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智退霍韜

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智退霍韜

夏言也是進士出身,不過,同得了會元的霍韜相比,成績就慘了許多,只得了個三甲,如今只在行人司混混日子,也看不出有什麼前途。他今日找霍韜是因為有公務。可惜霍韜這人雖然官不大,可架子卻不小,也不怎麼瞧得起夏言這個只得了個可憐巴巴的三甲進士的前輩。說不了兩句就朝月官這裏跑,夏對捧女戲子這種事很是反感。霍韜平日里以道德大家自居,可遇到這種男女之事,卻把持不住了。夏言為人深沉,也不放在臉上,索性纏著霍韜,隨著跟了過來。
夏言不動聲色地看著孫淡,點點頭:「你說。」
夏言緩緩點頭:「我是行人司的,也經常見到宮中和陛下的人。」
孫淡:「展老闆自然是內行,孫淡佩服。」對於女人,他還真是沒什麼經驗。
「那好,你想辦法把郭曾給我引出來,再讓他給你值辦行頭。無論如何,得讓他欠下一大筆債。這一點你能否做到?」
正因為這事牽連過大,知道的人也不多,眼前這個小秀才看樣子也不是什麼要緊人物,他怎麼會知道這事?
霍韜有些愕然,怒道:「夏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霍韜什麼時候受過這等賤民的氣?」
孫淡心中也是鬱悶,看得出來霍韜在走的時候很不情願,自己同他這個梁子算是接下來了。孫淡來明朝本就是為升官發財打醬油的,自不肯在朝堂里四面樹敵,為了一個小姑娘得罪霍韜,有些不值得。他淡淡地說:「我幫你是有一事想託付你,不知道你肯不肯。」
展布在京城有宅子和戲社,平日也沒什麼花消。戲班子主要的花費在置辦行頭上,每年值班新行頭的花費非常巨大,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所謂:制不完的行頭,還不完的帳!
會昌侯雖然財雄勢大,可孫家這個侯爵在京城根本就不算什麼,四九城中,像這樣的侯爵府沒有一百,七八十處總是有的。會昌侯和武定侯雖然都是侯爵,可區別卻大了。再說,孫淡也不過是一旁系子弟,霍韜自然不會放在眼中。
「孫淡自然不算什麼,也不願在二位大人面前拿大。」孫淡輕輕一笑,只看著夏言:「夏大人,有一事還想請教一下。」
霍韜是南海豪族出身,霍氏家族在南海顯赫一時,並把持了南海的陶瓷業,自大慣了,來京城做官多年也不肯收斂。
「好,你們聊著。」
孫淡立即明白過來,笑著擺了擺頭,讓月官文房四寶侍侯,然後提筆寫道:「日日思君不見君,驀然回首,竟無語凝咽。」正是俊秀的董其昌體蠅頭小楷。
夏言小聲說:「聽說陛下現在身邊有一個山東來的名士隨侍,為他處理家務事。不知霍大人聽說過沒有?」
孫淡:「霍大人就這麼走了,難道沒一句交代?」
霍韜:「免了,霍某人還不缺那幾個錢。」一拂袖,揚長去了。
霍韜站住了,轉頭一臉怨恨地看著孫淡:「孫先生還有什麼話要說?」
展布笑道:「孫先生你這就不明白了,這京城之中,美人車載斗量,月官雖然長得黑瘦了些,可能歌善舞,又有才情,正合士大夫的口味,否則也不可能紅成現在這樣。而且,孫淡先生你不了解女人,我展布在女人堆里打滾了一輩子,眼睛毒得很。這個月官現在不怎麼樣,那是因為她年紀還小。俗話說,女大十八變。等再過幾年,她一長了個子,長開了,就是一個大美人。我展布將話撂在這裏,再等上四年,若她不長成一個美女,你挖了奴家的眼睛去。」
夏言一楞,又仔細地看了孫淡一眼,卻怎麼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我是怎麼知道的,自然不會同霍大人說了。」孫淡走到夏言身邊,俯下身去,在他耳邊說:「霍大人今天實在有些失態,大人還是勸勸他吧。前天,夏行人那了這份公文去內閣,楊閣老的意見是立即查辦,可到了威武大將軍這裏,卻將將立即二字改成了著情。你說,我說得對不?」這一句細不可聞,在座的其他人自然不坑內聽到。
夏言心中好笑:老霍啊老霍,你還真是個惹禍精,枉你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卻跑戲班子里來胡鬧,真讓陛下知道了,非被摘去頭上烏紗帽不可。你自己倒霉不要緊,連累我做不成給事中,卻是鬱悶。
