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大軍區

衛兵們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推開想要擠過來看熱鬧的老百姓。許多打扮成便衣的侍衛，混在人群之中，冷眼監視著熙熙攘攘的人們，要是發現任何不尋常的異動，就要馬上出手制止。

李繼隆出人意料的從河北發來一份公文。

謝慕華誠懇的說道：「曹相公，不瞞你說。現在是收復幽燕的最好時機。大同被攻克，封閉燕山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楊老將軍可以和休哥力拚。契丹人東西兩路首尾不能相顧。冬天的時候，契丹人剛剛遭遇雪災，糧草供應十分困難。種種機緣之下，要是現在出兵攻打幽燕，勝算便有了八成。」

曹彬心中莫名其妙一個激靈，軍隊自古以來就是一柄雙刃劍。就說三國時期好了，曹操掌握大軍，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沒有稱帝，地位已經等同於皇帝。後來，司馬家依樣畫葫蘆，將曹真等人消滅之後，掌握了整個魏國的軍權，篡位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不用，曹相公應該知道我要來。」謝慕華隨口吩咐了兩句，索性跳下馬來，坐在高頭大馬上，雖然身邊還有騎兵保護，不過依然給自己一種隨時可以成為箭手狙擊對象的感覺。一種難以名狀的憋屈之感，讓謝慕華心裏十分難受，還是自己走幾步踏實。

曹彬聽謝慕華說到他的得意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輔佐趙匡胤，滅國平天下，本就是曹彬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可惜的是，宋朝的皇帝們，為了自己的安全，寧可把數十萬大軍放在開封府，看著他們爛掉，腐朽下去。空有好的體制，卻沒有用到正點子上。實在令人扼腕嘆息。

曹彬其實並不是很想把那些小國都給吞併下去，他們很窮，路程又遠，並不好管理。要是真的把緬甸等東南小國都吞併下去的話。最後的結果可能是大宋每年要花費很多錢財去治理這些地方，潛移默化，把這裏變成自己的國度。真的值得嗎？

這位老臣子一下子就想歪了。在他看來，朝政已經平靜了下來，軍隊差不多都捏在謝慕華的手裡，要做的事應該不是很多了。難道說，謝慕華非要自己當了皇帝，然後御駕親征幽州？去學一學趙光義？

「這件事，我一個人是絕對做不完的。需要曹相公等軍中大將鼎力相助。」謝慕華嚴肅的說道：「事關軍隊。」

謝慕華跟曹彬禮讓了一番，兩人攜手進了正堂，分賓主坐下，一旁侍女奉上茶點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謝慕華的臉上流露出自信的神色：「蕭燕燕親自坐鎮幽州，契丹主力如今雲集燕趙。這一仗只要打贏了，收復了燕雲十六州。從此以後，契丹就再也不足為患。」

換了是以前，謝慕華還能自己帶幾個人滿大街溜達一圈。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只要不是傻子，都是知道，現在大宋誰當家？可不是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而是這位手握大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臣。

軍報送來的時候，契丹人或許還在定州，等到大軍要出發的時候，人家說不準已經打到安陽了。能幹這樣的事情嗎？

可是看到謝慕華那張毅然的臉色，曹彬住了口，那就做吧。

謝慕華思索片刻，這才開口道：「還是先從趙普說起吧。從唐末開始，藩鎮割據，各方勢力，只要能掌握兵權的，紛紛自立為王。有些人，儘管沒有自立，其實也跟自立是一樣的。唐主完全成了擺設。這樣的局面，直到太祖皇帝基本上統一中原才算結束。這裏邊，曹相公的功勞十分宏偉，是我們漢人的大功臣。」

還有許多算命的先生，不管平時是不是裝瞎子了，只管遠遠的去看著謝慕華的臉蛋，跟自己學的相學對應一番，什麼天庭開闊，鼻樑飽滿，這些亂七八糟的是不是能算數，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謝慕華騎著一匹黑色駿馬，一群衛兵前呼後擁朝曹彬的府邸走去。

明明換了皇帝之後，就是一次權力大洗牌。很多人還想藉著這個機會，朝上爬一爬。現在看起來機會也是十分渺茫。

一個帝王，如果捏不住自己的軍隊，那就只是個空架子。可是歷朝歷代，能夠把軍隊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帝王，其實並不是很多。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唐末藩鎮割據，打得烽火連天的局面了。

