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迷神引
第二十六章 還是我來吧
有些心思陰暗的人則想的更多些。
現在他已經是通天境大物,戰勝方景天後,在很多人看來他只怕已經是通天上境,快要與刀聖、談白二位真人平起平坐。
顧清看著他微笑說道:「聽說這椅子本來就是你弄壞的?」
顧清拜倒。
果成寺十余位高僧出列,以石塔露水為井九凈額。
廣元真人與南忘看著那人,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情緒。
所有的青山弟子拜倒。
廣元真人緩緩拜倒。
是劍鞘。
顧清與元曲已經是青山乃至朝廷的重要人物。
天光峰頂一片安靜。
神皇景堯親自致禮。
井九收回視線,反手拿出了一樣東西。
果成寺十余名高僧口宣佛號,合什為禮。
接下來便到了最後的環節。
直到這時候看到柳十歲,眾人的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這一世的井九還是很懶,卻弄出了很多事來,還收了很多弟子。
直到所有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撣了撣衣裳,向前走了一步,看 著井九說道:「還是我來吧。」
大澤令做為修行界賓客代表致辭,各種頌詞,卻沒有人覺得過諛,因為……那些頌詞的對象是井九。
沒有動的人就是柳十歲。
更不要說還有果成寺、水月庵這些外援。
各宗派修行者或者跪倒在地,或者大禮參拜。
南忘拜倒。
人們看著峰頂的那個白衣男子,心情有些複雜,有仰慕有敬畏,更多的卻是惘然。
那時候的井九是破海境界,拿出承天劍很可能被人奪走,太平真人要用承天劍收服他,他當然要穩妥起見。
無數道視線落在那人的身上,帶著不解、震驚與惘然。
井九看著天邊,沉默不語。
然而。
當井九舉起承天劍鞘的時候,他的唇角微翹,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
修行界都知道,他是被井九從那個小山村裡帶到青山的,他願意為了井九去死。
不理那些人在想些什麼,青山大典還要繼續。
天光峰頂有一個 人沒有動。
接著各宗派代表獻上禮物。
現在布秋霄無法視事,如果是奚一雲讓柳十歲來參加青山大典,是不是想藉此表明些什麼意思?
為何今天這樣重要的時刻,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所有人都對著井九行禮。
趙臘月與柳十歲等人站在了椅子後面。
青簾微動,水月庵主坐在裏面,微微躬身。
這是對青山宗的尊重。
那把椅子紋絲不動。
最受布秋霄喜愛器重的弟子便是奚一雲與柳十歲,將來的繼任齋主肯定就是在他們兩個人當中挑。據說一茅齋內部因為此事已經分成兩個派系,奚一雲與柳十歲表面上毫不在意,依然親近,互相尊敬,但誰知道暗底里如何?
各宗派的修行者來到青山後,沒有發現一茅齋的書生,生出了很多疑惑。
就像反手牽住連三月的手。
是對景陽真人的尊重。
他靜靜站椅子的旁邊,從始至終都沒有動。
就像與 元騎鯨大眼瞪小眼。
那是最不可能的一個人。
井九握著承天劍鞘的手很穩定,沒有任何顫動。
——這把椅子是青山掌門之位。
不管是承天劍鞘還是這座青山。
當然,終究還是有了些變化。
井九隻需要取出承天劍,接受青山九峰長老弟子的朝拜,便會正式成為青山掌門真人。
百余年前井九便是因為不願意拿出承天劍,最終被迫離開青山。
趙臘月抬頭望向那人,眼神微變。
井九沒有在意那些落在身上的視線,走到小廬前,轉身坐到了椅子上。
就算布秋霄正值成聖的關鍵時刻,但以一茅齋與神末峰這百余年的關係,總要派些弟子前來才是。
沉靜黑暗的鞘口,隱隱散發著極淡卻高妙至極的劍意。
那些彷彿史書般的頌詞,就像花朵一樣在天光峰四周飛舞著,帶起雲海里的絲絮。
「這椅子是我親手修好的,怎麼樣,結實吧?」
就像與柳詞鬥嘴。
陽光正盛,照在他 的右手上。
誰都知道柳十歲與井九之間的關係,他現在又是一茅齋的大人物,這個安排確實極為妥當。
鞘上刻著古意盎然的花紋。
就像以前他坐到宇宙鋒上。
承天果然不是劍。
坐到這把椅子上,是一個極具象徵意義、極重要的動作。
再加上鏡宗雀娘以及那個誰都知道、誰都不敢提的冥界女皇……
廣元真人走到石碑前,再次宣讀柳詞真人留下的遺詔。
景陽真人當年不問世事,常年隱居在神末峰里,沒有留下傳人。
就像躺到顧家的那輛馬車裡。
井九卻是如此隨意。
哪怕再活一世,這個白衣男子依然是朝天大陸最了不起的人物,還是景陽真人。
卓如歲不是他的弟子,也是受其影響極深。
卓如歲與顧清並排站著,得意說道。
平詠佳已經是雲行峰主。
沒有一個人說話。
成由天拜倒。
所有人都知道,他絕對不會放手。
趙臘月拜倒。
元曲是此次掌門大典的總管,深知井九性 情,儘可能地簡化了流程,門規里的那些唱禮、演劍都盡數取消,但這些流程依然持續了很長時間,此時太陽來到中天之上,被青山大陣一隔,沒有什麼熾熱的感覺,只覺燦爛。
舉劍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便是凡人里的三歲兒童都能做到,天光峰頂的氣氛卻變得凝重起來。
再加上青山劍陣在手,又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便是談真人與霧氣里的白真人也微微欠身。
就像平時坐到那把竹躺椅上。
遠處劍峰隱隱傳來劍意波動,雲霧漸散,想來片刻后便會是萬劍來朝的壯觀畫面。
這番對話自然無人聽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井九的身上。
今天呢?
趙臘月已經是破海巔峰的大強者,柳十歲從氣息來看只怕也不在她之下。
在人們帶著複雜情緒的眼光注視下,大澤令宣讀完了頌詞。
遠處上德峰有截冰柱從洞府上方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不大的聲音傳到此間,驚著了好些人。
更是朝天大陸修道者對大道二字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