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大隋》第一卷 廟堂江湖一桿釣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無阿彌陀佛(下)

第一卷 廟堂江湖一桿釣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無阿彌陀佛(下)

短短七個字一下子就說進蕭守仁心坎裏面去了,這相信二字有多久沒有聽人講過了啊,自己又是多久沒有被人相信過了呢?何況這次竟然還是才見一面的姑娘家呢。
小丫鬟也許發現了蕭守仁那雙不老實的眼睛,但是她也沒有說什麼,小姐在旁邊有什麼事也輪不到小丫鬟插嘴啊。
「面若施脂,眉如墨畫,腮帶桃花,明眸皓齒,顧盼生情,此間女子天上有,卻因何故落紅塵?」蕭守仁一回頭,正好看見長孫無忌有些受不了,所以臉紅了,蕭守仁一看到長孫無忌臉紅了之後越是感到好笑,所以張口就笑話長孫無忌像個小姑娘似的臉紅了。
「呵呵,我怎麼想的有關係?難不成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可是經常胡說八道的。」蕭守仁笑著說道。
「蕭某慚愧,對於這卧佛寺還真不是很熟悉,卧佛寺又名玉佛寺在下倒是知道一點,因為昨天在上山的時候聽到上香的民眾對於這卧佛寺有這兩種叫法,所以就推測出來了,但是這由來嘛還真得是不知道。」
蕭守仁一口一個「痴人」,把長孫無忌這剛成年不久的小夥子給羞紅了臉,很明顯這「痴人」的意思是誇他的,但是誇得這麼的頻繁,長孫無忌也有些受不了了。
倆人一致覺得如果在東晉的話,倆人應該算是尋景的痴人了,長孫無忌更是打趣道:莫道無忌痴,更有痴勝無忌者。暗指蕭守仁對於美景的痴迷更勝自己一籌,蕭守仁前世就是資深驢友,現在這下子被長孫無忌一打趣,心中難免有些感想。
長孫無忌本以為蕭守仁肯定是聽見柴紹說起過的,但是沒想到的是,柴紹急急忙忙拉著蕭守仁就過來了,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跟蕭守仁慢慢講講這卧佛寺的事情。
在路邊撿了兩根小兒拳頭大小的木柴,當作拐杖用,這樣子走路就不怕滑了,蕭守仁這時候聞著雨水的味道,看著已經濕透了的褲管,以及那扒在上面的黃泥點,沒來由就想起蘇大學士的那首詞來了。
長孫無忌這下子臉蛋更是紅透了,剛才還只是微紅而已,但是蕭守仁這下子直接就把他當成是女孩子來調笑,長孫無忌一聽就聽明白蕭守仁的話了,所以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子了。
「無忌雖不敢說是學富五車,家中藏書雖說不上是汗牛充棟,但是自問還是有點墨水在胸的,蕭大人儘管出題便是,只有有一點得提前約好,若是不答應的話,那便算了。」長孫無忌氣哼哼的說道,可見也是有些生氣了,一個成年了大男人了,竟然被蕭守仁接連兩次取笑是小女兒姿態,臉紅有錯嗎?
