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龍奪嫡》第四部 奪嫡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導火索

第四部 奪嫡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導火索

「哈哈……」胤礽爆發出一陣得意的大笑聲道:「六弟說得好,哥哥接到報案,說是有人謀奪八旗共產,此等禍國殃民之要犯,二哥管著刑部,勢必不能袖手,哦,哥哥該事先跟六弟打個招呼的,嘿嘿,忘了,哈哈哈,忘了,抱歉,抱歉。」胤礽嘴上說抱歉,可臉上的神色卻無一絲抱歉之意,反倒有些子幸災樂禍的戲謔。
胤祚臉色沉穩地道:「哦,是嗎?聖旨何在?二哥須知八旗商號不比尋常商號,不是你刑部可以說搜便能搜的。」
權力,與其說是種毒藥,不如說是種腐蝕劑,它能將一個樸素的農家子弟變成一個貪婪無比的污吏,也可以使一心向善的青年墮落成國家的蛀蟲,當然權力也可以使有為之人振興國家,權力的魅力是巨大而又無法抗拒的,也沒有人會想去抗拒權力的誘惑。有權力的時候知道權力的好,失去權力的時候則更是體會到權力的好,失而復得之後更是容易將權力看得比命根子還重要。胤礽成功過也失敗過,嘗過了失去權力的悲慘之後的他,尤其不能容忍再次失去權力,要想保住權力,乃至更上一層樓,有個強勢人物是他不得不面對的,那就是毅親王胤祚。
「時間緊迫,為防止有人通風報信,毀滅證據乃至包庇嫌犯,本王不得不先行查封,本王行前已然通報了皇阿瑪。」胤礽一聽胤祚話音不善,立刻自稱本王,連康熙老爺子都抬出來了。
胤祚輕笑了一下,壓根兒就不理會胤礽的挑釁之言,悠哉地背著手站著,隨同胤祚前來的兩百余王府校尉卻如同獵豹盯著獵物一般,跟那幫子刑部衙役對峙著。胤祚手下的校尉已經換了幾撥了,這一撥大多數是從征東瀛的李柯部裡頭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人人手上都有著十條、八條的人命,個個都是好勇鬥狠之輩,身上的殺氣大得嚇人,可憐那幫子刑部衙役哪經得起此等陣仗,個個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胤礽自持手中有人證、物證在,並不是很害怕打御前官司,但瞅著胤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子發虛,可事情已然鬧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也無法抽身退步了,只能咬著牙頂住了,待得胤祚一說完,胤礽獰笑了一下道:「好,就依六弟所言好了,哥哥倒是很期待六弟見了皇阿瑪還能有此底氣。」
「幹什麼?這是刑部公事,你們……哎呀。」那幾個不長眼的衙役剛試圖阻止,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校尉們三拳兩腳打翻在地。
胤祚行事向來謹慎,也不怎麼拉幫結派,要想抓到胤祚的把柄是件很難的事情,即便如今胤祚在家閉門養病,胤礽也無從尋到胤祚的破綻所在。胤礽算不得聰明人,可也不傻,雖然他很想一把將胤祚擊倒在地,但他也很清楚強行攻擊胤祚只能是自討苦吃,至於拿胤祚門下幾個小魚小蝦作法,不但傷不到胤祚的根本,反倒容易引起胤祚的反彈,所以胤礽心中雖急,卻始終沒有下手,直到八旗商號的契機出現了,胤礽終於發動了雷霆一擊。
若要人滅亡,必先讓他瘋狂,嘿,這話一點都不假,老二啊,老二,這回你小子算是完蛋了,就算咱家老爺子想要保住你都不可能了。胤祚眼瞅著老二那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樣,心中暗自好笑,不過臉上卻是嚴肅得很,沉著嗓音道:「二哥,你這是幹什麼?難不成有逃犯躲到八旗商號來了?嗯?」
