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世界陰影軌跡》第二十卷 天國降臨(下)

第044章 新世界

第二十卷 天國降臨(下)

第044章 新世界

「嗯。」
而現在,近十年之後,梅林也步了他的後塵。
那讓人唇齒留香的血肉。
他伸出手指,就像是要碰觸遠方的弧光,他說:
「破碎的,被從自己的身體中撕出,就像是鬼魂,卻又比最低劣的鬼都不如……」
在伊卡洛斯的鏡片上,有一抹光芒消散開,又很快恢復了平靜,就如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還看到了河流。
梅林步伐遲緩的向前移動,在他眼前,是一處漆黑的斷崖。他站在那懸崖邊,向另一側遠望。
唉。
她俯下身,在彼得額頭上吻了吻。
「睡吧,孩子。」
那些扭曲的影子從陰影中走出,在悄無聲息之間,從四面八方將站在懸崖邊,攤開雙手,就像是擁抱自由的梅林包圍了起來。
「嗯。」
源於遠古三魔的契約而得到的純粹魔力似乎迴流了一部分,但問題不大。
一道烈焰從天空飛速落下,就朝著梅林所在的地方砸了下來,帶起了尖銳而不詳的呼嘯。
在那些厚重的黑雲中,有蒼白的光在閃耀著,就像是冰冷的太陽在散發出冰冷的光。
玄蘭內心嘆了口氣。
剩下的這些,再加上梅林自己體內積鬱的魔力,已經完全足夠他維持現在的狀態。
像是隕石,又像是一場焦灼的火雨。
紅色的天火從空中墜下,如火雨一樣砸在這方一望無垠的大地上,濺起不詳的煙塵,又在如凄厲鬼嚎一樣的風中被吹起。
它們嘶鳴著後退。
他的手指輕點,黑暗的魔力從指尖滑落,就如夢幻的流沙,覆蓋在他的軀體上。
那是一片血泊,在那如水一樣的血泊中,他能看到自己的臉。
畢竟在他看來,魂器這種玩意充滿了缺點,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也不會選擇這麼做。
梅林如一位詩人一樣誦念著一些古怪的詩篇。
又有種很難形容的……
「我已身在地獄……」
「這是地獄……」
「我來了……」
就像是被冰封過的死屍,即便有重生的活力,也需要時間才能從那種封凍的感知中蘇醒。
它們的契約是時效性的,100年,它並不會因為梅林的軀體消散就消亡……
他向後看去。
他的舅舅在那裡。
在梅林視線盡頭,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盪起滾滾黑煙,那些在硝煙中發亮的岩漿被沖入高空,又在冷卻中帶著火焰砸入大地。
他自由了。
彼得輕聲呼喚了一句。
冰冷鋒利的光束從那古怪的符文中噴射而出,在梅林暢快的笑聲中,那光芒如一把幽冷的鐮刀般劃過這方焦灼的廢土。
嗯,這也許是靈魂切割的後遺症……
「都接踵而至。」
「毫無保留的擁抱了它……」
他就那麼站在那裡,任由那些灰燼掉落於軀體之上,在火山噴火的焦灼光暈中,梅林回過頭。
突然之間,在孩子們眼中,「出門」這個詞就變成了前往危險之地的代稱……
那是一片陰霾的,如永布陰霾的蒼穹。
梅林離去給所有人帶來了痛苦,但梅絕對是受傷最深的那個。
最棒的是魔力……
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躺在水中,那些冰冷的液體糾纏在他軀體之外,讓他感覺到稍稍有些寒冷。
彼得之前也在神秘屋住過,他對玄蘭並不陌生。
並不是……
這個夜,很安靜。
但也有可能是梅林眼花了。
在意識到自己的弟弟曾經在威斯康星州有過一段經歷之後,梅打算去看看自己弟弟長大的地方。
這些誕生於地獄的傢伙嗅到了新鮮的死人肉的味道。
儘管它落下的氣勢真的恐怖。
一道道煙塵如龍捲一樣搖曳著,讓這裏看上去就像是夕陽下的沙漠。
玄蘭坐在床邊,幫小彼得蓋好被子,她看著小彼得,孩子手裡緊緊抓著伊卡洛斯的鏡框。
「如果你還在,那你肯定會笑話我……」
他轉過身,看著那些留著涎水,交錯著牙齒,看一眼就能讓人頭皮發麻的怪物們。