蕭守仁說完之後就不說話了,獨自篩了小酒慢慢喝著,也不說話,也不看穆兮。
「當然,我相信公子。」
不管怎樣蕭守仁從這句話裏面還是得到了一點信息的,原來這小樓叫做霧隱小樓啊,霧隱霧隱,霧起則隱啊。
蕭守仁覺得這會兒的自己和長孫無忌跟那首詞裏面的意境很是相符,竹杖芒鞋輕勝馬,少的就是蓑衣了,當然,還有就是倆人沒有喝酒,山雨迎面拂過,雖然沒有那種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感覺,但是也是另有一番風味的。
「想來公子是覺得在這霧隱小樓不自在了,既然公子想回去了,那我也該履行我剛才的諾言了,我這就讓小青給公子帶路。」穆兮倔強的回答道。
蕭守仁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慢慢問道:
「巍巍玉佛在前,通佛之路腳下,蕭某突然間想到一問題,想考校考校無忌,不知道無忌女娃願意否?」蕭守仁突然間對著長孫無忌說道。
「其實蕭大人的推測並沒有錯,無忌剛才說蕭大人是有大運之人是有根據的,能證實蕭大人有大運之物就是這綿綿小雨啊。」
山雨瀟瀟路滑,倆人換了鞋襪撐著兩把油紙傘就出了寺廟往後山去了,因為路滑的緣故長孫無忌差點就摔了三四次,每次都是旁邊的蕭守仁在關鍵的時候一把攙住了,要不然的話就真的是悲劇了。
「實不相瞞,張須陀張大將軍最近接到了當今聖上的一封密旨,本來密旨是關於處理一叛軍的旨意,但是密旨上面沒有別的內容,就只有剛才的那個謎語,張大將軍很是苦惱,不明白聖上的旨意,好多人也在看著這事情的進展,想知道聖上是如何想的,所以呢,這事情很是難辦。」穆兮終於回過神來了,慢悠悠的解釋道。
「哦?難不成這小雨還有什麼玄妙之處不成?」蕭守仁聽得有些稀里糊塗的了。
「大業八年,歲在壬寅,風霜高潔,水落石出之時,守仁與痴人者長孫氏無忌,聚于洛陽城外之卧佛山,天公作美降綿雨,竹杖芒鞋尋玉佛,山下之花卉早謝,此間顏色含苞剛欲放,柳暗花明山路幽,身畔痴人何所求?……」蕭守仁有一句沒一句的在前面頻頻回首還擊。
要麼沉默寡言,惜字如金,遵守前世的處事原則,沉默是金,要麼就一鳴驚人,語不驚人死不休。
「別處的雨無忌是不知道,此處的雨無忌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也是託了蕭大人的福啊,這玉佛二字正是因雨而來啊。」
「如果是我那肯定是一個字:殺」穆兮雙眉一展回道。
穆兮不說話,又盯著蕭守仁一個勁地猛瞧。
穆兮想了會兒之後終於回過神來了。
長孫無忌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把蕭守仁的興趣都轉移到了玉佛上面去了,不再取笑自己了,本來心中還是蠻高興的,臉也是不知道紅了,但是蕭守仁的一句無忌女娃一下子就把冷卻的臉蛋又紅潤了。
「無忌若是答上來了,蕭大人不可再拿臉紅一事打趣了。」長孫無忌板著臉蛋兒很認真的說道。
「無忌之舌當真是有丹青妙筆之功啊,眼前已是隱約有山有佛,無奈霧蒙雙眼,難見真顏,既然此番如此運氣,反正閑來無事,不若偷得浮生半日閑,上山睹佛容如何?」蕭守仁也是聽出來長孫無忌這番話的真正意思了,長孫無忌也是想去看看這玉佛是如何的玄妙,只是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不看也可以猜得出來穆兮現在的表情是何等的詫異,本來一句佛經裏面的佛語,被蕭守仁這麼一解釋,立馬就變成了一句殺伐果斷的催命符,如果真的是如蕭守仁這麼說的,那這無疑就是要了一大群人的命,這一大群人不是幾個也不是幾十個幾百個,這一大群人也更不是簡簡單單的種地的小村莊,而是在戰場上幾經戰火洗禮走出來的兵將,是幾萬也許是十幾萬。
這個問題蕭守仁還真的是回答不了,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看著蕭守仁在小青的引領下已經走下樓去了,穆兮還獃獃的坐在那發獃。
蕭守仁看見這小丫頭片子已經是想的入迷了,也就不理她了,自顧自的喝著小酒,吃著點心下酒菜和水果,邊吃邊打量著房間里的擺設,時不時的還瞄一兩眼站立在旁邊的小丫鬟和面前的穆兮小姐,有便宜不佔失王八蛋!
