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終極千軍篇
第194章 天眼的力量
「藍海武神，求求您成全小女子吧。」不等藍海說話，蘿拉已經「撲通～」地跪倒下來，哀聲求懇道：「如果能夠找到終極祖師的正宗終極神功，那麼小女子就不必再去找其他人代替家兄出戰，可以憑自己這雙手去守護極北帝國了。這份心情，相信您一定可以體諒的，對么？」
可是第四代門主的這個舉動，也從此埋下了禍根。令到【終極無量派】在傳承至第八代時，主修鍊招式的一脈和主修鍊氣功的一脈，終於再也無法容忍彼此而鬧起了內訌。最後結果，便是分裂為【終極派】和【無量派】兩派。而到了今時今日，即使重新尋找回正宗的終極神功，以蘿拉的資質，也很難令人相信她有能力超越先人，領悟到神功的真正精髓。
雖然明知道沒有可能，但是有希望總好過絕望。面對著蘿拉這樣一位美麗的好女子，藍海亦不忍心再打擊她。再加上克豹的關係……藍海幾乎沒有怎麼猶豫，便立刻點了點頭，道：「我沒有反對的理由。不過蘿拉，此行未必百分之百地安全，你要去的話，可得千萬小心才好。」
而直到這時候，飛蝗武神才終於把他秘藏的相關資料拿了出來。內里便詳細記錄著智者「天網」，當年奉命替終極和尚建造海底秘窟的全部經過，再由此推斷得出的海底秘窟大概位置之所在。那是位於太平洋中間，距離夏威夷群島有一千五百至一千八百公里左右。由於數據其實不算完整，所以只能大致在地圖上圈定一個範圍，然後以此為中心基點，再不斷地收縮搜索範圍。整個過程可謂相當枯燥乏味。但是在沒有更詳細的線索之前，也只好才用這種原始的笨辦法，慢慢做水磨工夫了。
僅僅是幾秒鐘對未來的探索，但是對於三眼武神來講，卻甚至比起與強敵激戰了三天三夜更加疲累。體內如賊去樓空，體力幾乎耗竭殆盡。三眼武神甚至連說話也感覺苦難，他勉強抬手擺了擺，示意自己並無大礙，隨即閉上眼帘，將剛才所見的所有影像和片段，都分別製作成幻燈片，在自己腦海中不斷重溫回顧，企圖可以從中歸納整理出一條能夠行得通的道路來。
微風吹拂，三眼武神只感覺有陣陣寒意襲體，不由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里裡外外的衣衫，竟然都已經被冷汗浸成了透濕。健碩雄軀晃了兩晃，腳下發軟，
滿懷戒慎，「天眼」透射出閃閃精光，緩緩向蘿拉掃過去。它「看」的並不是蘿拉本人。透過皮膚肌肉，深入內在，與其靈魂相互接觸。然後再通過靈魂這個基點，去捕捉蘿拉的過去。頃刻之間，關於這名金髮少女過去的一切回憶，全部都被收集匯總，然後就像本精裝筆記那樣，徹底打開來放在三眼武神面前，任憑他進行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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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關係，我還不能斷言。因為『天眼』捕捉到的未來里，我並沒有看見蘿拉。」用著半真半假的一句說話，將克豹輕輕打發過去。三眼武神把目光轉移到藍海身上，凝聲道：「飛蝗武神最初找的合作對象，只是藍海你一人而已。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上其實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既然如此，那麼到底要不要答應我四師弟的要求，我認為有資格拿主意的人便只有藍海你。怎麼樣，答應嗎？」
重大事情？究竟是什麼重大事情了？藍海、克豹、蘿拉，還有現場的其他所有人，霎時間全部都感覺到無比愕然。而實際上，甚至連三眼武神自己，也未必能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某種程度上，「天眼」就決不止是三眼武神身體上的一樣器官這麼簡單。它更像是擁有本身意識的生物，僅僅是依附三眼武神而存在罷了。所以在很多時候，即使沒有得到主人的指示與命令也好，只要「天眼」自己有所感覺，它都會立刻自行發動。去捕捉瞑瞑中那一絲不可預測的玄機。而這一切所作所為，其根本目的，就是盡最大可能去保保護三眼武神的生命，同時更保證「天眼」自身的安全不受威脅。
「對啊。怎麼，三師兄你看見的東西……和蘿拉有關嗎？」克豹回頭瞥了蘿拉一眼，關切之清，溢於言表。目光收回之後，卻又緊張地凝望著三眼武神的嘴巴，惟恐他說出什麼不好的預言來。
