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之風流無邊》第一卷 大明

第15章 李娘娘

第一卷 大明

第15章 李娘娘

李選侍緩緩的轉過身來,易土生差點驚叫出聲,這女子簡直和狐仙生的一般模樣:修長勻稱的身段,儀態萬千的舉止,勾魂奪魄的剪水雙瞳,含情默默的配合著唇角略帶羞澀的淺笑,充滿了迷迷濛蒙的神秘之美。難怪光宗皇帝為她痴迷的一塌糊塗。
李選侍納罕的看著易土生道:「你不打算殺我了嗎?」
易土生這才鬆了口氣,但刀子卻沒有放下來,厲聲問道:「你就是李選侍!」
朱由校道:「小易子你果然聰明,賈繼春算個什麼東西,朕只要一句話就能殺了他,可是有一個人就的確是太麻煩了。」
易土生施展絕世輕功,伸頭縮腳的走過去,吹滅了僅有的一盞孤燈,腳尖點地,手握佩劍,無聲無息的飛到樓上。
但超薄的夜間可視成像儀還是有用的,情報局把它做成個墨鏡的樣子。
李選侍冷哼道:「怕又有什麼用,左右還不是個死,是皇上派你來的吧?!」
突然,樓下有腳步聲傳來,易土生回頭一看,只見剛才在大廳里的小太監睡醒了過來,正提著一盞宮燈,向上走來。
易土生穿著夜行衣在皇宮內院屋頂上飛奔。
李選侍美目一轉,嘆道:「本宮是想死,可是本宮還有個女兒無人照料。」
易土生道:「奴才見陛下眉頭緊鎖龍顏不悅,才有此一問!」
高高的牆院,中嵌一座飛檐掛瓦的五層綉樓,美輪美奐,工藝精美。院中盆景常綠,蜿蜒的碎石小路上沒有一片殘花敗葉,可見此間主人是個很愛乾淨,很仔細整潔的人。
易土生裝B道:「在下這麼做只是為了公道天理,絕對不是為了讓你報答。」
朱由檢踱著步子轉了兩圈,悄悄的說:「事成之後,朕升你為司苑局首領太監,如果失敗了——」
李選侍半信半疑,凝眉道:「真的?!」
易土生道:「陛下請安坐,奴才回房去準備準備!」
李選侍顫聲道:「你要把我的女兒交給皇帝,不行,絕對不行,本宮就算一死,也不要我女兒受苦?」
易土生從身後看過去,只覺她的側臉特別美麗,皮膚如玉,異常的光潔細滑,人高高瘦瘦的,正符合現代的骨感美人的標準。心裏來了興趣,便問道:「你怎麼知道皇上要殺你?!」
易土生輕輕的落在噦鸞宮殿前的大理石平台上,向右百步,可以看到兩扇緊閉的巨大的紅漆大門。
GPS定位儀肯定是沒用了,因為這個時代沒有衛星。
朱由檢搖頭道:「不行,若是東窗事發,朕的臉面何存?」
回到房裡,易土生把自己從現代帶來的東西全都檢查了一遍,結果發現可以用得上的東西還不少。
易土生怕他誤會趕忙改口:「奉聖夫人對奴才恩重如山,只是奴才習慣了只對萬歲爺一個人忠心,心裏根本就容不下別的什麼人,所以時刻惦念皇上,不願意呆在奉聖夫人身邊。」
易土生嚇得一哆嗦:「陛下,這話可不能瞎說呀,會影響先帝的聲譽,您有證據嗎?」
這一夜,星光暗淡,烏雲遮月,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日子。
「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易土生納悶的說。
「看來你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刁蠻任性,野心勃勃!」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把手槍拿了出來,並拉開保險。
「壯士真是深明大義,本宮這廂有禮了!」李選侍含悲忍痛的向易土生這個挨千刀的拜了一拜。
樓下傳來小太監的問詢聲:「娘娘,您沒什麼吩咐吧?」
易土生道:「陛下放心,如果失敗了,奴才一劍抹了脖子,半點牽連不到陛下。」
易土生道:「陛下放心,對付孤兒寡婦,那還不手到擒來。」
易土生道:「既然知道皇帝要殺你,為何不自裁,免得遭罪!」
李選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發狠道:「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幾個太監宮女死也就死了,可這深宮大內銅牆鐵壁,我們怎麼才能逃出去。」
