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就在這裏坐著等

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就在這裏坐著等

「應該已經動手了,這事早有安排,你們也不用擔心。」
錦衣衛的人自大慣了,苟得全這次觸了朱寰的霉頭,只怕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
孫淡:「畢公放心,平秋里現在人氣越旺,將來栽得跟頭越重,我還真擔心他賣不出錢票呢?」
一想起苟得全以前的那張臭臉,孫淡心中一陣痛快。
苟得全期期艾艾地說:「你又是誰?」
「嘿,你這人在咱家面前倒不生分。」畢雲諷刺了他一聲。
雖然紅包里只放了一枚銅錢,只夠買一個燒餅,可對普通市民來說,這錢可是天上掉下來的,不要白不要。
畢雲:「沒辦法,得了令,就得在這裏守著,哪裡也去不了。」
「朱寰朱指揮使!」一剎間,那個閻王一樣的名字浮上心頭,苟得全如風中殘燭一樣渾身亂抖。他掙扎著想站起身來,要喊饒命,可張開嘴卻只能發出荷荷的怪音。
孫淡忙站起來,「我去看看,真沒想到這個苟得寬如此變態,竟不知道害怕。」
孫淡還沒有說話,畢雲就一聲冰冷的低哼:「這誰呀,好大胆子,竟然在咱家和朱指揮面前狂吠,難道這春天提前到了,又從哪裡鑽出一條瘋狗來,真是嚇煞我這個老頭子了。朱指,你掌管著京城的治安,可不能放這種失心瘋的人出來亂跑喲!」
孫淡:「好,繼續買入,盡量把平氏的錢票都收到我們手中,千萬不要讓它流進市場。」
「是是是,下……下官這就起來。」苟得寬在地上冷得渾身發僵,如今又冷又餓,忙一咕嚕爬起來,就要坐到桌子前動筷子。
良久,只聽得樓下「轟!」一聲,就有人喊:「開業了,開業了!」方才還等在樓下看熱鬧的閑雜人等都發出一陣喧嘩,齊齊地朝平氏錢莊涌去。
孫淡:「孫佳,出去問問情況。」
朱寰的面子孫淡不能不給,只得無奈地坐下了。他朝樓下又看了一眼,街上的人都將頭轉過來,看有沒有熱鬧可瞧,看樣子,這事若不處理好,驚動了對面平氏錢莊的人,只怕會有麻煩。
朱寰低聲道:「你也別鬧了,就在這裏坐著吧,下面什麼時候沒人了,你什麼時候走。」然後就別過臉去,再不理睬。
朱寰:「公公客氣,那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屋中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畢雲在樓上看得真切,吃驚地說:「咳,這麼平秋里還真能搞事,這種法子都想得出來。」
說完這話,屋中又陷入沉默,因為沒有情報傳回來,大家什麼都做不了,也只能坐在這裏看熱鬧。
朱寰也嘆息道:「沒辦法,沒辦法。」
驚恐之餘,孫佳心中也是一陣驕傲:我家淡哥果然是人中龍鳳,連這樣的大人物都認識。看畢公公和朱寰的模樣,對孫淡也異常尊敬。淡哥究竟是怎麼認識他們的呢……
畢雲恩了一聲:「孫淡你那邊動手了嗎?」
「遇到你們,我還真是沒辦法。我明天是不來的,你們愛守就守吧。」孫淡拱拱手:「走了。」
朱寰轉頭怒視苟得全,緩緩地說:「苟得全,剛才你問我們『知道我是誰?』,現在,我也反問你一句,知道我是誰嗎?」他好歹是錦衣衛頭目,手上拿過的七品以上的官員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而然地帶著一種威儀。
「五成……夠了,等到時候,這五成錢票同時到平秋里那裡兌換現銀,立時就能讓他們周轉不靈。」
孫淡:「大家都散了吧,我還有去展家班做事呢,你們明天還來嗎?」
「明天自然要來,不過,得換一個地方。平氏錢莊十幾個鋪子,一家守一天,這十來天也熬過去了。」
朱寰不屑在同他廢話,伸出手來,慢慢吞吞地解開衣襟,然後猛力一脫,露出一身大紅緞綉過肩麒麟紋麒麟服,看那胸前的圖案,正是正三品武官的補子。
平秋里為打開局面在錢票上頗花了些心思,為吸引人氣,準備了兩萬多個紅包在十幾家店鋪發放,不管是誰,不管買不買他的錢票,只要上前喊一聲「恭喜發財」就有紅包可拿。
孫佳聽到孫淡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忙跑出雅間,問了那個夥計幾句話,這才回屋對大家說:「陸家的夥計在平氏錢莊同時動手,平氏的錢票剛一發行,幾乎就被我們包圓了,到現在,已經購入了大約六千兩的樣子。」
孫淡擺擺手:「畢公、朱指揮,今日沒事,我們索性在這裏喝喝茶,看看風景,等到了下午,平氏錢莊上板子后,我得想個辦法把小郭引出來。」
畢雲好象有些明白孫淡究竟想做什麼,問:「孫淡,你是不是要……」
雖然對平秋里這人甚有惡感,但孫淡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非常厲害。派發紅包吸引人氣這種商業手段在後世非常普及,常見於超市和大型百貨公司。可在古代,孫淡還沒見哪家商號這麼弄過。
