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盜》第一卷 北伐

第四十三章 半部論語治天下

第一卷 北伐

第四十三章 半部論語治天下

趙普連聲說道:「哪裡當得起,還需謝學士鼎力相助!」
謝慕華裹緊了蓑衣,走進了千年前的開封府。這兒是大宋都城,是當時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謝慕華儘力望去,雖然雨幕遮天,但是開封府的繁華景象卻是掩蓋不住,進了北門,就是全開封最繁華的地方,著名的相國寺也在此處。
謝慕華暗罵一聲,什麼金匱之盟,還不是你趙普和趙光義搞出來的,現在倒成了趙德昭登基的依據了。不過趙普不虧是叱詫三朝的政治人物,一句話表明立場,站在趙德昭這一邊是他最明智的選擇。
荊兒點頭答應。謝慕華嘆了口氣,高粱河之戰結束了,宋遼第一次戰爭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宋軍在高粱河先勝后敗,而且敗得如此之慘,除了他謝慕華早已知道之外,別的人誰也料不到。
「難道是北伐大軍出了事?」趙普不由得擔憂起來。今日東京留守大臣議事,也有人猜測是否是北伐大軍遇到艱險?但是盧多遜口口聲聲說皇上御駕親征,必然克敵制勝,無需多疑,就再沒有人敢開口……
沿著御街一路向西,離趙普的府邸越來越近,謝慕華的心情也漸漸緊張了起來……
雖然女子從軍尚為禮法所不容,可呼延贊從來不管這些,呼延赤金穿件男裝就敢往軍營里跑。趙普熟知這些故事,料想呼延赤金應該是偷偷隨著呼延贊去了幽燕。她此時前來莫非是前線有何變故?
趙普正想得出神。老管家快步走到門前:「老爺,靠山王家大小姐前來拜見老爺!」
謝慕華?這名字好生,翰林學士已經是正三品的官員,可是趙普想遍東京三品官員也不知道謝慕華這個名字。難道是皇上在出征北漢幽燕之時遇到的人才,剛剛提拔起來的?趙普心裏疑惑,但是既然是呼延赤金領來的人,料想假不了。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謝學士不必多禮,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趙普在謝慕華的攙扶下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抹了把眼淚,說道:「太祖皇帝有金匱之盟,如今……先帝駕崩,齊王被俘,理應由武功郡王繼承大位!」
三人都摘下了頭上斗笠,解下蓑衣,當先一人施禮道:「下官翰林學士謝慕華奉皇命,帶同秉義郎楊延彬,呼延赤金參見少保大人!」
這一次,若是趙普立下功勞,未來的宰執之位,就是囊中之物了!
一個白凈端莊的侍女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身後兩個家僕,伺候著趙普把公服靴子脫了下來。今天的暴雨實在太大,雖然路上有輕轎接送,出了轎門就有家丁撐起雨傘,可趙普還是濕了半身。趙普公服一脫,裡邊的雪白絹衣早已被雨水打濕,黏黏的沾在身上。一旁另一名婢女,捧著一套輕薄的便袍,給趙普披上……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襲擊了開封府,雨幕遮天蔽日,幾乎對面也看不到人。平日里熱熱鬧鬧的開封府顯得無比冷清,幾個帶著斗笠披著蓑衣的士兵抱著刀槍在北門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這見鬼的天氣,哪裡還有人出門?士兵們樂得清閑,躲在城門洞里,享受著暴雨帶來的清涼。
這幾日,趙普始終覺得有些不對,趙光義討伐太原之後,出人意料的說要北伐幽燕。趙普雖然知道北伐不妥,苦於自己剛剛重新得到趙光義的信任,況且趙光義也不是趙匡胤,可以讓趙普扯著袖子不放,也不砍他的頭,於是趙普就沒有反對。他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趙光義還不是很信任他,朝中是他的死對頭盧多遜得勢。
為首那個小夥子笑呵呵的跟衛兵說著,他雖然態度謙和,語氣也很輕緩,卻自然讓人有種要聽命於他的感覺。衛兵們胡亂盤問了幾句,見沒什麼可疑,路引也是貨真價實的,便揮揮手,放行了!
過不多時,管家引著三人來到書房門外,待得三人進了房間之後,管家知趣的關上房門,遠遠走開。
趙普一聽,這大小姐可不就是呼延赤金?這位大小姐不愛針線愛刀劍,偏偏呼延贊這個大老粗也不會教女兒,等於把她當兒子來養。雖然生的貌美如花,可滿開封府的官員子弟就是沒有一個敢去求婚的,呼延赤金這當兒跑來幹嗎?
謝慕華眼中看著開封府的景色,腳步走在內城,心中所想的卻是有「半部論語治天下」之稱的趙普。這個人心胸是狹窄了些,手段也未免毒辣了些,但卻是有真本事的。和趙普這一會,須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趙普心細如髮,這一推算便知道謝慕華找他的目的所在,眼下是新君剛立的關頭,容不得半點遲疑。當即說道:「皇上宅心仁厚,如今又不在東京。若是有陳從信勾結亂臣賊子趁機作亂,禍害我大宋子民,那確是為禍不小!」
趙普這話雖然說得謙和,可誰也沒注意到,他的眼中,一道凌厲之色,一閃而過!
趙普何等人物,一聽謝慕華這話,便清清楚楚。如今新皇登基,東京還未知曉,這個謝慕華頂著欽差大臣的名頭,來了東京卻利用呼延赤金的名義偷偷來見他趙普,不消說,必然是前線出了變故,趙德昭現在很需要趙普在東京幫他穩定局勢。如此一來,趙普雖然錯過了擁立之功,可助新皇彈壓東京,也是大功一件!
不過直到回到家中,趙普還是不動聲色,這份隱忍的功夫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如果不到一舉能置盧多遜於死地的時候,趙普寧可眼睜睜的看著盧多遜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經歷了三朝的趙普,要是沒這點本事,又如何三落三起呢?