命運，就由世間所有的「因」和「緣」所相互組合而成。一名生命個體，他的命運並非孤立，而是和身邊所有其他人的命運相互糾纏著，形成了互動關係。在某個時段某個場合遇見了什麼人，說或不說什麼話，做或不作任何舉動，都會對未來造成一定程度的改變。
蘿拉出現在視野之中的
正因為有著這種清醒認識，所以飛蝗武神並沒有對克豹隨意泄露秘密，以及強行把蘿拉也帶進來參加尋寶的行為，發出任何反對的聲音。雙方匯合之後，便各自乘上自己的飛空戰艦，離開陸地，向著無盡深邃寬廣的大海而去。
藍海嘆了口氣，只覺得蘿拉既可憐，又可笑。要知道，正宗終極神功雖然威力無窮，可是同樣也無比深奧，絕不容易取得理解和領悟。而要想修鍊有成，更加決不容易。當年天下無敵的終極無量武神，創立【終極無量派】，一度壓倒白家皇族，聲勢煊赫，無人可及。然而正因為神功修鍊艱難，所以才只傳了兩三代，其勢力已經大大衰落。直至第四代門主靈機一動，將神功分開成「招式」與「氣功」兩部分，分別傳授給一對雙胞胎兄弟，這才挽回聲勢。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蘿拉有這個本事，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因為先前蘿拉就已經說過，當初平原星西、北兩國帝皇所訂立的三十年之約，還有四個月就到期了。而要將終極神功修鍊至哪怕僅僅小成的境界，區區的一百二十天，也絕對不可能辦得到。正因為如此，所以藍海對於蘿拉，才會覺得她既可憐又可笑。
不過短短的幾秒鐘，三眼武神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繼續作這種探索與計算。而失去力量支持的「天眼」，便正似無源之水。那湛湛精光不甘心地最後閃爍了幾下，隨即便完全黯淡下來。「天眼」自動閉合，退回至三眼武神身體深處，蟄伏起來休養生息。三眼武神雄軀立刻為之劇震，因為沉溺在那無數似幻似真的影像片段之中而略顯迷濛的眼眸，也隨之重新恢復了清澈。
「下次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不過藍海武神……」三眼武神目光閃動，笑道：「看起來，你和四師弟這幾天相處得不錯嘛。話說回來，大家也認識這麼久了，
類似的窺探，在三眼武神來講並不是第一次。以往的話，他大致上都會盡量控制自己，竭力做到適可而止。因為過度探究未來，其實同樣也是改變未來的一種因素。探究得越詳細，很可能到最後事實的演變就會越加南轅北轍。但是，這一次不同。在「天眼」指引下，三眼武神已經看見了一個無比凄慘的未來。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即使和三眼武神關係最密切的克豹，也只是隱約猜到了一些端倪，卻也並不知確切內情。剎那間，現場氣氛變得無比凝重，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三眼武神，神情緊張。而這其中，蘿拉更像無比害怕一樣，嬌軀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人間地獄！只有這四個字，才能將三眼武神所看見的未來，作出最準確的形容和概括。熊熊烈火之下，整座城市全被徹底破壞成廢墟。被各式各樣的敵人，使用著各種殘忍得教人髮指的手段，將生活在城裡的子民們殘殺屠戮殆盡。數以百萬計的人口幾乎無一倖免。三眼武神自己孤身浴血奮戰，身邊地下，幾乎全是【三眼族】精銳戰士們的屍體。一切一切，看起來也只教人深感無力，陷身於最黑暗的絕望當中？
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而這一切卻又和蘿拉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她竟然會導致這幕慘劇的發生了？太嚴重，太多疑問，太多可能性。一切一切，都迫使三眼武神不能控制地竭力追查下去。可是，未來的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了。要將所有這些可能性全部納入計算範圍之內而無一遺漏，哪怕對於真正無所不能的神而言，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三眼武神只是區區的一介凡人？
這是靈魂與靈魂的直接交流，所以縱使有萬語千言，情況再怎麼錯綜複雜，現實中僅僅一瞬間，三眼武神已經對蘿拉的來歷和身世，還有她意圖參加前往尋找終極神功的目的，全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緊接著，「天眼」的目光更沿著命運絲線出發，去窺探那無限未來和無限的可能性。
