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仙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靈山腳下
這位小舅子生來便是龍族之中罕見火屬性，天賦極佳，遍尋四海也找不出幾人能與他相比。更讓陸久滿意的是，他還沒有形成完整成熟的價值觀。
朱九陰同樣怒容滿面，眼珠子骨碌碌轉幾圈，攔下猴子寒聲道：「猴哥，此刻光頭人多勢眾，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送師傅回去，再去求老師主持公道。」
「夫君，這樣可以嗎？十弟定會怨妾身不識禮數。」萬聖公主心下惴惴不安。甫一走出碧波潭，陸久讓她以「夫君」相稱。萬聖公主欣喜不已，格外珍惜這個稱呼，也同樣地珍惜這個稱呼帶來的一切，尤其是家人。
實力受損？
常年木訥無神的雙眼，頻頻閃現駭人的精芒，滿滿裝著貪婪，不，或許是饑渴更恰當一些，完全是大灰狼對著小綿羊的姿態。
長吁一聲。陸壓忽然想起自家兄長的一句名言。那還是很久很久以前，兄弟九人都在的時候——生活就像是強姦。抗拒哭鬧無濟於事，那就閉上雙眼，全心微笑著享受吧。
孫悟空微微一怔，目光在大雷音寺和朱九陰高高凸起的肚皮之間來回掃視，忽然想起黃風嶺下那一幕，這頭豬啃噬著靈吉菩薩的飛龍法杖猶如一根甘蔗。
也就是說，這是一張白紙。純正龍族出身，再加上郎舅至親的關係，陸久可以任意揮毫潑墨其上，將他調教成理想中的存在，成為掌控四海的利器。
唐僧和沙和尚不知這二人弄什
「正該如此。」一聲輕佻地話語插入兩人之間：「齊天大聖果然不凡。」
若是在往日，這一巴掌足夠朱九陰眼淚汪汪，腆著憨厚的醜臉跟上猴子一整天，此時的他再顧不上這些。
恨鐵不成鋼！
陸壓如何不知這貌似憨厚的師侄，啞然失笑道：「師侄所料不差，為叔此來，正是你家老師擔心那些光頭賴賬。」
天邊一點幽藍光華急速飛來，陸壓招手攝入掌中，神念掃過，緩緩搖頭苦笑一聲，嘟嘟囔囔抱怨道：「九哥啊九哥……有事小弟服其勞，此言果真不假。」
「嘿嘿嘿嘿……」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賤笑起來，直讓身旁的白龍馬毛骨悚然。
歲月在不經意間滑過指間，轉眼又是一年。
如來弟子轉世嗎？
孫悟空雖然魯莽，卻不是傻瓜，蠢到對上一屋子光頭。悶哼一聲，收起棒子頭也不回地轉身下山。朱九陰連忙跟上。
「就是你們不同意，本皇也回將這小子綁上蓬萊島。」淡淡看著欣喜若狂的一家子，陸久心中如是作想。
沙和尚亦步亦趨，緊隨唐僧有樣學樣。
想起還有一人，孫悟空扭頭望去，正見朱九陰張開血盆大口，痴痴傻傻地望向山巔的廟宇，道道晶瑩的粘稠直垂而下，滴答……
陸久攜嬌妻悠哉悠哉，陸壓滿懷著怨念和期待，操練著敖睿，這個分不清是弟子還是親戚的累贅。怨念源自那甩手掌柜的兄長，至於期待，是因為猜到了兄長地意圖。心中的怨念更盛。
「阿彌陀佛。」聽聞陸壓直呼如來佛祖名諱，心知來人身份崇高，慌忙依言而行，不敢多作言語。
二人對視一眼，重重點頭。
「弟子拜見師叔！」朱九陰一見來人，俯身下拜。恭敬不見多少，多是喜悅之意：這下不怕那些光頭賴賬了……
「阿彌陀佛。」唐僧滿面欣喜之色，合什口誦佛號。前行三步，伏地恭敬一叩首，再三步，又叩首……
孫悟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相稱為好。從朱九陰和楊戩那裡算，應當稱「前輩」；從陸久那裡，又應該兄弟相稱。
莫須有！
九龍之戰過後，陸久、陸壓兄弟二人以及他們麾下那些大妖們，從來不曾幻想過，在西海神龍一族心中，蓬萊島的威嚴能夠蓋過他們心中對始祖的敬意，那是自天地初開便開始積累的威望與親情。
目光瞥過緊張中帶著興奮的小舅子，再看看倚在身旁地嬌妻，陸久心中瞬間生出某個決定：「火性體質……嗯，留給小十調教吧。」
究其根源，威脅來自一道蒼老的身影，逝去的九龍子的父親，神龍一族的始祖，投身西方佛教的燭龍。一旦佛門打出這張王牌，只要不是蓬萊島佔據據對的優勢，四
