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第436章 愁與仇（二）
「哈哈，愁你猜得不錯。這條項鏈，確實就是當年你送給老夫那好媳婦雪心怡的定情信物啊。」白無邊哈哈一笑，伸手從白天高掌中接過項鏈，嘆息道：「愁，為父是知道的。儘管已經成功奪得帝皇之位，天下美女可以任憑你予取予求。但在你內心之中，卻還是只有一個雪心怡。也因為她，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你始終都孤身一人，再沒有接納過其他女人。很記掛著她吧？很懷念她吧？那麼……很好。現在為父就成全你一次，讓你可以再次聽見雪心怡的聲音吧。」
所有知道當年事情的人，都沒有例外地覺得很奇怪。包括藍海在內也是一樣。而這股思緒就形成腦電波，自然而然地向四周發散出去。感應到這股思緒的大地第一武神嘆了口氣，也不作解釋，只是依舊不疾不徐邁步前行。頃刻之間，他已然離開被冰封的海面，踏上無量島沙灘，走到了藍海面前，收住腳步穩穩站立。淵渟岳峙，令人不禁就生高山仰止之慨。他勉強笑了笑，招呼道：「藍海，好久不見了。」
難以置信，實在難以置信。十多年前，白愁親手弒兄殺父，奪得海虎武神的地位。此事大地上人盡皆知，也正因為白愁的手段如此狠辣，所以才能坐穩了帝皇寶座直至如今。儘管白無邊現在活生生站在這裏，便證明了他當初只是詐死脫身。可是儘管如此，父子之間卻理應已經反目成仇，變為了彼此不死不休的敵人才對。但為什麼，如今的大地第一武神，竟然又會在白無邊之戰艦上出現了？
武男之死的責任，究竟應該由誰來負？眼下再來斤斤計較這種細枝末節，根本沒有絲毫意義。因為既然白愁已經認定了藍海就是殺人兇手，並且為了這個武男而不惜捐棄前嫌，與父親白無邊聯手，那麼即使藍海如何著力辯解，相信第二百七十代海虎武神都絕對聽不進去的了。聰明人不做多餘之事，藍海也懶得白費力氣去作無用功，更何況，作為藍家血脈的嫡系繼承人，胸中自有一份驕傲存在。你白家繼承人既然要戰，那麼就儘管放馬來戰。難道藍家繼承人還會怕了你不成？
白天高沉聲答應了，立刻伸手入懷，取出了條項鏈。項鏈的墜子動用了黃金和紅寶石打造，其表面是海虎戰紋之圖案，看起來頗為貴重。但這樣一條項鏈，又如何能夠提升白愁的戰意和殺氣了？所
白天高的力量，在此刻聚集於無量島上的這些當世絕頂強者面前，當然算不上什麼。即使是被「修羅天鎖」禁錮而無法發揮出應有實力，相對而言最「弱」的大海無量，也可以只用一根手指頭就輕易殺掉這個第二百六十九代海虎武神的遺腹子。然而，白天高既然膽敢站出來，當然也有他的依仗。
「做過什麼事？我究竟做過什麼事了？」藍海不解地皺了皺眉，沉聲道：「海虎武神，有什麼話，大家都不妨亮出來說個清清楚楚。即使你要殺我，至少也得把為什麼要這樣做的理由說出來吧？」
「海虎武神，好久不見了。」藍海深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生命中最嚴峻的一次考驗，已然近在眼前了。假如能夠通得過，那就是天高海闊。但若然通不過，便絕對只有死路一條！但是……白愁再加上白無邊？當白家皇族的這兩代帝皇聯起手來之時，那麼天上地下，難道當真還有什麼人可以單憑一己之力，便抵擋得住他們兩父子的夾攻圍剿嗎？
「你說得沒有錯，藍海。武男的真正身份，就是白武男。他不但是我的師弟，而且，更加是我同母異父的親生弟弟。假如沒有你，那麼他絕對不會死。所以殺人兇手，今天你就要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不錯，確實很快。」白愁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淡淡道：「那天在聯合國大會上，我出手替你療傷，為的是可以真正領教你以二十五重天力量所推動的『無極輪迴勢』九倍極限。但假如我就知道了你曾經做過什麼事，那麼當時我一定不會這樣做。哼，那時候竟然沒下手直接打死你，實在是我生平最大的錯誤。」
叱喝咒罵聲里充斥了刻骨銘心的仇恨怨毒之情！然而，說話者既不是白愁，也不是白無邊。彈指剎那，戰艦【君王號】艙門大開。另一條身影衝出船艙，快如疾風地橫空飛掠而至。但是能放不能收，著地時他並未能立刻消除那股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慣性，以至於繼續向前多滑出了二十幾米遠，這才好不容易地站定腳步。而憑著這種程度的表現，在場包括三眼武神和大刀武神