易土生誠惶誠恐:「大臣的奏摺,奴才一個小太監怎麼敢觀看。」
李選侍趕忙道歉:「本宮說錯了,壯士千萬不要見怪!」
易土生咧著大嘴哭喊:「陛下,奴才這幾天看不到陛下,吃不下睡不著茶不思飯不想,終日以淚洗面,今日終於再次得見聖顏,怎能不讓我喜極而泣。」
易土生冷笑道:「我常聽人說,你的女兒不是光宗的親生骨肉,有沒有這回事兒?」李選侍臉色緋紅,大怒道:「一派胡言,這是對本宮的污衊!」
「當真有這樣的妙計?」朱由檢問。
易土生把聖旨捧在眼前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朕幼沖時,李選侍欺凌我母,致使太后成疾而終,使朕抱恨終生——朕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今特傳旨,廢除其『選侍』之位,變為婢女,即日執行,不得有誤,欽此!」
李選侍不可置信的說:「平白無故的,你為何要幫本宮?難道你敢和皇帝做對嗎?」
朱由檢一愣:「怎麼,連你也要給選侍求情?」
朱由校冷然道:「找死之人!此人是內閣輔臣方從哲的門生,一向巧言令色,朕早就想讓錦衣衛去收拾他了。」
為了確認這人就是李選侍,易土生又躡手躡腳的蹲著身子竄上了樓梯,偷偷的冒出個頭,耳邊聽到有人說:「誰叫窄路恰相逢,脈脈靈犀一點通。」
朱由檢轉身走到刻有龍形圖案的御案上,從眾多奏摺中抽出一封,遞給易土生:「你自己看吧!」
朱由檢搖頭道:「有證據的話,也不會把你找來想辦法了!」說著又從御案上拿起一張黃色的背面綉著金龍的聖旨,說:「你再看看這個!」
李選侍突然嚶嚶啜泣道:「壯士,我死而無憾,只求你代為照顧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
易土生懷裡那女子,淡淡的說:「沒事了,你下去吧!」
中間有很多廢話,略過不看,最後幾行寫著:「臣不願陛下懷有舊恨,令『李選侍』無法得終天年,光宗幼女遭遇意外。望陛下千萬寬仁厚德,親先帝之親為親。落款是,御史賈繼春。」
易土生挺喜歡這種當英雄的感覺,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道:「選侍娘娘,我有一個辦法,既可以讓你安全脫身,又可以讓你的女兒當上公主,還能——嘿嘿——還能讓我自己交差,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易土生道:「只是樓下的太監和宮女不能活了!」
樓下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下樓的聲音。
易土生低聲道:「陛下的意思是——李選侍娘娘!」
易土生詫異道:「我用刀逼著你你不害怕嗎?」
一重重巍峨的殿宇在他腳下掠過,琉璃瓦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易土生從魏朝那裡學來的上乘輕功,雖然還稱不上踏雪無痕,但踏瓦無聲還是勉強可以的。
「本宮這裏還有一些先皇賞賜的首飾,價值足有萬兩,如果你肯把本宮的女兒帶出宮去,這些就權當是孝敬壯士了。」李選侍背著身指了指易土生身邊的紅漆匣子。
「當然有,我就想到了一個!」易土生道。
易土生拿著詔書,跪在地上說:「皇上,這份詔書萬萬不能下!」
易土生一下子給問傻了,的確是沒什麼仇恨,只得胡謅道:「你禍國殃民,人人得以誅之!」
易土生微笑道:「如果你聽我的話,你女兒不但沒有危險,反而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還有一個打火機,一卷細細的鋼絲,以及組裝而成的黃金色澤的手槍,槍膛內還有十一發子彈,隨時可以取人性命。另外還有一把合金打造的寒光閃閃的軍刺,別在腰間以防不測。
二樓三樓都不見一點燈光,只有五樓有一縷黃芒從樓梯縫隙中泄下來,還不時有人走動和說話的聲音。
那女子厲聲道:「本宮就是李選侍,你要怎樣?」
「世上會有這麼好的妙計嗎?」
易土生的影子顯得孤獨而高大,就像是掌握著神力的巨靈神一樣。他在院子里觀察了一圈,向綉樓衝過去。
其實這餿主意就是他自己出的。
