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洋之狼
第205章 「貴族」
話音方落，日本人重新朝著這裏摸了過來，阮傑捧起機槍，「突突」的一梭子子彈：「狗日的，動作快，來呀，狗日的東洋人，你家阮少爺在此！」
「貴族，走吧，去我們陣地，一樣可以殺東洋人！」阮傑把槍抗到了肩膀上，默默地轉過了身子。
中德士兵們默默的在陣地上埋藏著炸藥，然後儘可能的找到陣亡兄弟的屍體，從他們身上摘下信物，然後把他們歸攏到了一起。
克勞奇和他的那些同伴們，也默默的拎著槍，默默地跟在了阮傑身後……
仗打到了這個份上，也無所謂師長和普通士兵之分了。
刷的一下，中德軍人們一起舉起了自己的手。
「長官，我告訴德國人，你的祖先是我們明朝的方面軍總司令！」
「娘的，老子這還需要支援！」吳佩孚罵了一聲：「誰離德國人近？」
跳進戰壕，一個翻譯眼眶紅紅的，一把拉住了阮傑的手：
「全體都有，撤退！」
10月20日，海泊河口。
「那就死在一起吧！」阮傑換上一梭子子彈，瞪著血紅的大眼叫道：「德國佬，叫什麼名字！」
「娘的，居然打到我的師部來了！」吳佩孚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拿起了桌子上的輕機槍：
阮傑點著了一根煙，大口大口吸了幾口，然後遞給身邊的克勞奇。
阮傑一怔：「德國佬搞什麼鬼？」
……
「毅帥，從我這抽調兩個團上去吧？」
蔣傑應了：「毅帥，日軍增援明日就
為了天皇陛下，為了大日本帝國！
而那些倖存下來的德軍士兵，也被中國軍人的精神所感染。一部分人迅速埋設炸藥，剩下的人並沒有撤退，而是一樣端起武器加入到了戰鬥之中。
那個德國軍官不停扣動著手裡的扳機，嘴裏不知冒出了一串什麼話來。
在戰場上犧牲，就讓他們永遠留在戰場上吧。
翻譯已經不成了，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心口，翻譯痛苦的伸出了手：「長官，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克勞奇檢查了傷口，然後悄悄對阮傑搖了搖頭。
阮傑勉強笑了一下，蹲了下來：
吳佩孚之第四師前沿陣地已經全部落到了日軍手中，被迫退入核心陣地進行防禦。
「團座，吳師長讓你把德國人救出來！」
「有……弟弟，妹妹……我父親也在，母親也在……」翻譯的眼神已經變得散亂起來。
「長官，他叫魏斯因克·馮·克勞奇，是德國容克貴族！」
「救我……救我……」翻譯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了。
阮傑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這翻譯得好，你小子，德國話學的不錯！你要不死，你家阮少爺有賞！」
阮傑回身，克勞奇也搶先一步沖了過去。
此時，在河南、在江蘇，新近武裝起來的兩個師，正在開始悄悄向山東方向運動。
還沒有來得及喘上口氣，電報員已經大聲叫了起來：「師
「毅帥，打的很苦，幾天來，打退了倭寇數百次大大小小進攻，全師傷亡過半，前沿陣地全部丟失，目前僅剩幾個核心陣地，正在依託永固工事和碉堡抵抗！」蔣傑聲音有些沉重：
「師部所有能動彈的，都給老子上去！」
後面「轟隆隆」的爆炸聲不斷響起，阮傑停住了腳步，默默的看著正在爆炸著的陣地，他發現克勞奇也在那裡出神地看著。
「撤，撤！」
「走了，貴族！」阮傑一把拉下了克勞奇：「走，有的是機會報仇！」
「長官，救我……」
在那裡，有中國人的血，德國人的血……
「走啦，走啦，別磨蹭了！」
「呼啦」一下，師部的參謀們、衛士、副官，一起扔下了手裡的工作，蜂擁著跟著吳佩孚沖了出去。
阮傑把翻譯抱在了懷裡，輕聲說道：「兄弟，德國話學的不錯，不錯，將來要有來世，你看你還能當翻譯。」
德語里，這是為兄弟報仇的意思！
「全體都有，敬禮！」
陣地上的武器發了瘋一般的開火，輕機槍配合著步槍、駁殼槍發出的威力，遠遠超出了日本人的承受。
「頂住，用一個師換取數萬日軍主力，這個代價我必須要付出！」蕭天緊緊抿著嘴唇說道……
進攻，進攻！用自殺式的進攻摧毀中國人的意志！
蕭天搖了搖頭：「你這是青島外圍最後一道工事，也是我軍完全部署前
既然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神尾光臣別無選擇！
