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第460章 開誠布公
剛剛還活像夢遊一樣失魂落魄的西門鳴，忽然間抬起頭來，開口打斷了白天高的和稀泥打圓場。他迴轉身來，滿面誠懇地看著白無邊，凝聲道：「老師，從【千軍武神】剛才的反應看來，它應該只會挑選有白家血統者為繼承人。現在被吸進去的雖然是雪飛，但她並沒有白家血統。所以得到【千軍武神】力量的人，肯定就是白愁那個還未出生的兒子，不會有錯了。所以老師，為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著想，現在我們不能再有任何秘密瞞著對方了。學生沒有別的話想問，就只有一句。關於水星計劃，究竟是不是真的？」
「怎麼會。老師，學生對你的尊敬，便永遠也不會改變。可是與此同時，學生也很關心自己這條小鳴，還不想那麼快死啊。」西門鳴深深吸了口氣，凝聲道：「白愁現在和我們是敵人，而雪飛又是他的女人。作為母親，她肯定會教導自己的兒子也與他父親的敵人為敵。【千軍武神】的威力，剛才大家都親眼看見了。他日白愁的兒子得到這份威力之後出關，恐怕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來剷除我們。那麼試問一句，到時候我們如何能夠抵擋得住他的五十重天『反地心吸力』境界了？老師，請你指教學生。」
白無邊徐徐吐了口長氣，素來亦挺得筆直的腰桿，在不知不覺間竟出現了微微佝僂。他抬頭凝望著西門鳴，沉默了好半晌，這才微微苦笑，凝聲道：「好吧。老夫承認，當愁兒的兒子從【千軍武神】裏面出來時，老夫確實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得了他。那麼鳴兒，你想怎麼樣了？」
兩種選擇都各有利弊，倉促之際要拿定主意，確實難度不小。但仔細想想的話，則「凶獸天王」其實並沒有做好準備要在現階段就和白無邊徹底撕破臉皮。所以思前想後，畢竟還是稍微退讓半步的想法佔了上風。當然，如果由「凶獸天王」開口的話，那麼無形中便等於向白無邊服了軟，這種先例口子，不管怎麼說都絕對不能開。「凶獸天王」咳嗽一下，稍微轉過頭去，向能量打了個眼色。
於是到頭來，當西門鳴最需要這位老師幫忙的時候，白無邊居然不在平原星上，最終連累西門鳴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國家而狼狽逃亡。而在地球無量島一戰，也證明了白愁也根本不受父親利用。殺子之
「學生不敢想怎麼樣。學生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什麼勢力、地盤、軍隊、領土……其實統統都是空的。到最後，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始終就只有自己。」面對著自己老師那深邃的目光，西門鳴卻全然沒有了半分以往慣常存在的拘束感。他侃侃而言道：「【千軍武神】擁有舉世無雙的五十重天『反地心吸力』境界力量，而我們這個時代的強者，卻因為磁場環境的變化，而被卡死在二十五重天這個關口。所以，如果我們不想將來被白愁的兒子殺死，那麼唯一出路，就是想辦法打破這個關口，讓有資質的強者能夠真正發揮出與生俱來的潛在力量。而這個出路，很顯然就是水星計劃了。正因為如此，老師，學生我在這裏要再次向您詢問求證。究竟關於『水星計劃』的事，是不是真的？」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甭管能量究竟是否出自真心也罷，至少他給雙方都找了個下台階，讓彼此也能在面子上過得去，不至於當場翻臉。故而此言一出，現場那種劍拔弩張，到處充滿了火藥味的氣氛，立刻就緩和了不少。白無邊剛才說那番話，原本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但既然「凶獸天王」還不願意馬上就和自己翻臉，那麼前任海虎武神當然也沒必要在這裏就將老命火拚掉了。
西門鳴突然單刀直入，將窗戶紙徹底捅破，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十分地突兀和驚訝。而他居然當面質問白無邊，其行為更近似於逼宮。霎時間，前任海虎武神禁不住當場為之怒氣大盛。也顧不上「凶獸天王」就在旁邊了，他厲聲喝道：「鳴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要造反嗎？！」
