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藍國風雲篇
第343章 大掃除計劃（二）
藍海頓了頓，把視線重新轉移回「凶獸天王」身上去，凝聲道：「但是我卻不明白。段千山，你在【藍國】搞這些陰謀，目的是為了什麼？為了名？為了利？不可能的。你是人人都尊敬愛戴的『凶獸天王』，地位尊貴無比。在『天王之王』大位空缺的現在，你段千山根本已能夠控制一切。沒有人會違拗你的命令，不管你想要得到什麼也可以。那麼究竟為什麼，你仍要損人不利己地做出這種事了？」
「凶獸天王」嘿聲冷哼，不置可否。淡然續道：「沒有人可以將我成傀儡一樣去操縱。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命運已經註定了他們的下場。而在這五年之中，我雖然沒有能夠做成什麼事，卻也不算完全白白浪費掉，至少，我總算看清楚了這個國家，明白到在它光鮮表面之下的實質，究竟已經腐爛到了什麼程度。
「凶獸天王」的質問……老實說，在場眾人當中，不管是藍姬和剎家兄弟、鯊家兄弟，抑或能量與段霹靂，還有朱家三兄弟等人，個個都感覺很有些莫名其妙。因為他們根本不明白目前這種狀況，究竟有哪裡不對了。難道藍姬、剎亞、灰鯊他們不正是領導【藍國】的「十大天王」之一嗎？是「國家」向這些戰士發布命令，抑或「十大天王」個人向這些戰士發布命令，到底又能有什麼區別了？
「這個計劃的名字，叫做『大掃除』？」藍海輕聲冷哂，道：「段千山，你要掃除的是什麼？藍家？剎家？鯊家？抑或【藍國】里所有不願意服從你的強者了？」
剎加最沉不住氣，下意識地脫口「啊～」一聲低低驚呼，叫道：「段千山，是你……殺死了他們？」
兩個二十五重天（萬匹）聯手，威力非同小可。所謂「拳怕少壯」，畢竟「凶獸天王」已經上了年紀，精力始終不如年輕人。十招二十招、五十招一百招，甚至幾千幾萬招拼下來，他或許都可以支持得住。但假如戰況陷入僵持狀態而不得不一再延長，那麼一日一夜之內，「凶獸天王」大致上都還能夠戰局優勢，拖長至兩日左右之後，則就只能維持平手局面了。而假如戰事繼續延長，被拖到了三日之後，那麼毫無疑問，戰敗的肯定會是「凶獸天王」。
但實際上，情況或許並非當真如此樂觀。要知道，藍海和剎亞都掌握了二十五重天（萬匹）的當世極限力量。雖然限
他們想不明白，只因為眼前這種情況，實在已經持續得太久太久了。從他們幾十代甚至上百代祖先還活著的時候，【藍國】便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幾十個世紀以來始終如是，以至於他們完全無法想象除此以外究竟還能怎麼辦，更早把這種情況看成了天經地義一樣自然。只有藍海，因為他並不完全屬於這個時代，所以才隱約能夠明白，「凶獸天王」真正想要改變的，究竟是什麼。
一對一地單挑，永遠和群毆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前者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挽起袖子先衝上去幹了再說。而後者，則需要仔細估計雙方兵力對比，準確地了解敵人和自己的所有優勢和弱點，然後再作出相應的調整與安排，有效殺傷敵人的同時，也要將自身損失減少到最低限度，務求可以令本身利益最大化。
已經是整整八十年之前的事情了。然而哪怕事隔大半個世紀，當「凶獸天王」回想起當年的情況時，依舊會感到無比憤怒。儘管他說話的語氣聽上去似乎沒什麼改變，但四周的空氣卻突然為之而繃緊。在場眾多強者，不管立場如何，這剎那也同時感覺皮膚一陣發麻。胸口猶如壓上千斤巨石，連呼吸也無比困難。剎亞、藍姬、灰鯊三人面色都難看之極，卻並非因為「凶獸天王」所釋放的殺氣，而因為那三個名字。
「凶獸天王」微微一笑，淡然道：「老夫無須否認。因為即使不承認也罷，你們這些名門世家已經將【藍國】視為私有之物，完全控制了整個國家的方方面面，便是鐵一樣的事實。即使到今天，也依舊如是。哈，別的不用多說。按照【藍國】法律，所有具備一萬匹以上力量的戰士，其指揮權都歸屬於國家。假如沒有軍部指示，則無論任何人也無權調動。可是再看看外面，你們這些所謂名門世家，有誰曾經把
