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水星戰亂篇
第474章 王道樂土何處是？（二）
否則的話，不管你把水星建設得多麼美麗也罷，到時候白家那位「海虎武神」一個進攻下來，水星的所謂理想新國度立刻就要土崩瓦解。而那位新任白家帝皇為了殺雞儆猴，說不得還會大開殺戒。到時候，非但如鐵馬之類的領頭人物難逃一死，甚至連普通移民也很可能會遭受池欲之殃，連帶著被殺個乾乾淨淨。要知道，白家之所以可以將皇位傳承達五千年之久，依靠的可不是什麼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滅國滅族的勾當，他們都不知道干過了多少。遠的不用多說，單單白愁在位這十多年來，直接死在他手上的武神級強者，已經超過了一百名。同時被屠殺的部族人口，更至少也在三百萬以上。
困難和壓力不僅僅來自白家皇族方面，同樣也會來自月球【銀月派】方面。鐵馬跑到月球來招引吸納人口，此舉明顯是蔑視【銀月派】權威，公然挖「月武神」銀河的牆角。固然，銀河現在與狂風一起留在平原星，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月球。但毫無疑問，這位年輕「月武神」總有一天要回來的。
太多麻煩，太多問題，太大壓力了。這些麻煩、問題、壓力假如得不到解決，那麼什麼去水星追尋夢想，建設自己理想的新世界，就永遠都只能是可望不可幾的鏡花水月，永遠是不切實際的夢幻泡影。而在場這麼多人裏面，除去瞿思樂懵懵懂懂，依舊滿腔天真幻想之外，其餘的邗缸和姚家兩兄弟，甚至連荀絲露都早已經充分認識到現實之冰冷與殘酷，再不會像青春少年那樣單憑著一股子衝動，就盲目動作起來了。
剛才邗缸說過，他無比痛恨自己這身高不成低不就的力量，情願當個普通人還更加好過。然而事實上，人人都知道這不過屬於氣話罷了。自從「帝紀」紀元開始以後，世界已經變成了屬於武神強者的時代，屬於磁場力量稱霸的時代。現實就是現實，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想要立足一方建國，就必須有足夠分量的磁場強者坐鎮，令其他強者都不敢輕易啟釁，這才具備可行性。
沉默了好半晌。瞿思樂驟然幽幽嘆一口長氣，低聲道：「鐵哥，那裡……就是水星了么？好美麗的地方，好漂亮的天空啊。其
鐵馬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其實眾人先前多半都猜測到一點了。和邗缸先前所猜測的其實差不多，都是鐵馬這白家的旁支後人，眼看地球上天下大亂了，於是有意離開地球這個是非旋渦，另尋安身之所獨善其身。只不過先前邗缸猜測鐵馬是想移民平原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鐵馬其實是想要去水星而已。
「很無聊，也沒有任何意義的夢想。」鐵馬冷冷道：「一輩子都生活在月球這種鬼地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脫離它而得到新生，那麼更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努力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才對。這種時候，你竟然說什麼死而無憾的廢話？那就簡直浪費本少爺一番苦心。這樣沒出息，乾脆永遠留在月球上發霉算了。」
瞿思樂嬌軀遽然劇震，她猛然抬頭，驚喜交集地抓緊了鐵馬手臂，滿腔患得患失，顫聲道：「鐵、鐵哥。您是說……是說……可以帶我們離開……離開月球，到……到水星上面去……生活？」這幾句話聲音不大，可是一經出口並落入其他幾人耳里，卻簡直可以媲美晴天霹靂，讓他們全部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邗缸、姚刀覺姚覺刀兩兄弟、再加上荀絲露，全部也轉身回首，雙眼發亮地看著鐵馬。