只不過，類似白無邊此刻的這種誓願，「凶獸天王」畢生中也不知道已經聽過多少次了。而那些類似的報仇宣言亦無一例外，到最後統統只落了個空。故此明知這樣做極不給白無邊面子，距離雙方公然反
但白無邊自己雖然不在乎，身邊其他人卻絕對不可能也像他一樣不在乎。白五世作為僅僅屈居於白愁之下的白家第二強者，十多年來一直處心積慮，要打倒白愁奪取帝皇寶座。白天高年紀雖然小，可是自從他知道自己父親就是上代海虎武神白正以後，就發誓一定要子承父業，有朝一日同樣繼承帝位。要說服他們現在就死了那份心思，心甘情願地向個甚至還未出生的小娃娃俯首稱臣，那怎麼可能辦得到？至於說西門鳴……更加不必多說。他甚至不姓白，所以也根本沒有責任和義務，要為了白家的利益而犧牲自己。
把心一橫，白無邊陡然抬頭，怒喝道：「夠了！段前輩，我敬你是前輩，所以才處處容讓。但你也要搞清楚一件事。作為盟友，咱們彼此都是對等關係。我白無邊並不是你的下屬。至於剛才的事，完全屬於我白家內部事務，和外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亦不需要向任何人作出任何解釋。假如段前輩你耳朵還沒有問題的話，那麼現在應該已經可以聽得很明白了。時候不早，我們都需要休息了。段前輩，請回。」
西門鳴口裡說指教，可是事實上，他言辭中那種「逼宮」的味道，卻越來越濃。白無邊自然也是越聽越惱，只恨不得立刻跳起來，一巴掌將這個突然造反的學生拍死。不過想歸想，事實上前任海虎武神卻做不到。這不單單隻因為「凶獸天王」就在身邊，更加因為白無邊現在心力交瘁，傷疲交煎，那周身本事甚至使不出十分之一。假如他當真現在就和西門鳴動起手來的話……那麼究竟誰收拾誰，還說不準呢。
無可奈何之下，白無邊只好胡亂敷衍幾句，只盼望趕緊打發了「凶獸天王」離開，自己好抱起兒子帶他去找醫生。可是「凶獸天王」態度咄咄逼人，大有假如白無邊不能給出合理解釋，便誓不罷休的架勢。不管怎麼說，白無邊也曾經是白家帝皇，哪能受得了這個
白無邊嘿聲冷哼，口頭上不置可否，悄悄向西門鳴也打了個眼色。要知道，所謂將對將，王對王。什麼樣的身份，就和什麼人說話。白無邊和「凶獸天王」的地位原本相互平等。所以即使「凶獸天王」要緩和氣氛，也不能自己開口，必須通過能量來進行。同樣道理，白無邊假如直接和能量對話，那就是自降身份，無形中就讓「凶獸天王」比下去了。故此這種時候，身邊就只有西門鳴最適合出面說話了。
可是白無邊卻預料不到。這種關鍵時刻，西門鳴居然活像正在夢遊一樣，低著頭喃喃自語，卻又誰也聽不清楚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對於自己這個老師的暗示，西門鳴根本毫無反應。白無邊心中惱怒，但又不能直接開口呵斥，甚至就連做些什麼動作來提醒這個學生，都顯得非常有失身份。霎時間，前任海虎武神委實顯得尷尬非常。幸虧西門鳴雖然忽然掉了鏈子，但還有個白天高在。他眼見情況不對，連忙挺身站出來打圓場，向著能量大聲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知道是誤會，那麼就沒問題了。剛才的事……」
另一方面，白無邊雖然念念不忘過往曾經掌握過的權力，即使退位了也要確保白家是按著自己所預定的軌道在走。並且為此和兒子白愁反目成仇亦在所不惜。但他卻從未想過，要對白家皇族造成任何不利。不，應該說，白無邊根本就是一位相當偉大的海虎武神。因為他所做的每件事，尋根究底起來，其實全部都以白家皇族的利益為最終依歸。所以，不管雪飛肚裏那名還未出世的嬰兒，將來究竟會怎麼對付自己這位祖父也罷，只要這嬰兒還是姓白，那麼其力量越強大，就越合乎白家利益。而只要白家能夠永遠強盛下去，那麼對於自己的生死，白無邊根本不太在乎。
白無邊面色微變，登時感覺怒不可遏。「凶獸天王」這番說話，分明是替西門鳴撐腰。如此公然地撬自己牆角，分明沒把自己這位白家太上帝皇放在眼裡。當真此可忍，孰不可忍？但話說回來，即使不可忍，白無邊現在又能如何了？形勢比人強，那麼即使忍無可忍，亦惟有從頭再忍罷了。白無邊深深吸一口氣，將怒火狠狠壓下去，暗暗將這筆賬記在心裏。不是不報，時候未