孫悟空毛茸茸地爪子搭上同樣滿是金色毫毛的額頭，闔上雙眼，強忍著暴打二人的衝動，長長呻吟一聲。雖然沒什麼感情，名義上的師傅和師弟這種丟人地行為，讓猴子覺得丟了「齊天大聖」的臉面。
回想起陸壓那擠眉弄眼的賤笑，陸久握住嬌妻的柔荑，溫言寬慰道：「公主多慮了，小十非是那等小氣之人，定不會有怨懟之心。再者。免去他大理參拜，那小子應當心生感激才是。」
陸久慣性十足地為自己擠出一段蜜月時光，轉道蓬萊島，將累贅扔在蓬萊島。轉身就走，甚至沒有留給兄弟拜見嫂子的機會。
敖睿地出現，讓陸久看到了完美拔除這個隱患的希望。待此子長成一天，便動手將四海龍族清洗一邊，再扶小舅子上位。名正言順地穩穩據有四海之地。
「有勞師叔大駕。」朱九陰訕笑著拱拱手，又替孫悟空介紹：「這位乃是我家師叔，老師的親生兄弟。」
目光淡淡掃過唐僧，陸壓心中不屑。此等小人物，即便恢復金蟬子身份，也不夠與他相交。當下居高臨下吩咐道：「前面帶路，去見見釋迦牟尼。」
一行三人離開碧波潭東歸——陸久、萬聖公主，還有妖皇陛下的新晉小舅子，萬聖公主的弟弟敖睿，一個不足百歲的龍族小屁孩兒。
朱九陰忽然面色一邊，沉聲問道：「猴哥，那群光頭不會食言吧？」
「咕嚕……」將
「獃子，看什麼呢？」孫悟空重重一爪子搭上朱九陰地肩膀。
孫悟空盯著恨恨道：「如來老兒欺人太甚，此番定要與他好生理論一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不同於唐僧和沙和尚，孫悟空真心拿朱九陰當兄弟看，眼見他這等丟人模樣，捏起拳頭就要賞他一個爆栗，忽然發現這獃子的眼神詭異。
故而萬聖老龍王小心翼翼地提出請他代為調教的時候，不用散發著驚人魅力的嬌妻求告，陸久極其爽快地答應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十哥。」孫悟空從善如流，躬身行過一禮。
陸壓擺手輕笑道：「兄弟相稱便是。女媧娘娘身份尊崇，我陸壓萬萬不敢占娘娘的便宜。兄弟十人之中，我排行最末。悟空賢弟若不嫌棄，喚一聲『十哥』就好。」
取經一行唐僧師徒四人，歷經三載，跋涉千山萬水，終於站在靈山腳下，仰望著山巔的金黃色廟宇——大雷音寺。
「欺人太甚！」猴子怒火中燒，掏出金箍棒便要開打。
……比之蓬萊島十萬上古大妖，積弱已久的神龍一族，壓根未曾被放在眼力。蓬萊島所需要的，準確地說，陸久在意地，只是一個名分，理直氣壯
只要結果，不理過程！——妖族的行事風格。對於妖族來說。道理，唯獨到有需要的那一刻才管用。當對手足夠的實力與妖族平等對話，就是需要講究道理、大義的時候。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師徒四人進入大雷音寺，鬧騰一番過後，唐僧滿心歡喜地帶著假經書拜辭離去。朱九陰那點小心思，尚未來得及說出，就在如來佛祖為首眾僧地威壓下，懵懵懂懂，連同欲圖仗義執言的猴子一同被逼出寺外。
陸壓、孫悟空、朱九陰三人圍成一團，相互言笑晏晏，熱鬧非常。唐僧和沙和尚兩人完全無法插入其中，相視苦笑。
新婚生活，帶個小拖油瓶算怎麼回師？至於小舅子拜入兄弟門下，輩分亂七八糟什麼的。陸久從來不曾在乎這些。實力，才是根本；利益，才是目標。
四海龍族，是蓬萊島妖族橫亘在心中的一根刺，如同盤起身子的毒蛇，隱與黑暗中的一支匕首，隨時可能反水扎入他的要害。
孫悟空心下一顫，慌忙轉身戒備。能無聲無息欺入身側，豈是易於之輩？抬眼望去，一位青衣道者立在一旁，從未見過，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稔之感。目中精光一閃，忽然憶起對上鎮元子之感。
清洗的理由？抑或是……借口？
「誰敢！」猴子面上凶光閃閃，滿是狠厲之色，陰聲道：「如來老兒膽敢言而無信，也要問過老孫手中棒子！你我兄弟攜手，砸了他地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