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嘯》第二篇 凶獸狂刀篇

第098章 風之兇殺——天凶懸危斗(一)

第二篇 凶獸狂刀篇

第098章 風之兇殺——天凶懸危斗(一)

斷心、良介(邪介)、白十年三人的木珠,分別落入「傷」、「杜」、「休」三格之中。風守御似乎運氣最好,落入了「開」字格。只有藍海的木珠徘徊不定,仍舊左右跳躍。眼看著輪盤就要完全停止,藍海的木珠終於依依不捨,落入「景」字格。然而就在此時,山腹之間,突然傳來宛若雷鳴般的隆隆震動巨響。整座山洞同時受到波及,名副其實,地動山搖。藍海那顆原本已經安分下來的木珠,突然因為受到震動而再次一跳。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死」字格當中。
但是,眼前的事情又和炒股票不同。因為藍海就心知肚明,刀求敗和斷心這對祖孫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對於「驚怖大肆兇殺斗」的詳細情況,其實斷心根本就一無所知,所以來到這裏之後,斷心其實和其他人一樣,都只能靠碰運氣。而源於對本身實力的自信,藍海更加無懼任何挑戰。所以不管走那一條路,對藍海自己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鬼邏真宮大宮司鬼邏三昧,使用「八卦命盤卜」來預測「驚怖大肆兇殺斗」五名參賽選手的運程,這種事情,已經深入洞窟之中的藍海,當然不得而知。即使知道,素來不信什麼命運的藍海,也必然對之嗤之以鼻,當作是無稽之談。此時此刻,他滿心所想的,就只有當下這場死亡遊戲。
運氣,虛無縹緲,似有還無。它的存在,完全不能被人為控制。而真正的強者,往往又只會信任自己的努力與意志,而下意識地拒絕受任何不可控制的因素所左右。但甭管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運氣本身卻是實實在在的。大部分時候,它會安安靜靜地待在角落裡,就彷彿不存在一樣。但在某些特殊時候,它卻會成為決定成敗的最關鍵要素。有運氣與沒運氣,往往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五顆木珠同時向上高陞,隨即又齊齊力盡而墮,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輪盤之上。本身仍在不停旋轉,五顆木珠無法落入輪盤任何一格當中,相互碰撞著,發出了陣陣清脆悅耳的「的的噠噠~~的的噠噠~~」響聲。片刻工夫,輪盤的旋轉速度逐漸放慢,木珠跳動的聲音也越來越弱。終於,五顆木珠「嗒~」地一滾,分別跌落至其中一格之中。儘管轉動還未完全停止,但以鬼邏三昧的眼力,他已經可以將木珠的去向看得清清楚楚。
運氣好的話,或者可以在不遭遇任何敵人的情況下,通過四大兇殺斗場,將四種信物全部收入囊中,然後搶先走上火山山頂,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成為這場死亡遊戲的勝利者。但如果運氣差,則很可能每過一關,都必須和正好也闖到同一關卡的競爭對手狹路相逢。參加死亡遊戲的人,自然都有必須成為勝利者不可的私人理由,誰也不可能退讓。那麼雙方之間的戰鬥,就將無可避免。連續四場這樣的激烈戰鬥打下來,哪怕是鐵打的身體剛鑄的神經,恐怕同樣也要為之身心俱疲了。
※※※
當藍海的木珠安居「死」字格那一剎那,立刻就聽見有「啪、啪、啪、啪」連續四下清脆響聲傳出。屬於斷心、風守御、良介(邪介)、白十年等另外四人的木珠,竟然同時從中裂開一分為二。大宮司鬼邏三昧親眼目睹如此詭異情景,當場大驚失色。他五官扭曲,雙眼好似金魚一樣向外凸出,神情如見鬼魅!下意識踉蹌著向後連退三步,雙腿發軟,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蒼白得全無血色的嘴唇激烈顫抖,好不容易,方才勉強擠出了兩句藍海本人假如能夠留下來聽見,必定覺得似曾相識的說話。
