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格物致道》第一卷 志願者

第11章 終付東流水

第一卷 志願者

第11章 終付東流水

按羅盤指向走,就能最終找到施術之人,不過李義沒有立刻下樓去追蹤施術者,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他得將這座樓見過他的人的意識處理一下,讓他在人們印象中沒有在此出現,不然,公安部門會追查到他,總不能對公安人員說,胡長潭被人用邪術害死,公安人員要相信他才見鬼。
柳致知驅使五鬼傷人有一定距離限制,並不是千里之外,傷人無形,他只能在百里以內效果比較好,而且距離越近越好,在市內很難找到不受干擾的地方,所以他來到黔南市近郊找了一個地方,以便施法。
李義目光盯在胡長潭的臉上,眉頭皺了起來。胡長潭自李義一入門,就注意李義一舉一動,見李義觀察自己面相,眉頭鎖了起來,心中立刻感覺不妙,剛要開口詢問,李義目光示意,胡長潭明白了,讓兩個女服務員先出去,關好門,兩人在沙發上坐下,才問到:「大師,有什麼不對勁?」
就在李義眼睛剛一閉,胡長潭箱子上的拉鏈剛拉了一半,房間之中溫度陡然下降,陰風旋起,青綠色鬼火星星點點亮起,一道旋風往胡長潭身上一合,胡長潭身體一怔,猛然站起,將拉了一半的箱子猛然向陽台窗子砸了過去,箱子飛出了窗外,在空中猛然打開,鈔票漫天飛舞,此時天還沒有完全黑,路燈還未亮。
柳致知隱隱感到,自己五鬼術法被破,可能對自己是一件好事!
「你這階段做了什麼,印堂發黑,隱隱有血光,弄不好有破身之災!」
他開了門,門口兩個服務員見他出來,立刻躬身問好,李義一笑,眼中精芒四射,兩個女服務員一見,不覺神志一迷,處理結束后,他轉身進入電梯,兩個女服務員清醒過來,感覺很正常,站在門外,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奇怪,包廂中那個客人真奇怪,怎麼一個人包一個包廂,也沒有其他人來,也不見傳菜。
「好說,好說,我來推算一下!」李義閉上眼睛,手指快速掐動,開始在掌上排時辰四柱之類,推算胡長潭近期的運道。
此正是修行界廣為流傳的金光護體咒,李義念誦極快,隨著念誦,一派常人肉眼看不出金光以李義為中心向周圍狂涌而出,那些陰磷鬼火一觸這種肉眼看不見的金光,立刻在啾啾慘號中消散。
在世俗間,不顧法律,以術法隨意傷人,歷代朝廷之大忌,如被政府知道,必將全力圍捕撲殺;修行界如果得知,此舉違背修行界不以術法干涉世俗,修行者見之,也要除魔,這一切,柳致知都不知道。
他的處理方法與柳致知相似,用一種迷魂之術,類似於催眠,讓見過他的人認為沒有見過他。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御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聲隱名,通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敕。」
「大師救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近來事情磕磕碰碰,才想請大師施法轉運,這階段沒什麼大事,不過是與下面學校有些矛盾,前幾天我所管轄的教育系統局長出了車禍。」胡長潭大驚。