梅林看著自己在血水中的倒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試圖用自己的黑霧為自己製作出一件遮體的衣服。
他以破碎的魂體在地獄中復甦,這和他原本的計劃稍有些出入,但問題不大。
眼前晃動的光變得清晰了,那些模糊的光很快變得真實。
在看到玄蘭要離開的時候,彼得突然問道:
他看到了。
玄蘭低頭看著彼得,後者輕聲說:
他自由了……
一切的謀划,終在這一刻成為現實。
在玄蘭離開之後,他把手中冰冷的眼鏡放在枕頭邊。
「嗯?」
她說:
「晚上要乖乖睡覺。」
「笑吧,儘管笑吧。」
燈光黯淡下來。
「有什麼需要就搖搖鈴,我會第一時間出現的。」
這孩子今年才11歲,他還沒長大,他不該承受這些的。
玄蘭輕笑了一聲。
他只能看到一條跳動的光在他眼前展開,就好像是一條光芒組成的龍。
一條黑色的河流在這懸崖與遠處的山脈之間,蜿蜒崎嶇,就如一條看不到來去,也看不到去處的河流。
「我向我的噩夢伸出了手……」
「當然,小可愛。」
那是一條綿延不絕的山脈,就如一頭橫卧在大地上的巨獸,遮擋了梅林遠望的目光。
她露出笑容,摸了摸彼得的臉,她說:
縹緲的呼喚聲傳入梅林耳中,就如在沉睡中的人被喚醒。
梅林伸出手,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生鏽了一樣,連舉起手這個動作都變得相當艱難。
那些掠食的醜惡生靈們感覺到了威脅。
在這深黑色的懸崖上,他吐槽了一句。
「蘭姐姐……」
「多麼美麗的死神……」
「體面的退場啊,我不需要!」
梅林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放鬆過……
他當年的失敗來源於梅林。
而且他還得不斷的送出魔力,來維持這件魔法長袍的存在
梅和本回去了威斯康星州,他們要去看看科爾森的父母。
梅林的聲音變得越發輕柔,十字星光的黑芒在光圈中出現,擴散,魔力沸騰著。
就像是一覺睡了好久,睡到腦子都有些不太清醒。
「血……」
三魔器畢竟和其他力量有所不同。
「我就知道,我肯定上不了天堂。」
他閉著眼睛,抬起頭,在他身後,遠方的火山再次噴發,在那低沉的怒吼聲中,梅林輕聲說。
梅林低聲說著。
他檢視著自己的軀體。
「冥河啊。」
「還有你們在這個世界,他肯定會回來的,只是或遲或早。」
但直到抬起手,他才意識到,失去了三宮的力量種子,他已經無法再化身黑霧。
「舅舅……」
就好像是最珍貴的東西。
那些邪靈被點燃,它們哀嚎著逃亡,但又在黑火燃燒中化為飄落的灰燼。
就如在舞台上完成了最後退場的演員,用精湛的演技騙過了觀眾,騙過了同伴,甚至騙過了自己。
在躍動著朝著他前進,又像是某樣東西從天空墜下。
他睜開眼睛。
但對於一名大巫師而言,這樣的天火也只是看起來可怕而已。
在不斷砸落的天火中,他的意識變得清晰起來。
就如從天空撲下來的怪鳥,嘶鳴著要抓碎梅林的腦殼一樣。
在梅林身後,在那天火墜落的焦土上,在那濺起的煙塵之中,一個又一個扭曲的邪靈從藏身處現身。
伏地魔先生。
深紅主宰藉由深紅寶石灌注的力量,沒了。
他看向那陰霾的,被天火點綴的蒼穹,他再也感覺不到那來自群星中的注視。
嗡鳴聲在腦海里回蕩著,就如一根根針,在刺著他的靈魂,他眼前的景象影影幢幢,就好像是有重影症一樣。
三宮的力量種子,沒了。
小彼得被送到了玄蘭這邊,玄蘭很樂意照顧梅林的外甥。
卻又顯得那麼的乾淨。
那位早已經神魂俱滅的食死徒。
「我今天聽到瑞雯姐姐和馬特哥哥在說話,瑞雯說,舅舅只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就像是出差一樣。」
梅林抬起手,在身體上晃動的魔法長發被風吹起的呼嘯聲中,他在身前握緊手指,他說:
他就站在地獄焦土的懸崖邊,眺望著遠方的焦土平原,那裡似乎有些建築物……
「他還是會回來的,對吧?」
