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遊記
第825章 翻案發難
胡攬大手一伸,已經施法分開左右的人群,幾步邁過,就帶著身後的幾位手下出現在威嚴肅穆的公堂之上。
一位藍衫捕快急匆匆的沖人群中鑽了出來,來到胡攬身邊,臉帶焦急的開口。
胡攬雙眸一閉,一屁股坐回原座位。
在他看來,陸莽是不會背叛他的,而只要有一個人站在他這一邊,他就穩操勝劵,而此時,卻……
「回稟大人,當日蛇妖闖入監牢的時候,確實是小人在職。」
「你們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民女的話,句句屬實!」
「來人,先帶牢頭上來!」
歷城公堂大門前的鳴冤鼓在時隔數年之後,再次被人敲響。
身材幹瘦的牢頭悄悄看了眼上方的兩位大人,又把頭給死死的低下。
「是誰?本官還未回來,是誰打開的公堂大門,還允許這些平民進來的?」
而惹他生氣的人,自來都沒有過什麼好下場!
「大人,當日確實有一頭蛇妖闖入監牢,它也曾開口說要救我們逃出監牢,但我等與它之前根本就未曾謀過面,怎會答應?此事有牢頭可以作證!」
「我已經給孫老安排了客房,孫老遠途而來,想來應該精神疲憊,下官先去前面的公堂看看,等處理完公務,再來拜會孫老。」
遠處的驚堂木陡然拍響。
「你以為自己大權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其實哪?你不過是無根之萍,脫了你身上這身皮,你什麼都不是!」
胡攬抬起頭,一臉仰慕之色。
「哎!公事為重,不必在乎我這一個老朽。」
「哦!還有何事?」
守在身邊的護衛低垂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胡攬身後,聲音中也是帶著疑惑。
梅新也在一旁小聲勸道。
大地一震,天空中似乎憑空響起驚天悶雷。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有法力加持,卻能夠清晰的傳到附近的捕快耳中,其中蓬勃愈發的怒氣 ,更是讓他們的身軀為之一矮。
驚堂木一響。
「老東西,我看你也是活夠了!說,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操縱?你想憑這個賤人的一句話就想扳倒我?真是天真、無知!」
「胡大人,此事非是梅大人的意思,而是我們所有人的意思!」
「胡大人上任歷城幾年,歷城的百姓就遭了幾年的罪!要說誰的心中沒有點懷疑,怕是也沒人會相信!」
「這個老傢伙在搞什麼鬼?」
「堂下之人,可是監牢當日值守的牢頭?」
梅新手一抬,擋住了對方的動作。
「咚……咚……」
梅新身著朝服,卻像是沒有看到胡攬一般,繼續朝著下方跪倒在地的司馬家人開口詢問。
「到了第二日,城主言道:可是有蛇妖闖入監牢,欲要劫走我等?當時胡城主暗中施法,只允許我等說是或不是,我們只能回答是,這豈不是把我們逼上絕路!」
梅新絲毫沒有理會對方表情的意思,只是淡然一笑,同時拍了拍身上的朝服,整了整頭頂的官帽,再次凝神端坐下來。
胡攬豁然轉身,一指梅新。
「下官不敢!」
胡攬眉頭一緊。
「姓胡的,別在那麼囂張了!你的好日子,已經完了!」
一個人影突然越過公堂之上的所有人,重重的落在司馬家之前,卻是一身武裝的歷城蒼獄陸莽。
胡攬雙眸一睜,伸手朝著梅新一指指去,眼中先是恍然,隨後又是不可置信的驚奇表情。
此時,堂下已經再次壓了一人上來。
「大人,民女還有話要說!」
胡攬豁然起身,身軀顫抖,滿面通紅,顯然是怒到了極點。