胤祚微微一笑,看著胤礽道:「二哥,你我爭端就先擱置一下,這地兒就交給八旗如何,你我有何爭議,見了皇阿瑪,大傢伙在慢慢分說不遲。」
八旗商號是八旗子弟的命根子,那幫子八旗統領、副統領之流的人物,每年能從八旗商號撈到五萬兩白銀以上的收入,這還不算派駐東瀛所得的額外收入,整個收益加起來遠遠超過朝廷給予的祿米的十數倍,此時聽得八旗商號有變,不光是八旗統領們殺來了,就連在京中的閑散旗人也亂鬨哄地殺奔八旗商號總部,將一個偌大的八旗商號圍得個水泄不通。
「你……」胤礽立刻如同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怒指著胤祚,氣得臉紅脖子粗地道:「放肆,本王豈是那等構陷小兒,本王手中有證據。」
「你說誰栽贓了?混賬,本王豈是那等小人。本王手中有證據!」胤礽一聽胤祚的話立刻蹦躂了起來。
「什麼人,站住!」守衛在八旗商號門口的刑部衙役都是剛從地方選調上來的新人,根本不認得大名遠揚的毅親王胤祚,嘴中大呼小叫地喝止著。胤祚翻身下馬,壓根兒不理會那幾個不長眼的刑部衙役,領著王府校尉便往裡頭去。
胤礽冷哼一聲道:「諸位來得正好,本王接到可靠線報,八旗商號掌總王豪謀奪八旗共產,本王不得不加以詳查,諸位統領就做個見證好了。」
正黃旗都統鄂山在所有的八旗都統中年歲最長,位份最高,大聲喲嗬著讓八旗副都統們在八旗商號外圍維護秩序,自個兒率領著滿、漢八旗一共十六位都統步入了八旗商號的帳房,這才瞅見胤礽、胤祚這哥倆個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怒目對視著,忙上前給兩位親王見禮:「啊,二位王爺請了,今兒個這事……」
嘿嘿,老二,你完蛋了!胤祚心中得意得很,臉上卻平靜如昔,淡淡地說道:「哦,二哥想得很周到嘛。小弟倒是擔心有人會藉機栽贓陷害,嘿,這也是不得不防的事情。」
山老奸巨猾,他早就領教過胤祚的厲害,也清楚這個八旗商號說穿了其實大部分的資財都是胤祚出的,若是說胤祚在背後支持自個兒的岳父玩手腳侵吞八旗商號的資產,根本不可能,最有可能的是一者王豪背著胤祚瞎搞,二者嘛,這就是個套子,是胤祚下的套,裝的就是胤礽,只怕后一種可能還居多。這哥倆個都不是善類,份位都高得嚇人,鄂山可不想參合到阿哥們之間的殘殺中去,此時一聽胤礽的話,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嘿嘿地笑著,可眼睛卻死盯著胤祚。
八旗商號對於八旗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光是康熙四十三、四十四這兩年的時間里,老少旗人都從這商號里領取了大把的花紅,遠遠超過了朝廷所給予的祿米,這也是毅親王胤祚的德政之一,再者,八旗商號的掌總王豪算起來是胤祚的岳父,又是胤祚的心腹手下,若是能將王豪拿下,不但大大地掃了胤祚的面子,打擊了胤祚的威名,還可以將手伸入八旗商號,此等誘惑對於胤礽來說是不可抗拒的,正因為此,當一位受到「追殺」的八旗商號高層拚死將王豪貪污八旗商號公款的「證據」交到胤礽手中之時,胤礽終於忍不住了,不顧刑部尚書朱天保的勸告,一邊上表請旨,一邊親自率領刑部衙役悍然衝擊了八旗商號總部,以刑部之名封鎖了八旗商號。
他媽的,鄂山這個老滑頭還真有意思。胤祚在心裡頭笑罵了一句,臉上卻很是平淡地說道:「鄂大人,本王不清楚二哥的話是真是假,不過刑部是幹什麼勾當的,想必諸位早就有了耳聞,也無須本王再多說些什麼,本王請諸位來就是做個公證,別讓小兒輩栽了臟就成。」