易土生道:「錦衣衛的厲害你也知道,就算是屈打成招也並非什麼難事,所以你要未雨綢繆了。」
易土生佩服她的膽色,拍了拍椅子道:「娘娘請坐吧,在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娘娘商量。」
易土生突然嘆了口氣,鬆開了軍刺,跌坐在檀木椅子上。
易土生俯下身子,在頭頂接過了奏章,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德曰孝——」
現如今他色迷心竅,精沖入腦,翻過來打自己的嘴巴,想要幫著李選侍逃出升天呢!最好李選侍感激不盡,軟玉溫香,以身相許,才是正經。
易土生道:「賈繼春敢於上書直諫,背後肯定有方從哲的支持,弄不好整個內閣都在支持他,皇上您不能把內閣里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吧?假如陛下同意,奴才保證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李選侍,絕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陛下您的頭上來。」
易土生眯縫著眼道:「陛下不如暗中發難,秘密的把選侍母女解決掉!」
易土生心想,真是活該你死亡,住在五樓,大火燒起來之後,跑也跑不掉。
朱由校冷笑道:「她算什麼娘娘?」
李選侍苦笑道:「前些年,本宮的確是想要禍國殃民一番的,可是天不隨人願,皇上登基不到一個月就死了,所以,本宮禍國殃民的理想並沒有成功!」
易土生道:「皇上,恐怕讓您心煩的並不是這個多事的賈繼春吧?」
朱由檢點頭道:「小易子,你果然忠心,事成之後朕虧待不了你。」
這一點易土生還勉強可以對付,讓易土生受不了的是,客氏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的發展空間,混的最好了也就是個太監首領。明廷有四十二個太監首領,統歸掌印太監領導,狼多肉少,沒什麼晉陞的可能!
匆匆的跟客氏打了個招呼,易土生直奔乾清宮而去,一路上步履輕盈,心情舒暢,到了乾清宮西暖閣,看到小皇帝朱由檢,易土生噗通一聲,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哭了起來,猶如死了親爹一般,把朱由檢嚇一跳。「小易子,你幹什麼?」
易土生把聖旨舉過頭頂,說:「奴才是為了陛下著想,陛下您想想看,李選侍乃是先皇光宗的寵妃,今無故被廢,一定會引起朝野震動,到時候陛下不但報不了仇,反而便宜了李選侍,實在是親者痛仇者快呀?」
正在他胡思亂想,沒有辦法的時候,乾清宮忽然來了個太監傳旨,說是皇帝要見他,喜得易土生差點跳起來,看來小皇帝並沒有忘記自己。
朱由校見四下無人,悄聲道:「神宗皇帝在位的時候,朕就聽說過,李選侍不守婦道,小公主並非光宗的親生骨肉。」
朱由檢這人重感情,正因為重感情所以導致他治國糊塗。易土生哭的比奧斯卡影帝還真實,他一下子就信以為真,他自小父母緣薄,爺爺神宗皇帝更加是懶得搭理他,魏宗賢和客氏就像是他的親爹親娘一樣,說什麼他就聽什麼,這幾天又多了個小易子,他覺得小易子像自己的兄弟一樣可愛可親。
易土生道:「皇上,這『李選侍』可就是當年賴在乾清宮不走,並挾持皇上意圖榮升太后的那位娘娘?」
易土生回過頭來笑道:「我的計策是這樣的——我們給噦鸞宮放一把火,放火之前,我會把您送出宮去。然後,我把小公主交給皇上——」
在客氏這裏呆了沒幾天,易土生就不耐煩起來。客氏是個需索無度的女人,除了吃飯之外,幾乎無時不要。
易土生進退兩難,無奈之下,一個箭步竄過去,扯住了吟詩女子的衣袖,拉到懷裡,以軍刺指著她的玉頸說:「你敢動一動,我立即就宰了你!」
易土生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被發現了,趕忙縮了回去。突聽那女子又自語道:「后兩句應該怎麼說呢——最恨無情芳草路——哎,真是不容易!」
李選侍接過令牌,冷笑道:「死我都不怕,還怕這些?!」
朱由檢嘆道:「你怎麼知道朕有不順心的事情?」
誰會不願意呀?
