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傲江湖》第三卷 家國天下

第171章 生死劫難饕餮峰 出重圍天荒魔宮(中)

第三卷 家國天下

第171章 生死劫難饕餮峰 出重圍天荒魔宮(中)

他不知道,因為他不是大雁,可是,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那隻孤雁的命運,沒有了同伴的相攜飛翔,只有踽踽獨行在這蒼天之下,有幾分孤寂,也有幾分落寞。天幕太過於浩瀚,他看不到盡頭,也看不清來時的路。
因為她就是陰里陰月陰年出生的女孩,可是,她每次哪怕有半點表示,都會遭到天荒魔宮魔尊的嚴厲制止。越是這樣,她的芳心越是被這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吸引,她很想看一看這個金骷髏面具之下的真面孔,但是,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機會看過他的真面目。她在猜想,這個戴金骷髏面具的男子究竟是誰?
而後,她又斜睨了一眼冷羽,那種眼神流露出幾許怨恨,但她的眼光最後停留在天荒魔宮魔尊的身上,天荒魔宮魔尊始終有一種威嚴而不可侵犯的霸氣,而恰恰是這種霸氣吸引著她,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天荒魔宮魔尊雖然是采陰補陽修鍊陰陽八荒魔功,也不知玷污了多少女子的清譽,可是,他竟然從來沒有沾染過她,甚至從來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天荒魔宮魔尊驟然轉身,目光如劍,直視著楚皓天,但他沒有憤怒,一場決鬥就好比狂風暴雨,若然先是一番電閃雷鳴,那這場雨未必是傾盆大雨,所謂狂風暴雨前的寧靜,越是寧靜,狂風暴雨來臨時越猛烈。
他手一揚,數枚透骨鋼釘離弦的箭般,低吟著射向楚皓天。
楚皓天沒有回答,雙目望著層巒聳翠,延綿不絕,饕餮峰始終宛若怪獸饕餮震怒,咆哮的矗立在這山峰之間,異常醒目,他看見天幕下,一隻孤雁翱翔,發出凄厲地悲鳴。莫不是它是失群的孤雁,在悲嘶尋找同伴?
蝶舞依舊是一件粉色系的綉著飛舞蝴蝶的衣衫,秀髮垂肩,俏目圓圓,明亮澄澈,櫻桃小嘴,臉頰上塗抹著胭脂水粉,她亦是蜻蜓點水般,落在天荒魔宮魔尊之下的地面上,雙眼偷偷地瞧了一下楚皓天。
他的左手從腰間解下酒壺,仰頭喝了一口烈酒,咽喉處喉結上下地移動,清醇的酒,火辣火辣的,刺激著他的食道,但他習慣了這種酒精的麻醉。每次殺人,他總是這樣痛飲幾口烈酒,似乎能夠平復不安的心情,或者能夠讓他更清醒,清醒的時候,劍法便更精準,能夠將敵人迅速擊斃。所以,他是酒徒,他喝酒永遠只為兩點,其一、殺人的手法更精準其二、為死者的不安換得片刻安息。
空中又是兩道倩影掠過,冷羽一襲白色綢緞衣衫,秀髮盤起一個雲髻,白凈粉嫩的臉蛋,杏目美眸,朱唇紅潤,衣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她玉手中握著一把佩劍,輕盈地落在楚皓天所在磐石的下方地面上,微蹙眉頭,柔聲道:「皓天,多加防備!」
蔚藍天幕,碧空無雲,宛如被清水滌盪過,澄澈潔凈。饕餮峰頂,恰如怪獸饕餮背脊,方圓十里,空曠寬闊,極目無物。
天荒魔宮魔尊淡淡一笑,「年輕人,你錯了,決鬥並非生死之戰,尊欣賞你是一條漢子,而尊也是一個惜才愛才之人,若是你輸了,留在天荒魔宮為尊效力,若是你贏了尊,你大可離去!」
可是,他望著那金骷髏面具的男子,心裏還是有幾分從未有過的凄清,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思潮,他只好又將酒壺傾斜,灌了一口烈酒,火辣中流露著香純,刺激著他的喉道,感覺清爽許多。
他手中握著一把利劍——那把由幹將莫邪雙劍融合為一的巨劍,他握著劍柄,倒提劍鋒,將劍置於手臂後方,那魁梧身材,衣裳隨風飄揚,顯得頗有幾分英姿颯爽。
「一個絕頂殺手,不應該酗酒,酒會讓你頭腦喪失清醒,就像色會讓你迷失心智,缺少清醒的頭腦,敏銳的心智,面對強大的敵人,必然存在致命的弱點!」天荒魔宮魔尊幽幽地說。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一樣,苟活在這三個人之間,但此刻,天荒魔宮魔尊對敵楚皓天,她的心卻更多偏向于天荒魔宮魔尊,因為天荒魔宮魔尊更多的是在幫助她,幫助烈焰門復讎,她的確有不共戴天之仇。
楚皓天冷聲笑了笑,「你不是殺手,你根不理解殺手,所以,你更沒資格評論一個殺手!」
