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縱知未來勇闖無悔（下）

「不管你要做什麼，就放心去做吧，我知道，男人都是要做大事的，你儘管去闖你的大業，我會在後頭一直等著你，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來的。」

其他的請帖，還好處理，唯獨這一封請帖，東方戀雪慎而慎之，親自動手，將請帖連同整張桌子一起燒掉，這倒不是怕帖子上有毒，而是這帖子本身就散發一種讓他厭惡的氣息，所以不但帖子要燒掉，連沾著氣息的桌子都不留。

顏龍濤瀾這麼說著，東方戀雪雖然覺得古怪，但也沒什麼特別話說，雙方匆匆告別後，各自忙起各自的事了。

連三天尊那級數的高手都出動，卻仍鎩羽而歸，這對聖蓮教來說，肯定是意想不到的一大奇事，然而，以天妖之能，這又沒什麼好稀奇的，東方戀雪甚至想像得到，這支小隊伍撤退之後，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不可能就這麼撤退回本部，肯定是悄悄前來帝都，除了要救治雷錯轟，就是要帶回潔芝。

（短時間內，除非我的武功再有突破，或是能當上什麼大官、大將軍，否則是別想去了……）

「喔，哈哈哈，當然會再見啊，潔芝你對我可不是一般的重要，不管後頭你到哪裡，我爬也會爬去見你的。」

此刻，站在宅第的大門口，東方戀雪臉上掛滿笑容，心裏卻生出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這種不快的感覺，源頭來自這座大宅三樓的一個窗口，不難想像，那個天尊肯定就在裡頭，正以滿是怒火的殺意目光，朝這邊看來。

聖蓮教的反應，確實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大得多，並不光是一個雷錯轟被派去華爾森林，事實上，雷錯轟那邊一動身，調集在帝都附近的戰力，齊去華爾森林，聖蓮教總部也同時運作，趕派高手出來支援，一開始，因為估錯了事件的嚴重程度，只是派出六真人中的兩名率隊過來，不過前腳才出發，「卜卦之神」卜萬年就測出不妥，出動了三天尊其中之一，還有道門副門主，帶領精銳戰力趕來，想要得到卦象中顯示的「若能早到，便能獲得足抵百年修行之物」。

「我絕對絕對會去的！」

雖然勇奪「本次大比最無恥考生，沒有之一」的名銜，但東方戀雪在大比中的機靈應變，加上外貌不俗，著實搶眼，頗引來一些貴婦人與千金小姐的注意，來信邀他赴宴，對於這類陣仗，東方戀雪本是駕輕就熟，不過其中有一張沒有署名，卻散著香氣的粉紅信箋，卻讓他一看就皺起眉頭。

不過，和占星相比，卜卦的差誤要多得多，所以，「來得早」就不如「來得巧」，急急忙忙趕到華爾森林的眾人，恰好碰上森林之中迷障大開，與同時趕到的那群官兵一樣，被困在林中一角，只是不同角落而已。

「呵呵呵，說什麼呢，你是我最重視的心肝寶貝啊，你這邊有事，我當然會馬上感應到，立刻趕過來啊。」

想到這一點，東方戀雪道：「就算一時間見不到，但我們可以通信啊，我想辦法把信傳入聖蓮教給你，你收到之後就回信，我們仍可以保持連絡的。」

嘴上說得爽快，東方戀雪心中可清楚這不是容易事，自己是肯定會去找潔芝的，但這丫頭回去以後，恐怕就會被留在聖蓮總壇，很難再出來，而自己如果跑去聖蓮總壇，以之前累積的摩擦恩怨來計算，這絕對是自投虎口，聖蓮教只把自己碎屍十八段都算輕的……

當迷障解除，重新在華爾森林中找到出路，這時什麼事情都已經結束，強行殺出來已沒有任何意義，還可能與帝國發生誤會衝突，這種沒好處的事，沒有必要做下去，所以這支精銳隊伍便只能忍著羞辱，急急忙忙地撤退，狼狽到極點。

簡單的一句話，但話里的誠意，少女確實聽出來了，剎那間，少女回眸的一笑，在金色陽光的照映下，燦然生輝。

很快要卸職前往小棧練兵，顏龍濤瀾要進行交接，有很多的事情要忙，而有了官職在身的東方戀雪，忙碌程度也不遑多讓，除了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各色請帖如雪片般飛來，也讓他應接不暇。

