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689章 白衣
和眼前這間屋子想必，似乎也強不到哪兒去。
這青年，正是曹朋。
「老劉，實話和你說。我與東關門伯關係不錯，可以設法為你疏通。我這邊是許進不許出，東關那邊，只許出不許進。你要真的著急，我幫你聯繫一下那邊。若是能找到機會，便送你出去。不過，這可真是要看機會，我也說不準什麼時候能放行，你可要想清楚才好啊……」
劉聰和王雙，也帶著人返回馬驛。
曹朋拍了拍劉聰的肩膀，微微一笑，「孟明不必擔心，更無需緊張。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衝突……對，只不過是衝突而已。想當年，某方十四，帶著兩千人，與數倍於我的敵人鏖戰曲陽多時，依然能保的曲陽固若金湯。而今小小下雋，於你我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危險。」
一晃，十二年！
用罷了飯食，曹朋在屋子裡小憩。
「王雙，你一會兒吩咐劉聰，讓他帶上幾個可靠的人，出去轉一轉。
但同時，又萬分緊張。
縣廨駐守大約有百人，屬於私兵。
下雉，位於江夏郡東面，毗鄰江水，可直達江東。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一說，確是真的有些餓了……老劉，那就辛苦你。對了，出去告訴大家，所有人要隱藏蹤跡，盡量少說話，以免露出破綻。此次若能成事，你老劉當記首功。」
「喏！」
別看史阿的腿斷了，手廢了。
「停車！」
他甚至沒有登記造冊，因為這裏面，還牽扯到要私自放行的事情，最好是不要留下什麼證據。
孟明在西關動手，東關兵馬必然察覺。我要你做的，便是給我堵死東關橋……孝直他們入城，至少要半個時辰。也就是說，在這半個時辰里，你必須要憑此數十人，攔住三百敵軍。
長沙劉氏，也因此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反而得到了長沙和江夏之間的商路。
王雙和劉聰，都已經提前出發。
「那就這麼定了。」
老喬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此時，長約二里的街道上，不見半個人影。
「無妨。」
這也是曹操最初給曹朋的一個命令。
跟隨曹朋多年，王雙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說話做事，畏畏縮縮的小犬奴。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大將之風。曹朋頗為欣慰的點頭，而後對王雙道：「你休要大意！你的任務可是不輕。
「下雋長廖中，可曾打聽了？」
從車上，走出一個青年。
話音未落，老喬的手中就多了一個袋子。頗為熟練的捏了一下，老喬眼中立刻閃過一抹喜色。
可是事到如今，曹操又怎可能半途而廢？孫權無奈之下，只能下令水軍大都督周瑜前往援救。
莫說這縣廨里百名私兵，就算再多出一倍，也不是這些行動猶若鬼魅般的闇士對手！
可是現在，江東水軍慘敗，而周泰更成為了階下之囚。這也就使得江東水軍，不敢在輕易出泊羅淵水寨，整座洞庭湖，被杜畿掌控于手中，根本沒有任何阻攔。就這樣，曹朋帶著兵馬，悄然穿過
「老劉，和你說過多少次，我們現在是在外面，休要稱呼我什麼『大都督』，而該尊我為『公子』。」
「末將在。」
往東，有雋水流淌，一座高橋，就橫跨水面。橋，名為東關橋，也是勾連城中兩條主幹道的樞紐所在。
劉備本身因為要關注江夏戰事的發展，也無力北上武陵郡。於是乎，雙方在沅水和雪峰山之間，便形成了短暫的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會去挑動對方的神經，武陵局勢，突然變得格外平靜，不復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的緊張局面。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局面只是暫時……一旦江夏之戰分出勝負，接下來的荊南局勢，必然變得更加緊張。
宦途無望，於是轉而經商，頗有成就。劉備在佔領了長沙郡以後，對當地豪強頗為拉攏……
「那我下去安排吃食，公子這一路奔波，想來也已經餓了！」
長沙劉氏，說起來也算是皇親國戚，不過屬於那種早已經沒有記載族譜的分支。
劉管事聞聽，頓時急了，「我這批貨物，要送往下雉，客人們可在那邊等著……若是耽擱了，只怕賠不起啊。」