當晚,黔南市發生了一起血案,黔南市黑幫老大,貴雲樂娛樂城的老闆強龍寶,人稱寶哥,在KTV被手下三個小弟亂刀砍死,這三個小弟也被其他地痞流氓砍死,公安部門忙得焦頭爛額,而普通百姓聽到這個消息拍手稱快。
胡長潭當然也迷信得很,李義一次諮詢往往數萬,如果改變風水,作法相助之類,更是驚人,往往數十萬,偏偏胡長潭就吃這一套。不過,李義的確也有真本事,往往能直指要害。
遠在郊外山洞之中柳致知如遭雷擊,他在意識中感受到這一切,五鬼中一鬼控制了胡長潭向陽台窗子衝去,金光一現,其他在房中四鬼一觸金光,當時就散為淡淡的黑煙,柳致知只覺五臟如焚,金光直追胡長潭,柳致知一咬舌頭,精神一振,四鬼散成黑煙也撲到胡長潭身上,胡長潭猛然加速,根本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官員,身手極其敏捷,一聲怪吼,一躍而起,平時胡長潭根本不可能完成,直接衝出了窗外,此時金光也猛然加速,照在胡長潭身上,剎那間五鬼打散,山洞中柳致知只覺大腦似乎受到重擊,口一張,一口血噴了出來,人昏了過去,腰間的槐木心鑲嵌的五塊養魂玉同時「呯」的一聲破碎,五股被擊散意識的精神歸入柳致知體內。
這位李大師本名李義,與胡長潭很熟,胡長潭一有困難之事,往往向他諮詢,據李義自己說,他是在龍虎山學藝,後來還俗,相卜風水,符咒驅邪,無所不精,胡長潭家族多次得他相助,趨吉避凶,胡長潭也深受其益,在華夏,政府提倡無神論,但偏偏迷信得最凶的往往就是官員,君不見,名寺數萬元一柱的頭香,往往是當地高官所燒,小老百姓反而很少燒香,說白了,壞事做多了,找一個心理安慰。
柳致知想到此,從衣服中掏出一隻小瓷瓶,倒出二顆藥丸,這是他以靈芝人蔘還有三七等多味中藥煉成的芝參養神丸,吞了下去,開始意守丹田,靜等藥效起作用。
只要在一定範圍內,五鬼自然根據柳致知的心意找到目標,不任目標在何處。柳致知卻進入一種奇怪的感知狀態,似乎整個城市朦朦朧朧,有一處對自己意識有強大吸引,他本能感覺那就是胡長潭所在之處。
李義出了大廈,胡長潭屍體已被移走,地下用白色粉筆畫了一個人形,血跡依然,但已乾涸發暗,公安人員正在忙礙,忙著詢問相關情況,不過李義已處理結束,當然各人口供中沒有李義這個人。
柳致知幽幽醒來,發現體內不再感到疼痛,動了動身體,沒有什麼大礙,看了看手機,不過才過去二十分鐘左右,再一摸腰間,養魂玉依然在,卻布滿裂痕,準備用意念感應一下,頭疼如裂,根本感應不到五鬼,依當時情景,可能五鬼已散,就是說,自己法術被廢了,不由苦笑,想起爺爺當時所說,亂用術法是有報應的,自然這些日子來,不知不覺迷上那種力量,解決一切不自覺用法術,現在一切都晚了,爺爺傳給自己法術,終付東流水,也罷,自己本意就不在法術上,現在先將傷調理一下。
柳致知找到山洞,進入洞中,太陽已經開始下山,將心情平定一定,盤坐在地,掐訣念咒,洞中陰風現,柳致知一聲輕喝,五臟之氣與五鬼相應,派遣五鬼做事,本不必與自身相應,但與自身相應,威力更大,過程自己也能如意控制,但有一個缺點,一旦法術被破,自身必受反噬,柳致知不認為一個貪官身邊有什麼術法高手,而且,他身處劫中,行事不自覺也顯得分外歹毒。
胡長潭聽到這個消息愕然,他昨晚才請寶哥幫忙教訓柳致知,誰知今日寶哥居然被手下殺死,看來柳致知運氣太好,自己運氣太背,得趕緊讓李神仙李大師看一下,好好改改這階段運氣。他從未想過柳致知在其中作梗,只是認為還未行動,寶哥便死了,看來還得想辦法來給那個柳致知一個教訓。
包間中間一張餐桌,只夠八人用餐,周圍沙發茶几,胡長潭將一個皮箱放在茶几上,服務員上好了茶,胡長潭正在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不時焦急看看手錶。
