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三百二十一章 片舌挑倒君山雄（三）
「哦？王某在洛陽和長安呆了多年了，朝中的將軍王某也是認識極多的，不知道閣下是？」王伯當笑著說道。
「各位，大好機會可就在我們的面前啊，俗話說得好，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現在陛下一心求賢若渴，正是我們出手的好機會啊。」司馬無雙繼續說道。
「司馬堂主，投靠朝廷能有什麼好處？」隊列的末尾處站出來一個人，大聲問道。
順著文牒的軌跡將手臂也往後退了一點之後，這才把文牒接穩妥了。
「這輩子什麼都有了，只是不知道以後子孫會怎樣啊。」
聽到這話之後司馬無雙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位兄弟問的好！好處多了去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去日苦多啊！在歷史的長河中我們就是一朵小浪花，誰會記得？誰會記得？」司馬無雙大聲說道。
用右手拿劍那麼說明什麼呢？
蘇威沉著臉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不咸不淡地回答：「王大俠難道沒有聽到本將剛才的話嗎？這次過來是奉了皇命！」
「無論是誰？」有人沉聲問道，那個聲音來自人群，具體是誰就不清楚了，不過猜也猜得出來肯定是某個見不得光的君子。
「王伯當你好膽！」蘇威咬牙切齒道。
人一旦有了希望那麼他就會把這希望自覺地放大開來，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在他的眼力那已經不僅僅是稻草了，那是救命草。
蘇威也是大吃一驚，來的太突然了。
「對啊，這是那司馬堂主的三弟子啊，剛才還沒有注意，這下子仔細一看發現還真的是他啊。」
果然，這誘餌很有用，才剛放下去就有魚兒上鉤了。
「咦？蘇將軍何須如此呢？這樣一來大家還以為將軍你是作則心虛呢？再說了，這是江湖事，江湖事本就該江湖了，我們這會兒還沒有答應為朝廷效力呢，難道這時候蘇將軍你已經忍不住要在我們面前來個殺雞儆猴？」一個聲音淡淡從左邊的人群中傳了出來。
那只是他們看到的表象罷了，一些只看表象的人自然是以為那蘇威退後的幾步都是被王伯當擊退的了，可是蕭守仁他們都是不以為然。
「當然，無論是誰，只要是於國有功那麼就是功臣，那麼就可以得到獎賞。」司馬無雙知道已經是好多人都被自己短短的話給激勵了起來。
「王大俠此話是何居心？難道你覺得陛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原來蘇將軍和宰相同名啊，倒是稀奇，將軍不在那登州好好獃著怎麼跑到這來了呢？」王伯當笑著說道。
鍾康和司馬無雙要是知道他們是敗在那隻拿劍的右手的話可能會哭出聲來，一個小習慣而已，哪知道會演變成這樣子呢？
蕭守仁卻是搖了搖頭，那些江湖中的大佬也是不以為然。
所以他又說了這番話，他知道那些門派的頭腦一個個都是富得流油，肯定是不會想著那些蠅頭小利的，這些人只在乎名了，那麼就用名做誘餌吧，把這些人都釣上來。
這話一出來蘇威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很明顯，這人是幫王伯當的。
「對啊，他說的的確是有道理啊。」
那蘇威之所以被王伯當弄到逼退好幾步的地步，那都是因為王伯當出手太突然的緣故。
這話真的是字字似刀鋒，一刀一刀往人身上揮去。
全場頓時間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就是那些微末人士也看出來不對勁，更何況那些老江湖呢？
「哦？原來如此啊，我就說嘛，大家都是願意為朝廷出力的，只是大家都沒有見過聖旨是何等模樣，何不拿出來給大傢伙看看眼界呢？」王伯當笑著對蘇威說道。
那文牒轉眼之間就已經是射飛到王伯當的臉面前了，場中的人都是盯在這，看看這倆人會怎樣。
這要是放在別人的額眼中自然是不會怎樣了，可是在王伯當的眼中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左手和右手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蘇威本來就看不慣王伯當，他也知道王伯當是什麼人，上頭已經是吩咐他要好好注意這王伯當，這下子火氣真的是上來了。
「蘇將軍，別顧左右言其他。」王伯當並不生氣，還是很平靜地說道。
司馬無雙知道憑著先前的話只能是引得那些人共鳴罷了，還遠遠達不到他要的效果，他要的是把那些人的雄心都激發起來。
王伯當也是很好奇想要看看是誰這麼好心好意替自己說話。