藍天白雲，綠草如茵，山花嬌艷、春風如熙，山坡草地上漫步的悠閑牛羊、天空中成群結隊飛過的候鳥、不時從水中跳在，在半空中劃過道道彩虹的活潑游魚……所有這一切一切，全部都美好得如夢如幻。縱使明明知道這副景象，僅僅只是立體全息投影裝置所播放的一段錄影。但眼前這幕在月球上早已經徹底消失了上千年之久的美麗風景，卻依舊立刻就牢牢吸引住了密室之內的所有人。不！僅僅只是吸引那麼簡單，他們甚至根本就沉醉其中，根本不願自拔。
鐵馬用力一拍自己大腿，點頭道：「沒錯。白青峰祖先下這道命令，就因為不希望後人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便過早動用了水星這條退路，情況就和你們平民去銀行進行儲蓄，選擇定期存款是一樣的道理。所以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整整四千年時間里，水星都被閑置著。但星球改造計劃卻早就完成了。故此這幾十個世紀以來，水星的生態系統繼便續自行繁衍反展。時至今日，毫無疑問它已經變成一個無比富饒美麗，而且絕對沒有受到過任何污染的純潔地方。」
良久良久，忽然只聽見「噠～」一下輕響，藍天白雲，溪流草地，候鳥牛羊等等所有景物隨之同時消失，陽光燦爛重新恢復回黑暗幽深，讓邗缸他們猛地醒悟過來，自己置身所在的地方，並非那宛若天堂般美好的水星，而不過是月球廢棄地下鐵隧道裏面的一間密室而已。可即使明明知道現實和投影的分別，眾人依舊悵然若失，一時間人人內心都感覺空落落地，竟是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
鐵馬徐徐吐出一口長氣，隨即將語調放緩，繪形繪色地描述道：「試試想象一下。在水星上，天空絕不會像月球這樣灰濛濛。在那裡，天空就是一片猶如洗過的碧藍色，雲層則像棉花糖般雪白。抬頭仰望，你會感覺彷彿自己整個身心，都完全融化到了那藍天白雲之中。空氣絕對清新，當春天的和熙微風吹拂過來時，你會發現自己渾身都暖洋洋地，舒服地只想犯困。
自己猜測和得到鐵馬親口證實，畢竟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範疇。剎那間，眾人面面相覷，心情由憧憬的天堂又重新
但說來說去，這些問題其實也並非最要緊的。真正要緊的問題在於：一群人跑到被白家視為自家保留地的水星去獨立建國，白家能完全不管嗎？雖然鐵馬也是白家後代，但白家從「海虎」白軍浪以下，已經傳了整整五千年。嫡流和庶流彼此之間所分別掌握的權力大小，絕對有著天壤之差。
「嘿，怎麼，以為本少爺在騙你們嗎？」鐵馬又是一聲輕笑，隨即伸手入懷，將剛才用來破解密室安全系統的微型掌上電腦取出，直接和密室內的電腦相互接通。剎那間，密室內光芒閃爍，忽然就從地下廢棄鐵路所改建的宅院，變成了明媚陽光之下的大草原。
「水？有的是。水星水星，本來就到處都是水。山泉濕地、溪流瀑布，江河湖泊……最後統統匯聚入海，形成萬頃碧波大洋。而且，那更是無比清澈甘甜，可以無須煮沸便能直接飲用，絕對乾淨清潔的好水。即使天天用這水來洗澡都不成問題，更何況，還有溫泉。
鐵馬豎起手指，逐一點過密室內所有人。感慨地嘆息道：「現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實在太多不如意，太多痛苦了。可那又能怎麼樣？改變世界嗎？那不是你們能辦得到的。不光你們，甚至連我也和你們一樣辦不到。所以正常情況下，我們就只能認命，只能繼續默默忍受這一切，直到生命終結為止。不過……」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個世紀裏面，月球、火星、平原星等地方都相繼經歷了大規模改造。然後，便終於變成了今天這個模樣。但是，這些地方其實全部只屬實驗性質。所以即使後來以上三處地方，都相繼脫離白家皇族的管轄而獨立建國，歷代海虎武神也並沒有對他們實行任何針對性的懲罰措施。白家皇族真正為自己保留下來的退路，其實是——水星！」
「水星？」眾人之中，要說見多識廣，畢竟還要數邗缸為第一。他沉吟道：「我聽說過關於它的一些事。據說第七十五代海虎武神白青峰，當年曾經下