穆兮見蕭守仁一副想要告辭的樣子,心裏不由得也來氣,這些日子為了叔叔的事情已經是忙得焦頭爛額了,都沒有休息好,現在還碰上這麼個怪人,看這樣子,這怪人還不想在這和自己呆在一起了,覺得和自己呆在一起很不舒服?想著想著,穆兮的眉頭不由得皺了一皺,抽了抽瓊鼻,倔強的抬起頭看著蕭守仁。
「若是輸了呢?答不上來呢?那又當如何?」
「啊?!」穆兮張大了那櫻桃小嘴雙目睜得很大地看著蕭守仁,就像見鬼了似的。
在外面冷了這麼久,在小樓裏面喝了小酒,身子也總算是暖和了許多,一晚上碰上這麼多的怪事,蕭守仁也不指望什麼艷遇啊之類的事情被自己碰上,現在蕭守仁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想念客房那席被子了。
「這就不難解釋了,何水無魚?清水無魚!水清澈見底有魚肯定被人抓了,自然也就無魚了,何山無石?冰山無石!冰山都是水結冰而成,自然也就無石了,何樹無枝?余樹無枝!余樹是何樹?余樹即樹樁,當然也就無枝啦,何子無父?孽子無父!孽子,何謂孽子?目中無父無母者謂之曰孽子,何女無夫?處女無夫!這個就不用解釋了吧,何城無市?死城無市!城已是死城了,人都沒有了當然也就是沒有集市了。合起來就是清冰餘孽處死六個字,裏面的冰其實就是通兵,所以也就是清兵餘孽處死,意思就是說,清除叛軍,叛軍餘孽全部處死。」蕭守仁款款答道。
蕭守仁沒有潔癖,所以趕忙也脫了外面的衣衫爬進了被窩裡面。
「蕭大人當是知道的,卧佛寺又名玉佛寺,卧佛只因其山後有一巨大的卧佛,因而得名,可是為什麼又名玉佛寺呢?」長孫無忌笑著問道。
「蕭某也就是說出心裡話罷了,至於對是不對可不敢妄加判斷,聖上是怎麼想的,我們做子民的怎麼會知道呢,君王之道又豈是我們可以理解的?」蕭守仁也笑著回答。
從蕭守仁的這番話裏面長孫無忌就聽出來了,蕭守仁是個極其細心之人,從旁人的隻言片語裏面都能聽出別的東西來。
長孫無忌對於卧佛山無疑是很熟悉的,對於這些事情都是一一道來,一個平常的觀光客或是上香的信徒是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如數家珍似的娓娓道來的,但是聽長孫無忌的口氣來看,他應該也只是聽說而已,自己卻是並沒有見過那奇妙的玉佛。
蕭守仁聽見長孫無忌的話之後隱隱有所感,但是這也只是一絲感悟而已,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想要抓住卻是已不見蹤影了。
「真的是這樣嗎?蕭大人也是這樣子覺得的?」穆兮那僅僅蹙著的眉頭還是沒有解開來。
蕭守仁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跟在那小丫頭後面,七轉八轉之後,蕭守仁終於看見那排可愛的客房了,謝過了小青后,蕭守仁趕忙跑回了自己的客房裡,這時候天都快亮了,長孫無忌已經不在桌子上面趴著了,已經爬到床上去了,睡的賊香,估計是晚上天冷,所以醒過來一次后又爬到床上去睡了。
大學的時候學校的廣播也有放過這首詞,用作開頭的引語,但是很可惜,廣播站的傻叉站長自稱是有滿人血統,漢人的詞讀不來,硬是把一首好詞給剪切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回首向來蕭瑟處,一蓑煙雨任平生,而且前後一倒轉,不知道成了什麼東西了。
蕭守仁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真的是不知道這玉佛二字是從何而來的。
果然,蕭守仁他們的前方拐角處,露出了玉佛的一腳,也僅僅只是一腳而已,全貌卻是看不到的,但是那綿綿的細雨灑落在那佛腳之上,濺起偏偏芸芸水霧,從蕭守仁他們這處看去卻是泛起了玉色,乍一看就是一隻玉腳了。
蕭守仁看見這姑奶奶突然間就變了臉色很是不解,剛剛才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成這副模樣了呢?是自己說錯了話還是剛才自己說出的答案太過於匪夷所思?
