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璽吧

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用璽吧

下午的時候,毛紀急沖沖地跑到他這裏,說得到消息正德大概是不成了,並約他和蔣冕跑豹房去問正德的後事。
「起開!」毛紀如一頭獅子一樣咆哮起來:「孫淡,我警告你,國家大事可不是兒戲。你什麼身份,竟敢擋住我們。你這個奸佞小人!」
「說得好。」孫淡靜靜地看著郭勛:「除了實心用事這四個字,其實,前天陛下談起你時還說過另外一句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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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淡出現在這種場合郭勛並不奇怪,孫淡是皇帝請來替他處理家務事的智囊已經是正德朝公開的秘密,當然,這事情也僅限於少數幾個人知道。如今,皇帝不見任何外臣,是生是死也沒有人知道,孫淡隨侍在天子身邊,天子的一言一行也只有這個人最清楚。
因此,即便孫淡同郭勛的身份相差甚大,但郭勛還是客氣地朝他點了點頭:「陛下的身子如何了,有沒有旨意下來?」
「就寫朕傳位於興王長子朱厚璁,你看著斟酌詞句吧。你念,朕寫。」
孫淡自然知道毛記在想什麼,他是平秋里的老師,估計也得到了正德彌留的消息,這才跑過來要遺詔。帝位繼承關係到許多人的身家性命,毛老頭自然不肯鬆懈。
等三個閣臣都離開精舍,剛才看熱鬧看得有趣的郭勛咧嘴無聲地笑了笑,旋即收斂了笑容,客氣地對孫淡漠道:「孫先生,陛下有什麼口喻下來,什麼時候下來的?」
話音剛落,毛紀就低聲怒吼道:「孫淡,你一介布衣有什麼權力攔住我們,不讓我們見陛下?」他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頭髮鬍鬚已顯得斑白,可依舊脾氣火暴,說話間一顆碩大的頭顱不住搖晃。
孫淡神色不變,依舊大張著雙臂。
毛紀騰一聲站起來:「陛下已經幾個月沒上朝了,朝廷大事也一概不理,這麼下去如何得了?今日無論如何,毛某非得見陛下一面,誰敢攔我。」說完話,就要朝裡屋闖去。
孫淡抬手做了個請的肢勢:「後花園說吧,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小吏擔心地喊了一聲:「侯爺。」
「脅迫?真是可笑,誰脅迫誰了,你這個小人!」毛紀捏緊拳頭,面孔因為激動而漲的通紅。
郭勛大聲冷笑起來,不禁罵了一句粗口:「這都怎麼了,怎麼都跑老郭這裏來找事,把他們給我轟出去。」
眼見著就要鬧得不可開交,孫淡突然看了郭勛一眼,「郭侯,陛下有口諭給你。」
孫淡苦笑:「陛下身子不好,需要靜養,他不見外臣,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孫淡不過是一介布衣,自然不敢擋毛相路。可是,若真的驚擾了陛下,你我於心和忍?」
等小吏備好馬,他也不耽,一口氣跑去了西苑內閣的值房裡,不出他的意料之外,三大閣臣都還守在那裡。
「好了,陛下的口諭我已經傳完了。」孫淡將一條手巾遞過去:「郭侯,聽說這幾天你府上訪客不斷啊!」
「是,臣這就寫。」孫淡連忙跑回精舍拿了紙筆回到池塘邊上:「陛下,臣該怎麼寫?」
打發走了郭勛,孫淡正要回屋去,卻見旁邊花木一陣搖曳,一個身著鎧甲全身披掛之人走了出來。
「還有……」等小吏站定了,郭勛沉吟片刻,道:「就在這一兩日……要變天了,你先給我備馬,我馬上去內閣值房守著。還有,傳我將令,丰台和西山兩處軍營取消休假,一旦得到我的命令,立即開進城來封閉九門,全城戒嚴。」
正德坐在水塘邊的假山石上,又指了指身邊的馬蘭花:「朕自當年把這些花從草原上移植過來后,就沒見它們開過,呵呵,當初在草原上,滿目都是藍色,遠遠望去,就好象天與地都已經融化到一處,真美啊!」
郭勛聽到這話,心中一驚:「陛下待我恩高,郭勛自然是實心用事,不敢有稍許懈怠。」
正德無聲笑了笑:「快寫吧,你這個孫先生啊,自來都是從容淡定,怎麼今時反做如此小兒女態。我等雖無君臣之名分,卻有君臣之實。事關江山社稷,不能再耽擱了。朕已經感覺自己的身子快挺不下去,生命正在飛快流逝,或許,下一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既然你叫我首輔,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了。」楊廷和一臉的愁苦:「毛相,到現在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陛下不見你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我本就不該來這裏的。與其在這裏虛耗時間,還不如多想想將來該怎麼辦。」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心中已越發地肯定毛紀先前的推斷。