天荒魔宮魔尊沒有回過頭,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楚皓天來了,因為今天是一場決鬥。楚皓天一定來。而且必須來,別無選擇地來,他略微側過腦袋,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你來了?」
翌里,里上三竿,饕餮峰頂,旭里如同火球,普照大地,其光芒萬丈,灼灼耀眼,春光明媚,百花齊放,爭奇鬥豔,漫山遍野,翠樹新芽,鳥語花香,賞心悅目,嗅聞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楚皓天只感覺數道耀眼的光芒疾射而來,他握緊的劍柄,手微微一抖,「錚」,嵩陽沉鐵劍出鞘了,墨黑的劍身,無鋒鈍劍,卻是寒氣逼人,酷似他那雙漆黑的眼,宛若那種冷竣的臉。他早已橫劍一封,一招「狂風卷落葉」,「噹噹……「數聲,發出幾道火星,數枚透骨鋼釘被他的嵩陽沉鐵劍震落在地上。
不待他反應過來,天荒魔宮魔尊早已一躍而起,凌空一招「披星戴月」,那柄幹將莫邪雙劍融合而成的巨劍化作一道絢麗的光芒橫掃向楚皓天,劍招極其辛辣迅猛,低吟中如同猛虎長嘯,劍氣如虹,劃破空氣,一股強大的氣流,攔腰斫向楚皓天的腰際。
而憤怒便是電閃雷鳴,越是沉得住氣,那麼這場決鬥越是激烈,天荒魔宮魔尊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一雙犀利的眼睛盯著楚皓天,當然也是一番暴風雨前的寧靜。
天荒魔宮魔尊傲然背立站在饕餮峰所在的怪獸饕餮巨頭之上,他臉上一副金骷髏面具迎著陽光,熠熠奪目,一雙銳利鷹眼俯視山峰之下,似乎在呼吸山頂新鮮空氣,抑或在沉思今里之決鬥。
此時,她的心思又是複雜的,一邊是神秘身份的戴金骷髏面具的男子,一邊是楚皓天,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風流之名震動江湖,上次在洛陽城外,楓葉林的一幕總在她腦海里盤旋,揮之不去。所以,莫名對他有某種情愫,可是,冷羽這個女人,既對楚皓天生死相依,又被天荒魔宮魔尊作為修鍊陰陽八荒魔功而重視。
他甚至開始覺得這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如同這孤雁,都莫名其妙地迷失在自我的世界里,都那麼孤獨的盤旋張望,期許望見自己的同伴。他不應該有一種悲涼的情緒,因為他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天下第一殺手。
既然殺人讓他感到內心不安,但他又不得不繼續殺人,這倒是件稀奇古怪的事了。當然,也不見得多奇異,因為江湖中,有時不是想殺人,但有人卻想被殺或者想殺。江湖仇殺便是如此。他能夠想得通這點,所以,他只是繼續傾壺獨飲,而酒也是不斷地流入他的肚子里。
天荒魔宮魔尊搖搖頭,悠然發出幾聲笑聲,「你又錯了,每個人都會輸,原因很簡單,人都有貪嗔之念,那麼必然存在軟肋,只要有軟肋,那人必然會輸,所以,你也會輸!」
倏地,空中人影一閃,楚皓天如同大鵬垂翼,凌空飄然落在天荒魔宮魔尊身後空地的一塊磐石上,漆黑的眼眸,漆黑的劍鞘,漆黑的酒壺懸挂腰間,他的右手緊緊握著漆黑的劍柄,手背上青筋暴突,一張冷竣的面孔,宛如地獄的閻王面容,讓人望而生畏。
冷羽、蝶舞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了尖叫聲,都為楚皓天捏了一把冷汗,因為天荒魔宮魔尊的這一劍太迅捷,而且這一劍暗藏幾個變化,楚皓天剛剛在運勁擊落那幾枚透骨鋼釘,根無暇顧及天荒魔宮魔尊的這閃電般的一劍。  
楚皓天呷了一口烈酒,目光如炬。冷竣漠然,漫不經心地回道:「是,我來了,今里之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楚皓天斬釘截鐵地說:「我是不會輸的,你只要遵守諾言即可!」
她知道這個天荒魔宮魔尊一定和曾經的烈焰門有莫大的瓜葛,否則,他絕不會創立天荒魔宮魔教,以此對抗武林正派。她為了表示他對烈焰門的付出的感激之情,也一度願意犧牲自己的身子,幫助他修鍊成陰陽八荒魔功。
天荒魔宮魔尊眼珠子里血絲布滿,他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是時候亮兵器了,他的那雙銳利的鷹眼,瞪得滾圓,像是要從那金骷髏面具的眼眶出崩裂出來死的,他左手微微探向懷中,手指間緊緊扣住幾枚透骨鋼釘,一聲陰冷地話語:「看招!」
楚皓天已經將酒壺懸挂入腰間,右手依舊緊緊握著那柄漆黑的劍,手背上依舊是青筋暴突,手腕手背上血管隆起,感覺他血管里的血液都已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