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第四卷 翩翩麗人行

第十四章

第四卷 翩翩麗人行

第十四章

「飄飄,你還不去敲門啊!」宛兒向著飄飄道。
飄飄不解地問:「天黑了,城門都關了,到時怎麼進去啊?」
李蓉笑道:「聽你說得如此之好,如不去欣賞一翻,豈不是入寶山而空回么,自然是要去了!」二人並肩向後院走去。
飄飄跨前一步,低聲道:「跟我來……哎喲!」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叫了起來。「我的腳啊!」這一聲驚叫,卻是遠遠的傳了出去。飛揚吃了一驚,跨上兩步,伸手扶住飄飄,「怎麼啦?」「踩在石頭上了,好疼啊!」飄飄呲牙咧嘴,正想安慰上幾句,四周忽地風聲響起,數條黑影已掠了上來,將四人圍在中間,在黑影的身後,一圈黑乎乎的人影也是趕了過來。
娘娘廟位居於揚州城南的一個較高的半坡上,與揚州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通往廟宇的小道上栽滿了松柏之類的樹木,幾乎每一棵都有合抱粗細,為這裏平添了幾分肅穆的氣氛。一路上,絡繹不絕的人們源源不斷地沿著小道向那裡涌去,顯示著這裏香火的興旺。更有無數虔誠之極的信徒每走一步,都會匍伏在地,以額觸地,輕輕地掀開轎簾,李蓉感慨地注視著這一切。
日頭快要落山的時候,大家終於看到了上洛那雄偉的城廓,都是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啊,終於到了,這幾天都快累死我了!」飄飄大發感慨,「也不知你們著得什麼急,非得火急火燎地快馬加鞭,現在看看,我們都快成一隻土撥鼠了,渾身上下都是灰濛濛的。」
飛揚一笑:「當然是翻牆進去啊!難不成真像你說得那樣,變成土撥鼠打洞進去嗎?」幾人哄堂大笑起來。
身後,傳來飄飄對著那群人的喝斥聲:「看什麼看,眼睛都瞎了,看不到我的腳走不動了,還不快把我背進房去!」
在李蓉發出啊的一聲的同時,王公公和鄔婆婆已是同時搶進門來,鄔婆婆伸手挽住李蓉,而王公公已是站在了李蓉的身前,用身體完全將她遮掩了起來。定睛看去,卻是在揚州偶遇,曾經相處甚歡的覃狂。
李蓉哦了一聲,有些奇怪地道:「公子來廟中,不是為了拜佛,卻又是為了何事?」
踏進大門,李蓉默默地在莆團上跪下,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專心地祈禱起來。王公公和鄔婆婆守候在大門的兩側,兩眼緊盯著李蓉,看他們的架式,那是隨時準備衝進去保護她的。祈禱完畢,李蓉站了起來,恭敬地從和尚手中接過三柱香,向佛案走過去,拜了三拜,就待將香插進香爐去,恰在此時,身旁一人也是手持著線香,向爐內插去,兩人的手碰了一個正著。
飛揚點點頭,伸手挽住飄飄,腳下用力,嗖地一聲,帶著飄飄已是火箭般地從地上竄了起來,飄飄輕呼一聲,雙手合攏,一下子將飛揚牢牢抱住。升到一半,飛揚氣力已竭,腳尖在城牆上一磕,頓時在牆上鑽了一個小洞,飛揚借力再起,已是躍上了城頭。回過頭去,只見一條白影閃過,林鈺也是如同飛揚一般,在城牆上一個借力,已是躍了上來。相形之下,宛兒的輕功就差多了,手執一匕首的宛兒,每當氣力將竭之時,就將匕著插進牆面,三個借力循環后,方才躍了上來。
王公公有些遲疑,道:「公主,那裡閑雜人等太多,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是不是通知一下揚州知府,先去清一下場地。」
三人對視苦笑,這小丫頭在他們面前一副乖乖乖女模樣,倒是想不到在家人面前竟是如此威風凜凜,倪指氣使。
一頂軟轎,數名護衛,再加上王公公和鄔婆婆二人,李蓉等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驛館,向城南的娘娘廟行去。
覃狂眼神複雜,回答道:「是呀!當時覃狂由於有事在身,匆忙離開了揚州,原是也沒有想到會與小姐能在這裏相會!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另外兩女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翻,都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可不是就像飄飄說得那樣嗎?