謝慕華收起思緒,低聲說道:「荊兒,你是靠山王之女,待會咱們去趙府,你來引見。」
「軍爺,路引!」
趙普一聽這話,心中瞭然。陳從信是趙光義的親信,他從幽州逃走必然是要來開封府報信,說不得還要和盧多遜等人擁立趙元僖為帝呢!難怪謝慕華帶人風疾火燎的從幽州前線趕了回來。
「謝大人,這開封府果然氣魄非凡!」楊延彬也是第一次來開封,忍不住讚歎著。
偶爾有人拿著雨具走過,士兵們也懶得去盤查。雖說大宋在和遼國開戰,可那是在千里之外的幽燕,開封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過仗了。習慣了太平日子的衛兵們早已收起了戒備的心。
他身後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看起來貌不驚人,碩大的斗笠遮住了小半邊臉,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那個女子身材很高,暴雨之後多少有些狼狽,可是也掩飾不了她的天姿國色,這三人走在一起,要是在晴天白日,走在御街上,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若是趙光義能對宋遼的軍事力量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也不至於在攻打北漢之後,不待三軍休整就迫不及待的出征幽燕;若是趙光義能認真的判斷攻打太原和攻打幽州的差異,也不會陳兵與堅城之下,放棄得勝口這樣的戰略要地,等待著被遼軍裡應外合的擊潰。宋遼戰端一啟,雙方都無法收手!
謝慕華偷偷看著趙普的臉色,只見趙普不敢相信似的,瞪大著眼睛看著呼延赤金。只見呼延赤金點了點頭,趙普頓時面色獃滯,雙目無神,似乎強忍悲痛,終於放聲痛哭起來,跪倒在地,朝向北方,以首頓地,哭喊道:「皇上啊……皇上,是微臣無用……」
趙普不動聲色,心裏卻是暗暗歡喜,趙德昭並不糊塗,這東京城裡有能力為他分憂的之有他趙普一人而已。東京有十萬精銳,若是和趙德昭分庭抗禮,以北伐大軍新敗之師,鹿死誰手很難預料。
趙普這一哭,如喪考妣,捶胸頓足,頭在地上磕得砰砰響,轉眼之間,額頭已經是又青又紫,油皮都破了兩處。謝慕華暗忖道,哭得挺像那麼回事的,要是你知道殺了趙光義的人便是區區不才,不知道會作何想?謝慕華狠了狠心,猛然咬一口舌尖,頓時疼得兩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快步上前扶住趙普,勸慰道:「大人,皇上駕崩,武功君王正位。還需大人這樣的社稷棟樑扶持,請大人務須保重身體……」
這北伐大軍一去幽燕已經快一個月了,每日軍情源源不斷送回東京,但是這幾日很是反常,自從七月初六之後,東京留守就再也沒收到幽州的軍情。
「請他到書房相見!」趙普急忙整整便服,前往書房。
幾個士兵正聊的開心,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不由得大為掃興,但是職責所在,又不得不看。為首的士兵懶洋洋的轉身走了過來:「什麼人?從哪裡來?」
在謝慕華的推動下,趙光義成了戰死沙場的皇帝,這樣的國恥不可不報。而宋朝先開啟了戰端,遼國人也不會善罷甘休,今後還不知有多少熱血男兒要戰死沙場。
趙普洗了把臉,長出了口氣。今天該當東京留守諸臣議事,趙普壓根就沒打算說話,可是盧多遜還是處處針對他。趙普本來就不是心胸寬廣的人,但是如今盧多遜得勢,是當朝宰執,又是奉旨留守東京,協同三司,管理十萬禁軍。趙普雖然貴為太子少保,但是也要忌他三分。
門洞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三個年輕人,站在前邊拿著路引的是個健壯的小夥子,他雖然看起來眉清目秀,但是人往那一站,卻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威風,就像是統帥千軍的大將,那麼氣度非凡,那麼威風凜凜。
「老爺!水來了。」
這漫天雨幕正好遮掩了謝慕華的行蹤,他帶來的那一小隊人馬早已循別的途徑入了城。這一隊是靠山王呼延贊的四個兒子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卒,人數雖然只有三四十人,但是論起戰鬥力足可當得二百人用,謝慕華分頭進城,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來,要是有什麼變故,這數十精銳或許還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大人……」卻是荊兒叫著謝慕華。
謝慕華正色道:「如今大宋內憂外患,東京安危全仗少保大人一人了!」
謝慕華接著說道:「陳從信心懷不軌,皇上即位為帝,他便悄然引一軍離開涿州。他比我早走一步,不過他不敢走大路,只怕現在還沒到開封府……我帶一隊人馬趕回開封,用的是北伐大軍的催餉路引,我等三人喬裝進了開封府,應該沒人見到我。開封府外,各條必經之路,都埋伏了人手,若是陳從信回來……呵呵!」
這三人自然是謝慕華、楊延彬和呼延赤金,哦,不對,現在已經叫她荊兒!
謝慕華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七月初六,遼軍大舉來援。我軍與遼軍在高粱河激戰,戰至黃昏,遼國新任北院大王耶律休哥忽然領軍從側翼偷襲,我軍戰敗……皇上殉國……楚王趙德崇殉國……齊王趙廷美被俘,諸位大臣以為國不可一日無君,在涿州擁立武功郡王正位為帝!」
謝慕華看著趙普,沉聲道:「我等為臣子的,食君之祿分君之憂,如今正是我等為國出力的時候。皇上吩咐,御駕返京之前,東京一應事務由少保大人一力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