等展布出屋,月官一雙眼睛精亮地看著孫淡,心中也是驚訝。她沒想到孫淡竟然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三言兩語就能將霍韜這種的大人物說走:「多謝孫先生,賤妾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呢?」
「哇,孫先生啊,月官一直都認為你是一個好人,卻不想害起人來,卻頗有些手段。」
「孫先生,這事還得請你幫個忙?」
這事夏言也覺得有些麻煩,他在行人司不過是個跑腿的,可因為行人司乃中樞的秘書機構,知道的事也比普通官員多許多。
因此,當孫淡建議展家班退還霍韜這半年因捧月官所用的一切花費時,布官面色大變,就連月官也是眼睛一紅,小聲哭泣起來:「這麼多錢……你們這不是逼我去死嗎?罷了,等下我自找個僻靜的地兒,三尺白綾往那樹上一套,自己了斷,一縷芳魂自找地方飄散,化著青煙被風吹沒了。你們這些男子漢大丈夫,你們這些大人們也就甘心了!」
好不容易分開霍韜和孫淡,夏言心中好笑:「霍大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大人跑展家班來看人,又同人扭打,若被言官們知道了,上書彈劾,只怕會有麻煩。」京城藏龍卧虎,鬼才知道對面這個相貌普通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看他穿著打扮也是讀書人,沒準是那家公卿貴人家的子弟,若發家翻了臉,把他的長輩給引了出來,大家都有麻煩。
孫淡輕輕道:「展班主這裏你以後也不要來了,承蒙霍大人和夏大人給孫淡一點面子,孫淡就做個主,將這一頁揭過。你看這樣可好?」
聞言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地回答說:「我究竟是誰,夏行人是知道的。行人司溝通上下,聯絡各部堂,是朝廷有名的耳報神。」
「幫我寫個字條,好帶給郭曾賺他出府?」月官笑道:「那小子如今窮得很,若不是我主動叫他,他怎麼會不名一文就出府來出醜。」
「怎麼交代?」霍韜更是惱怒,心中有一股邪火湧起,心道:「你孫淡不過是一個秀才,雖然身份特殊,可我好歹也是個會元,你怎麼對我,將來傳了出去,我霍韜還怎麼見人?」
戲班這麼多人,每人一套,想想就讓人感到害怕。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傳說,心中更是震撼。駭然抬頭看著孫淡,「這兩字一改,有什麼區別?」
戲裝都是用上等的綾羅綢緞,方寸之間錦繡乾坤,手工繁複,所費極昂。另外,像髯口,得用犀牛尾;笏板,得用真象牙。你要是敢用個竹子的,那你肯定就不是角兒,恁你唱得天花亂墜也拔不起戲份兒來。
月官討好地說:「先生幫月官這麼大一個忙,就算讓我去死,月官也沒二話。」
「我聽人說,夏大人上前天剛經手一樁宣大府的公文,說的是,今年大同守軍的冬衣短缺,請兵部火速調一萬件棉衣過去。」孫淡站起身來,一揮衣袖:「可有此事?」
他低頭對霍韜說:「霍大人快走吧,今天這事只怕用不了兩個時辰皇帝陛下就會知道。」
夏言臉一邊,緩緩點頭:「確有此事。」他心中一震,這事很是隱秘,涉及到朝中權貴剋扣宣大府邊軍軍餉一事,因此,這事是下面的人通過秘密途徑直接遞到皇帝手中。皇帝批示:著兵部著情查辦。也不給個具體的處理意見。
展布也不願意得罪霍韜,心中雖然肉疼,卻不得不連連點頭:「自然是要退的。」
孫淡:「什麼忙?」
一想到這裏,夏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再不說話。
他也是心中發苦,雖然這幾年落魄到底,可內心之中未免沒有一顆熱切向上的功名心,也不願在中骯髒所在污了名聲。可事情沒辦妥,就被霍韜帶帶到這裏,也是一件無奈的事情:「霍大人是有名的道德君子,這事斷不會讓展班主為難的。」
夏言城府深沉,又有過目不望的本事,只要他接觸過的人,無論隔了多少年,第一眼就能認出來。可反覆想了半天,無論如何,他也想不起眼前這人是誰。
展布一臉崇拜:「孫淡先生,今天這事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當是我甚想過去找小楊學士過來。不過,小楊先生乃正人君子,自然是不肯牽涉進這種事情的。」
夏言聽到這話,身體一顫,這事也就二三人知道,這個孫淡怎麼可能知道?