「臣等領旨謝恩!」眾人紛亂地應諾之後,各自起了身,約束著手下全部退出了八旗商號,隨即,賀鐵率兩千余善撲營軍士將整個八旗商號嚴密地控制了起來,胤祚等人起轎的起轎,乘馬的乘馬,各自向皇宮而去,可數千八旗子弟卻始終沒有散去,緊跟著胤祚等人的後頭一道向皇宮而去,一路上得知消息的八旗子弟越聚越多,待得到了皇宮前,已然是浩浩蕩蕩的數萬人馬……
「喲,六弟來啦,你的病好了?嘿,二哥一直忙,沒空去到六弟府上走走,哈哈,抱歉,抱歉。」八旗總部的帳房內,胤礽一見胤祚領了人沖了進來,立刻笑哈哈地打著招呼,臉上卻是帶著勝利者的微笑。
鄂山等人一聽胤祚的建議只是要他們做個公證,如此一來,自然是不用參与到兩位阿哥之間的爭鬥中去,雙方都不得罪,倒也使得,大傢伙相互望了望,也都各自點頭應承了下來,鄂山哈哈一笑道:「成,八旗商號乃我八旗共產,自是該歸我八旗保護,毅親王這個建議使得。」
待得眾人各自跪倒在地之後,李德全展開手中的聖旨,有些氣促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八旗商號乃八旗之根本,容不得半點有失,所有人等即刻退出商號,交由善撲營嚴加看管,著理親王胤礽、毅親王胤祚及八旗諸都統即刻入宮面聖。欽此。」
毅親王府,早已整裝待發的胤祚一接到八旗商號被封的消息之後,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毫不猶疑地下達了出發的命令,兩百余盔甲鮮明的王府校尉立刻衝出了府門,翻身上馬,在胤祚的率領下,也不管路上行人的詫異目光,一路速馳,快速地殺向了八旗商號的總部。
「有理不在聲高,二哥既然口口聲聲說有證據,那也由得二哥,不過證據是真是假,卻還得兩說。」胤祚冷冷地回了一句之後,看著鄂山道:「鄂大人,本王不要求諸位都統做些別的事,只有一條:這八旗商號是八旗所共有,斷容不得他人染指,今兒個不管刑部作為如何,都是對八旗的挑釁,這姑且不論,八旗商號賬房乃八旗商號之重地,一旦有所閃失,八旗利益受損事小,朝廷面子大跌事大。既然本王與理親王起了衝突,這賬房交到任何一方只怕都有不妥,故此,本王請各位來,就是想讓各位領著護軍將八旗商號看管起來,待得我等一道面聖之後,再公開核對帳目,以辨明是非,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哦,是嗎?這個小弟倒是孤陋寡聞了,還請二哥明言好了。」胤祚面色淡然地說道。
嘖嘖,老二還是那個鳥樣子,一點都沒變,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的道理都不懂,唉,那幾年還真是白圈了。胤祚冷笑一聲道:「二哥是不是那種人小弟不清楚,小弟只知道刑部未奉旨就查封八旗商號于律法上是說不通的。別的不敢說,可刑部是幹什麼勾當的小弟心中卻還是有數的,現如今事涉八旗,就由八旗的爺們來支持公道好了,小弟來前已然通告了八旗各統領,二哥少安毋躁,待得八旗統領到后,大傢伙一道面聖去罷了。」
胤礽冷笑了一聲道:「嘿,哥哥接到可靠線報,據查,八旗商號掌總王豪,哦,就是六弟那個不成器的岳父大人,貪污八旗商號公款數額巨大,已然觸犯了我大清之刑律,哥哥已經上奏請求徹查八旗商號,還我八旗子弟一個明白。」
胤礽不想就這麼退了出去,他手中雖有證據,可依舊擔心胤祚會串通八旗都統做手腳,畢竟胤祚如今在八旗中的聲望可是高得嚇人,可胤祚的話裡頭卻又挑不出毛病來,正自猶豫著該拿什麼作為借口賴在此地之時,八旗商號外一陣喧嘩傳來,司禮太監李德全氣喘吁吁地擠進了充滿了火藥味的八旗商號,拖腔拖調地道:「聖旨到!理親王胤礽、毅親王胤祚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