「陛下……」孫淡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孫淡:「郭侯,陛下說了,讓你到後花園聽諭。不過,你看我這裏也走不開。」
郭勛連忙跪了下去:「臣郭勛躬請聖安。」
「孫淡說得好啊,郭勛險些誤了大事。」郭勛一想到後果,不覺心中發冷,又暗自慶幸。
孫淡看著悲傷得不能自持的郭勛,嘆息一聲:「郭侯還是起來吧,陛下說了不讓你跪的。當初在軍隊的時候,大家見了面,也都拱拱手了事,軍旅之中也沒那麼多講究。大家雖然是君臣,卻在一個馬勺里舀食,也算是袍澤。」
孫淡想了想,道:「聽說郭侯十六歲的時候繼承了侯爵,後來在宣大從軍,與草原民族作戰十多年,硬生生從一個太平侯爺殺出潑天富貴來,如今官居正二品,掌管京城九門治安,可說是陛下心目中一等一的肱骨之臣,孫淡對侯爺是打心底佩服的。只不過,孫淡想問一句,若郭侯當初沒能得到陛下的信任,能否走到如今這一步。郭侯當初又是如何得到陛下信重的?」
已經是陽春三月,天氣一日熱於一日,雖然入夜十分氣溫略有下降,可所有人還都穿著單薄夾衣,也不覺得涼。
等郭勛止住悲傷,孫淡這才又嘆息一聲:「郭侯,孫淡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是。」孫淡忙將黃柃攤在正德身前的假山石上,又將筆放到他的手中。
正德朝內閣的三大閣臣楊廷和、毛紀和蔣冕正襟危坐,靜靜地看著內房,好象在等待著什麼。
「聖恭安,郭侯起來吧,陛下說了,讓你站著聽話。」孫淡扶起郭勛,又指了指身邊那叢馬蘭花,說:「陛下說,這片馬蘭花是當初他與郭侯縱馬塞上時移植到宮裡的。大概是水土的關係,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開花。陛下說,若他走了,還請郭侯將這片馬蘭移到你府中去,替他細心照料。陛下還說了,當初同郭勛一同在草原上作戰,是人生一大快事,真希望再來一次。」
鬧了這半夜,郭勛已經無心睡眠,也不回府,徑直去了京營設在城中的衙門。
說著話,正德抬頭看著天空,目光晶瑩閃亮,口中喃喃道:「塞上風景,口外草原,朕是回不去了……孫淡,朕知道他們在等著……擬詔吧!」
楊廷和突然哼了一聲,表情威嚴起來:「毛相,走吧!」便朝門口走去,蔣冕早這裏坐得不耐煩了,得此機會,自然是走得飛快,還是早些回值房迷瞪一會自在。
「是。」
感覺正德那隻手燙得嚇人。
「恩,這樣也好。」郭勛摸了摸腦門,喃喃道:「如今這京城要鬧騰起來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陛下從容不迫。」
第二日夜裡,豹房精舍大堂。
郭勛點點頭,對毛紀說:「毛相,你還是先回值房吧,反正西苑離這裏也沒幾步路,你急什麼呀?」
後花園里還是看不到一個太監,走到這裏,郭勛和孫淡的腳步都輕了。
孫淡此刻最應該做的就是保持沉默,他夾雜在一眾閣臣之中,身份尷尬,也不好說什麼,只看了看楊廷和:「楊相,陛下乃是一代明君,你們想到的他自然能夠想到,你們想不到的,他也想到了。做臣子的自在家等著就是了,跑這裏來鬧,驚擾了陛下不要緊,反有脅迫君王的嫌疑,這卻不是做人臣的本分。」
郭勛不知道皇帝為什麼會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宣喻,心中不免覺得奇怪。可等孫淡的話剛一說出口,他立刻怔在那裡。
孫淡:「陛下說,郭勛這人最大的優點是聽命行事,但有令下,就不折不扣地執行,也不去想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乃至純之人。」
「還是叫大將軍吧,朕就算是死了,也要身著戎裝,手握鋼刀。」他將手放在雁翎刀的把柄上:「談笑兩君臣,生死一知己,孫淡,你覺得我此刻很從容嗎?」
「不知道怎麼辦,就涼拌。」郭勛嘿一聲笑起來:「孫淡說得好呀,將來不管是誰當家,總歸需要老郭我來維持局面,我又為什麼要去湊這個熱鬧。他奶奶的,有的人就是一心要把我拉到賭檯上去,可我已經是穩贏的局面,憑什麼要去賭?老子就是不陪他們瘋。對了,你也不要太得罪師長青他們,這事不到最後,也不知道結果。」
「來了就進來吧,陛下不能見人,郭侯只怕要白跑一趟。」孫淡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聲音無悲無喜,平靜得像一凼清水。