謝慕華接著說道：「當初太祖皇帝開國，趙普一再以石守信等執掌禁軍為憂，並說細察石等皆非能統馭部下之將才，進言太祖皇帝對藩鎮大將『稍奪其權、制其錢糧、收其精兵』，立國之後，趙普進諫太祖在中央設副相、樞密使副與三司計相以分宰相之權，收相互牽掣之效。樞密使直屬皇帝掌指揮權，而禁軍之侍衛馬、步軍都指揮和殿前都指揮負責訓練與護衛。大宋的軍、政、財、文權力分立，防止藩鎮跋扈與地方各自為政。改變了五代十國時期武臣專權，政變頻繁的局面。趙普這個人，本事是有的。」

而謝慕華順水推舟，就接過了李繼隆手中的權柄，吩咐潘美以監軍的身份前赴河北，從開封府不斷調動禁軍補充到幽燕前線。

這一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繼隆對權力是真沒大的野心，他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保住李家而已。

「謝相公請說，老夫洗耳恭聽。」曹彬既然有了疑惑，也就不再自己亂猜了，索性等著謝慕華自己說出來好了。

路上不少開封府的百姓指指點點，許多人想要往前擠，只是為了能夠見謝慕華一面。看看這個名氣大的不得了的人物，到底長的是什麼模樣。

「就快要到曹府了。」在前邊帶著路的侍衛說道：「要不要我們先過去通報一聲？」

其實，宋軍的體制已經十分接近於現代軍制了，三衙幾乎就等於中央軍委，樞密院擔當的是國防部的角色。而士卒的輪防和將領的調動，也頗有可借鑒的地方。

曹彬也是打了一輩子仗的人，聽到謝慕華的說話，十分贊同，沉吟道：「走桑乾河，封閉燕山，再攻克幽燕，的確是上上之選。」

「他的辦法其實不錯。樞密院有發兵權力，卻不統兵。三衙領軍，可是沒有皇帝的命令和樞密院的公文，連一百人都未必能調動出來。兵部，權力被樞密院和三衙分去不少，已經形同虛設了。所以我準備對軍制，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一次改動。」

「是啊，所以我還有一件事要做，做完了，我就要親自帶隊前去幽州，主持幽州戰役了。」

快步走進了曹府的大門，曹家上下當然認識謝慕華是何許人也，老老實實的躲在一邊，書童帶著謝慕華等人朝大堂走去。轉眼之間，曹彬已經迎了出來，笑道：「居然要謝相公親自來訪。」

謝慕華這段話剛剛說完，曹彬就問道：「改？其實，我雖然是被剝奪了統軍的權力，心裏多少是有些不服氣的。不過，這個辦法，卻是把軍權全部集中在皇權上的最好辦法。」

「所以，我不是要一下子全部將他打破。而是要做一點點改良。」謝慕華得意的笑了笑。

謝慕華苦笑一聲，這倒不是自己想要擾民，看看大伙兒這激動的情緒，擠起來的話，都能把自己擠死。而且，開封府里還不好說是不是有敵對勢力想要把謝慕華殺死。

謝慕華的做法，就是要將後世中國的軍制，修改一番加以利用：「我本意是把大宋按照軍事區域，劃分成五塊。開封府不會長久的作為都城存在，遷都洛陽，有虎牢關為屏障，有黃河天險，有物產豐富的中原大地。這裏，我準備用作中央直屬軍區。河北、京東，要肩負起北上抗遼的重責，他們的任務最重，士卒也最為精銳。這裏就單獨化作一塊。西北，平定民族糾紛，像另一隻拳頭，頂住北方游牧民族的腹部。東南，商業發達，物產豐富，可以用作水師基地。西南，要不斷朝西南方擴展，交趾不光是我們的目標。緬甸等國，不能僅僅是用一個屬國的名頭就打發了我們。千百年之後，再看我今天的決定，或許就能驗證到是非對錯了。」

在整個數千年的封建王朝之中，這樣的軍制，是僅次一例。

自從明德太皇太后見過謝慕華之後，就連最後可能發生意外的河北，也已經銷聲匿跡了。

謝慕華對於朝政和軍隊的一系列舉動，讓許多大臣抱怨不已。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後世那些領導們，天天都神龍見首不見尾了，這出門一趟，多糟踐人啊。謝慕華無奈的想道。

謝慕華不是趙匡胤，把軍隊都集中在開封府里，這樣的齷齪事，謝慕華可干不出來。大軍集中，看起來是可以防備叛亂，其實在外敵入侵的時候，反應十分緩慢。一來一回，等接到了通知，大軍再整頓一下外出。前前後後，都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其實內情很簡單，主動要求部隊進行換防，主動要求將軍權分割。

曹彬詫異的問道：「謝相公現在還要做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