「打，給老子打！」
遭到來自背後突然打擊的日軍變得慌亂起來，而原本已經絕望的德軍精神為之振作，拚命的射擊，拚命的想要與援軍匯合。
可是歷史會走到哪一步，又有誰知道呢？
雙方都已經打的精疲力竭了。
也許有一天，他們還會繼續並肩出現在戰場上的……
海泊河口陣地，將成為中德軍人的驕傲，將成為日本人永遠無法忘記的惡夢！
別了，陣亡的兄弟們！
「venger son frère。」克勞奇狠狠地說了句。
幾百個日軍士兵正在朝這裏進攻，吳佩孚一梭子掃了過去，當場打死一片，隨即，槍聲交錯，那些正在衝鋒著的日軍紛紛倒地。
阮傑正想撤退，後面忽然響起了翻譯痛苦的呻吟。
不過三層式進攻，多少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克勞奇也學著中國軍官的樣子大口大口吸著，然後輕輕的把煙蒂拋了出去。
警衛排的火力實在強大，這些並沒有攜帶重武器的日軍，在這樣火力打擊之下，很快暫時敗退下去。
沒想到翻譯話剛落，克勞奇居然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朝阮傑「叭」的一個軍禮，這才繼續操起了武器。
呼嘯而上的日
還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的。
「兄弟，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靠著機槍、步槍、手榴彈同時發威，那些逼近師部的日軍被打死一半，剩下的終於全部敗退下去。
「15團！」
到達德軍陣地正是時候，幾十個德軍被一群日軍團團包圍，形勢岌岌可危。德軍士兵似乎並沒有放棄抵抗的意思，這些由德國海軍臨時組織起來的作戰部隊，正在用並不強大的武器做著最後抵抗。
克勞奇忽然一下跳了起來，抓起把槍，瘋狂的一口氣傾瀉出了槍里全部子彈，衝著日軍方向不斷的在那咆哮著什麼。
推開邊上的衛士，蕭天大步走了陣地：「吳佩孚那情況怎麼樣了？」
一聲清脆的槍聲響了起來，翻譯倒在了阮傑懷裡。
「貴族？你家阮少爺也是貴族！貴你娘的族！」阮傑打著打著居然笑了：「告訴德國佬，少爺的老祖是大明朝的總兵！」
這一縷縷的英靈，會保佑他們的同伴不斷取得勝利的。
「撤退！」
所有的人都相信，這是中德軍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並肩作戰，將來不會再有下次了。
20日，第四師師部。
「去告訴蔣傑，把德國人救出來，把陣地給老子炸了！」
「長官，德國軍官說德國士兵沒有先逃跑的傳統！」
「兄弟，別當俘虜，不能落到倭寇手裡，你家阮少爺對不起你了……」
「報告，炸藥安裝完畢！」
「嚎什麼！」阮傑睜著血紅的眼睛，衝著翻譯大叫了聲：「我那邊的傷亡，不比這好多少！告訴德國人，炸毀陣地，我們掩護，向師部方向撤退！」
「長官，慘那，從來沒有打過那麼慘的仗，一個營的德國人，就剩下那麼幾個了！」
「走吧。」阮傑輕聲說道。
數百次大大小小的衝鋒，讓人慘不忍睹的傷亡報告，以及英國人開始態度的微妙轉變，都讓神尾光臣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整個核心陣地被分成了兩個部分，都在盡著自己最後的努力死死抵擋著日軍進攻。
大都督的忽然出現，讓蔣傑有些措手不及。
這裡是青島外圍最後一道防線，在此駐紮的為護國軍第一師和德軍一個營。
10月22日，撤退命令終於下達。
阮傑一聲令下，兩挺輕機槍，所有的駁殼槍一起發出喧囂。
「師座，狗娘養的東洋人又上來了！」
阮傑怔了一下，隨後吼了起來：「衛士排，跟我上！」
多少讓日本人看到了一線希望，儘管在第四師的後面，還有更加強悍的護國軍第一師！
程德遠和福德諾，阮傑和克勞奇，這些過去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中德軍人，在青島，建立起了一種微妙而奇怪的友誼。
克勞奇默默的把一把手槍交到了阮傑手裡，阮傑勉強笑著：
20日，護國軍軍政府大都督蕭天出現於貯水山至八關山第四道防線。
「翻譯，你娘的有沒有給我翻譯，讓他們先撤！」阮傑吼著，機槍也在那裡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