「人家的字不好看,怕寫出來讓郭曾看輕了。」月官難得地紅了臉,她平日里在郭曾面前裝出一副聖女模樣,讓郭曾因為自己才學出眾,堪比李清照魚玄機,若真讓他看到自己那副七歲童子一般的塗鴉,只怕會失分。
氣呼呼地放開孫淡,霍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整面色,拿起了架子,反呵斥展布:「布官你怎麼回事情,這半年來,本官將無數心血都放在月官身上,為了捧她,銀子流水一樣地使了出來,可費千金卻不能博美人一笑。這麼長時間下來,就算是顆石頭也該捂熱了,如今變成這樣,一定是你想賺我銀子,挑唆所至。」
馮鎮笑笑:「主人且看老馮的手段好了。」
「等等。」孫淡喝了一聲。
夏言正要說話,孫淡卻已再次開口:「我姓孫名淡,是會昌侯孫家的旁系子弟,秀才功名,如今在國子監典薄廳做書辦。」
「恩,你打算怎麼做?」
「你不識字嗎?」據孫淡所知道,展布手下這群女孩子從五歲起就被他買進戲班子中。從小教授技藝,要等到十二歲是才能出師。身分戲子,不但要會唱戲,還得學會看本子。因此,展布平日里也有教她們讀書寫字的。
霍韜一咬牙,當機立斷站了起來,沉著臉:「我們走!」
孫淡留意上了夏言,而夏言只拿孫淡當一個普通人來看待,發現到孫淡觀察自己,卻不怎麼在意。在他看來,孫淡也是來來捧月官的,內心中未免有些鄙夷。
離開展家班的時候,展布自然送到大門口,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夏言聞言胸中頓起萬丈波瀾,六科給事中和他現任的這個行人司的官職雖然都是六品,可區別卻是極大。六科給事中品級雖低,卻負責監視制約六部,有專折上奏的權利,可以說是皇帝的身邊人。官職雖小,可外地來京半事的三四品武官卻是想罵就罵,想訓就訓。就算是兵部尚書見了自己這個小小的給事中也的客客氣氣,不敢亂說話,用冠冕之王來形容也不為過。
夏言心機深沉,面上也沒有其他表情,只點點頭,說了一聲:「多謝指教。」站起身來就對霍韜說:「霍大人,我們這就走吧。」
這種事情,自然是能夠避開就避開,怎麼可能主動湊上去。
聽到這一聲嬌悲,在座眾人各有不同反應。
「你好凶哦!」月官嬌嗔了一聲,笑道:「這時人家自然能夠做到,那郭曾不過是一個毛孩子,落到我手中,自然是要他圓就圓,要他扁就扁。再說了,孫先生是我的恩人,但有所託,莫敢不從。」
展布很是感動,正要再謝,突然間卻聽到孫淡問:「展老闆,說來也怪啊,這個月官長得實在不怎麼樣,怎麼能迷倒這麼多人呢?」
孫淡就等他問這一句,若他不問這一句,自己還不知道該如何了解此事。
霍韜心中一寒,低聲道:「聽說過……這個孫淡……聽口音是山東的,難道……」
孫淡心中發毛,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展布心中卻是一陣暗喜,不愧是我展某人調教出來的姑娘,待人接物,火候拿捏到十足準確,可惜就是還沒長開,否則不知要迷惑多少眾生。我們女人,長相倒不怎麼要緊,關鍵是要夠聰明;而夏言則心中惱火,想我堂堂一個進士,卻莫名其妙掉到這污穢所在,這個霍大人也太不堪了,什麼道德先生,比之市井小人尚有不如。
「霍大人你這就是錯怪展班主了,至於捧角,那是大人自己願意花錢,須怪不得別人。」孫淡笑笑:「既然月官不肯跟你,這事也不好強來,否則一旦鬧將開來,反而不美。既然夏大人也說了這麼一句公道話,要不這樣,霍大人往日捧月官的一應花費展班主都退還給你好了。」
當然,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以孫淡成日呆在皇帝身邊,想知道這種消息也是很容易的。
「錢不夠你儘管到我這裏來要就是了,記得到時候讓郭曾立下字據。」孫淡交代了他幾句,就將馮鎮留在了這裏。
月官這一聲悲啼長聲吆吆,竟是戲劇中的念白。
事情就這麼得到解決自然是最好不過,展布心中大喜,連連道謝。孫淡找月官有事,便道:「布官,我找月官有話要說,你迴避一下。」
霍韜心中醒悟,他雖然長得丑,可人卻精明,否則也不可能中了會元。實際上,在南海石灣老家,他也是遠近聞名的飽學之士。當初在老家時還曾經興辦私學,本人稱之為渭崖先生,是遠近聞名的道學先生。他這樣的人智商不低,可情商上卻稍微有些欠缺。
「夏大人,他是誰?」霍韜也被孫淡的鎮定自若給唬住了,遲疑片刻,就轉頭問夏言。
索性就拿出來唬唬他。