「蛇妖要救他們出去,但是他們不走,蛇妖又出言威脅,還要吃了他們,不過當時有兩個人武藝不錯,托住了蛇妖。蛇妖自知無法行兇,在官兵趕來之前,就急匆 匆的逃了出去。」
胡攬臉色陰沉的開口。
「你竟敢……?」
「我不是告訴過趙欄他們幾個,今日不要讓人打攪到我嗎?現在不但宴局被攪,而且還讓人給敲響了鳴冤鼓,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
「梅新?」
步行不過片刻,公堂已經映入眼帘,而周圍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讓胡攬陰鬱的表情再次一暗。
在前往公堂的路上,胡攬的臉色也已經由一開始的一臉祥和變成如今的一片鐵青。
「轟……」
胡攬此時早已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上前一步,瞬移一般出現在端坐正堂審案的佐官梅新身旁。
胡攬嘴角一抽,等著梅新惡狠狠的開口。
「那我問你,當時你可親眼見到那蛇妖劫獄?」
李萍一手指著那不遠處的胡攬,聲音尖利。
梅新的臉上祥裝惶恐之色,同時不緊不慢的從座位上直起身子。
「小人確實見到了。」
「姓梅的!我們走!」
「哼!」
梅新臉色肅然,陡然大喝一聲。
「司馬誠、李萍夫婦,本官再問一次,爾等可是私通為禍此地的蛇妖?此地有監察天境,若有謊言,定然會降下懲罰,莫道本官沒有提前言明!」
「原來是城主大人!恕下官一時眼拙,剛才竟是沒能認的出來。」
上一次敲動鳴冤鼓,還是上任城主在位之時,但自從現任城主胡攬繼任,鳴冤鼓就如同擺設,早已被一層層的枯藤包裹起來。
「看來在你府上。」
孫老點頭,目送胡攬快步離開。
「那好,那我今日就在審一遍!」
梅新身軀一躬,把頭一低。
而一旁坐著的胡攬胡城主,卻是面目鐵青,眼中怒火膨脹,幾欲爆發!
一見他的表情,梅新不禁一樂。
「本官得了消息,胡攬私自圈養蛇妖,現今就在城主府!」
「此人依仗官名,假借滅妖之名,搜刮百姓血汗錢,讓這繁華 的歷城百姓,活的猶如人間煉獄!此等人,就是朝廷的蛀蟲,百姓身上的吸血鬼!不除之,難還歷城朗朗乾坤!」
驚天震響不僅驚動了滿城百姓,也驚動了在城主府後宅招待客人的胡攬胡城主。
「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啊!」
「啪!」
「不要得意!你以為你們已經贏定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胡大人,你就等著面臨朝廷的嚴罰吧!」
「此案,本官已經結了!」
場中一片混亂之中,才剛剛逃脫大難的李萍又突然再次抬起頭。
李萍也毫不生怯的回視過去。
「去吧,去吧!」
胡攬獃著臉,四下掃了一圈,看著他的目光中,有憤怒、有嫉妒、有幸災樂禍,卻獨獨沒有同情和憐憫。
李萍把身軀緊緊貼著地面,大聲回道。
「錯了!」
就算是自己的身邊人,此時也是眼神跳動,不知在打些什麼注意。
一臉正色的吳庸分開人群,一身朝服朝此行來。
「哼!沒用的東西!」
梅新一拍驚堂木,外面就響起吵雜之聲。
「大人!」
胡攬恭恭敬敬的起身一禮,朝著老者開口。
「屬下不知,但趙捕頭向來處事穩重,按理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事才對?」
梅新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走下座位,嘴角含笑的看著胡攬。
老頭點了點頭。
「怎麼?惱羞成怒了?」
此人正是正是胡攬的心腹,此地的捕頭趙欄趙捕頭!
