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群英
第212章 他年冷夏
蘇巧兒嫣然一笑,笑容中透著悲苦。
陳子昂點點頭,又睜開雙眸,看著一臉落寞的蘇巧兒道:「你也不必太過傷心,剛才那信王並未全力出手,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那麼容易逃出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
陳子昂點點頭,想起當初他們一群人從京城趕往陳州的情形,那時候他就見識了這位蘇巧兒的善心,當時他很是驚訝了一段時間。
「是啊,只有當了皇帝,才可以讓信王殿下一展自己的抱負。」
蘇巧兒苦笑一聲,頓了頓,才喃喃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過的很苦,該受的罪一點也不比別人少,所以我最見不得別人受罪。」
「難怪你要問起地獄門主,你是懷疑地獄門主與信王殿下是一個人?不過殿下來我這兒可是提前十幾日就傳過話來的,當時估計你們才剛剛出來仙境,不可能是一個人的。」
蘇巧兒眼露疑惑,不明白陳子昂為何突然轉換話題。
陳子昂默然,對於他來來說,有了另一個世界的教訓,他對於這個世界從未投入過過多的感情,他不敢也不願。
「陳大哥說的哪裡話?有事你就直說。」
「姐姐、姐姐,賣貨郎來了,賣貨郎來了!」
「你哪?」
陳子昂隨意道。
「嗯!」
今日這狹長難行的山道之上,來了兩人,一男一女,男子相貌平平,卻有股淡然氣度,女子貌美如花,巧笑嫣然,正是陳子昂與蘇巧兒兩人。
「不過我們還要等一等。」
「陳大 哥,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寒寒是在跟我開玩笑哪?」
蘇巧兒點了點頭,看向窗外,丟下了心底里的包袱之後,她竟然覺得此時此刻身心是如此舒暢,而且對以後的日子竟然也開始心生嚮往。
兩個孩童都不大,姐姐估計六歲左右,弟弟則要小上兩歲,此時一見兩人先是一呆,然後姐姐一指陳子昂,驚叫道:「我認識你,瘸子大叔的朋友。」
「冷兄弟,你行走不便,何必專門出來?」
「他那裡就不錯,我們不如就去他那裡定居吧?」
蘇巧兒柔軟的聲音首先打破了寧靜。
「但當今朝堂混亂,奸臣當道,百姓生活不寧!」
「對了,我還沒問你哪。你是怎麼讓林慕華髮現身份的?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山腳處有一小村莊,名曰同里,因為地勢險要,進出不便,因而這小村莊在這民怨如焚、世事如火的今朝罕有的保持著一絲祥和。
陳子昂急忙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夏,哈哈一笑。
陳子昂點了點頭,但卻並未完全打消疑惑。
「嘿嘿……」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信王的手下。」
隆中之地,有一山名為翠微山,山勢雄奇,坐望西南州郡。
「知道,怎麼了?」
陳子昂搖搖頭,看到蘇巧兒眼神,他就明白她對此並不清楚。
冷夏雖然面色蒼老,但豪氣依舊,而且沒了當年的銳氣,平易近人許多。
蘇巧兒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突然想起來不少疑 問。
蘇巧兒則是一愣,她倒是沒想過陳子昂住在這裏的朋友竟是一位瘸子。
「我們走,寒寒,告訴你嬸嬸,讓她準備些吃的,大叔今日有客人!」
她到對那位信王信心十足。
「好啊!」
蘇巧兒搖了搖頭。
蘇巧兒點了點頭。
「也是!」
「好啊!你只要不嫌棄我就行。」
「看你氣色,比前段時間好多了,我的葯看來你是按時服用了。」
而信王則十幾年沒有露面,一直幽居吳州,怎麼看這位信王的機會都不大。
冷笑一邊轉過身子,一邊對著那女童大喊,身子一瘸一拐的在拐杖的支撐下朝前挪動。
小道之上,蘇巧兒長發用灰布裹住,雖是一副民婦打扮,也難掩她那一身芳華。
「信王素有大志,曽言要掃蕩域內不寧,願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有屋可居、有飯可食!」
「我身上的金烏丹不多了,等他們都離開之後,我們再回去把我剩下的丹藥取出來。」
女童的聲音隨後響起,但兩人小跑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顯然女童雖然嘴上說著不是,但心裏還是希望是真的。
但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這裏的一切就是他們的唯一!