「剛才的事，其實我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能量兄說得對。既然現在大家都同坐一條船，那麼好應該和衷共濟，守望相助才對。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彼此之間便不應該再有什麼秘密。惟有敞開心胸，將一切事情都開誠布公，才能把力量集中起來，去應付那即將到來的大危機。老師，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能量是個超級大胖子，平常時候有事沒事，通常都是笑眯眯的，看起來也頗為討喜，正適合擔當一個人際關係潤滑劑的角色。他收到老師指示，當即邁步上前，還未說話便先打了個哈哈，笑道：「白老前輩白老前輩，您老消消火，別勞氣啊。哎～～老師他絕對沒有將您老當下屬的意思，您老可千萬別誤會了。哎，不過呢，再怎麼說也罷，現在咱們都是同坐一條船的人了，剛才動靜鬧得又實在太大，老師他關心白老前輩您，所以才多口問了幾句，那也是純粹的一片好心嘛，呵呵～～」
曾經縱橫天下無敵手，將天下強者都當作傀儡棋子般任意操縱玩弄的第二百六十八代海虎武神白無邊，忽然間只覺得一陣疲累的感覺湧現心頭。無關身體，只在乎心靈。這一刻，他猛然發覺自己似乎真的老了。否則的話，又怎會出現了這麼多自己不能再控制的人，以及這麼多自己不能控制的事？
西門鳴心跳速度越來越快，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發出陣陣輕微的劈啪爆響。一雙眼眸中更油然透發出凌厲凶光，活像噬人猛獸，足以教任何觀者亦為之心寒。然而下個剎那，西門鳴突然驚覺自己的異常，急忙鬆手撒開十指，低頭將眸內凶光掩飾過去。磁場力量同時全力催動起來，形成無形屏障封鎖自己的腦電波不讓其外泄，以防止被白無邊或「凶獸天王」等人將自己的思想讀取了去。心中則不住盤算。
這樣一個該死的糟老頭子，簡直就是掃帚星托世再加瘟神照命。西門鳴現在總算看清楚了。不管是誰，只要他跟了這個糟老頭子混，便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前有白正和雪心怡，後有白五世，他們的經歷都可以作證。也正因為和這顆掃帚星拉扯上了關係，所以西門鳴才會從堂堂一國之主，淪落到現在這麼個喪家狗都
在場的其他人，「凶獸天王」正嚴厲質問白無邊，段霹靂和能量則嚴陣以待，防止白無邊暴起發難。白五世重傷暈迷，至於白天高和拿度兩名半大小孩，則根本屬於被忽略的對象。霎時之間，竟然誰也沒察覺得到，西門鳴已經在暗地裡產生了某種異樣心思。
白無邊在無量島所受的傷還未來得及將養，精神本來就不濟。再加上被視為最後希望的【千軍武神】自行離奇失蹤，他心理上所承受的打擊，絕對不會比其他任何人來得稍輕半分。兼且自己五個兒子當中最得寵的白五世就倒在面前不知生死，這位前任海虎武神內外交煎，心力交瘁，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凶獸天王」要他對剛才的事情給解釋，卻試問他還能怎麼解釋了？
「呵呵，說得好，說得真不錯。」呵呵大笑聲發自「凶獸天王」，他撫掌呵呵大笑，道：「有理有禮，有禮有節。西門小子，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這份本事，這種心思。老夫以往倒真是太小看你了。年輕一輩的強者當中，或許你修為不是最高。但要說膽色和心計，除去老夫的門徒能量以外，倒真還沒誰比得上你。好，好。有了這份智慧，將來你必定前程遠大，不可限量啊，哈哈，哈哈哈～～」
好，要說搞不死藍海屬於不可控制之意外，那也還罷了。但白無邊更可恨的，就是他自以為是，處處算計卻又處處失手。和「凶獸天王」聯手已經屬於引狼入室之舉，可謂大錯特錯。而妄想在平原星和地球兩處同時下手，更妄想可以利用殺子之仇將白愁掌握在手裡作為殺人利刀，便更加錯上加錯。
突如其來的爆發，致使「凶獸天王」也禁不住為之愕然一怔。他扭結雙眉，心下一時間也有點兒打不定主意。究竟是現在就乘機和白無邊翻臉好呢？抑或暫時退讓半步，等秋天過後再來算賬？現在就翻臉的話，即使自己要出手殺了白無邊，也不是什麼難事。但到時藍海和白愁聯手來攻，單憑自己就要應付兩大強者，難度似乎大了點。然而要說暫時退讓，則又有點兒不甘心。因為「氣勢」這種東西，便往往此消彼長。今天讓一步，說不準明天就要被迫讓一百步、甚至一千步。到時候再想要壓制白無邊，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