樓板咚咚一陣響,苟得寬走得極快,轉眼就奔到雅間前,一伸手粗暴地推開房門,怒吼:「孫淡,你好大胆子,竟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有消息傳來。一個陸家錢莊的夥計飛快地摸上樓來,在雅間外喊了一聲:「孫先生和孫佳掌柜在裏面嗎?」
連病帶嚇,卧病在床一月,苟得全終於精神失常,大小便都直接拉在床上,披散著頭髮又哭又笑,徹底地瘋了。
然後,大家都魚貫出了雅間,竟沒人多看苟得寬一眼。
於是,就在開場炮響起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不要命地朝前擠去,幾百隻手如森林一樣高舉過頭:「給我,給我!」
「不用,我自有主張。」
在東廠的面前把臉丟了,所有錦衣衛都覺得非常尷尬。當初,畢雲說這事讓東廠去處理的,可被朱寰搶了先,心中本就不爽,見錦衣衛捅了這麼個漏子,畢雲驚怒的同時,也是心中惱火。
原來這苟得寬身體不怎麼好,有氣虛的毛病。按照後世的說法,就是低血糖。得了這種病的人餓不得,一餓就挺不住。他好幾次都差點暈了過去,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迸,耳朵里全是蜂鳴。
那苟得寬還坐在地上發抖,朱寰慢慢走到他身邊:「苟大人,難道你還想賴在地上一輩子,起來吧!」
接下了的時間對他來說無時無刻不是一種折磨,看到孫淡等人又吃又喝,自己卻餓得前心貼後背,茶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喝的發白,心中也陣陣發虛。
朱寰沒想到苟得寬臉皮這麼厚,低聲咆哮:「一邊獃著吃狗屎去吧,錦衣衛指揮使和東廠畢督公面前也有你的位置?」
「這事有些難辦,我估計了一下,大概可以購入平氏錢票的五成。」
突然間,他覺得一股熱流從胯下流出,竟濕漉漉地淋了一褲子。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孫淡、畢雲等人都坐在椅子上不說話,只苟得寬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臉上又是灰塵又是汗水,看起來異常狼狽。
回家之後,因為受了驚嚇,就發起了高燒,再也起不了床。即便呆在床上,他還是神經西西地大喊:「東廠……北衙……他們來了,要捉我進去了……」
終於,等到下午申時,喧嘩了一天的平氏錢莊終於安靜下來,也開始上門板了。孫淡這才站起身來,笑道:「畢公,我不是早說了,沒什麼可看的,這事先後需要十來天才能見出分曉。讓你們陪我在這裏坐了一天,真是抱歉。」
「孫兄弟你且坐著,這事是我錦衣衛沒處理好,自然要讓我們錦衣衛的人來善後。」朱寰伸出一隻手按在孫淡肩膀上。
看到他們離開,苟得寬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雙腳顫抖著想站起來,可努力半天,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苟得全嚇得說不出話來,朱寰剛脫下外套,秦關和韓月會意,也同時脫下外套,露出裏面華麗的飛魚服。一時間,滿屋都是光燦燦的錦衣。
這陰陽怪氣的一句讓苟得全幾乎被氣瘋了,他正要發作,可一看到畢雲那張白凈得看不到一根鬍鬚的,標誌性的太監臉,又聽到他自稱咱家,心中突然一震,頓時呆住了。
「啊……好,我這就去。」孫佳本剛才所發生的一幕徹底驚呆了。她也隱約知道孫淡同錦衣衛後宮中有聯繫,也早有心理準備,可萬萬沒想到孫淡旁邊那個漢子就是錦衣衛指揮使朱寰,京城中最可怕的人物。而看畢雲的模樣,在宮中身份也是極高,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東廠的頭。
又同畢、朱二人聊了一陣天,其間又接到幾份從陸家錢莊那邊傳來的情報,眼見這就已經到了中午。酒樓早已安排好酒食,這人送了上來。
苟得寬又羞又氣,蹣跚著腳步走下樓,走了半天才回了家。
「這事需不需要我找人去辦。」
韓月冷笑一聲:「還有什麼指揮,這位是我們的朱指揮使,張開你的狗眼看看。苟得寬,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原來,他喝了一下午的茶,膀胱里早被漲滿了。可卻沒有膽子去茅房,就那麼苦忍著。等東廠和錦衣衛的人一走,心情一放鬆,尿液就遏制不住地噴射而出。
苟得寬在知道畢雲是東廠的大頭子之後,一張臉更是沒有血色,搖晃著身體,險些又軟倒在地。他強挺著坐到旁邊大意把椅子上,半天才恢復過來。
畢雲:「咱不過是宮裡木匠,平日間給張太後置辦些桌椅板凳梳妝台什麼的,暫時節制東廠,不是什麼督公。」
「你們……是錦衣衛的……」苟得寬腦袋裡「嗡!」一聲,軟軟地坐到地上去:「指揮……你是什麼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