「王妃?」飛揚三人都是大吃一驚,這飄飄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竟是金枝墳葉。
覃狂伸手一讓,道:「這寺中住持琴藝出神入化,端地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小姐可有興趣去聽上一聽?」
李蓉不在乎地擺擺手道:「王公公,不必了,有你們二位在一邊,又有什麼危險了,再說,如果我們去求菩薩,卻將其它心懷虔誠的善男信女趕走,會被菩薩怪罪的!」
過了一柱香的時刻,三人已是站在了一幢大宅外,宅子的圍牆竟然比尋常百姓家的屋頂還要高上三分。
「什麼人如此大胆?」一個低沉的聲音質問道。
覃狂笑道:「這廟中住持,乃是一樂中高手,我來此,倒是專程為了拜訪他,至於拜菩薩嗎,既然來了,自是要來燒上一柱香,以求得保佑了!」
廟宇並不是很大,前面的神殿僅僅每一次只能容納三五個人同時向菩薩祈禱,香案的兩側,兩個小和尚微閉雙眼,一板一眼地敲打著木魚,嘴中念念有詞。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和尚立在一側,面前是一本功德薄,那是廟宇中用來化緣用來記載施主姓名的,另一邊,一個大大的水缸放在一側,缸中裝滿油脂一類的東西,看來是一些沒有能力施捨銀錢的人拿來的。
林鈺看著飄飄仍是如同一根藤般掛在飛揚身上,一聲輕笑:「飄飄妹子,嚇壞了罷?」
兩人同時側同望去,都是啊的一聲,聲音中透露出不期而遇的驚喜,「原來是你!」兩人同時開口道。
飄飄一咧嘴道:「我才不呢!我啊,是看著兩個天仙般的姐姐現在落得這個模樣,心疼著呢!」拖長了聲音,怪聲怪氣地道。飛揚歉意地向一邊的兩好看去,二人都是微笑著回應他,表示自己沒事。
聽李蓉如此說,二人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自己多加小心了。
三人對視一眼,聽這口氣,只怕這飄飄的來頭還真不小。「你爹是什麼官啊?」宛兒試探地問道。
「想不到公子也敬信觀世音菩薩啊?」李蓉道。
躍上來的宛兒則輕輕地拍拍飄飄的後背,道:「妹子,趕緊下來了,快點帶我們去吧!在這兒要是呆久了,城防軍過後發現我們可就糟了!」
飄飄撅起嘴巴,不滿地說:「不就是救一個嗎?有這麼麻煩嗎?進了城,你拿著我爹的令牌去要他們放人,我就不信他們敢不放!」
「覃公子,當日一別,還當再也看不見公子了,卻不想再這裏竟然再次相遇。」李蓉柔聲道。
飛揚道:「飄飄,我們這次來可不是來玩得,而是來救人的,當然是越快越好!你非要跟來,怎麼樣,吃了苦頭了吧!」
虞中和向飛揚三人一伸手,道:「三位請!」帶著滿心的狐疑,三人跟著虞中和向外走去。
抬頭看看日頭,飛揚道:「現在天色還早,我們先休息一下,入夜之後再進去,免得被天鷹堡的人發現我們,憑添一些麻煩!」林鈺宛兒都是點頭稱是。
「敲什麼門,這麼晚了,還是越牆進去吧!我們悄悄地進去住下來,明天嚇他們一大跳!」飄飄搖晃著腦袋,得意地說,伸手一把拉住飛揚:「雲大哥,還是你帶我上去啊!」飛揚苦笑著看了一眼另外二女,道:「哪就這樣吧!今天已經太晚了,就別去打擾人了!」伸手一攬飄飄的小蠻腰,一個旱地拔蔥,躍了上去。身旁兩聲輕響,林鈺和宛兒已是落在了身旁,宛兒看了飄飄一眼,笑道:「小丫頭,鬼心思還真多!」
飄飄狡滑地一笑:「到時你們就知道了,現在我可不能告訴你們!」
一個壯年漢子走上前來,低首道:「小姐,王妃來這裏小息,我們自然就都跟著過來了!」
李蓉聽他說得有趣,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覃狂拿起功德薄,大筆一揮,寫上狂士覃狂,奉送香油錢一百兩。將筆擱在桌上,和尚一看數目,已是笑逐顏開,李蓉莞兒一笑,招招手,王公公走上前來,筆走龍蛇,也是送上了同樣的數目。和尚大喜,今日竟有兩個豪客來此,雙手合十道:「多謝二位施主,還請二位施主入內,敝寺在後院備有素席清茶。」
