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第二卷 茫茫江湖路

第十五章

第二卷 茫茫江湖路

第十五章

飛揚感到一粗糙的滿是大繭的手摸上自己額頭,不由嚇了一跳,「哎呀,真得這麼燙人,我這就去請醫生來看看。幸好,今天手頭上還寬欲,不然還真是不好辦~!」陳老漢笑著走了出去:「翠兒,你先給他弄好傷口,穿上衣服。我一會兒就回來啊!」
「啊!你清醒過來了!」翠兒驚喜地說。「不要怕,你現在沒事了,我爹給你去找醫生了,一會兒便會回來了!」
陳老漢回過頭來,走上船去,卻見翠兒倚著船艙,雙眼含淚,戀戀不捨的看著不斷走遠的飛揚。
「公子的力氣真大!」陳老漢由衷地讚歎道。
「公子體質不知有什麼怪異之處,竟能讓這毒沒有擴展到全身,這小老兒就不明白了。」停了一下,又道:「公子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這毒性過於厲害,至於身上其它的傷口,卻是無妨。」
「吃飯了!」翠兒在艙中高聲叫了起來。
「翠姑娘,小老兒醫術淺溥,有個什麼頭痛腦熱的,那是不成問題,可這毒,我是無能為力的!實在是慚愧啊。」
陳老漢爽朗地笑道:「這有什麼麻煩的,我們一邊走,一邊捕魚,說不定又能撈上幾條珍貴的金槍魚呢!公子只管養傷好也。」
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喝下了一碗熱呼呼的薑湯,肚子里有了一絲暖意,飛揚不由精神一振,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小手正在替自己清理著傷口,飛揚沉住了氣,裝著仍是不清醒的樣子,任由對方將自己翻來覆去。自己眼睛看不見了,卻不知這救自己的是什麼人,還是小心些為上。
「好的,爹!」翠兒接過陳老大手中的草藥,向外面走去,「爹,這人身上滾燙,只怕是在發燒,您看怎麼辦才好呀?」
「哦,此人卻遠在二百里開外的江口縣城,姓傅名山,這人醫術高明之極,小老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那醫生臉露神往之色。
飛揚苦笑著說:「只怕我這病醫生是沒法子的!」
一頓飯的功夫,陳老大已是帶了一個醫生回來。拉出飛揚的左手,正準備將幾根手指頭搭上去,那醫生已是發覺了飛揚手上的異樣,不由嚇了一跳,湊近仔細地看了半晌,臉色凝重,沉聲道:「這位公子,你可是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毒藥啊?」陳老漢父女二人都是一驚,飛揚原本沒指望這鄉間會有什麼高明的醫生能診治,此時見此人竟然一眼就發現自己是中了毒,心中不由多了幾份指望。「是的,大夫,不知可有辦法醫治?」飛揚滿懷希翼。
翠兒卻是無知者無畏,渾然不知這是什麼,擦得幾下幾不見效果,也就罷了,起身拿起一件衣裳,披在飛揚的身上,跟著飛揚覺得額頭上一涼,卻是一條熱毛巾敷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自從父母死後,飛揚還從沒有給人這樣照顧過,心裏不由一陣酸楚。
一語既出,艙內三人都是精神一振,「不知大夫所說的這人卻在何處?」陳老漢忙不迭地問道。
飛揚卻是哭笑不得,這真好看的東西可是會要人命的。
飛揚嘆了口氣,原本也沒有指望有這麼好的運氣,翠兒臉上也是一片失望之色。
看著飛揚的臉色,陳老漢忽道:「雲公子不必急,此去江口,雖有數百里,但我們順水而下,卻也只要兩三天,這幾天公子卻安心養傷,我送你下去如何?」
飛揚心裏如同火燒一般,只想一步就跨到那人跟前,卻那裡坐得住,睡得下。
所處的地方有些搖來晃去,上下起伏不平,飛揚略一思索,便已明白此時自己身處船上。
這醫生沉思半晌,道:「公子不瞞你說,你中的毒應該是致命的,可我不明白為什麼只有公子的左手上有徵兆。」
飛揚道:「如此麻煩老丈,如何使得?」
路再長也有盡頭,兩三天的路程好像在轉眼之間就走完了。船兒慢慢地靠上了江口縣城的碼頭,飛揚穿著一件陳老漢的舊衣,柱著一根木棍,在陳老漢的扶持下走下了跳板,雙足踏上了實地。
此時的飛揚雖然已是悠悠醒轉,卻仍是渾身無力,從那麼高的地方摔將下來,雖然是落在水中,也幾乎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在最危急的關口一口氣衝破了混元神功的第三重的話,只怕此時早已經見了閻王爺。