孫淡:「陛下無恙,郭侯不用擔心,屆時自然會有聖旨給各位閣老和大人們的。」
「……念自御極以來,雖不敢自謂能移風易俗、家給人足,上擬數代明聖之主,而欲致海宇昇平,人民樂業,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嘗少懈。數十年來殫心竭力,有如一日,此豈『勞苦』二字所能概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論概以為酒色所致也,皆書生好為譏評,雖純全凈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蓋由天下事繁,不勝勞憊之所致也。諸葛亮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為人臣者惟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無可旁諉……」
孫淡鄭重地點了點頭:「這事也只要少數了兩三個人知道,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毛紀只好停了下來,輕輕叫了一聲:「楊首輔……」
毛紀知道平秋里這段時間正在做郭勛的工作,這傢伙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完全沒有態度。不過,大事未定之前,卻不好得罪。
正德提起筆,「說吧。」
郭勛接過手巾正要去擦眼淚,聞言,右手僵在半空。
正德出了一口氣:「讚譽太過,太過了,在外面人嚴重,朕不過是一個荒唐的君王。」
正德十六年三月四日,子。」
毛紀聲音大起來了:「將來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據說,天子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估計已經請不來了。我們幾個身為閣臣,也該為江山社稷想想,得守在陛下身邊,等聖上醒來,有些事情還是要問個清楚妥當。」他冷笑著看著孫淡:「反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郭勛抹了抹臉,客氣地說道:「孫先生請說。」
「是,郭勛這就起來,這就著人把這叢馬蘭花移回府中。無論如何,也得讓它給我在六月里開。」
他想了想,氣呼呼地朝門外走去:「元輔,蔣相,等等我。」
正德一臉潮紅,額頭微微見汗。他擺了擺手,微笑道:「別去驚動那些太監,這大概是朕最後一次清醒了,就讓我安靜地同你說說話兒。」
屋子很寬大,幾根蠟燭在夜風中搖曳,顯得很是空闊,也顯得有些暗。屋中除了三大閣臣再沒有其他人,連常駐於此的大太監畢雲也不見了蹤影。
他站在門口,輕輕咳嗽一聲,道:「臣郭勛求見陛下。」
「太過了,太過了。」正德嘆息:「不過,孫先生真是寫得一手好文章啊……繼續吧。」
花園裡有一片不大的水塘,岸邊長著一大片綠油油的馬蘭。
「陛下啊!」郭勛哭著叫了一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趴在地上不住抽泣。
長星照耀九州,雖然遠在高天之上,卻彷彿近在眼前。
毛紀的心思,楊廷和自然明白。毛相同青州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正德駕崩之後,帝位虛懸,他心思熱切也可以理解。
毛紀如何肯罷休,伸手朝孫淡一推:「讓開,讓開!」
「哦,要走了。」隨他而來的輔臣蔣冕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子,精力不濟,早就累得不成。無論屋裡怎麼吵,他都做在一邊閉目假寐,聽到楊廷和的話,他這才睜開眼睛,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好好好,老頭子我實在挺不住了,還是早些回去睡覺正經。」
孫淡輕輕地說:「其實這事也瞞不過陛下的,郭侯如今也是朝中的擎天一柱,未來,朝局就算有所動蕩,無論是誰,都得依靠郭侯將著紛亂的時世給穩下來。有些人,做事操切,卻與你我沒任何關係。孫淡到時候自去科舉,郭侯你又有何打算呢?」
郭勛趕了很長的路才進得宮來,喘息未定。他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渾身熱得厲害,背心中也濕漉漉一片很不舒服。
孫淡:「從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嘗不以敬天法祖為首務。敬天法祖之實在柔遠能邇、休養蒼生,共四海之利為利、一天下之心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亂,夙夜孜孜,寤寐不遑,為久遠之國計,庶乎近之……」