比之官渡之戰、蒼亭之戰，乃至於後來鄴城之戰、涿郡之戰、柳城之戰等規模，也不過是中等水準。雙方調動兵馬總和，約十五萬人。其中江夏五萬而曹軍十萬。十五萬人的戰爭規模不是很大，可如果集中在區區一郡之地，可就顯得擁擠不堪。同時，江夏之戰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更牽動了許多人的神經。這其中包括了江東孫權，長沙劉備和西川劉璋……
重要的是，要奪取下雋，切斷長沙和江夏之間的聯繫。
「喏！」
「劉管事。」
劉聰頓時笑了，「此人我知道，是襄陽廖氏族人，乃沙羡守將廖化族弟。
曹朋不由得冷笑一聲，「如此也好，倒也省了我不少的麻煩。」
這下雋縣，位於江夏西南邊緣，與長沙郡接壤。
「這樣，你入城之後，就住在喬家馬驛。
很興奮！
「好！」
縣廨大門緊閉，兩隻氣死風燈籠，在風中搖曳飄擺，看上去有氣無力。
背靠沅水，依託洞庭湖水軍，在沅水一線築成了一道強有力的防線。
廖中是個武將，有些氣力。其人好酒，每日無酒不歡，逢飲必罪……我們回來的時候，途中還遇到了廖家的家人，為廖中買酒。據說，那廖中每晚都會飲酒，而且喝得酩酊大醉方歇。」
※※※
「公子乃天賜于丞相之臂膀，自可馬到功成。」
我兄弟開的，價錢公道，地方也寬敞……有什麼事情，我也能幫你照應，方便咱們聯繫。」
一覺醒來，天色將晚。
而今，已快子時，曹朋等人從車馬驛走出，沿著黝黑寂靜的街道，直奔縣廨的方向行去……
畢竟，江東水軍游弋湖
後來演變成了荊楚大地上的一個關隘，是荊東和荊南的咽喉要道。
曹朋大笑，連連點頭。
一種莫名的疲憊感，油然而生。曹朋想了想，下定決心：待荊南之戰結束后，定要向丞相討要一個清閑的差事，回家陪伴家人。細想，幾個孩子都已經到了就學的年紀，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從沒有真真正正的陪伴過他們。這算不算是一種罪過？每每思及，這心裏就有些沉重。
「卻是個酒囊飯袋之輩。」
曹朋依舊一襲白裳，內罩一件皮甲。把兵器和暗器都準備妥當，而後便帶著人，悄然離開馬驛。
「給你五十闇士，給我把校場里的那些傢伙解決掉。
建安十三年二月末，也就是江夏之戰拉開序幕的第三天。
建安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江夏之戰開始后的第六天。
攔阻的軍伯，更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臉上旋即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老喬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這不是江夏戰事發生，上峰有令，封閉關隘，除軍中物資，不得通行。老劉，這可不是我要為難你，實在是上命難違。你若是進了城，可就難以出去。」
但曹操以陸戰為主，江東水軍雖然強盛，卻怎可能奈何曹操？
也正是魏延所部的南下，使得剛準備行動起來的辰陽飛頭蠻，二話不說又縮了回去，繼續觀望局勢。
一旁，劉聰顯然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興奮。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個商人，雖然暗地裡為賈詡效力，卻從未上過戰場。而今跟隨曹朋，卻是他主動要求。他一心想要建立功業，光耀門楣。可礙於他出身庶房，雖為長子，卻不得重要。這一次若做的好了，誰敢再小瞧我？
長沙劉氏的代表人物，便是那位劉巴。
可是那一手劍術，還有多年來行走江湖的經驗，絕非等閑人可以比擬。在聽了曹朋的設想之後，史阿便明白了曹朋的意圖。而在他接掌闇士之後，重新整理，訓練出了一批暗殺死士。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若說能做到似曹朋這般平靜，斷無可能。
江夏之戰的規模，算不得什麼。
與此同時，從夷陵夷道撤出的王威和文聘二人，率部進駐零陽，相互依持，對充縣陳到形成了極為有效的壓制。
曹朋大笑點頭，「借你吉言，馬到功成……不過現在，下去用飯。吃飽了肚子，好好休息一下，子時動手，咱們奪取下雋。」
不過，相比起其他荊襄世族，長沙劉氏的地位並不算太高。
「大都督……」
隨著三聲門環響，打破了縣廨的寧靜……
江東孫權再也坐不住了！
「今晚就要行動？」
曹朋輕輕點頭，暗自讚歎一聲：史阿，果然是個人才。