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鐵馬帶走這些人口，是要去水星上建國的。說到國家，至少也得有個十萬八萬，才勉強稱得上一個小國吧？十萬八萬人口要離開月球移民到水星去，需要的宇宙飛船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月球雖然窮，最基本的防衛偵察衛星系統還是有的，怎能奢望這種大規模行動不會被發現？而被發現之後，銀河和他大師兄狂風必然會來水星找麻煩算賬。到時候，鐵馬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了？
「王道……樂土？」霎時間密室之內所有人，不管他是司令、是武士、抑或普通平民，全部都怔住了。沉默了好半晌，邗缸下意識打個激靈，率先反應過來。他猶猶豫豫道：「鐵爺，您說王道樂土……那是什麼意思？新天地？是不是您可以帶我們……移民平原星？」
鐵馬又頓了一頓，上身微微前傾，炯炯目光凝視著面前這所有人的瞳孔，緩緩道：「追求幸福，便屬於人類天生的本能。誰也不能阻止。所以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能改變這個到處都充滿了罪惡和痛苦的舊世界，那麼……為什麼我們就不能離開這個無間地獄，轉而另外尋找一處新天地，然後合力建設出一個符合我們自己理想，讓所有人都可以真正公平，所有人都能夠得到幸福的王道樂土呢？」
眾人看鐵馬這模樣，想必他也只是個庶流，和嫡系肯定拉扯不上多大關係了。否則的話，又何必要跑到月球來拐賣人口？地球上的白家皇族，什麼白五世白鐵拳白露寶，什麼「無相武神」「惡鯨武神」，現在固然相互打得焦頭爛額，無暇他顧。可是總不會無休無止地一直打下去，總有分出勝負之時。到時候情況穩定下來了，新當權的那名勝利者，難道還會對這群膽敢跑到自家保留地上來大興土木的傢伙，保有什麼同情諒解的好臉色不成？當然不可能。反而把這群膽大妄為的傢伙趕盡殺絕，才符合常理啊。
雖然月球現在因為資源缺乏，導致生存環境無比惡劣，但即使再怎麼惡劣也罷，月球人口都屬於【銀月派】所擁有的資產之一部分，試問普天之下，誰能眼睜睜任憑別人跑過來侵吞自己的資產，卻依舊無動於衷？鐵馬假如只
「力量由天生。輪不到任何人說要或不要。」鐵馬輕輕嘆了口氣，道：「但是邗缸你這種心情……說老實話，其實我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不，不僅僅是你邗缸。還有你、你、以及你們。你們所有人的心情，我統統都能夠理解。」
「錯。我剛剛才說過，是另找新天地，在白紙一張之上建設我們自己理想的世界了。平原星又怎算得上什麼新天地？」鐵馬將先前的傲慢和不屑，還有諷刺與嘲弄等等讓人會感覺他是在秀優越感的東西，統統都收了起來。取而代之者，則是和藹親切的循循善誘。他抬起頭來，由左至右地向身邊眾人環顧一周，隨即凝聲道：「五千年前，我們白家皇族率先開始進行外星改造計劃。原因就在於當時地球已經被污染得非常嚴重。萬一事態到達不可拯救的地步時，需要為人類預先保留一條退路。
「是天堂。只有傳說之中的天堂，才有這麼美好的環境，才能讓我們有機會過這種生活吧。」荀絲露聽得出神，禁不住由衷地讚歎了兩句。她身邊所有人，包括瞿思樂、姚家兩兄弟、還有邗缸，聞言之後也情不自禁地連連點頭，以示贊同。姚刀覺更加滿懷憧憬地問道：「世界上，真有這種好地方存在？鐵爺，你沒有騙我們吧？唉～～有生之年，要是我們兄弟能夠有機會去這種天堂生活便好了。哪怕只是一天，也勝過咱們在月球這鬼地方渾渾噩噩地活上幾十年啊。」
「風和水都這樣美麗。那麼土地呢？更加無比肥沃。無論置身於哪裡，只要站定了彎腰隨手往地面一抓，立刻就是滿把的濕潤黑土。在這種土地上。無論要種植什麼農作物，都必定會快高長大。瓜、果、菜、稻、還有玉米、煙草、辣椒……統統要多少就有多少。有如此豐富的植物，水星上牛羊成群，雞鴨遍地，更有無數鮮美的魚蝦水產。在那裡生活的話，這些好東西要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再用不著啃那些難吃得和豬飼料沒兩樣的人工合成食物。更用不著擔心有什麼輻射污染，令身體產生異變。你們說，這樣一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