「但是最終，你依然為了自己那什麼狗屁理想，而毫不留情地又下手除掉了他們，是不是？」剎加怒火中燒，忍不住大聲質問道：「巨鯊天王當初發了瘋一樣到處胡作非為，甚至連自己師弟的女人也不放過地將她們蹂躪至死。親手殺害我父親，又逼死了三師叔，這些統統都是你安排的陰謀，對不對！？」
赤獸、能量、還有朱家三兄弟，論身份都是正式天王級強者。而已經退隱多年，並沒有任何實際公職與權力的「凶獸天王」，又有什麼權力，有什麼資格可以指使他們來對付其他的「十大天王」？而「凶獸天王」利用這種手段來排除異己，即使讓他成功了，又如何能夠讓人相信他會令藍國變得更好？所以說，或者在【藍國】的內部，確實已經積累下無數弊端，也確實到了應該進行改革與變化的時候。然而，卻絕對不是用這種方式，不是用這種手段！
藍海的思想，彷彿也同樣被「凶獸天王」所感應到了。他回過頭來，向自己這名徒孫兼學生瞥了兩眼，微微點頭，卻又立刻把目光移開並正視著剎亞，沉聲道：「散兵游勇，絕對沒可能與你們這些名門世家對抗。而老夫亦不能將你們所有人統統殺光。所以唯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培養出屬於我自己的勢力，然後再來取代你們了。不過儘管如此，老夫可以當天發誓，從來沒有刻意虧待過自己任何一位徒弟。我盡心儘力地教導他們，將自己所有學問和本事都傾囊相授，從來沒有絲毫藏私。」
此時此刻，「天王閣」內的情況也同樣如此。「凶獸天王」這邊除他自己以外，還有赤獸、段霹靂、能量、朱孝仁、朱鐵義、朱梵心等合共六大天王坐鎮。灰鯊和白鯊兄弟被一番恐嚇之後，同樣表達了要和「凶獸天王」站在同一陣線之上的意願。即使待會兒動手的時候，他們兩個並不會當真全力以赴，但至少也可以給藍海他們造成一些壓力。所以表面上乍看起來，「凶獸天王」就佔盡便宜，勝券在握。
只不過……理解歸理解，卻絕不代表藍海因此就會放棄的本身利益
「於是，你便自動退隱，不再擔任『天王之王』。更在秘密殺掉那些拖你後腿的人之後，開始招收學生，藉機充實和擴張本身勢力，對不對？」剎亞微微點點頭，凝聲道：「而你最厲害的一步棋，就是同時收了大師伯，我父親，還有三師叔他們為徒弟。這樣一來，我們【藍國】三大名門世家，就等於同時被你牢牢抓在手上了。你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滲透和控制剎、藍、鯊三家。雖然已經從『天王之王』的位置上退下來，卻反而可以切實地掌握權力，來達到你個人的野心，對不對？」
藍海嘿聲冷哼，語氣和目光之中，滿滿當當地儘是輕蔑之情。忍不住凝聲道：「見風使舵欺軟怕硬。有這種牆頭草作風，你還怎麼配得起當鯊家的領袖了？灰鯊，不管你現在說的話究竟出於真心抑或假意，但你這種行徑，卻已經確確實實地表現出來了。所以，我藍海就看不起你這個懦夫啊。」
「凶獸天王」搖了搖頭，斷然否認道：「巨鯊當年之所以發瘋，只是因為他生不齣兒子，所以焦慮成狂。再加上他所修鍊的力量有些問題，這才終於走火入魔，以至於不能自控，卻和老夫沒有關係。至於剎道的死嘛……哈～～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嗯～～說起來，罪魁禍首其實是剎亞和剎加你們兩兄弟啊。明明知道自己大師兄為了沒有兒子而煩惱，卻還特地把自己兩個好兒子抱過去向大師兄炫耀。這種不知好歹的沒腦子行徑，可絕對不是老夫教出來的。」
其實，即使段霹靂和朱梵心兩人只有七成狀態，在「凶獸天王」的預想之中，也已經足夠應付這局面了。只不過治療傷勢始終需要時間，而沒可能一蹴即至。剛才短霹靂解開心結，並且拔出神兵準備迎戰的時候，看似鋒芒畢露殺氣逼人，實質「凶獸天王」以及藍海
問題就在於段霹靂和朱梵心兩人身上。他們身上先後都受了傷，並不能發揮出全部實力。即使使用了「細胞重組」去進行治療，仍然最多只可恢復至八成狀態，而且過度使用「細胞重組」，也會令替他們療傷的人本身實力下降（即使同是療傷力量，使用的手法不同，效果也大不一樣。單純的「細胞重組」效率最低。如果藍海使用「易筋重生訣」，則可以比「細胞重組」減少兩成損耗以及提高一成療效。至於大量吸收植物生命精華而進行補充的「冥王回春訣」，則非但出手療傷者實力不會受到減損，而且接受治療者也能夠在短時間內恢復萬全狀態）。所以赤獸他們就不能去得太盡，而必須小心掌握力量的界限。