「司馬堂主，閣下和蘇大人才剛剛認識而已，怎麼會對朝廷的事情這麼熟悉呢？王某長居洛陽和長安都不知道的新規矩怎麼你一個偏遠江湖人知道呢？」王伯當淡淡的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響在了大家的耳畔，句句清晰，一字不漏。
看起來蘇
看到王伯當已經笑著抱拳承認是他不好了，司馬無雙也是笑了起來，本來心中準備的一套說辭現在看來是完全用不上了，看來這王伯當許久不出江湖已然是銳氣全無了啊。
「司馬堂主見笑了，王某隻不過對著其中一些地方懷有好奇罷了，這才有此一問，還望司馬堂主不要太往心裏去才是啊。」
「對啊，吃得穿的我們都是用好的，現在就差青史留名了啊，如果可以青史留名那麼子孫也有個依託了啊。」
王伯當很善於觀察，他有注意到那個青年站立的姿勢，那個青年站著的時候竟然是用右手拿劍的！
蘇威的臉色急變，這件事情是楊廣密信交代楊林的，而楊林又秘密交代自己過來的，自己也只是帶了些兵馬罷了，何曾有什麼聖旨呢？
這次那文牒射出的速度更快，大家都還沒有看清楚那是怎麼一回事呢，就看見那文牒已經到了蘇威的面前了。
眾人見到之後都是吸了一口涼氣，大家想到王伯當的功力竟然是這麼的深厚，竟然是把人逼退好幾步。
「咦？司馬無雙今天倒是講了些實在話啊。」有老者摸了下自己下頜的鬍鬚說道。
「哼！有何不敢！」蘇威從懷中掏出一張文牒隨手一甩，那文牒便是往王伯當那急射過去。
「本將是靠山王座下的十二太保，更是聖上親封的大將，何須在這點小時上面假傳聖旨？你是什麼身份，只不過是楊府一走狗爾，竟然懷疑本將，來人啊，把這人給我暫且押下去容后再說。」
王伯當他沒有躲開，他伸出倆個手指，輕輕一夾，那張在大家眼中殺人利器一般的文牒便是乖乖的被他用倆個手指給夾住了。
司馬無雙的臉色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下子就從春暖花開的春天直接跳過夏秋到了嚴冬。
「咦？那不是那刺客堂的『奪命三劍』鍾康嗎？」
「你懷疑本將的身份？」蘇威笑著回問道。
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翻開文牒，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然後隨手再一甩，那文牒便又是甩回去了。
「各位，各位，各位請再聽我一言。」司馬無雙大聲說道，計劃已經是得逞了一半了，自己已經是成功說動了這些門派大佬的心了，接下來只要把那些底層的亡命之徒說動就好了。
他都
倆人都是臉上掛著笑容，可是外人都看出來那對視的眼神中電閃雷鳴火光四射了。
那些不懂是怎麼回事的人還在想是不是真的有人想要假傳聖旨呢。
就是憑著這兩點王伯當一下子就大胆地推測那青年人就是司馬無雙那個左撇子徒弟！
這話一出來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這些人都是身居高位的江湖人，這些人已經是站在了江湖的高處了，乍然間聽到這番話之後一下子就引起了共鳴，自己現在是有點名氣，把名字一說出去很多人都知道，都會豎起大拇指贊聲好漢，可是十年後呢？百年後呢？
蘇威對於司馬無雙的表現很滿意，很合自己的意思，說話有分有寸，都是從大家的利益角度出發，也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別人的認同，不會使這些江湖人士過於排斥。
「什麼規矩？」那個站在末尾的發問者又接下話題。
王伯當看著司馬無雙和蘇威的臉色之後很滿意地笑了笑，剛才那司馬無雙和那個青年人一問一答之間那種得意那些眼神的交流很明顯就是不對勁不正常嘛。
一聲一聲一句一句，字字把司馬無雙師徒倆人演的戲給拆了，那鍾康的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紫，到了最後更是青一塊紫一塊了，司馬無雙的臉色也是很難看，沒想到事情會出在自己徒弟身上，那王伯當的眼睛也確實是狠毒啊。
蘇威有些吃不消了，可是轉眼間又想到一法子，只要把王伯當押下去了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如果王伯當敢反抗，那麼自己就可以把暗中布下的兵馬喊出來了，一聲令下可叫王伯當轉眼間變成刺蝟。
聽到這話之後那些躲在人群中的亡命之徒當真是紅了眼了，有些人身上已經是背了好幾條人命了，有的甚至是朝廷通緝的逃犯，本來此身已經是不抱什麼大希望了，可是聽到司馬無雙的話之後他們心中的希望又重新點燃了起來了。
蘇威和司馬無雙對視了一眼，倆人對於這個結果很滿意，這就是他們要的結果，他們似乎已經看到升官發財在向他們招手了。
蘇威措手不及，急忙退了兩步，然後這才伸手去接。
「王某不敢，可否把身份文書給大家一看？」王伯當笑著說道。
王伯當苦笑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那中央的空闊處，笑著解釋道。
王