「於是,所有的,一切的快樂……」
夜晚,神秘屋裡。
而在那交錯撕裂的雲層間,一道道火焰正從天空落下。
天空里晃動的並不是什麼夕陽。
那灼熱的光拍打在梅林臉上,讓他濕漉漉的頭髮都感覺到了烘烤的窒息。
然後向外膨脹,拉扯,就如一道無形的幕布覆蓋在梅林身前。
「那是新世界,」
但她內心在哀嘆。
「唰」
什麼都沒有……
墜落的天火砸在了無形的護盾上,卻如泥牛入海,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他看著那噴發的烈焰,他眼中也有火焰在燃燒。
只要靈魂還在,契約就能維繫下去。
就像是一陣不真實的煙霧組成的幻象,被風吹一下就會消散。
那是在製作魂器的書典上的一段描述,來自於上一個發了瘋的製作魂器的黑巫師。
在近十幾分鐘之後,如癱瘓者一樣躺在那裡的梅林終於艱難的站了起來。
小彼得對玄蘭揮了揮手。
下一刻,一件黑色的長袍出現在了他身上。
「你舅舅啊,是個偉大的人,偉大的人總是很堅定,他們不會那麼容易放棄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
「轟」
黑色的光圈在他手指前迸發。
梅林搖了搖頭。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臉,但卻又異常慘白,就如一個曬多了太陽的吸血鬼一樣。
輕薄。
但即便是最荒蕪的沙漠中也有生命的存在,這裏卻沒有。
梅林依然躺在那冰冷的水池中,他在調節自己體內的魔力,讓自己的軀體得以重新活動。
他的皮膚有種不健康的灰白,就像是病入膏肓。
「嘩啦、嘩啦」
它們意識到,眼前存在的並不是什麼食物。
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一片暗紅色的水中。
他動作遲緩,就如衰老一般,他赤身裸體的站起身,然後回望去自己所在的水潭……
梅林看著眼前那河流的形狀,他幾乎是立刻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天火落下,越來越近。
「我會問你們是否做好準備,大人物們。」
她需要時間來帶走悲痛,但她更懷疑,時間到底能不能撫平這一切。
模模糊糊的。
在那欲死的光芒在支離破碎中嘶吼,灑滿這方黑色懸崖之時,他就恍若如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風景。
「砰」
哪裡有什麼水……他只看到了一片鮮紅。
……
下一刻,睡意來襲,孩子眨了眨眼睛,就那麼睡入了夢鄉之中。
完全由魔力製成,感覺不到重量,行走之間就和赤身裸體沒什麼區別。
一道光幕從梅林捏緊的手指中跳出,讓眼前的空間如被剝離一樣飛快的旋轉。
科爾森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給了梅。
賴以為生的魔力還在。
「美夢從不會在此成真,噩夢才會。」
空蕩蕩的。
「舅舅……」
他已經擺脫了一切束縛,用一場假死脫身。
藉由共生體延伸的深淵投影,沒了。
搖動不休的光芒在視線盡頭搖曳著,就如天際騰起的夕陽,但那夕陽跳動的未免有些太活躍了。
梅林的腦海里還有些混沌。
「我已經坐上賭桌,接下來就該我發牌了,呵呵……」
他看著那眼鏡的鏡片,就好像是從那鏡片里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孩子們支持他們的梅姨這麼做。
他的手指向前抬起。
入眼之處皆為一片焦土,黑色的,遍布著惡臭水潭和風化骸骨的焦土。
大蛇庫爾賦予的恐懼之力,也沒了。
在那冰冷的水中,他揉著自己的眼睛,努力的讓自己的視界更清晰一些。
在那洋洋洒洒的灰燼里,身穿長袍的梅林張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