柳致知無人指導,不知不覺間,修行也好,武術也好,都進入這個階段,如有師傅指導,通過一些經咒誦念,如清心咒等,和反省自己所行,明白道理,甚至暫時隱居深山來迴避世事,以此來渡過此劫。
「大師,你給我好好推算一下,給我消消災,轉轉運,一點辛苦費不成敬意!」胡長潭立刻將箱子推到李義面前,按了幾下,解開了密碼鎖,將拉鏈拉開,開箱,全是百元大鈔,一疊疊的,應有上百萬。
在金光一照到身上,五鬼被擊散,胡長潭清醒過來,然而遲了,意識一清醒,發現自己處於十幾層樓高的虛空,魂飛魄散,不由慘叫一聲,不久便聽到「噗」的一聲,整個人如裝滿血水皮袋摔在地上破裂開,只看到扁扁的一個人形,從樓下經過的路人嚇了一跳,不少人見此慘狀,嘴一張,狂吐起來。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一名服務員將一位精瘦的老頭領了進來,胡長潭立刻站起身,上前相迎:「李大師,您老精神更好了!快請!」
胡長潭居然請當地大哥寶哥出手,想教訓一下柳致知,柳致知當然不會放過他,隨著他功夫日深,一個武夫的性格體現越加明顯,有仇報仇,甚至一言不合,血濺五步,柳致知現在對此不以為怪,也未曾深想,實際上,習武之人,以至修行之人,往往有這一階段,這也是一種魔劫,習武也好,修行也好,到一定時候,意念不順,志氣不伸,會鬱結於心,此時往往會脾氣比以前暴躁,動不動以武力解決,如果過了這一階段,性格反而平和,對武人來說,往往易於一言不合,便動手;對修行者來說,卻更嚴重,這是一種魔劫,各人表現不同,有人表現為厭世,想離世修行;也有人表現中慾望大漲,想得到名利富貴等等不一而足,像柳致知這種因重心在習武方面,則表現在一言不合,暴跳不止。如過去,自然功行大進,如過不去,輕則以後不得寸進,重則功行全廢。
丹道修行,第一關便是煉己關,煉己不純,金丹無望,柳致知不知不覺間走上另一條路,這條路類似魔道,自己心中有事,便順其心意而行,雖有成功希望,極其危險,甚至可以說不容於世俗,也不容於修行界。
「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本來你們做得有些過了,那些捐款富翁也不是善碴,你們想動他們的錢,他們不少人背後都有後台,曝光出來也是正常,不過局長一死,你從中摘了出來,有些霉運是正常,但怎麼有血光之災,難道有人想藉此事對付你胡家?」李義沉吟到。
柳致知得知胡長潭居然勾結大哥寶哥,讓地痞來給他一個教訓,當時無明火起,幸虧周圍是一幫小學生,他才沒有下殺手,但他決不會放過這三個小流氓和寶哥,便暗暗給三個地痞催眠,他的催眠術實際上已脫離西方催眠術的範疇,不知不覺中已結合術法,應該稱之為迷魂術。
胡長潭早早來到彩雲大廈,彩雲大廈是黔南市最高的建築,是一個高檔的集餐飲娛樂一體的大廈,可以俯覽整個城市,胡長潭二三天就打電話訂好了包間,這個包間不大,但很精緻,有一個小陽台,視界很好,陽台窗子半邊拉開,更能見城市風光。
李義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將總台、迎賓等見過他,知道他去見胡長潭的所有服務處理結束,當然,還有其他人見過他,但這座大樓人來人往,只要不與胡長潭發生聯繫,誰也不會留意。