看著李蓉的樣子,鄔婆婆不免有些擔心,公主這個樣子,可別悶出病來。「公主,聽說這揚州城裡有一家娘娘廟,香火鼎盛,十分靈驗,您要不要去看一看?」心中希望公主出去多走走,也許能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作為秘宮派駐在李蓉身邊的人,長期以來,鄔婆婆早已是將李蓉看作了自己的親人,對她的心事自是一清二楚。
李蓉格格地笑起來,「公子當著菩薩如此說道,不怕菩薩怪罪么?」
飄飄臉一紅,轉過頭,惡聲惡氣地道:「虞中和,你不在府里,跑到這來幹什麼了?」
三人一縱身落下地去,他細打量一翻,卻是處在一處後花園中,伸手放開飄飄,道:「飄飄,怎麼走啊?」
李蓉不由俏臉一紅,覃狂突地也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唐突,不由連連乾咳了幾聲,以掩飾自己的窘態。
輕輕地撥開王公公,李蓉看著覃狂,二人忽然又同時發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一語未必,二人都是笑了起來,殿中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揮揮手,飄飄道:「這三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你馬上安排他們去休息。記住了,要是有絲毫怠慢,小心的剝了你的皮!」虞中和抱拳道:「是!」
「頭頂三尺,都有神明,菩薩嗎,我是相信的,不過今日來此,倒不是專程為了拜佛!」
黑影稍微一陣騷亂,「啊,原來是小姐回來了!」一個聲音叫了起來,旋即轟的一聲,周圍亮起了數十把火把,將花園中照得一片通亮。
李蓉精神一振,從床爬起來,嗔道:「鄔婆婆,有這樣靈驗的菩薩,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呀?我們今天就去!」
飄飄大聲道:「雲大哥,兩位姐姐,你們先去休息,明兒個一早我就過來!」
覃狂大笑起來:「拜佛只是為求個心安,至於人世之事么,只怕還是人定勝天多一些,否則人世間這麼多人拜神求佛,如果事事他們都來管上一管,只怕就要累死他們了!」覃狂詼諧地說道。
飄飄一邊咧嘴呼痛,一邊大叫道:「你叫什麼叫,看不見是我回來了么?」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彷彿是為了配合飛揚幾人的行動,今日天空中竟是黑沉沉的一片烏雲壓頂,看這架勢,只怕一會兒就會要大雨傾盆了。四人收拾停當,沿著牆根向前跑去。最為可笑的是飛揚,宛兒,林鈺三人身上還掛著飄飄的大大小小的包袱。走了一段,飄飄低聲說道:「好了,就在這兒吧!從這裏進去,要不了多大功夫,就可以到我家的別莊了,哪裡尋常沒什麼人去,除了小姨娘經常去哪裡住上一些日子外,就沒有旁人了!」
滿心不情願地從飛揚的身上溜下來,飄飄道:「跟我走吧!哼,有哪個城防軍敢來抓我!」
揚州城內,李蓉著實感到有些寂寞,雖說飄飄在眼前會給她添不少的麻煩,但卻也是一個開心果,現在飄飄走了,李蓉不由感到一些鬱悶,心中不免悶悶不樂。呆在官驛中,也懶得出去走動。
「飄飄,這就是你所說的平常沒什麼人住嗎?」林鈺臉上閃著奇怪的笑容。
連續幾天的奔波讓飛揚等四人都是疲憊不堪,特別是現在每個人的身上,馬上都還大包小包地掛著飄飄的行禮,三個女子更是不堪,衣服上落滿了灰塵,特別是林鈺的一身素白衣服已快變成了灰濛濛的顏色,這讓一向愛潔的林鈺不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