「等什麼?」
一間破舊的雜物房內,渾身濕透的陳子昂正盤膝坐於一個角落,默運氣息恢復身上的傷勢。
蘇巧兒雙眸無神的看著窗外,良久不語。
「信王想當皇帝?」
「你一個人多不方便,還要洗衣做飯,不如我們還是和以前 一樣,搭個伴吧?」
陳子昂拍了拍冷夏的肩頭,又對著不遠處躲在樹后看過來的一對小姐弟眨了眨眼。
「我隨便,找個無人的地方定居下來即可。」
身後的陳子昂眼神微微一暗,然後轉首對著蘇巧兒一笑,再次牽起毛驢跟了上去。
蘇巧兒苦笑,笑中帶著淚。
陸七未死,只是雙腿已廢!
只是此時的冷夏沒有了當年的冷傲,反而面目滄桑,像是比陳子昂還要大上幾歲一般。
他們處理完陳州的事情,陳子昂又留了一封書信,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一些猜測記下,拜託長風堂的人轉交給陸七,當即就朝著此處趕來。
陳子昂對著少女比了個大拇指,口中贊道。
「為了這個目的,我拚命學習,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給信王殿下幫得上忙。」
陳子昂回道。
臉色有些發白的蘇巧兒則乖巧的斜靠著窗檯之旁,謹慎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兩年前?趙西使那件事?」
蘇巧兒反問。
冷夏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真是多虧了陳大哥,要不然我這腿疼的毛病估計就要跟我一輩子了。」
「可他怎麼才能當皇帝?」
「你好像也從沒問過我?」
行了沒多久,一個手拄拐杖的年輕人就出現在下方的山道之上。
「你的經歷倒是精彩。」
「沒錯!小姑娘好記性!」
蘇巧兒頭顱一歪,介面道。
陳子昂點了點頭,眼神一轉又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趕來的路上碰到的一位朋友嗎?」
「客氣 了,走走,去你家。以後我可要有的是要勞煩你了。」
「你那朋友可知道我們要來?」
陳子昂問道。
遠處傳來孩童清脆的聲音。
蘇巧兒語聲悲切,雙眸含淚,這是她幼年之時親身經歷,更加明白那種無助於可憐。
「瞎說,賣貨郎兩個月才來一次,下次來還要一個多月哪?」
「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對於他的大業來說,我一個花錢養大的丫頭算得了什麼?」
「此事那就說來話長了!」
不過他一身修為盡廢,估計也是因此磨平了稜角。
「不必客氣,你以前不是也救過我一次嗎?」
「這樣的世道根本就不給我們這樣的人留活路!」
蘇巧兒提議,本是平日里兩人常說的話,今日說起來竟然心頭一跳,臉上一紅。
「沒錯!」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會當上皇帝的!因為他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成的。」
女童得了稱讚,小臉快笑成了一朵花,笑著歡呼一聲,拉著弟弟蹦蹦跳跳的朝下面跑去,口中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以甄相為首的貪官巧立名目,收刮百姓;出賣官爵,任意橫行;大小官員差役上行下效,收刮民脂民膏,隨意提高賦稅。強征民夫,導致百姓的家屬荒廢田業、饑寒交迫、盼夫盼子、望野悲嚎,慘狀數不勝數!」
「多謝了!」
「我一直在努力的幫他,甚至有想過要以命相報,卻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以命相報!」
「我這朋友兩年前和我一同遇難,我僥倖逃過一劫,而他則被人打入 一條山澗,經脈俱毀,一條腿也折了。」
她的目光帶著希冀,熠熠閃光,陳子昂則微微撇嘴,不置可否。
「怎麼了?」
「我去告訴瘸子大叔!」
陳子昂低聲回道。
此人正是當年的那位浪劍客——冷夏!
陳子昂與蘇巧兒對視一笑,牽著馬在前方一轉彎,就見到了兩個跌跌撞撞小跑過來的孩童。
陳子昂雙眸未睜,語氣平淡。
「後來我被安排進了京,成了清館人,還有了西廠的背景,也漸漸的開始對信王殿下有了幫助。」
「瘸子?」
……
陳子昂皺眉,當今皇帝雖然身子不好,但下面有諸位大臣支持的太子,有武將支持的三皇子,更有深受皇帝喜愛的九皇子。
陳子昂想了想,又問道:「你可知道地獄門?地獄門主?」
看她心神恍惚狀,陳子昂主動開口道:「能說說你的事嗎?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也沒見你提起過。」
「我說過會來看他,不過他應該不會料到我們會來的這麼快。」
蘇巧兒笑了笑,聽陳子昂說起這段時間起伏不定的大小事件,也讓她心神為之晃動,傷感也輕了不少。
以後,他們就要在這裏定居了……
陳子昂聳聳肩,拉著毛驢的手微微用勁,惹得這小毛驢哼唧直叫。
陳子昂一笑,把最近一段時間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說道:「出了那仙境,我發現自己身處京城沒有多遠,當即就立馬朝這裏趕來了,路上還碰到一位朋友,在他那裡停留了一下,幸好沒有來遲。」
「可見他也並非真心要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