「如果說咱們幫助陛下開疆擴土呢？這份功勞可就大了去了，就已經不僅僅是江湖了，咱們就是民族的英雄，咱們可以在歷史的經史上面留下我們自己的名字，讓我們的子孫後輩知道他們的祖上不是孬種！是鐵血漢子！」
聽到王伯當的話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了那個王伯當手指所指之人。
蘇威被王伯當弄了個措手不及，被逼退好幾步也正常，但是這並不能說明王伯當有多麼的厲害，頂多算是旗鼓相當而已。
「這也不能怪王某啊，你們師徒一問一答一答一問地很難不叫人懷疑啊。」王伯當笑著伸手指著那個率先發問的人，也就是那個站在末尾處的那個問話人，那是一個年輕人。
「大胆！王伯當你想造反！」蘇威一下子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一頂大帽子蓋了上去！
王伯當早就把四大門派和那溶劍山莊的資料看了個夠，每個重要人物的特徵都記得差不多，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資料上面不是記載著說那司馬無雙有一個徒弟是左撇子嗎？看他們剛才的暗中眼神交流還有現在自己發現的東西，幾乎已經是可以肯定了。
大家驚訝地看著那兩指之間的文牒都是暗贊一聲好功夫。
「各位啊，朝廷是不會虧待各位的，青史留名畢竟不能當飯吃，朝廷也想到了這點，所以出了一個獎罰規矩。」司馬無雙笑著說道，這番話完全是說給那些底層江湖人士聽的了，那些人才不會在意什麼，留不留名呢，他們要的是暖飽。
「這個很難啊，不要看司馬無雙說的那麼簡單，可是做起來卻是很難啊。」旁邊一個還稍微保留著清醒的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朝廷已經是初步制訂了一套規矩，無論是誰，只要是立了功的有大大的獎賞，立的功勞越大那麼他得到的獎勵也就相應地越大！可以賞錢，可以封官，可以封爵，只要功勞足夠大，就是位極人臣也不是沒可能啊。」
那是個左撇子！
「站的那麼遠，穿的那麼破爛，一改把翩翩公子的范兒當然是認不出來了。」
「哼！」司馬無雙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哼了一聲。
聽到司馬無雙那十分肯定的話語之後大家
雖然中間有很多人知道王伯當的身份，也知道他功夫很好，可是這麼多年誰都沒有見到他出過手這時候自然也是有些懷疑的，但是這次一出手之後大家的小覷都煙消雲散了。
王伯當聽到這話之後不以為意，揮了揮手，笑著對蘇威說道：「蘇將軍嚴重了，只是怕有些人假傳聖旨罷了，今日長安城中就出現過這類事情，有人假傳聖旨把天牢中的重犯放走了，王某不得不多了個心眼，心中無愧事，何須這般遮掩？」
傳說中那內力極為深厚的人可以飛花傷人，蘇威自然是沒有達到那個地步的，雖然他遠沒有練功練到那個地步，可是用一張灌注了內力的文牒傷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雖然司馬無雙什麼都沒說可是這也已經是足以說明問題了。
「眾位英雄好漢，剛才司馬堂主的話你們完全可以相信，這個本官可以保證。」蘇威看到司馬無雙一下子啞口了而且場中的人都是竊竊私語了，情況一個不好就會朝著不利於自己的方向衍變啊，他趕緊從那太師椅上面站了起來大聲說道。
蕭守仁心中暗暗讚賞了一聲，這司馬無雙把話題特意引開，直接就抓住王伯當話中的一些小問題不放。
大家聽到這話之後也是疑惑了起來，司馬無雙只不過是江湖中人罷了，雖然刺客堂有先帝的免死金牌，可是終究是江湖組織啊，怎麼他可以替朝廷做主呢？還有，剛才司馬無雙剛才裝模作樣的把戲這下子算是徹底被王伯當給拆開了。
雖然蘇威的臉上還掛著笑容，可是大家都看出來了，那笑容根本就是一種修飾，那笑容下面藏著的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原本興高采烈的江湖人士這下子也靜下心來了，重新把事情一分析，也是看出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心態也就平和了許多，已經沒有剛才的那種狂熱了。
蘇威本來挺生氣的，聽到王伯當的話之後他已經是想出面鎮住王伯當了，可是沒想到這司馬無雙竟然這麼有本事。
王伯當皺了皺眉頭，然後做了一個讓眾人大吃一驚的動作。
王伯當笑著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已經是撕開了司馬無雙這打好計劃的一個大口子了，他已經是證明了一件事情，他已經證明了司馬無雙說的話句句不可信！
這下子江湖中人都迷糊了，只有少數的幾個人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楊玄感的勢力和楊廣的勢力初步的交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