「嘿，白天高……一個被我親手殺了他的父親，最大願望就是為父報仇的小子，難道我還會花費時間精力去照顧他嗎？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話，那麼藍海，你實在太低估我了。」白愁冷冷道：「但是，白天高還有一位師弟，名字叫做『武男』。他現在已經死了，而且就是死在你的手上！」
「天高，你說得好啊。」白無邊點點頭，讚賞似的伸手拍了拍自己孫兒的肩膀，道：「而現在，為了可以再進一步提升你五叔的戰意和殺氣，天高你便不妨將那樣東西拿出來了。」
白無邊的呼喝之中，第二級宇宙戰艦【君王號】的艙門應聲開啟。一股蕭瑟悲涼，鬱鬱寡歡的氣氛，隨之源源不絕地向外透放。霎時間，無量島上甚至包括藍海在內的所有人，也被觸動而勾引起了無盡愁懷。武神級強者還能壓制得住，司令級以下的戰士，卻赫然全體渾身癱瘓，無力地軟軟跪倒地上。其內心深處只剩餘一片空寂，甚至感覺生無可戀，眼眸之內的目光紛紛黯然暗淡，再也找不到半分生氣活力。
「不過，媽媽也只是建議而已。到最後，究竟是否認回生身父親，決定權便在武男你自己的手上。媽媽唯一希望的，就是當武男你聽到這段說話時，不要和你的父親白愁是處於敵對關係。當然，這樣的可能很小。因為媽媽便把你和你大哥天高一起，都託付給了明道武神撫養。明道武神是位難得的好人，而【風族】亦向來與世無爭。故此媽媽便相信，在你們兄弟真正長大之前，明道武神是不會讓你們有機會接觸白家的。」
藍海深深吸一口氣，凝聲問道：「武男……我記得。他是個很有勇氣的小孩子。看海虎武神你這緊張的模樣，想必武男也和他師兄一樣，擁有其他身份吧？鐵馬是白鐵高，那麼武男呢？難道他是白武男？」
明道武神雖然是大地排名前一百位的武神強者，但始終還是抵擋不了藍海的三招，被「天火輪迴勢」燒成了灰燼。本來按照約定，【風族】便應該立刻投降臣
「武男，很對不起。媽媽僅僅在懷上你兩個月之後，就沒有再履行過做母親的責任了。對於這個過錯，媽媽便只希望你能夠原諒。然而，即使你不肯原諒媽媽，那也絕對應該。因為我就不是一個守婦道的好女人。在和海虎武神白正成親以後，媽媽便不能從一而終，最後還是和另一個男人私通地懷上了你。而那個男人的名字，就叫做白愁。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同時也是殺死了我丈夫白正的人。假如武男你在聽取這段訊息的時候他還沒有死，他便應該是白家皇族的帝皇了。只要武男你願意去找他，並且把你的身世說出來，那麼相信他是有能力給予武男你權力和地位的。
「武男，我的兒子，當你能夠聽見媽媽這樣說話的時候，相信你已經擁有了作為武神級強者的實力，可以保護自己了。媽媽很欣慰，但同時也有些害怕。因為媽媽不知道你現在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以及怎麼看待我這個母親的。聽取這段訊息，不過無論如何，首先媽媽都要向你道歉。
閉目、定神、再重新睜開雙眼。藍海眼眸內的緊張和興奮都已經消失，只剩餘一片清澈沉靜。他凝聲開口道：「當日在聯合國大會上，我欠了海虎武神你一個人情。當時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還了。想不到……呵呵～～這個機會來得好快啊。」
這種輕易就改換門牆，見風使舵，絲毫沒有忠誠心與氣節可言的走狗，藍海並不需要。更何況，武男竟然有勇氣當面斥責自己，藍海其實還蠻欣賞這個小孩子的。當下也不假思索，就出手把陳心與鐵七殺掉，為武男報了仇。所以說，白愁對藍海的指責，嚴格來說其實並不能成立。但另一方面，假如藍海不去攻打【風族】，則武男亦不會死。所以說武男是死在藍海手上，同樣也可以說得通。
先聲奪人，卻根本並非
二十五重天力量，是當世強者所可以達到的最極限境界。在這個時代里，能夠擁有，或者曾經擁有過二十五重天力量的強者，堪稱屈指可數。「凶獸天王」、巨鯊天王、藍海自己、白無邊、白愁、再加上現在已經被廢掉了的剎亞與狂風，前後也不過只有七人罷了。然而，即使同樣是掌握了二十五重天力量的強者，彼此也有高下之分。有幸分別和除自己以外的六人都接觸過，甚至都交過手，藍海便隱約可以分辨得出，白愁便是這一境界的強者之中最登峰造極者。非但比剎亞和白無邊都要明顯強出一籌。甚至「凶獸天王」和巨鯊天王，似乎也頂多就只是和大地第一武神在伯仲之間而已。所以！
