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九玄論道
第五百一十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玄都……柳屏兒動手的時候,也說了這麼一句話。
曾經調查李長生,紅渠不僅僅是調查李長生,因為根據葉緣所言,李長生所做之事,未免有些太過蹊蹺,而紅渠心思聰敏,很快從事件之中,自柳龍瑤口裡得知了一些訊息。
……
葉緣微驚,雖不明通幽,但知道太無二字,乃是天上前三尊大日之一,乃代表萬物之末,是終末之終,是無無之無。
「區區一個太上殺者就把你耍著玩?吞天大聖?那個妄圖吃掉紅塵的狂妄傢伙,一個只會說空話的廢物,也算是敵手?」
砂石墜落在海水之中,濺起一片朦朧且污濁的水霧。
紅渠搖頭,那笑容之中滿是苦澀,此時紅杏山外,她知道,已經有三位妖將在等候。
是一道光華突顯,又化雲水散盡。
春華龍王要做什麼?
餚亂殺了玄都。
葉緣抬起頭,眉心當中透露出一點紫色的火焰,那伴隨著灰色的煙雲,緩緩從身上騰起。
無用之物,無用之人。
春華龍族之中,一切龍兵龍將布置嚴密,那忙忙碌碌,只是因為春華氏的明珠,那位紅渠公主,要嫁人了。
「 八十一人,太無為終末,傳二十七君。」
蒼岩的龍王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的女兒,柳龍瑤更不會懷疑自己那一直柔弱的妹妹,但大公主乃是春華龍族,立場不同,自然看的更加清楚,此事,要說柳屏兒沒有嫌隙,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海浪洶湧,血水已經漸漸被沖淡,那當中龍骨與碎肉飄散開來,成為海中那諸多野獸的吃食。
葉緣數日無歸,早已料定凶多吉少,然而可笑的是,整個春華王族,上上下下,居然沒有人認為這不正常。
一頭黃龍浮海而出,身上傷痕纍纍,它腦袋上站著一個人,那人手中持著一柄斷裂的大槍,此時黃龍從海水之中鑽出,吐出氣來,那人站在龍眉之處,渾身上下衣衫濕透,而當他抬起頭來,那雙眼中顯露的滿是憤怒與肅殺。
紫宸,蒼岩龍族,同樣皆派人來賀,在這種關頭,蒼岩龍王接到春華龍王邀請,自然也到了這裏,被請入天宮中不提。
那是直屬於春華王的三位大將,亦是無垠海中最高修行的六十六位妖將其三,足是地 仙修行,有這三位地仙境高人看守,自己無論如何也是出不去的。
「這燈,你該改回原本的名字。」
道人的鬍鬚垂下,那雙眼中閃爍著歲月的光華。
她感到羞辱,更是心中湧起無力,從最開始,自己或許就已經掉入了他人的局中。
聲音秘傳,那小小人兒抬起面容,正是李辟塵!
葉緣不解,而玄都老道看他如此神情,不由得長嘆一聲。
「一群大聖弄出的玩意,後天的贗品,如何比得過先天的神聖?」
而這個局,讓她感到恐怖的是,或許正是她父王設下的。
老道那大手猛地一擺,陡然之間,就看見一道紫火盪天,當中灰色的煙雲升起,把葉緣包裹,只是剎那,光陰流轉,歲月倒旋,那人影消弭,卻是已經離開了……虛幻黑世。
「歲月不是那麼容易跨過的,即使是我,也是如此。」
十日光景轉瞬而逝。
「八十一人,太上為清靜,傳二十七君。」
玄都老道在言語:「無情有情皆不若忘情,你被情絲所困,一個女子而已,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嗎?」
雖是嫁日,更早已 披上嫁衣,然而紅渠的面色卻並不好看。
對於那些龍侍女,紅渠詢問,卻只是得到「或許姑爺正在另外一處天宮中等候」的回答,如此便可說明一點,有許多的春華龍族,都不知道葉緣已經消失了。
在這種狀況下,海中的深處,有人醒來了。
紅渠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猜測,似乎……是真的。
蒼岩的五公主柳屏兒在李長生觸碰之前,就已經摸到了手中,那事後被掉包之言,也僅僅是柳屏兒所說。
目光凝重,葉緣看著這盞燈,陷入沉思。
紅渠坐在閨中,那身邊有數位龍女侍候,又是為她披霞,又是為她戴冠,那忙忙碌碌,這些雖然都能用法術解決,然而出嫁自是大事,用法術之流,未免顯得太過隨意,不甚莊重。
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裊裊秋煙里。
「嫁出去,嫁給誰?」
非也,這燈喚做:
秀眉蹙著,紅渠此時已然束手無策,只是心中苦嘆,而正此時,那目光輕轉,突然發現身前的妝鏡之頂,多了一個東西。
何為無名之君?
「咳,做了個很長的夢……玄都,玄都?」
「你終究會知道一切 ,但現在,趕快回去,去助那個清靜傳人!」
「什麼三辟無常燈,這燈叫做玄都八景宮燈!你持此燈,去破餚亂之法。」
「我傳了你該得的法,你讓我提前來見你,真是個頑劣的徒弟。」
她沉默無言,那雙目微微失神,盯著前方妝鏡,那當中顯露的,是一位無比美麗,那嫁衣嬌艷若火的女子。
只是這一眼,葉緣就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的一切念頭……都被看透了。
玄都老道緩緩開口,看見葉緣那迷茫的神情,搖了搖頭。
什麼天地神人鬼,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
「八十一人,太初為元始,傳二十七君。」
大婚之日已至。
然而紅花再艷,被困鎖牢籠之中,也不過是個觀賞物罷了。
該知道的不知道,不該知道的卻知道不少。
……
金色的光輝顯化,注入其中,那火焰升騰起來,卻是紫炎灰雲。
葉緣猛地愣住,而老道已經收回了手。
嫁,嫁給誰呢?
太無天的通幽傳人?
葉緣咳嗽了幾聲,同時看向遠方,那手在胸前摸了摸,把那盞燈掏了出來。
「你都已經見過了太無天的通幽傳人,居然還不知道一切嗎 ?」
「去吧!」
「玄都,乃太上傳人之名,道之眾祖之一,我是玄都,我本來就叫玄都,玄都之法,就是從我手中傳下。」
「若非你妄圖逃避,我也不會在此地見你,你更不會踏入他人算計,成為一枚不知所謂的棋子。」
碎裂的山峰倒在海水之中,被大浪剝下一片又一片的石層。
「無名之君傳八十一法,化八十一人,我為天尊座下弟子,自得一法,喚作玄都,從此之後,我便是玄都。」
玄都老道撫了撫鬍鬚,那伸出手,突然按在葉緣的眉心處。
「大公主,別來無恙?」
「【玄都八景宮燈】!」
他的話語很平靜,但不知為何,葉緣總是感覺,他應該是在生氣。
嘩啦——
如介子須彌,那小小人兒站起身來,對著紅渠打了個稽首。
三辟無常燈?
玄都……這個老人也是自稱玄都。
葉緣在思考,而玄都老道看了他一眼。
……
玄都老道在言,那語氣平緩,而葉緣聽得更是迷茫。
玄都是什麼?
紅渠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因為她所能想到的,都是一些極其可怕的事情。
那盞燈被他放在葉緣手中,老道開口言語,那語氣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