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嘯》第二篇 凶獸狂刀篇

第102章 花之兇殺——地彩幻迷斗(一)

第二篇 凶獸狂刀篇

第102章 花之兇殺——地彩幻迷斗(一)

良介抬起頭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道:「怎麼不捨得?海大爺,小的原本好端端過活,突然間那變態老瘋子就跑過來,不由分說就殺光了小的全族老少。連小的雙生兄弟邪介,也被他劈成兩半。這老鬼和小的有不共戴天之仇,小的就是做豬做狗,也絕不肯讓他稱心如意!」
良介竟然連打都不敢打,直接磕頭求饒。事情變成這樣,事先連藍海也意料不及。他愕然一怔,皺眉道:「你要退出?你捨得?更何況,即使你肯,恐怕刀求敗也不肯吧。」
「白十年不是廢物。」藍海下意識按住自己右臂的傷口,凝聲道:「他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武神強者。假如不是因為最近得到的一些領悟,剛才敗的,可能就會是我了。雖然他已經不在人世,但是臨終之前,我卻親口答應過他,一定要用這柄『困獸』斬下你的人頭,讓他的在天之靈,可以親眼看著你得到報應。」
窸窸窣窣的聲音連綿不絕。良介由東而西,一路地搜索過去。看得出來,這項工作其實早於藍海出現之前,便已經在進行了。而現在他更加把速度拚命提升。手上那兩柄精光閃爍的短劍左右開弓,將無數刀求敗花費偌大心機才搜集回來,然後又千辛萬苦才把它們成功移植在這個山洞里的奇花異卉,統統也毫不留情地砍倒劈爛。
「第二兇殺斗場,『地彩幻迷斗』。」刀求敗收斂笑意,神色一整,肅言道:「你們已經可以看見了。這裏到處都生長著植物。其中有些只是純觀賞性質,但另外一些卻是有毒的。老規矩,你們要在這裏找到通往下一關的信物,然後才能夠離開。良介!」
倏爾,花卉草木之間窸窣聲響,一條矮小人影從中鑽出,恰好和藍海打了個照面。他周身皮膚漆黑若碳,頭頂光禿禿地半根頭髮也沒有。上身赤裸,下身也只穿了條犢鼻短褲。雙手各自提著柄寒光閃爍的短劍。並非其他什麼人,正是當日曾經企圖對撫子來個霸王硬上弓,卻被藍海及時趕來打了個落花流水,最終只好落荒而逃的良介。
藍海不假思索,立刻催動【電流推動】力量。一陣焦臭味道傳出,那隻火紅色螞蟻立刻被殛成焦炭。可是與此同時,良介同時渾身一陣顫抖,那眉宇間猥瑣委瑣的神色馬上徹底一掃而空,改而換上了副兇悍殘忍之極的面孔。他厲聲大喝,縱身如箭疾撲而上。不由分說,就發動強攻猛打。兩柄精光閃爍的短劍幻化出千百幻影,勢如暴風驟雨,聲勢凌厲,威不可擋!