話聲才落，白無邊握著項鏈的右手突然用力一捏。【磁場轉動】——十二重天？只有這種程度的力量，又能夠幹什麼了？偷襲殺敵？沒可能，更沒必要。白無邊之所以要催動起這種程度的力量，只因為他手上這條項鏈，其實是個微型錄音機。它的上一任主人便預先設定好了，惟有使用著十二重天的力量，才可以將它啟動，並且把已經收藏在其中很多年的訊息釋放出來。
「好小子，想不到你還有膽子自己走出來站在我面前。」藍海面色沉了下來，眉宇間赫然已有殺氣顯現。斷心還有孔卡，一個是藍海視為兄弟之人，另一個則是藍海的徒弟。根據三眼武神先前發往平原星的求援信中所說，他們都是死在白天高手上的。而恰好，藍海剛剛才發過誓要為斷心報仇。假如白天高一直躲起來的話，那麼藍海要找他倒還真不容易。但既然他自己自動站出來找死，那麼……就怪不得別人了！
「武男？白天高的師弟？」藍海雙眉扭結，迅速在自己的回憶之中進行搜索。想起來了，藍海很快就想起來了。當初自己出兵攻打【風族】的時候，曾經和明道武神約定，彼此以三招分勝負。假如明道武神可以接得住自己三招而不死，就引兵撤退不再侵犯【風族】。相反，則【風族】就要乖乖臣服。
白愁
有了祖父和大刀武神保護，白天高更加有恃無恐。他死死盯著藍海，雙眼如欲噴火，恨恨道：「藍海，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武男他講過些什麼？他說『總有一天，會有力量比你更強的人出現，同樣將你當作豬狗一樣屠殺』。而當時你便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會有今天吧？但這就是事實。武男他的預言應驗了。今天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而等你死後，我就要砍下你的腦袋，用它來祭祀師父和武男！」
大刀武神是白天高父親的徒弟，而白無邊則是白天高的祖父。故此藍海的面色才剛剛沉下，這兩大強者已經搶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將白天高保護起來。有這兩大守護神在身邊，別說藍海出手，即使藍海加上巨鯊天王再加上「凶獸天王」一齊出手，也沒可能在擊殺兩大強者之前，傷害到白天高的半根寒毛。
絕對不可能有人辦得到的。即使是巨鯊天王或「凶獸天王」，藍海也決不相信他們可以在白家兩父子的聯手夾攻之下保住性命。但是現在，藍海就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創造出奇迹了。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千分之一，抑或萬分之一？不知道，也算不清楚。藍海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緊張之中……居然還有一絲絲的興奮？是的。在藍海身上所流動的血脈，就是藍道天武的血脈，也是藍夢之血脈，甚至更有「殺人鯨」奧加的血脈。而永不言放棄，即使陷入絕境，但凡還有一息尚存便要鬥爭到底，正是當年「殺人鯨」之所以能夠天下無敵的唯一秘密！
剎那之間，一把甜美、溫柔、但又滿蘊悲傷與憂鬱的女性聲音，就從項鏈之內傳出。四周沙灘上的所有強者，全部也可以把那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其他人也就罷了，惟獨白愁當場如遭雷擊，完全變得一派神不守舍的模樣。而他身上那種「愁」的感覺，更在無形間變得益發濃郁，直教人感覺難以呼吸。
「當然記得。他們是我剛在地球上立足穩當之後，所攻伐毀滅的第一個部族。」藍海雙眉同時向上輕輕一揚，凝聲續道：「而且，我也已經知道明道武神的徒弟鐵馬，就是第二百六十九代海虎武神，也就是你大哥白正的兒子，真名叫做白天高。怎麼，你是因為我殺了你侄子的師父，所以才要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