眼看少女一行人已經走遠，東方戀雪一下興起，縱身跳上牆頭，重新將少女的背影納入視線，跟著就是一下放聲大喊。

本以為這個解釋，能讓潔芝滿意，但這個素來只有付出，從沒要求過什麼的少女，卻首次露出失望的表情，「那……那我們要多久才見得到啊？」

（嘿，如果是之前，恐怕忍都不用忍，早就出手把我殺了，但現在……怎麼說我也有官職在身，殺我就是殺官，多少也有些顧忌吧？哈哈，當官就是爽啊，難怪這麼多人擠破頭。）

少女握著東方戀雪的手，很認真、很深情地這麼說著，緊跟著，她在東方戀雪的臉上印下一吻，還抱了一下東方戀雪略嫌僵硬的身體，這才笑著離去。

東方戀雪臉上堆滿笑容，當然不好實話實說，直說是自己讓曲子全天盯著聖蓮教的宅第，只要一有使者或命令到來，立刻通知自己，讓自己趕來見面，利用最後機會，盡量多套些情報。

東方戀雪本想說三五年，但怕這個預期與潔芝的想法差太遠，這才改口說一段時間，還祈禱潔芝不要發現其中關鍵。幸好，潔芝聽完話，表情開朗起來，微微笑著，又回復了平時的嬌俏可愛，東方戀雪這才鬆了口氣，剛想在說幾句話解釋，卻聽見潔芝的話。

一方面拒絕了邀約，一方面東方戀雪也要準備與舊人的離別，回到帝都后不久，潔芝就接到了要立刻回去的命令，早料到有此結果的東方戀雪，第一時間趕去，總算沒有錯過辭別機會。

東方戀雪站在街心，看著潔芝的背影，很是有點身在夢中的感覺。

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還太淺，東方戀雪忍不住自嘲起來，不過，回想著認識潔芝以來的種種，這丫頭確實為自己付出許多，反倒是自己有些太沒心沒肺了。

「你要等我啊！不管多困難，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哦……」

一下得意出了神，耳邊聽漏了話，發現潔芝正睜著大眼睛，望向自己，這才道：「嗯？剛剛……你說什麼？」

「你一定要來，我會一直一直等你的。」

「我說，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呃，這個不太好說，應該……應該是我從北地回來以後吧，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去北地了，那裡是邊關，去了總不可能說回來就回來吧？怎麼樣都要個……一段時間了。」

這類信帖，若不署名，要嘛是刻意玩神秘，要嘛就是與收件人相熟，身分彼此心知肚明，當然無須署名。這封無名信箋上，印了一枚薔薇花烙，只寫著簡單的一句「這裡有一切你想知道的秘密」，字跡娟秀，卻有大氣，再加上那股熟悉的濃濃花香，東方戀雪一看到就變了臉色。

「戀雪該不會是想……咳咳，老子一去北地，起碼三五年，能不能活著回來都還不知道，如果不小心死在北地，那就不用煩怎麼去闖聖蓮總壇啦，這些問題好麻煩的，幸虧小丫頭不聰明，否則想到這些，一下鬧起來，老子可就麻煩啦，哈哈哈哈～～～～」

而潔芝的表現，真是一點也不讓東方戀雪失望，這邊剛剛一開口問，那邊就幾乎什麼都全說了。

「喂！潔芝～～～～～」

（誰說女人是傻的？這根本就是超級會扮豬吃老虎的危險生物啊，凡是以為這妞乖乖、很聽話的，最後肯定被反嚇一跳……女人啊，真是會要人命的生物啊。）

「戀雪，你來了？」臨行之前見到人，少女喜形於色，「我好擔心還來不及見你一面就要離開呢，還好你來了，走之前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麼會來的啊？」

（這種風格、這種香氣……會這麼發帖給我的熟人沒有，陌生人倒有一個，就是皇宮裡的那個薔薇夫人……死騷貨，有夠淫蕩，我才不會讓你輕易染指得手。）

語調完全模仿東方戀雪，一番話說得維妙維肖，剎那間給東方戀雪的感覺，就像忽然打開了嚇人箱一樣，驚得不知該怎麼回答，還是潔芝主動笑了笑，吐了吐小舌頭，嬌聲道：「我隨便亂說的，戀雪你別當真啊。」

遙遙對喊，青年與少女的誓言，在陽光下，深深烙刻在彼此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