確認安全,藍海從「滑梯」中脫身而出,重新踏足地面。藉助熒光苔蘚照明,他可以很清晰地看見,正前方處又是一條隧道。陣陣灼熱氣流從隧道中湧出,深處更隱隱透現紅光。回想起剛才,「滑梯」一路向下地滑了這麼久,藍海不禁懷疑自己已經又回到火山山腳,也就是最靠近地心熔岩活動的地方。
只花費零點零一秒時間,那種激烈的灼痛感已經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所有神經末梢。藍海下意識「啊~」地失聲痛叫。左手五指鬆開,玉牌「叮噹~」脫手落地。遺留在手上的,赫然卻是只渾身火紅,足有一顆花生那麼大的巨型螞蟻。它張開毒牙,狠狠釘著藍海的拇指不放。只在這麼片刻工夫,藍海左手上整根拇指已經高高腫起。皮膚肌肉也彷彿全變成了半透明,隱約還可以看到有絲絲紅色毒液,仍舊源源不絕地從螞蟻毒牙中注入自己身體。
良介聲聲哀切,模樣倒也可憐。藍海徐徐吐了口氣,心中瞬間已經拿定了主意。他點點頭,口氣鬆動,道:「好,那麼我就給你個機會。去把這裏的通行信物找出來,然後交給我。那麼,我不但可以饒過你這條命,而且更可以保證,讓你能夠安全地離開鬼牙島。」
刀求敗不滿地皺了皺眉。道:「打起精神來。你這樣窩囊,讓老夫如何能夠看得開心了?雖然論真正實力,你確實不如海小子。不過只要能夠藉助地利,也不是沒有取勝機會啊。不想死的話,就認真去拼吧。」
刀求敗的聲音甫入雙耳,良介立刻好像見了貓的老鼠般渾身一哆嗦,不由自主便雙腿發軟,向著懸挂半空的全息投影跪了下來,深深低頭,答應道:「是,是,小的在。鬼牙武神有什麼吩咐?」
原來如此。所謂通行信物,其實就是把開門鑰匙。假如沒有它的話,單憑自己去摸索尋找,即使浪費上兩三天時間,也未必就能夠找得到通過第二個關卡的入口。藍海深深吸了口氣,再次運用電流推動的力量,讓自己可以在懸崖之上來去自如。然後便走到通道旁邊,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刀求敗放聲長笑,獰道:「報應?哈哈哈哈~~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報應。那只是弱者的一種悲嘆而已。只有不成材的廢物,才會整天叫嚷著什麼報應。其實白家【風斬刀】真的很強。如果白十年能夠得到真正領悟的話,或許會有機會和老夫的【用心斬】一較高下吧?可惜他卻整天也只記掛著死去的老婆和女兒,以至於好端端的【風斬刀】,也被他練得充滿了娘娘腔,那就難怪最終也要死在海小子你的刀下了。嘿嘿,垃圾始終都是垃圾。不管再怎麼雕琢,永遠還是爛泥扶不上牆呢。不過……」
把「困獸」背在身上固定好,藍海抬起頭來,目光在這片已經被破壞得堪稱滿目瘡痍的懸崖之上掃過,隨即從自己懷裡取出那個木盒打開。裏面靜靜地躺著一塊翡翠玉牌。同樣是正面銘著三葉葵紋,區別在於,刻有「用心」二字的背面,是以龍捲風花紋作為底樣。這同樣也表示,「天凶懸危斗」,代表了四大兇殺斗場之中的「風」之關卡。再仔細摸索,原來正面三葉葵紋是以可活動的。藍海將拇指按上去,立刻就發出了「嗒~」的輕響。緊接著,懸崖上某處石壁忽然無聲無息地滑開,線路出黑黝黝的一處入口。
狹窄通道只有一米半的寬闊,體型稍微肥胖者,也絕對無法通行。它斜行向下,四壁光滑平整,就像是架滑梯。進入之後便根本不用自己走路,儘管沿著那坡度向下滑就是了。十、五十、一百、二百、五百、一千……滑梯左盤右旋,一路向山腹之中深入。越是前進,不知道為什麼四周的溫度就越熱。當堪堪數到一千五百的時候,這條漫長得不可思議的滑梯,也總算到了盡頭。
「呵呵,海小子,咱們又見面了。嗯?你背上背著什麼?是白十年的刀嗎?這樣看來,剛才在『天凶危懸斗』之中勝出的人,就是你了吧?那麼,那個廢物現在怎麼樣了?剛才你們的最後一拼,老夫居然沒能欣賞得到,實在好可惜啊。」
誠如先前刀求敗所說,這些花草絕大部分都是變異植物,決非僅僅只為種著好看。啥時間,大蓬大蓬五顏六色的煙霧騰空升起。其中既包括有某種毒花的花粉、也蘊藏著某種毒草的汁液、更囊括著某種毒蘑菇的孢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其作用同樣變化多端。什麼見血封喉、致人痴獃、神經錯亂、全身不遂、慢性感染、七竅流血……總而言之,一切想象得出來的「毒」,這裏幾乎都能夠找得到。