高中的時候蕭守仁讀到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時候就特別的有感覺,感覺特別的脫俗特別的洒脫,在二十一世紀里是找不到這樣子的感覺的,從這也可以看出蘇大學士豐富的內心,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呵呵,聖上乃是天之驕子是萬民之主是真龍天子,豈是我們可以相比的?再說這都是朝中大臣們應該想的事情就不必我們這些市井小民來操心了,小姐的題目我想我也答上來了,不知道小姐是否也應該履行自己的若言了呢?」蕭守仁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趕緊掐斷話題,想趕緊回客房睡覺去。
「呵呵,公子說出的話總是這樣的石破天驚嗎?」穆兮微笑的調笑道。
這事情關係重大,可是誰又知道當今聖上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清晨在寺院吃過可口的齋飯之後天空竟然是下起了蒙蒙的小雨來了,小雨如絲如線,將天地織成壯觀的大幕布,長孫無忌直嘆蕭守仁是有大運之人,蕭守仁不解,不明白長孫無忌為何有此一說。
「這事情很是複雜,從大道理上說從國法上來說,叛軍是死有餘辜的,應該毫不姑息的,但是這叛軍的首領和聖上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再加上現在需要的是仁政,所以呢,說是從輕發落也是說的過去。」
「咦?蕭大人你看,那不是玉佛嗎?」長孫無忌微澀地抬頭,然後用手指著上前方叫到,聲音中滿是興奮。
「哦?什麼約定?」
「呵呵,既然穆小姐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說說蕭某的一點拙見了。」蕭守仁喝了杯小酒後,臉色潮紅的回答道。「其實好多人一聽到這謎底的時候都是和小姐一樣的想法,但是聖意難測,我只問小姐一個問題,如果你是聖上你面對這樣子的情況,從自己私慾上面來來講,你是想殺呢?還是想從輕發落?」
好景深山藏,幽徑通奇觀,蒙蒙山雨中就只有蕭守仁和長孫無忌倆人在雨中行走,倆人有說有笑,若是放倒東晉的話,這時候應該是有三三兩兩好幾對一起上山尋玉佛了,中國的歷史上,東晉應該是最浪漫最傳奇的時代了,只是史書記載少了罷了。
一夜無話。
「蕭大人說笑了,現在說不敢妄加判斷,那剛才怎麼就敢妄加猜測呢?難道皇帝就不是人?既然皇帝也是人那估計和正常人的想法也就差不多了,只是站的高度不同眼光不同罷了。」穆兮見蕭守仁似乎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面繼續深談下去,也就興趣乏乏了。
蕭守仁開口正中長孫無忌的下懷,早已有心一睹玉佛真容了,無奈天時不可度,袁大國師倒是可以預測天氣,但是那也是為皇家做事的,吃的是皇帝的飯菜,長孫無忌的面子也還沒有那麼大,所以說一睹玉佛奇觀還真的是要運氣滴。
「都說卧佛山上有三妙,一卧一玉一老僧,這三妙裏面除了老僧說的是道信大師之外,有兩樣說的都是那山後的大卧佛像,只是這都截然不同的兩種景觀罷了,卧自然就是指卧佛的巨大生動洒脫靈性了,但是玉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在淫雨霏霏的時候,那卧佛之上會蒙上一層淡淡的玉色,這也就是卧佛為何又名玉佛的緣故了,雨中的玉佛更是讓這佛像平添了一分靈性和玄妙了。」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那根據老和尚的那句南無阿彌佗佛來說的話,就很容易理解了,就是應該從仁慈方面來處理這事情啊,從輕發落啊。」蕭守仁聽完之後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