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一刀盡余歡,春宵別夢寒
第五百二十九章 奇夢
他想要看看,這個奇異的夢境,還能有什麼樣的變化。
沙漠里深夜的陰冷,也被逐漸遺忘。
他應該確定,自己陷入了更幽邃的夢裡。
但是他忍住了。
這個他守護和維持了多年的地方,正在厭惡和唾棄他。
在林溪的主動治理下,原本正在逐漸縮小的綠洲,如今也擴展到了最初的四五倍大小。
他被推上了火刑架,他的身體在烈火中焚燒。
大勢之下,誰都是獵手,誰都是獵物。
跨越了本體和分身的差別,直接將他的核心意識,拉入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奇夢之中。
再然後,人們似乎發現了林溪不會死的秘密。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收集的柴火。
夕陽宛如濃稠的血漿一般,潑灑在滾燙的沙石上。
每天夜裡的冰冷,也越老越深入骨髓。
「如果不是時不時,會因為夢境的變遷,自動跳躍出現的一些場景,我還以為……真的陷入了某個絕境。」林溪將身體更進一步的靠近火堆,身體不住的打 著哆嗦。
那些統治者們粗糙的剝削,也只能算是普通人日常生活的一種調劑。
從一個夢……被拉入了另一個夢。
林溪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
然而夢裡的一切,卻又如此的真實。
當最後的眷戀,伴隨著砂礫細微的顫抖,被吞沒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冰冷和深邃,開始主宰整個世間。
但是它依舊還能算是淳樸的。
漫長的時間,挖掘出了這樣一個『殘忍』的真相。
孤獨卻越來越深刻。
那些原本質樸的人們,此刻卻像是魔鬼一般,紛紛拿起了刀叉,想要分食林溪的血肉。
林溪始終沒有找到夢的出口,也沒有找到夢中的夢寒刀。
一場巨大的沙暴,來的是那麼突兀。
如果能夠一直活著,那麼沒有人願意就這麼平凡而又寂寞的死去……至少最初,大家都會這麼想。
天地的渺茫,世界的荒蕪,炙熱的空氣,刺痛肌膚的光,卷舞著狂沙的風,嘴唇上的乾涸,還有身體上的 疲憊以及心靈上的孤獨,都沒有半點虛假。
小鎮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而那些即將針對他的陰謀,也將自此刻起,蓬勃滋生。
林溪靠近了火堆,然後使勁的跺了跺腳。
在這樣寂靜的夜晚,也沒有半點星光,從黑暗的夜空里閃爍出俏皮的輝煌。
人們開始想方設法的打聽林溪『不死』的秘密。
修整了幾天之後,那積累的孤獨,還有疲憊,似乎都被清掃一空。
最終誰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孤獨是被強行賦予的。
林溪沒有想要去改變這一切。
林溪踏入了小鎮,小鎮上的人們熱情的歡迎了他。
林溪也沒有料到,來自於夢寒刀的『邀請』,竟然如此的霸道。
而關於夢寒刀……他沒有半點頭緒,只能跟隨著夢境,去體會尋找。
這種孤獨,彷彿是冰冷的,即使……它生長於灼熱。
風漸漸的平息下來。
林溪便在這個綠洲之中留了下來。
他獲得了食物 和水,還有溫暖的被窩。
或許在極致的深寒里,他最終拔出來的,不僅僅是一把夢寒刀……也說不定!
它甚至出現了所謂的統治者,還有上層階級。
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進靴子里的沙子,也變得宛如冰晶一般冰冷起來,一些在白天里,磨入皮肉的沙子,此刻將寒氣輸送到氣血之中,彷彿正在封印他的半邊身體。
當林溪爬出沙土的掩埋,那小城存在過的一切痕迹,便再也無從尋找。
從骨頭縫裡鑽入的寒氣,正考驗著耐心和體力。
炙熱的沙漠里,一個孤獨的人影,已經獨自行走了許久,時間的印記,在他的身上,已經越來越淡薄。
但是他沒有握住它。
「而且,竟然連靈魂本質的強大,也能夠屏蔽,在這裏……我還真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似乎整個夢境,都變得暖和起來。
更想要知道,這個夢境……會讓他進一步的體會,何等樣的深寒。
孟星河帶著八成的滿意離開了。
但是 冰冷卻是切身體會的。
在林溪收集的眾多記憶里,依舊有著大量,屬於平凡人的生存經驗。
林溪甚至懷疑,所謂的夢寒刀……就是要讓他體會這種極致的孤獨和寒冷。
日間的炙熱,正在快速的消退。
偶爾還能看見,倒霉的治安官和他的狗腿子們,被一些孩童戲耍,卻又完全無可奈何。
林溪已經記不得,自己走了多久了。
只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把他丟進一個冰原,豈不是更好?
火光在黑暗裡,拚命的搖曳著,卻彷彿被無數黑色的影子,要拽入漆黑的泥潭。
它看起來那麼的祥和。
「如我當時握住了刀,那我是不是就等於抓住了夢寒刀?」林溪其實心中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浩渺的天地里,彷彿真的就只有他而已。
綠洲上有一個小鎮。
……
小鎮變成了一座小城。
小鎮的溫暖與祥和,平凡與單調,逐漸的成為了新的夢境循環。
他要等等看……看看這個夢境,還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漸漸的,時間越過越 久。
林溪變成了人們口中的妖魔。
又經歷了幾十個日起和日落。
烈火無法徹底的焚燒死林溪,人們卻將林溪抬上了餐桌。
他只是這樣邁動著腳步,體會著這浩渺之中,那極致的孤獨。
頃刻之間,整個瘋狂的小城,點綴在沙漠里的綠洲,便被吞噬在了沙暴之中。
終於,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溪遠遠的,看到了一個綠洲。
「啊……切!好真實的夢,這樣的實感,甚至超越了太昊仙帝的腦部仙域。」
林溪看到了一把因為爭搶,而落在他手邊的刀。
儘管是夢。
當一個人忘記了任何記載時間的單位以及記錄時間的方式,當他不會老、不會死……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大漠里,時間對他而言,是否存在著意義?
失去了超凡能力,並不代表他變成了一個廢人。
莫名的,就在林溪的身邊燃起了一堆火堆。
最初的試探,接下來的威逼利誘,再然後……是源自某個階級,卻又在私心作祟下,泛濫于普羅大眾的謠言。
天空是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