已經沉寂了許久的山風,再度呼嘯著流動起來。那聲音嗚嗚咽咽地在耳邊掠過,乍聽之下,當中赫然滿蘊了說不盡的凄涼蕭索之意,就似是特地為含憾而逝的白十年,所演唱的一曲輓歌。
毒這種玩意,絕對不能講笑。藍海不敢怠慢,立刻催動磁場力量,在身體外側凝聚起一個防護罩,阻止毒力入侵。但相比之下,良介卻似乎對於這些各種各樣混合起來的古怪劇毒並不怎麼感冒。短劍揮舞的速度絲毫不見減慢。突然間,他「啊~」地失聲尖叫,叫聲中驚喜交集,明顯已經有所收穫。
以這種完全不設防的姿態,良介多多少少,也取得了藍海的一些信任。雖然知道這種自己這種行為,肯定會招來刀求敗的極度不滿,不過藍海仍然毫無顧忌。畢竟,既然身為武神,便同時也擁有著武神的強烈自尊。對於刀求敗這瘋狂老頭子,將強者當作是野獸般迫使他們互相殘殺,自己卻在旁邊看得哈哈大笑,的變態做法,藍海打從內心深處覺得反感。所以假如能夠兵不血刃地過關,那自然再好不過。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滑梯」的出口之外,卻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存在。那只是一處空曠洞酷,四周生長著些綠色的熒光苔蘚。這些低等變異植物,可以在黑暗中像螢火蟲一樣發出冷光,但它們本身卻絕對安全無害。除此以外,洞窟裏面就什麼都沒有了。
「嗡~」的機械聲音又再響起。與先前款式完全相同,另一部自動飛行儀升起飄近,「啪~」一下彈出天線,放出了全息投影。刀求敗第二次現身眼前。他嘿聲乾笑幾下,那笑聲仍然一貫地刺耳難聽。
毒液毒粉毒孢子,統統亂七八糟地攪和到了一起,在洞窟上空相互交織纏繞,形成了層厚厚毒雲。刺鼻氣味瀰漫四周,儘管相隔甚遠,但藍海仍然立刻就感覺到了,從皮膚和眼睛等部位處,正不斷傳來灼熱刺痛。可想而知,假如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站在那毒草叢裡和敵人開戰,突然遭遇劇毒侵襲,內外交煎兩相夾攻,那麼即使是武神級強者,恐怕照樣要吃不了兜著走。
沉寂片刻,草木晃動,一道漆黑的矮小身影飛步躥出。良介雙手捧著個木盒(樣式和剛才藍海在『天凶懸危斗』之中所得到的那個木盒,是完全一模一樣),喜氣洋洋地向藍海走近過來,咧開嘴巴邊笑邊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大人,一定是這個沒錯。這就是第二關卡的通行信物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走到藍海身前約莫十步之外,然後就不肯再前進。雙手抓緊了木盒,並沒有放手的意思。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仍然沒有任何異常。藍海放下了幾分心,再向前走出幾步。緩緩彎腰,雙眼緊緊逼住良介,伸手去將玉牌撿起。忽然之間,大拇指上微微一麻,緊接著,某種猶如被燒紅鐵針硬生生刺入指甲之中的激烈灼痛感,就像閃電般沿著手臂神經,急遽直衝上腦!
「滋~」輕聲響過,全息投影消失。自動飛行儀靜靜漂浮,恢復為純粹「旁觀者」的角色。藍海厭惡地向它瞥了一眼,回頭望向良介,道:「無謂浪費時間了。來,儘管施展你所有的本事吧。你我之間,能夠前往第三斗場的人,就只會有一個。」
良介站起身來,目光不住閃爍,來回打量著藍海那條受傷的手臂。十指握緊再鬆開,鬆開再握緊。雖然蠢蠢欲動,卻又始終猶豫不決。遲疑了老半天,他終於哭喪著臉,「撲通~」一聲重新跪下,磕頭如搗蒜,凄凄切切哀聲乞求:「海兄弟,不,海大哥,海大爺。上次得罪了您老人家是小的不對。這次就是打死我,小的也不敢再和海大爺作對了。什麼『驚怖大肆兇殺斗』,小的現在就退出。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當個屁放了吧?」