這種情況，還是把眼下不在場的巨鯊天王排除在外以後，才能夠得出的最理想局面。一旦戰事拖長至二十四小時之後，則巨鯊天王根本不可能不出戰。段霹靂殺死了黑鯊，巨鯊若然出手，則必定要對付「凶獸天王」。「凶獸天王」即使有著三頭六臂，又如何能夠同時挑戰三名也掌握了當世極限力量的最強高手？所以，「凶獸天王」假如想要取勝，就必須速戰速決。而關鍵便在於：自己擊殺藍海或剎亞的其中一人之前，其餘六大天王絕對不能被另外一人打垮。
另一方面，朱梵心的情況也大致相類似。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凶獸天王」並不著急立刻動手開戰。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對他而言絕對有利無害。而當藍海質問他為什麼在已經擁有一切的時候，還要安排這些破壞【藍國】和平的陰謀詭計時，巨鯊天王不由得微微一笑。只是在他那笑容之中，並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反而充滿了憤怒、無奈、以及感慨。
要做到這點看似困難，實質上「凶獸天王」完全成竹在胸。當朱家三兄弟狀態萬全時，他們便能夠施展一種凶獸天王精心設計，名為「九絕連環殺」的陣法。利用這種陣法專心作防守，朱家三兄弟便大有機會可以擋得住藍海或剎亞的其中之一。至於剎加和藍姬，就交給赤獸和能量去應付好了。再加上段霹靂，以三敵二，將他們兩姨甥一齊斬殺的機會，至少也高達六成以
「海兒，你的質問非常合理。雖然現在你我立場敵對，不過在老夫心目中，對你並沒有任何私人仇恨。而老夫之所以做這一切，也並非為個人利益著想。正如你所說的一樣，無論名利，老夫都已經擁有了。又已經是一百三十八歲的年紀，即使有磁場力量，我又能夠再活多少日子了？所以，今次實行這個『大掃除』計劃，老夫便自信問心無愧，百分之一百是為【藍國】未來著想而做的。」
「凶獸天王」微微嘆一口氣，反問道：「海兒，你還記得老夫剛才所說的話吧？八十年前，我在『聖戰』之中勝出，當選為【藍國】的『天王之王』。當時我意氣風發，全心全意地想要為國出力，做一番大事業出來。可惜，我實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也太低估現實了。儘管力量無雙，但是我出身平民，並沒有任何了不起的家世背景。【藍國】那些名門世家，根本沒有人看得起我，更不屑為我出力。藍戊、剎力、還有銳鯊牙和其他所謂名門之後，縱使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人膽敢公然違抗我的命令，卻是陽奉陰違，千方百計地拖我的後腿。我發布的任何政策，都完全推行不下去。名義上就是『天王之王』，但實質上……哼！」
藍戊、剎力、還有銳鯊牙，分別屬於藍家、剎家、以及鯊家上兩代的家族掌門人，同時也是藍天、剎嚴、以及巨鯊等三人的祖父。按照年紀來算，他們比「凶獸天王」大了約莫二十歲左右。時至今日，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他們當年做過些什麼事了。即使在場眾人中輩分僅次於「凶獸天王」的藍姬，也只依稀記得，自己祖父似乎是遭遇意外而身亡，並非壽終正寢。而再結合「凶獸天王」對他們的怨怒來看，難道……
「說什麼偉大的藍色夢想？說什麼為了人類更加美好的明天？全部都是放屁！從五千年前的藍夢開始，這個組織就僅僅只是一件藍家為了實現自己野心而建造起來的工具罷了。而在這五十個世紀以來，它更加墮落成為一家一姓，或者三家三姓的私有財產。哪怕勉強擁有著名義上的公平，但到最後，所謂『天王之王』，也不過就是個騙人的美夢罷了。只要不是出身名門世家，那麼他就不可能真正掌握權力。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決定了，【藍國】必須要來上一次大掃除，將這些已經積累了整整五十個世紀的塵垢，統統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