這種車馬驛，簡陋的根本不會有人居住。若不是劉管事要儘快出城，恐怕也不會選擇在這裏安頓。
劉管事似乎對下雋很熟悉，輕車熟路，直接便來到了那處所謂的『喬家馬驛』。其實就是
但而今……
「廖中？」
曹操要全殲江夏之敵，不放走一個……若要達到這個目的，下雋縣城，就必須要奪過來，鎖住這兩地的門戶。本來，曹朋大可不必輕身涉險。但思來想去，曹朋還是覺得，這件事他必須要親自出馬。龐德黃忠，這都是可堪大用的將才。可如果調動他們，就很容易被人覺察。
「老喬，想想辦法。」
其縣名，源於古水雋水之名，早在西漢年間，便已經設置。總體而言，下雋縣地處平原地帶，地勢開闊。縣城所治頗為險要，于暇心畈築城，分東西兩關，側依風城嶺，縣城東西長約二里。
五溪蠻老蠻王沙騰親自帶人為魏延修築營地，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
龐德駐紮沅南，與臨沅所部兵馬合兵一處。
自己陪伴家人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哈哈！」
這一點，你可有把握？」
下雋縣廨，坐落在下雋縣城的西部。
其餘兵馬，皆住在北校場。
老喬眉頭一蹙，「是往江東的貨物？」
「咱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我還能不信你？」
一襲白裳，博領大袖，頗有氣度。
青年微微一笑，擺手示意老劉退下。
老喬想了想，「這個我可做不得主。
「這怎生是好？」
而右路軍，也就是南路軍的徐晃蔡瑁，則攻克州陵，直逼沙羡。
他接連派出三批使者，前往荊州，企圖勸說曹操。
我這邊是可以給你放行，但若是進去了，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去……」
劉管事走上前，「老喬，幹嘛這麼緊張，一個個好像如臨大敵……怎麼，我這車輛也要檢查？」
很顯然，劉家的人和下雋的官吏頗為熟悉。
這裏，在古時是一處驛站。
※※※
這是長沙豪族，劉氏家族的車隊。
適逢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艷陽高照，令人感到非常舒適。從下雋西邊，緩緩行來一行車隊，大約有三十多輛牛車，還有二百餘人的護衛。車上插著一面旗，上書『長沙？劉』三個大字。
蓬蓬蓬！
曹朋登上門階，來到了縣廨大門外。他深吸一口氣，探手抓起了門環，而後用力拍擊大門。
曹朋來到縣廨門前停下，舉目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而後，他突然一擺手，只見身後五十闇士，忽然散開，迅速來到縣廨的牆角下，取出繩索飛抓，朝著牆頭一扔。旋即猶如鬼魅，迅速攀沿上前，沒入了庭院當中。那猶若靈猴般的動作，令人看上去賞心悅目不已……
「好說，好說！」
天色，漸漸暗下來。
「看我這張嘴。」
下雋以東，地勢開闊。但到了縣城，就變成了葫蘆口，地勢頗為狹窄，不適宜大軍拉開作戰。
「你盡量幫忙，我這邊呢，就等你的消息……反正
建安十三年二月末，于禁率部攻破西陽縣。
「咱們，今晚行動。」
劉管事笑著，神不知鬼不覺間，又塞了一個袋子在老喬手中。
藉助長沙劉氏的力量，曹朋抵達下雋。
王雙傲然一笑，「若有一人能通過東關橋，雙願獻上人頭。」
樂進三萬兵馬進駐夷陵，使得西川頓時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老劉虛拍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而後笑道：「公子，這裏條件有些簡陋，還請將就一下。」
在解決了那些人之後，你還要帶著人，在第一時間，趕到這裏……東關橋。
劉管事連忙帶著青年和一干隨從走進了一間乾淨的上房，而後房門緊閉，屋外留有護衛把手。
西陽縣守將劉虎，倉皇撤退。而後收攏殘兵敗將，扼守在距離西陽縣以南一百二十里處的咽喉要道。
王雙！」
「孝直和從之在山中藏身，終究不是個辦法。
「下雉？」
這幾日，從長沙轉運來了許多輜重，以兵械為主，也都堆放在北校場。所以，城裡的二百兵卒，輕易不會出校場，威脅不大。城中巡兵人數，約五十人，但多以老弱殘兵為主，不足為慮。」
不過此時，他化名劉朋前來下雋，卻是為了一樁緊要的事情。
只不過，下雋守衛森嚴，想要強攻並不容易。於是，曹朋命法正率領兵馬，藏於風城嶺，他則親率二百闇士，喬裝打扮做劉氏家族的商隊，混入了下雋。能不能出去？並不重要！
不但要解決那二百兵卒！