剛回書房,就有一個貼心小吏來報:「稟侯爺,剛才有好幾撥客人來訪問,如今還一撥等在大堂里侯著呢?」此人本是郭勛的遠親,在郭府做了多年管家,如今外放出來在衙門做做官,是郭勛的得力助手之一。
孫淡聲音大起來:「上諭,郭勛聽諭。」
正德放下筆:「好文章啊好文章,一直以來,朕就只讀過先生的小說和詩詞,臨終前總算看能看到孫先生的正經文字……用璽吧。」
孫淡一驚,轉頭看去,卻是已昏迷兩日的正德皇帝。
一直沒說話的楊廷和突然嘆息一聲:「毛相,到現在你還想著見陛下嗎?陛下不願意見你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這些做人臣的,又何必讓聖上為難呢?天子自有他的考量,這就是一個堅鋼不可奪志的君王,如許多年下來,你難道還看不明白?」
小吏笑道:「傍晚時,興王府的陸炳來過,聽說侯爺不在,就回去了。再晚些,太常寺的師長青師大人和平秋里來訪,聽說侯爺進宮去了,就賴在這裏不走,說是非要等到你回來不可。」
三大丞相都穿戴整齊,表情威嚴,倒是那孫淡一身布衣地站在屋子正中,一臉閑適,顯得很是突出。
毛紀氣得幾乎要笑出聲來:「蔣相!」
孫淡一張雙臂,「毛相請自重。」
聽到郭勛的聲音,正德朝的三大閣臣同時抬眼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後有將目光縮了回去。
「陛下啊!」郭勛想起正德往日對自己的恩情,心中一酸,眼淚又下來了。
郭勛深深地看了孫淡一眼,良久才拱拱手:「多謝。」他本能夠走到今天,本就是一個精明人,如何不懂得孫淡話中的意思,經過孫淡一提醒,心中突然敞亮起來。
正德字寫不得不是太好,此刻迴光返照,寫得飛快,更顯得潦草。
「是。」小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背心中全是寒意。也不敢多問,手下運筆如飛,將一道道命令寫在紙上,待郭勛簽字畫押之後,這才小心地收進懷中。
「哦,來的究竟是哪路的神仙?」郭勛神色微變,哼了一聲:「當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孫淡心中一酸,低聲喊:「陛下。」
孫淡也不再說話,背著手慢慢朝花木的陰影中走去。
郭勛抬頭看了看天,只覺得身上一陣發冷:「陛下有什麼要對老郭說的?」
孫淡嚇了一條,忙拱手:「大將軍你怎麼起來了,還這種穿戴?我這就去叫人。」
孫淡不敢再耽擱,忙念道:「興王長子,憲宗之孫,孝宗之從子,朕之從弟,序當立。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輿制,持服二十七日,釋服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看樣子皇帝是再也起不來了,楊廷和嘆息一聲,眼圈紅了。他站起身來:「走吧,我們自回西苑內閣值房侯著就是了,到時候自然有聖旨下來。哎,今日也不算白來這一趟。」
精舍的門窗得開著,從裏面看出去,天上滿是燦爛的星斗,如同寶石一般鑲嵌于上。
他感激地看了孫淡一眼,想再次肯定這一點,卻看見孫淡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哀傷。
楊廷和聽到孫淡的話,心中一松。他以前同孫淡也有過一次談話,作為正德朝的內閣首輔,他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穩住朝局,讓新舊兩朝順利過渡而不至引大的動蕩。因此,他曾經請求孫淡做做皇帝的思想工作,以便早一些將帝位承繼的大事定下來。如今聽孫淡的意思,好象皇帝已經有了旨意,如此,楊廷和一顆懸在半空的心這才落地了。
郭勛屏住呼吸:「還請教。」
星光從天上下來,照得地面一片煞白,院子里一片朦朧,只精舍那邊的燈光隱約射來。
郭勛一驚,忙上前擋在毛紀和身前,「臣郭勛聆聽聖訓。」
武定侯郭勛剛一走到門口,就被這凝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
孫淡眼淚掉了下來:「陛下當得起聖明二字。」
郭勛的眼淚立即蒙住了雙眼,喉頭一陣哽咽:「陛下,陛下他……」
「其實,陛下的口喻是前天下來的,他吩咐孫淡,只有等他彌留不醒的時候才能對你說這些話。」
小吏有些為難,小聲道:「侯爺,這樣做不太妥當吧,要不,我就去回他們,說侯爺你帶口信回來,說要在宮中值守,這兩天就不回衙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