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東京暗鴉
第505章 如果我死了
如此,方才能形容這彷彿將世界都給替換一樣的氣息。
「所……所以我才說不要這麼做的啊!」
「……知道了啦。」
羅真將寫滿祝詞的都狀拿在手中,口吻沒變,依舊還是像以往那般懶散且隨意,可念誦出來的祝詞最終都變成了莊嚴的感覺。
能夠親眼見識到土御門家傳承已久的祭祀儀式,想必,夏目也會覺得很滿足吧?
而在這個過程中,羅真的咒力便一直都在波動著,時而如火焰般燃燒,時而如水流般順暢,時而如狂風般暴躁,時而如雷電般激昂,讓他的靈氣都顯得此起彼伏,上下涌動,非常神奇。
轟鳴聲中,注入光柱的夜空開始捲動了起來。
一個只允許靈魂存在,亦只允許神靈存在的世界。
若是一般人在這裏看著,那隻會覺得眼前的儀式很神聖、很莊重。
不遠處,煙花正在綻放著。
理所當然,也包括了羅真。
聽到這個聲音,大連寺鈴鹿睜大的眼睛濕潤了。
並且,人類是無法通過那裡的,只有靈魂才能進入其中。
「鈴鹿……?」
現在,大連寺利矢的靈 體已經降臨,正在和大連寺鈴鹿談話。
就宛如有看不見的位面降臨在這裏,與現世緩緩的重疊一樣,散發出肉眼根本無法看見的可怕氣息。
「嘭!」
時隔多年,這對命運嚴苛的兄妹終於團聚。
這告訴了羅真。
夏目攜帶不知名的感情,輕聲詢問。
這時,燃燒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喚醒了夏目和大連寺鈴鹿。
而一旦進入其中,理所當然就再也回不來。
羅真和夏目一起順著山道,從山頂上下來,來到這裏,靜靜的等待著大連寺鈴鹿的回歸。
「——陰陽道宗家土御門謹向泰山府君及冥道諸神宣言——」
瘴氣?
一種彷彿靈魂會被吸走一樣的感覺。
羅真平靜的詠唱出了最後的祝詞。
不。
羅真便將一段段的祝詞都給念誦出來,令其聲音響遍全場。
更甚者,連與自己的靈魂直接相生的〈奇迹〉都微微顫動了幾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是嗎?」
一個黑壓壓的漩渦出現在了那裡,如一扇通往異世界的大門一般,空洞的中心散 發出光芒。
緊接著,瀰漫周圍的神氣便突然暴漲,化作衝天的靈氣,如璀璨的光柱一樣,直衝雲霄,沒入夜空。
篝火之中,祭壇之上,莊嚴的祝詞開始響起。
羅真吐出這麼一個字。
主僕二人就一起看著山頂的方向,進行著毫無緊張感的對話。
「哥哥!」
就像是迦勒底的世界里,那刻有英靈們的記錄、神靈們的歷史以及幻想種們的存在的里側跟外側一樣。
「——眾神啊,請讓祖靈歸位,給予後世引導吧——」
「——敬請大連寺利矢之靈——」
兩人的目光對在一起,凝視著對方。
一個陌生又稚嫩的少年的聲音帶著些許茫然的響了起來。
——「神氣」。
「不知道帝式的〈泰山府君祭〉又是怎麼樣的呢?」
大連寺鈴鹿綴泣般的沖向祭壇。
「……」
「儀式的效果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你就好好把握住吧。」
話是這麼說,但即使是在山腳之下,兩人依舊能夠感覺到山頂上澎湃、壯觀的靈氣波動。
屆時,要麼是徹底的化為世界的一 部分,要麼是連存在的概念都煙消雲散,沒有第三種可能性。
聞言,羅真沒有選擇逃避,而是遵從自己的內心,做出了這個回答。
雖然只有一個字,可其中攜帶的感情,同樣極為豐富。
兩人便進行著這樣的對話,顯得有些神經大條。
若是換做在迦勒底的世界里,眼前的漩渦應該會讓所有魔術師為之瘋狂。
對著大連寺鈴鹿留下這樣的話,羅真也不再主持儀式,自顧自的帶著夏目來到了山腳下。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氣息呢?
「——在此,日月交輝,我,土御門秋觀,以土御門當代子嗣之名,傳承秘技——」
如此壯觀的靈氣波動,想必就像是黑夜裡燃燒的熊熊大火,一定會引起附近一帶所有陰陽師的注意吧?
這一個瞬間,不管是夏目還是大連寺鈴鹿,均都有一種感覺。
可是,落在具備見鬼之才的陰陽師眼中,這卻是令人驚駭的場面。
「轟隆隆……」
因此,沒過多久,羅真的靈魂就穩定下來,戴在手上的指環亦是平息下去,有如對眼前的奇迹再也不感興趣了一樣。
兩人就這 麼轉過頭,重新看向山頂的方向。
御山,山腳之下。
兩個少女這才發現,羅真的手中,那寫滿祝詞的都狀燃燒了起來,化作一陣火焰,消失在其手中。
「會嗎?」
羅真眺望著山頂的方向,事不關己般的感慨著。
「吶,秋觀。」
夏目的聲音變低,看著羅真的眼神卻變得溫柔起來。
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只能用一個詞彙來形容。
是的。
因為,只要通過那裡,那就可以抵達世界的外側,抵達〈根源〉之渦。
靈氣?
羅真頓時一怔,回過頭,看向夏目。
「會。」
天空中,那黑壓壓的漩渦里,無數的光頓時灑了下來,照在了祭壇上。
儀式成功了。
對於發生在眼前的奇迹,只要是陰陽師,那就沒法抗拒它。
羅真同樣眺望著天空,凝視著那個漩渦,眼眸微微閃動。
可惜,這裏不是迦勒底,即沒有〈根源〉的存在,亦沒有〈座〉的概念,這個漩渦只是通往冥界,通往天界。
「不知道,畢竟只有夜光使用過它而已。」
這也沒辦法。
察覺到這股氣息,無論是夏目還是大連寺鈴鹿均都睜 大了自己的眼睛,別說是屏住呼吸,連心跳都停止了。
為了不打擾到這對兄妹,羅真和夏目一起離開。
……
「如果以後我死了的話,你會像大連寺鈴鹿一樣,不顧一切的使用禁術將我復活嗎?」
「這個儀式的動靜太大了,就算布下結界恐怕都隱瞞不了,附近的陰陽師一定會發現,一點都沒辦法矇混過關啊。」
「別!去!試!哦!」
夏目同樣轉過頭來,看向羅真。
夏目似乎還在耿耿於懷,不過,本人同樣一直眺望著山頂的方向,眼中閃爍著異彩。
「這也不知道,不過你可別去試哦?」
沒過多久……
漩渦的那一邊是另外一個世界。
此時此刻里,羅真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靈魂深處,那一隻只以記錄的形式刻在那兒的使魔猶如感應到了什麼一樣,集體產生振動。
夏目便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因為,伴隨著靈氣與咒力的鼓動,天壇周圍的世界逐漸的開始改變了。
一會以後,夏目突然開口了。
「不過夜光也是根據土御門家代代相傳的〈泰山府君祭〉來編製出帝式的術式的吧?證明兩者其實相差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