車隊重又行駛，緩緩駛入下雋縣城。
與此同時，曹操攻破雲杜，佔領南新，兵進安陸。
三千多人，很容易就露出破綻，萬一被察覺了，反而會令咱們更費手腳。反正這下雋的情況已經打聽清楚，沒什麼大問題。今晚咱們就動手……我負責解決那廖中。孟明，你帶上一百闇士，給我奪了西關，而後依照之前約定，在關頭上點起烽火，協助孝直他們奪取城門。
王雙聞聽，不由得笑了。
「不是檢查，是不準通行。」
「什麼？」
一名管家連忙跑過去，笑呵呵說道：「老喬，是我啊！」
※※※
他們原本是長沙國的王族旁支，王莽篡漢后，長沙國滅亡，王族幾乎被屠殺殆盡。剩下的這些王室宗親，幸免於難，可是卻再也無法恢復祖宗的榮耀。東漢以來，長沙國被長沙郡取而代之，昔日的王室宗親，更沒有了希望。於是他們聚集一處，憑藉著在長沙郡多年建立起來的一點基業，重新開始。並且很快的，他們便成為當地豪強，在長沙郡站穩了腳跟。
「正是。」
掂量份量，至少也有一斤左右。
待老劉離去之後，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護衛，突然輕聲問道：「公子，咱們下一步，當如何行動？」
「縣城裡守衛雖然森嚴，但是兵力並不算多。
下雋城中，一派寂靜，所有人家都關門落鎖，早早的歇息。
眼見著車隊就要進入下雋西關，忽有軍卒上前阻攔。
好在而今春暖花開，氣溫也漸漸的回升，也不必計較許多。
整個下雋縣的地形，好像一個葫蘆。
江夏，下雋。
這些闇士，經過嚴格而殘酷的訓練，個個都是殺人的好手。
「謝大……公子提拔。」
原駐守零陽的守將魏延，則南渡沅水，駐紮壺頭山。
「公子也忒小看了闇士……區區二百兵卒，不過土雞瓦狗。幹掉他們，易如反掌耳……」
母親、妻兒，如今都還留在滎陽老家，等待他回去。
不是銅錢，倒好像是金餅。
西川劉璋突然下令出兵，命巴郡太守嚴顏屯兵魚復。而作為回應，曹操立刻命令樂進率部西進，與王威文聘換防，接受了夷陵、夷道兩地防務。在出兵的同時，曹操又下令放棄巫縣和秭歸駐軍，表明了他對西川的態度：我不想和你打，但如果你硬要打，那我也不害怕。
如果沒有洞庭水戰，曹朋還真有些麻煩。
按照他原來的計劃，就是要混入城中，而後奪取下雋。
自江夏之戰拉開序幕以後，下雋的氣氛也隨之變得緊張起來。劉備的援兵，以及從長沙運送往江夏的輜重，必須經由下雋，方可以進入江夏郡。而今下雋縣，守衛森嚴，進出百姓，都要經過極為嚴格的盤查才能夠放行。
站在屋中，曹朋環視這間簡陋的房舍。恍惚間，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年中陽鎮的那所老宅子。
而今，孫劉正商議結盟，倒也是一樁大事。理論上而言，對於送往江東的貨物，並不會盤查。
把城裡的情況給我打聽清楚，而後立刻回報……咱們盡量能儘快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他示意劉聰取來一張下雋縣的地圖，而後開始進行安排。這地圖，早已經準備妥當。劉氏家族經商，路過下雋並非一兩次，對於下雋的地勢和地形，極為清楚。所以曹朋在出發之前，便已經得到了這下雋的地圖。而今他打聽清楚了狀況以後，心裏面便有了清楚的主意。
反倒是曹朋，從益陽之戰開始，就沒有再露面。
我打聽了一下，整個下雋而今兵力當在八百人左右。其中東西兩關，各有三百鄉勇，城中只二百兵卒。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要上下打點才好。」
短短時間里，也就幾天的功夫。江夏十五縣，被曹操連克八縣，只餘下沙羡、安陸、西陵等七座縣城。曹軍兵鋒強盛，幾乎是摧枯拉朽。江夏告破，似乎已變成了無法逆轉的事實。
黑夜在無聲無息間，籠罩了荊南大地。
護衛拱手，退出了房間。
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益陽的時候，他正可以渾水摸魚……
在益陽之戰開啟之後，曹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吸引在了益陽和五溪蠻的上面。而杜畿在洞庭湖上意外的勝利，則使得曹朋一下子掌控了洞庭湖的水上通路。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益陽的時候，曹朋率三千健卒，帶著法正王雙和寇封劉聰四人，悄然登上了杜畿的舟船。
老喬又清點了一下車隊人數，而後便下令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