藍海作了第一個,斷心也不再遲疑,立刻邁步走出。他的選擇和藍海完全相反,是由右數起的第一個洞穴。然而,斷心才剛剛走出兩三步,一道黑影陡爾「咻~」地后發先至,搶在他頭裡,率先鑽進了右側第一個洞穴。火光之下,人人也看得清清楚楚,那到黑影赫然正是良介。
但是,現在才不過第一關而已。假如雙方眼下就立刻就動手,那麼豈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白白便宜了風守御、斷心、良介他們三人?歸根究底,白十年的仇人並不是藍海。他要報仇,要拚命,對象也不是藍海。所以這場仗,能免則免。哪怕遲早要打,也是遲打好過早打。
這正是鬼邏真宮世代相傳的占卜儀式——「八卦命盤卜」。鬼邏三昧回手入懷,取出五顆木珠。每顆木珠之上,赫然已經事先寫好了名字。藍海、斷心、風守御、良介(邪介)、白十年等五人無一遺漏,全部以一顆木珠代替。大宮司手握木珠,口中喃喃念誦。與此同時,輪盤也開始了飛快的旋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輪盤上的字樣,已經快得變成模糊一片,任憑眼力再好的人,也絕對不可能分辨得到。當旋轉速度去到最快的時候,鬼邏三昧斷聲急喝,將五顆木珠同時望空灑出。
當然,這隻是最極端的情況。要出現這種情況,就和藍海在二十一世紀時買六合彩,三十六個號碼全部押中,一人獨佔頭等獎的機會率差不多。不過鑒於運氣的不可控制性,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否就是撞上如此大運的那個倒霉蛋。以藍海為首,在場五大高手誰也不是傻子。個中關鍵之處,只要稍稍動動腦子,人人都想得清清楚楚。所以一時之間,竟是誰也沒有動。
抬首環顧,只見風守御、良介、白十年三人都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藍海就不由覺得好笑。他不屑地嘿聲冷哼,旁若無人地越眾而出。他從牆上拔下一根火把,不假思索,向著由左數起的第一個洞口走去。霎時間,在場眾人的注意力全被藍海吸引,帶著滿腹狐疑,他們眼睜睜看著藍海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黑暗之中,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吐出了口長長大氣。
上不接天,下不著地,難道藍海所挑選的,竟然是一條死路?
如此情景,即使是藍海,也不禁產生了猶豫。但是就在此刻,位於不遠之外的另一面山壁之中,隨風傳來腳步聲響。隨即就見人影晃動,雙手緊抱著「困獸」的白十年,從他選擇的那條路上快步走出,同樣站到了和藍海立足所在相類似的一塊狹窄平台上。他同樣放眼打量四周,目光一下子掃到藍海身上,似乎立刻為之愕然一怔,脫口叫道:「是你?」
白十年出生在白家皇族,雖說並非嫡系,然而自古天家無親情,白家內部的各房支族彼此爭權奪利,其手段之血腥激烈,外人絕對難以想象。從小在這種環境里長大,白十年自然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當真需要殺人時,他也可以殺得比誰都快,比誰都狠。如果藍海實力太弱,白十年認為自己可以將對方隨手打殺的話,那麼他肯定不會有絲毫遲疑,馬上就下手了。