霍韜好歹也是個兵部的官,手中掌握一定權力。在官場打滾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將軍、游擊甚至總督沒見過,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威儀,這一板臉竟帶著一絲殺氣。
「哼,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一個小吏,竟敢在我和夏大人面前拿唐?」霍韜不住冷笑,顯是怒不可遏。
「好字。」月官不禁鼓掌:「有這樣的字,頂叫那郭曾出得府來。」
孫淡心中不能耐:「廢話少說,你就回答我能不能做到?」害人的事情他是不想做的,不過這件大事郭曾是個關鍵性人物,對自己很重要。這事若能圓滿做成,郭曾擺下的攤子,孫淡自然會去收拾,左右也不過是費些錢而已。大不了將來再給郭曾一些好處,如此才不算昧了良心。
霍韜自然是捨不得月官,面色大變,正要說些什麼,旁邊的夏言道:「那是自然,我等都是讀聖賢書的讀書人,這種地方自然是不好再來的,霍大人也是南海名士,有身份又清望,怎麼可能來這裏。」
「那是,小展,咱們怎麼說也是朋友,我不幫你,誰幫你。」
布官大聲叫屈:「霍大人你這就錯怪奴家我了,人家月官不想理你,我不過是她的班主,又不是爹娘,能有什麼辦法。大人你心愛月官,想納月官,這事還得講究你情我願,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展家班又不是青樓妓館,花了銀子就能把人領出去。隨大人一同來的這個夏大人看模樣也是個明事懂理的人,夏大人,要不你來評評這個理。」
倒是那霍韜一楞:「孫家小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霍韜一呆,還是不理解,也顧不得其人聽到:「怎麼了?」
孫淡心中一松,「那就好,這樣,霍大人這半年在月官身上花的錢,展班主退給人家吧。」
霍韜哼了一聲,顯然是默認了。
夏言用一句道德君子將霍韜給套住了,頓時激得霍韜說不出話來。他心中也是惱火,夏言一個小小的三甲進士,竟然在自己面前談道德說做人,反將了自己一軍,弄得霍韜很是被動。他正要發怒,坐在對面的孫淡說話了。
展布每年給手下的女戲子們購買新戲服裝,每年也得巨萬。一套新行頭,怎麼說也得花上好幾百兩,甚至上千兩。像月官這樣的角兒,戲服上的墜飾金綉可是真東西,一套下來,三五千兩也屬尋常。
置辦行頭戲服是每個梨園弟子的頭等大事,行頭的好壞,直接關乎舞台效果。有些不成材的戲子甚至只憑行頭簇新華美,就能搭入大班社,在舞台上佔有一席之地。
宣大府冬衣的事情孫淡是知道的,前一段時間,畢雲掌管著司禮監,一應奏摺批紅皆出其手,孫淡也有緣得見。至於夏言要去兵部做給事中的事情,孫淡並不知道,可依照歷史記載,這個未來的帝國首輔就是在這一年得到了提拔。
如果孫淡這話確實,他夏言熬了這麼多年,總算翻身了。
夏言心中有些不悅,心道:一個戲子反在我面前講起倫理道德,實在可笑。
孫淡也不想再同他廢話了,告辭出屋,對等在外面的馮鎮道:「馮鎮,你這幾日就盯著郭曾,想辦法同他認識,然後誘他花錢。」然後將一千兩錢票塞到他手中:「讓他先欠你一屁股帳再說。」
「無他,大將軍身子日見不好,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爛攤子還是先留給後來人去處理吧!」孫淡繼續小聲說:「我得了個消息,大將軍說,夏行人當初一心留在行人司辦事,不肯到地方上去做知縣,也是個實心用忍的人才。我壓了你這麼多年,也該起用了。這段時間這個夏言跑兵部很勤,對那邊熟悉,兵部正缺一個給事中,就他吧。」
霍韜額上的汗水就下來了,帝王家事自然都是人臣大忌,只要粘染上了,要麼一飛衝天,要麼身死族滅,沒有第三條路可走。像他這種六品文官,又沒有後台背景,一旦牽涉進去,只怕就是當炮灰的命運,好處是撈不到分毫的。
月官這一哭,霍韜心中大痛。這才想起孫淡,又差點跳起來,怒道:「你又是誰,本大人說事,什麼時候論到你插嘴了。」
所以行頭被梨園行的朋友稱為「打飯吃的票」即使是梨園行真正的大腕兒名角,也視置辦行頭為第一等苦惱事情。不過,有關本業的東西,是無論怎樣節衣縮食,也應該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