「多謝姑娘相救」,飛揚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翠兒拉著剪刀,小心的將飛揚身上的破破亂亂的衣衫剪開,一副強健的身體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高高鼓起的健子肉讓翠兒一陣臉紅心跳,不過此時,更讓人睹目驚心的卻是這人身上的一道道傷痕。傷口處皮肉反卷,早已被江水泡得發白,翠兒的手不由一陣顫抖,暗道:「這人好長的命,受了這麼重的傷,又在江水中泡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沒有死,真是命大啊!」
飛揚不語。頓了一下,翠兒又道:「你手上好奇怪喲,是刺青么?花花綠綠的真好看!」
二人閑聊起來,翠兒知道了飛揚的姓名,飛揚也是了解了對方是這洛水上的一個普通的漁家。
坐在船頭,雙腳赤足浸在水中,飛揚不由感到一陣涼意順著腳底在一瞬間流遍了全身,不由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頭頂上春天的太陽正自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略微帶著些水腥氣的微風撲面而來。翠兒正在艙中準備中飯菜,陳老漢卻獨自一人在船尾掌舵搖槳,漁船沿著江邊向下流駛去。
「翠兒!我回來了。」一個聲音在飛揚的耳邊想起,「我去弄了一點治傷的草藥,你去把他搗亂,好敷在他的身上,不然,時間一長,這傷口可就麻煩大了。呀,是什麼樣的匪徒,下手如此之恨,我看要不是這人命長,以這們的傷口,只怕早就死了。」
醫生看了二人一眼,又道:「不過小老兒知道有一人,說不定能治公子這病!」
摸了女兒的額頭,陳老漢道:「翠兒,這雲公子不是一般人,他和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我們是留不住他的!」
摸索著走到后梢,飛揚道:「陳老丈,我來幫你划船,你只掌舵就好了!」不由分說地從陳老漢手中接過雙槳,用力劃了起來。飛揚這一動手,卻是將陳老漢驚得目瞪口呆,飛揚每一劃之下,漁船就向前十余丈,直比他自己要快上數倍。
「醫生!」翠兒插嘴道:「那雲大哥能治好么?」
忽地聽到一聲驚呼,飛揚的左手被翠兒拉了起來,「這是什麼呀,怎麼手上這麼五顏六色的?」跟著飛揚便感到手上被輕輕地擦了幾下,飛揚心中不由苦笑幾聲,「這蘇彤的毒藥可真他媽的霸道,自己第三重混元功的功力都不能將其驅逐出去,只是將它又逼到了受傷的左手上,想起自己的眼睛就是被這種毒藥給弄得看不見了,就不由得怒從心起。要是這妖婆落到自己手上,定然要她好看。」
飛揚一聽能有人診治,心裏不由大喜,掙扎著就要爬起來,陳老漢一把將他按住:「公子,既然我們知道了那人所在的地方,還怕找不著嗎,公子卻不要心急,待養好了傷再去不遲啊!」那醫生也是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公子現在身上的傷如果不好好調理,也是不好的,何況你現在更是在發燒啊!此去江口有數百里之遙,你雙眼不便,去那裡卻也是不易呢?」
飛揚苦笑道:「不止是左手,還有我的眼睛,也是看不見了!」說完,睜開一直閉著的雙眼,陳老漢父女二人這才發現飛揚兩眼根本就沒有正常人那應有的神采。翠兒更是啊了一聲,剛才二人說了半天話,正自奇怪他為什麼一直閉著眼呢,卻原來是這樣?
翠兒搖搖頭說:「不要緊的,你不過是發燒而已,醫生一定有辦法的,你身上這些傷口我爹已給你敷上了草藥,用不多少天就會好的!」
當下那醫生開了幾副固本培元,提氣養血的方子,徑自下船而去,而按著方子抓了葯回來的陳老漢卻和翠兒忙著收拾網具,準備順水而下,直赴江口。
回過頭來,飛揚向陳老漢深深一揖:「大恩不敢言謝,飛揚日後必有所報!」陳老漢呵呵大笑:「公子太客氣了,此去祝公子一路順風,早日重見光明!」飛揚又是深深一揖,轉過身來,木棍探地,向前走去。
聽著對方的腳步聲,飛揚聽出了此人根本不會武功,懂武功的好手就算刻意要將自己的腳步放重,也不可能做到這樣。這二人像是父女,大概是這洛水上的漁民吧。心中不由一寬。聽到那叫翠兒的女子的腳步聲走進,跟著傷口處感到一陣清涼,先前的灼燒感不由大為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