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全速搶進,誓要將這秘密早一步掌握在手。」
「呵呵,你要裝不知道嗎?也罷,那你又可知道,為什麼本教這次如此在意白銀谷的秘密?又為何要出動老夫親來?」
「這個誰知道……」
一百名聖神騎士都有這樣的感覺,他們無懼犧牲,以往聖神騎士團的輝煌勝利,除了堅強實力,也是用慘烈犧牲堆出來的,所有的聖神騎士果敢而堅忍,即使接到犧牲的命令,也勇於赴命,因為他們深信自己的死亡,能夠成為全團勝利的基石,只要死得有意義,縱死也無懼,然而,不怕死亡的他們,也有畏懼的東西,就是這種敵我不分,或是碰上敵人也不能戰的場面。
湯朱笛簡短應答,身為一個合格的心腹,上頭有命令,就要忠實執行,不多話是稱職的必備條件,也是長命的要件。
「白銀谷里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上頭那麼急?」
前方的各種機關埋伏,這肯定是要突破的,問題是後頭還有一票江湖人物虎視眈眈,像是來搶食物的禿鷹,如果真的掃平了前方障礙,找到什麼要緊事物,那些傢伙肯定一擁而上,爭當螳螂身後的黃雀……那份明顯的惡意,所有聖神騎士都感受得到,並且犯著嘀咕。
「……教主不曾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