藍海伸手撫刀,喃喃道:「逝者已已,何必如此。困獸啊困獸,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履行承諾,用你去把刀求敗的人頭斬下,已償白兄未完的心愿。」言畢翻轉手腕,將刀刃對準了自己掌心,輕輕一抹。鮮血流淌,滴在「困獸」刀身之上。隨即就聽見「哧~」的響聲。這神兵將鮮血完全吸收,先前略顯黯淡的鋒芒陡然為之大盛,就彷彿重新獲得了第二次生命般,被鍍上了一層攝人光芒。
「是,是。給小的一個天做膽子,也不敢向大人您玩花樣啊。」良介滿面都是諂媚的笑容,眉宇間的神情,明顯是鬆了口氣。他恭身把木盒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退開。藍海向前走了幾步,也不伸手去揀,屈起手指一撣,當即射出道細細劍氣。「啪~」一下爆響,木盒被劍氣炸碎。木屑紛飛,顯露出被收藏在其中的另一塊紅色玉牌。模樣和此刻靜靜躺在藍海懷裡的那塊翡翠玉牌,只有顏色不同,其他完全一致。
不過即使真是這樣,事已至此,也斷然沒有再走回頭路的道理了。藍海聳聳肩,邁開大步,向和那條隧道走去。隧道蜿蜒曲折,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越來越熱。但隨著他一路深入,四周石壁處生長的植物就越多。不僅只有苔蘚,還有各種地衣。好半晌過去,忽然間眼前一亮,被狹窄隧道所強行拘束起來的視野,立刻就變得開闊起來。藍海愕然停步,怔怔地凝望著眼前情景,只感覺到滿腔的不可思議。
微弱亮光從出口處透露而來,迅速越變越大。藍海卻謹慎地用力撐住通道四壁,及時將去勢制停。剛才的「天凶懸危斗」,是處不小心摔下去就會撞得粉身碎骨的懸崖峭壁。照此推論,第二關的場地必然也大有古怪。貿貿然地一頭衝進去,可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應有之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無論放在什麼時代,都是至理名言。良介信不過藍海,藍海又何嘗能夠信得過這名禿頭的黑矮子了?他凝聲道:「把東西放下。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不會反悔。不過,假如你膽敢玩什麼花樣的話,一切後果便自己負責吧。」
刀求敗頓了頓,續道:「畢竟是老夫孫兒斷心所親手打造的神兵,海小子,這柄刀比起你原先握著的那截爛木頭,可要強得多了。用它來斬下老夫么?好,好,好得很啊,哈哈,只要你能夠闖得過『驚怖大肆兇殺斗』的全部四個關卡,那麼一定有機會的。哈哈,哈哈哈~~」
「是,是!多謝海大爺,多謝,多謝!」藍海的盤口開出,條件豐厚得簡直讓良介感覺喜出望外。他目光不自覺地又再移向藍海那條受傷的右臂之上,狠狠盯了幾下。隨即一躍而起,點頭哈腰道:「小的這就去找,請海大爺稍等幾分鐘就好。」話聲未落,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過去,一頭扎進花海之中。
藍海徐徐嘆了口氣,閉上眼眸,默哀半晌。隨即縱身一躍,踏足上適才白十年所在的石台。他俯身彎腰,將失去了主人的「困獸」拔起。這神兵立刻「嗡~」地振聲長吟,就彷彿不忿被殺害主人的仇敵所掌握一樣,在藍海手裡激烈震動起來。
藍海冷冷一哂,道:「廢話少說。那麼,現在這一關又是什麼名堂了?」
這裡是個巨大洞穴。粗略估計,面積至少也不下於一個足球場。洞穴里五光十色,儘是萬紫千紅。各種各樣的奇花異卉爭芳鬥豔,琳琅滿目,美不勝收。赫然竟是座天然的大花園。
這下可謂冤家路窄。乍見仇人就在面前,良介立刻本能地流露出怨毒痛恨之情。只不過當日遭遇記憶猶新,他也知道論真實本事,自己可比不上藍海。身處這山洞之中,又不像當日那樣有路可逃。假如硬碰硬的話,到最後究竟誰會吃虧,那也用不著再多說了。所以儘管心中恨不得立刻撲過去把藍海撕成碎片,但良介(邪介)卻仍舊極力控制住自己,非但不上前,反而往後接連退了好幾步。與此同時,他雙眼閃爍,不住向藍海周身打量。當目光掃到那條剛剛被白十年斬傷,創口處幾乎看得見森森白骨的右臂之上時,良介的眼珠當場就是一亮,爆發出貪婪和兇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