兩條原本互相平行的道路,在這裏交相匯聚。與此同時,山下鬼邏真宮的神殿里,安放在撫子和小雪面前的神龕里,隨之異變陡生。分別書寫著「武田剛」和「白十年」名字的兩塊靈牌,就彷彿被冥冥中一隻無名之手所撥弄,齊齊轉了半圈,面面相對。而供奉在靈牌前的兩根蠟燭,更同時發出「蓬~」的輕響。兩團燭火猛然增加至原先的三倍旺盛,相互狠狠碰撞在一起。潔白燭淚源源不絕地流淌而下,眨眼工夫,本來有一米高的兩根蠟燭,已經降低了半厘米。
白十年皺起眉頭,顯得十分猶豫。遲疑半晌,他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海朋友……」
「哼,兩個都是膽小如鼠,兼毫無自信的窩囊廢!」風守御陰側側地對兩人諷刺了一句。和往常相比,他今日說話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顯得又尖又細。每個字聽在耳中,都好似被根生鏽的繡花針刺了一下般難受。話聲尤在四壁回蕩,風守御手按「黑川」刀柄,慢吞吞地踱步走出,徑自走進了從左數起的第二個洞穴。斷心目無表情,悶聲不吭地走進第四個洞穴。
神殿裏面「引魂牌」和「魄壽燭」所出現的異變,身處萬丈高空之上的藍海和白十年兩人,當然不會知道。然而,當四目交接並且激濺出無形火花的同時,兩人已經同時感覺到了對方心中的強烈戰意。
「凡逆其……意,凡……凡阻其路,凡傷……其身,必……必……必……遭凶……亡!」
「驚怖大肆兇殺斗」不是請客吃飯。既然狹路相逢,就不可能只是互相客氣一番,然後便各走各路,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即使眼下兩人不起衝突,可是到最後,勝利者只能有一個。也就是說,現在不打,遲早也要打。藍海對此早就想得通透,也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也可以出手。
低頭俯視,下方懸崖如削,隱隱約約地,還可以看得見鬼邏真宮的神殿。剛才在山腳之下看來,神殿宏偉廣闊,使人油然而生自慚渺小的感慨。可是此刻站在這半山之上居高臨下,卻覺得那座神殿和個小小火柴盒相比,兩者之間也沒什麼差別。而抬頭仰望,只見上面的山崖同樣平整如鏡。看模樣,即使是那頭替風族擔當守衛職責的變異大狒狒「邪白猿王」親身到來,也難以攀登得上去。
除去藍海以外,另外三人都轉過頭來,雙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了斷心。因為「驚怖大肆兇殺斗」是由鬼牙武神刀求敗那變態老頭子一手設計出來的,而斷心正是刀求敗的親生孫兒。同樣按照常理推斷,多多少少,斷心都應該會了解一些內情才對吧?這就等於藍海重生前炒中國的股票,跟著莊家下注,准沒錯。
藍海的運氣,似乎並不怎麼好。他隨意挑選的這條道路,明顯屬於要繞遠路的那種。洞窟忽闊忽窄,又上又下,甚是崎嶇難行。手裡拿著的火把眼看著越燒越短,藍海雖然沉著,卻也難免要逐漸皺起眉頭。要是火把燒完之前還沒能走出山洞,這裏到處伸手不見五指,那可麻煩之極。
然而,對於白十年來講,這一仗其實卻屬於可打可不打的。仔細計較起來,兩人其實素不相識,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唯一的矛盾,就只在於當日藍海剛來鬼牙島的時候,白十年因為曾經答應過鬼牙武神,要守護鬼牙火山不準任何人入侵,所以才出手阻攔藍海接近,並且打壞了藍海乘坐的浮空飛碟。不過,白十年雖然得手,卻也因此被狠狠斬了一刀,在他自己來看,應該已經扯平了。
但是,參加這場死亡遊戲的人卻有五名。也就是說,在某種極端情況下,參賽選手A連續擊敗了選手B、C、D、E四人,好不容易上到山頂,卻會發現原來選手F已經早早到達山頂,成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那隻黃雀。一個以逸待勞,另一個卻是強弩之末。這時候選手A和選手E發生衝突的話,那麼按常理考慮,最後的勝利究竟屬於誰,那還用得著多說么?