「謝主隆恩!」易土生緊跟著問道:「陛下,你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可否說出來讓奴才給您寬寬心。」
易土生道:「你的女兒貴為公主,自有皇家養育,用不著託付給我!」
易土生道:「這個東西你見過沒有?」
噦鸞宮位於乾清宮的右側靠東北角的位置,地理位置非常偏僻。
朱由校恨恨的說:「就是這個賤婢,恨煞我也!」
易土生心想也是,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小皇帝對這位公主妹妹的確是沒有半點情意,外間都說朱由檢雖然糊塗,唯獨在妻子和弟弟身上一點也不糊塗,他要是真的承認這個妹妹,絕不會如此。
朱由檢恍然大悟,抖了抖衣袖,道:「那倒也罷了,這幾日沒有你在身邊,朕也覺得沒什麼意思,等明天,我把你要回來吧!」
「小皇帝一向都是這麼認為的,他冤枉我。」
「出宮令牌,你從何處得來?!」李選侍驚訝道。
朱由檢說:「李選侍居住在噦鸞宮,那裡侍衛不多,朕給你一塊出宮腰牌,如果被人追趕,你就給我死到宮外去,明白嗎?」
易土生又道:「那麼這個賈繼春又是何人?」
易土生笑道:「我把你送到宮門,你持此牌出宮,到依紅偎翠閣,找一個叫季倩的女子,就說是她的遠房表姐,見了季倩之後,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她自會安排你的食宿!不過,此行險阻重重,你可千萬不能害怕!」
綉樓在院子正中央,樓高五層,門是虛掩的,一個太監倚在大廳蟠龍香爐上睡覺。
易土生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今天我是不能留你了,請不要怪我。」
黯淡的光影之下,院落清靜萬籟無聲。
易土生道:「那小公主呢?」
朱由校笑罵道:「迂腐,朕讓你看,你還怕什麼,『廠臣』(指魏宗賢,熹宗對魏宗賢的尊稱)也是個太監,不是一樣幫朕批閱奏章嗎?恕你無罪!」
李選侍激動地全身顫抖,突然以纖纖玉手握住他的手說:「假如真能如此,本宮下半輩子願意當牛做馬,報答恩公!」
李選侍冷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當今皇帝想要殺本宮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奴才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欺騙陛下呀!」
李選侍的雙眸如兩彎新月,冷艷的說:「你沒有殺我,難道這還不值得笑嗎?我有多活了一會兒,難道不值得大笑嗎?」
易土生道:「不敢。但我是一個有良知的人,明知道皇帝是受了壞人的慫恿,怎麼還能助紂為虐呢!恨只恨,天底下有這麼多奸佞小人,真是可惡。」
朱由檢扶起易土生關切的問:「怎麼回事兒,難道是奉聖夫人委屈你了。」
光宗死了之後,眾位大臣反對李選侍繼續居住在乾清宮,把她趕到了噦鸞宮。這就是著名的明末三大奇案之一的『移宮案』。
李選侍悲聲道:「皇帝根本就不承認這個妹妹,不然,噦鸞宮內怎麼可能連個侍衛都沒有,任由你來去自由呢?」
易土生在軍刺上加了三分力道,喝到:「胡說八道!」
李選侍笑道:「若不是皇上派你來的,本宮和你無怨無仇,你什麼殺本宮?」
易土生點頭道:「不殺了。不過我不殺你,並不代表皇帝不殺你,他還會派別人來,到時候可能連你的女兒也難以倖免,因為皇上覺得她來歷不明。」
朱由檢沉思了一下說:「那麼依你之見,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