柳致知不知道此事,當年柳行恕也不知此事,當然也經歷此階段,但由於情況特殊,國家破四舊等政治運動,硬生生壓制柳行恕的修行,柳行恕終生沒有多大進步,與此有關,柳行恕當然也不清楚,就不可能告訴柳致知,柳致知無意間到了這個層次,可以說,這是真正邁入修行大門一關,渡不過,當與修行無緣。
李義離開一段距離,看看手中羅盤,依然指向南方,便喊了一輛計程車,依羅盤指引,向南方而去。
李義抬頭看看那高高的窗口,一絲不好情緒從心中而生,生命就這麼脆弱,轉眼間,一個副市長就死了,生前再風光,轉眼間,就如江水一樣,悄然東流而沒。
隨著,天下飄下無數百元大鈔,許多人頓時躁動起來,紛紛跳起來搶鈔票,現場一團亂麻。
柳致知現在是在黔南市南郊,距黔南市還有十幾公里的一座山上,是周圍山峰中比較高的一座,此山一峰陡峭,根本沒有人上來,柳致知好不容易才爬了上來,此處有一個小山洞,並不深,是一個石洞,天然形成的,距峰頂不過二三丈。
李義眼中露出一縷貪婪,一閃而沒,胡長潭並留意,又將箱子合上,開始拉上拉鏈。
李義在一瞬間也徹底呆了,整個事情發生太快,幾乎一眨眼,他的反應已是極快,然而還是未能救得了胡長潭,當著自己的面,用術法取人性命,對方實在太猖狂,不取對方性命,這口氣咽不下去,也不能給胡家一個交待。
胡長潭發出一聲吼叫,不似人類,轟的一聲向陽台上沖了過去。李義正在閉目推算,猛然感覺房間一冷,感覺胡長潭陡然站起,發出一聲怪吼,眼一睜,立刻明白了,有人用術法暗算胡長潭,不怪自己感覺到胡長潭有血光之災,原來如此!
柳致知進入山洞,此處正符合他的要求,他到此,實際上是想用五鬼陰兵術解決胡長潭。
這是一件羅盤,經過長期摸索,這件東西不僅是用來看風水,更是尋找人和妖鬼的上佳寶物,李義掐訣啟動羅盤,中間磁針指向房間中一處,李義手訣用了一個攝字訣,將指針指向一點鬼陰氣攝入羅盤,羅盤立刻指向南方,李義知道施術之人應在南方。
柳致知為了調整傷勢,精神內守,隨著呼吸漸漸幽長,不覺間已深入定境,眼前五色光華浮現,漸漸身體如透明一樣,五臟歷歷在目,柳致知不覺間心中明悟升起,這是內視,古人說五臟配五行,原來如此,在內視中,心臟如火一樣紅;肝臟卻是青翠色;而肺卻是白色;脾臟卻是蒼茫深重的黃色;而雙腎如油亮的墨汁,五臟配五行五色原來如此,看來,古人醫書中所寫,是有人能做到內視后所見。
李義怒了,自己多少年來收了胡長潭不知多少好處,今天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以術法暗算胡長潭,不是赤裸裸地打臉!當下手指飛快掐訣,口中念到:
三個地痞經柳致知一催眠,潛意識中埋下了下寶哥是他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甚至殺父辱母都不足,柳致知暗示,一見寶哥,他們就會立刻仇恨大發,抽刀殺死對方。經催眠后,柳致知放了三人,柳致知打倒三人,說起來時間長,實際上不過一二個呼吸,同學們都帶著崇拜的目光望著柳老師,柳致知無奈下,許下諾言,以後體育課上教他們武術,同學們才歡呼而散,柳致知也想好了,教他們一些基本套路,算是鍛練身體。
想到此,從身上背的一個布袋中取出一件東西,這是一件法器,李義一次偶然機會得到,在現代修行界不顯的今天,能得到一件法器,實是一種極佳的運氣,他不是柳致知,對修行常識比柳致知了解多得多,柳致知幾乎是一眼黑。
柳致知第二天向校長請了一個假,說到城裡辦一下事,柳致知身份特殊,學校教師人雖少,但關係很融洽,經常互相之間代課,如果誰有事,與他人說一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