強者之戰,能夠決定勝負的因素有很多。決戰雙方磁場力量的強弱固然重要,但其餘方面,例如修鍊的武學是否屬於一流、「完全境界」的高下、決戰場合的環境,還有戰鬥意志的高低……等等等等,全部缺一不可。而其中,很多人都會下意識地將它忽略過去,那就是運氣。
剛剛才說出兩個字,突然之間,就有陣陣「嗡嗡~」聲音傳出。兩人下意識循聲張望,只見一團小黑點由下而上,迅速飛近。彈指瞬間,它飛近至藍海和白十年兩人的中間,載沉載浮地懸停半空。仔細看清楚,原來是部全自動小型飛行儀。當它到達指定位置之後,立刻就「啪~」地彈出根金屬絲。金屬絲旋轉展開,隨即又變成了一面鍋形衛星天線。光芒閃爍,鬼牙武神刀求敗的身影,立刻浮現眼前。
「呵呵,海小子,白十年,就是你們了嗎?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即使只是立體全息投影,但刀求敗的笑聲依舊刺耳。他頓了頓,收斂笑意,沉聲道:「即使命運已經作出選擇,那麼就由海小子和白十年你們兩個,來率先揭開『驚怖大肆兇殺斗』的序幕吧。第一兇殺斗場『天凶懸危斗』,現在開始!」
斷心雖然被搶了頭,但他的表情向來木納,誰也看不出他心中究竟是喜是怒,或哀或樂。每個洞穴,都只能供一人通行。既然參加遊戲,那麼就要遵守遊戲規則。此路不通,那就走另外一條路好了。不假思索地,他腳下方向略微偏了幾度,選擇從右往左數第三個洞穴為新目標。但沒走得兩步,身邊立刻就覺虎虎生風。白十年懷裡緊緊抱著自己用白家【風斬刀】秘笈交換來的神兵「困獸」,目無表情地越過斷心,同樣步良介後塵,搶先走進從右往左數第三個洞穴。
五大高手全部選擇了自己的路,大宮司鬼邏三昧嘿聲冷笑,忽然伸手搭上石洞牆壁,在某處機關之上輕輕一按。平整地面立刻從中裂開,機械作動的軋軋聲響之間,一具賭場里常見的「俄羅斯輪盤」從地下徐徐升起。輪盤上面合共有十六格,分別是「生、死、傷,杜,景、驚、休、開」等八個字,每個字各占其中兩格。「生」字格漆上紅色,「死」字格則漆上白色。
現在就是所謂的「特殊時候」了。「驚怖大肆兇殺斗」暗獄洞中,藍海以及其餘四大強者,正面臨著「究竟挑選什麼路線去走才好」的選擇。前面合共有八個小洞口,也就是八條道路。這些道路殊途同歸,最終都會分別穿過四大兇殺斗場,直達鬼牙火山的山頂。不過有的是捷徑,很可能只花一、兩個小時就能到達終點,也有可能要在火山山腹之內大兜圈子,走上大半天才能上山頂。
藍海保持著鎮定從容,舉目四方環顧。只見自己身處之地,是鬼牙火山半山腰上一處狹窄平台,方圓約莫只有兩三步闊。身後是剛才自己走過,通往山腹的通道,面前卻只有一片虛空,根本再也無路可走。
然而,藍海的運氣,似乎又沒有當真如此差勁到極點。就在火把還剩餘短短半尺的時候,一直以來也十分穩定的火焰,忽然間跳了兩跳。緊接著,縷縷清風撲面吹拂而至,火光搖曳,映耀得滿洞都是明暗交錯。藍海精神大振,立刻認準方向,加緊腳步向前走去。不足百步,漆黑山洞之內,陡然出現一點光亮。越向前走,光亮越強,風聲也越大。須臾之間,藍海只覺四周一空,狂風呼嘯,幾乎震耳欲聾。
只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即使雙方已經交過一次手,但對於藍海的底細,白十年卻始終揣摸不透,只覺得對方修為深不可測。如果這是「驚怖大肆兇殺斗」最後一關,所有參賽強者除去藍海和自己之外,都已經統統出局的話,那麼為了爭取最後勝利,白十年絕對不吝使出渾身解數,和藍海血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