「好啊!好啊!」
胡攬表情扭曲,狠狠的咬牙冷哼。
司馬家的管家,年已超過六旬、身材瘦小的富貴揮舞著手中的棒槌,拼了命的朝著面前的大鼓擊去。
「你……」
李萍尖利的聲音響起,也驚醒了胡攬胡城主。
「大人,下官覺得大人的斷案有失偏駁,詢問過程太過簡陋,對其中內情都未能一一問清,怕是冤枉了好人!」
「大人冤枉啊!我們夫妻兩人 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民女更是皇姓,世受國恩,怎會做下私通妖物之事?望大人明察啊!」
「如此看來,你們並沒有撒謊,那麼為何當日胡城主詢問之時,你們又承認了下來?」
「胡大人,有人敲鳴冤鼓,大人當時又不在,下官只好依照律法升堂問案。而案情又是司馬家私通妖物的大案,其中更有兩位皇姓參与其中,下官不得不謹慎啊!」
「按照朝廷律法,此案既然我已經開始審理,就不能半途而廢,這樣不僅浪費公務資源,也會對大人後續的查案照成諸多不便。」
梅新的聲音遙遙響起,雖然不大,卻震得胡攬頭腦發懵,站在原地瞠目結舌,不知自己應該做何反應。
胡攬此時卻是真正的心中一驚,獃獃的看著陸莽不知該做何表情。
胡攬手一伸,就要把梅新從座位上拉出。
梅新搖了搖頭。
「是誰給你的膽子?是誰指使你這麼乾的?」
「民女要狀告本城城主,胡攬!他以滅妖為名義,年年派人讓我等強繳巨額金銀,事後卻毫無動作,幾次出兵也是裝腔作勢!」
「胡城主,你睜眼四處看看。」
「你在幹什麼?」
「怎麼?那頭蛇妖沒在你的府上?」
「孫老果然不愧為朝廷棟樑,這份公心,胡攬佩服,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胡大人息怒。」
胡攬身軀一晃。
「整個歷城,不管是百姓、富戶豪紳,還是官員衙役,除了你自己帶過來的幾個,可有一個站在你身邊的?」
李萍雙膝著地,昂頭回道。
「那我再問你,當時司馬家的人是做和反應?」
胡攬冷哼一聲,大袖一撫,臉色已經緊緊繃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當胡城主露出現在這個表情的時候,就說明他已經真的生氣了。
胡攬雙眼微咪,死死的盯著梅新。
下方跪倒在地的司馬家六口代表人,聞言不禁同時痛哭流涕的趴在地 上大叫,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一城佐官的職責與城主相仿,在城主不在的情況下,可以代替城主執行律法。自然也可以升堂問審。至於讓百姓旁聽之事,自古有之,只是在朝堂之上並不怎麼時興罷了。
梅新臉色一正。
「啪……」
一人在外面遙遙開口。
「你給我住口!」
「梅新!」
「果真如此?」
「陸莽!你……」
「看來胡城主有事情要辦了,如此,老朽就不在打攪,先行告辭了。」
「看來此案已經明了,司馬家無罪!此案經過,本官會留下影像,以待查詢。」
對面是位鬍鬚發白的老者,看他容貌,已是到了垂暮之年,不過雙眸仍然充滿神彩,像是絲毫不受身軀的拘束一般,仍舊炯炯有神。
「怎麼回事?」
「奇怪,是誰會敲鳴冤鼓?」
梅新伸手指了指胡攬的胸口,一道流光隨之沒入他的身軀,帶著三位地方官員的印記,把那城主大印與天地禁法的聯繫鎖死!
「你現在是在教本官判案?」
「混賬!」
場中所有人都是一靜,隨後紛亂的嘈雜聲瞬間壓下天地的震動。
「但是,今日案情再審,確實有諸多疑點。」
陸莽掃了一圈周圍的人。
「甚至,民女懷疑,那蛇妖就是他圈養的!」
「大人,還請坐下,在一旁旁觀,若是下官哪裡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大人可以直接出言訓斥!」
「胡大人,是佐官梅大人!今日小人見有人想要擊打鳴冤鼓,本欲阻止下來,也是胡大人攔下的,同時他也下令,允許百姓進來旁聽。」
「姓梅的,咱們走著瞧!」
梅新繼續追道。
孫老笑著擺擺手。
梅新一愣,不禁皺了皺眉頭,若真是如此,確實會有些麻煩,當初那太一道的道士說的信誓旦旦,怎麼這麼不靠譜?
「現在陸某根據律法,向梅大人、吳大人聯合批複,依法禁錮胡攬城主大印,靜待事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