蘿拉嬌軀微微一顫。身體下意識地試圖離開克豹懷抱，但理智卻又阻止了
又多一個人知道了秘密，那這就意味著到最後分享成果時，自己能夠得到的蛋糕將再度變小。平心而論，尋寶行為的發起人，【聯合國】會長飛蝗武神，對此是絕對不滿的。不過與此同時，他也知道藍海、克豹、三眼武神，這三人當中任何一位，拳頭都比自己要硬得多，所以即使自己反對，其實也毫無意義。歸根究底，還是飛蝗武神自己力量不足。要改變目前的尷尬處境，最好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儘快得到正宗終極神功，令自己的力量提升為一流強者。除此以外，一切都屬於空談。
只在呼吸之間，無數條道路和無數個未來，已經在「天眼」面前一一展開。在那無限條道路當中，就有三眼武神自己因為受到蘿拉牽累而失去性命的可能性，亦有三眼武神本身安然無恙，卻由此失去了某些比性命更重要之事物的可能性。可是若想認真深究追查下去，卻又能發現這些道路都並不完整，基本上，全部也只屬於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而已。
「哈哈，始終還是三師兄最體貼我。」克豹咧開嘴巴，回頭大聲叫道：「蘿拉，出來吧。三師兄答應讓你跟我們一起去了。」喊聲當中，一位金髮少女從停靠在不遠外的轎車中走出，帶著三分忐忑和三分拘謹，小步走過來向三眼武神微微欠身，鞠躬柔聲道：「見過三眼武神。小女子名叫蘿拉。雖然這次實在冒昧了，不過，還請三眼武神可以原諒。」克豹則肆無忌憚地介紹道：「三師兄，我看上蘿拉了。除了她，皇城族王夫人這個位置便絕對不會再有其他人可以坐得上去。所以……這次帶上她一起去，沒關係吧？」
三眼武神和克豹從小一起長大，對這個師弟的性格可謂早已經摸得一清二楚。聽他口氣遲疑，早知道有問題了。不過他也沒當怎麼一回大事。微笑道：「吞吞吐吐，你還是男人大丈夫來的嗎？有話就講，有屁就放吧。從小到大，只要是你求我的事，三師兄又有哪回不肯答應了？」
「不錯，皇城是個好地方。」藍海也微笑著點點頭，道：「但是東瀛也不差的。地方雖然小一點，但是可供賞玩的風景卻不少。下次有機會，三眼武神和克豹你們兩位，不妨也來扶桑作一次客人吧。」
「這個就不必你擔心了，藍海。
大地十大武神之一，【三眼族】的族主三眼武神微笑著拾階而下，張開雙臂，和這位世上唯一能夠給予自己親人感覺的四師弟用力擁抱了好幾秒鐘。這才鬆手分開。抬頭望向藍海，打招呼道：「不好意思，藍海武神。有點突發性的雜務，所以耽擱了幾天。怎麼樣，在皇城這裏待得還習慣吧？」
良久良久，三眼武神終於睜開眼眸，長長地吐了口氣。他體內消耗的力量已經稍微恢復了不少，當下輕輕撥開克豹攙扶自己的手，回頭向他笑笑，低聲道：「嘿，擁有『天眼』，便總是這樣的。這東西雖然給了我不少好處，但是帶來的麻煩更多。已經習慣了啦。四師弟，現在沒事了，放心吧。對了，剛才你說很喜歡蘿拉，要娶他為妻？」
「那麼天空，你也直接稱呼我的名字『藍海』吧。」藍海沒有矯情推辭。兩人相視一笑，彼此也感覺雙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而就在此時，克豹咳嗽一聲，道：「三師兄。這個……哪個……呃……其實……我有些話想講的。不過又不知道該不該講。你說怎麼辦呢？」
蘿拉本身雖然無害，但是「天眼」之所以自行發動，其原因正是因為三眼武神本人的命運，如今不但已經和蘿拉扯上了關係，更在一定程度上受其左右而被改變。那種影響可能是直接，更可能是間接。結果可能好，同時也可能壞。但無論如何，雙方已經糾纏不休，不可能再被分開而獨善其身。
飛船的震動慢慢停止了。艙門打開，舷梯放下，在藍海和克豹面前，隨即就出現了一條健碩身影。他頭頂童山濯濯，連半根頭髮也沒有。在他額頭眉心正中心處，豎立著道細長縫隙。除去身上的披風之外，打扮堪稱樸素。顧盼之間，雙眼目光灼灼逼人，就彷彿連別人隱藏於靈魂最深處的秘密，也能徹底看得清清楚楚。再仔細端詳，更可以發現其瞳孔之內蘊涵有無比深邃的宇宙穹蒼，隱晦地彰顯出了他所擁有的無限智慧。向來以狂妄自負而見稱的克豹，乍見對方身影，嘴角間卻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出絲絲溫暖笑意。他不假思索便大步上前迎接，揚聲叫道：「三師兄，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