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踏十州,斬閻羅
第701章 魔劍經
有修者驚呼一聲道。
眼前這一幕蕭澈也有些措手不及,他都忘記自己為什麼要停下腳步,而在看到南宮月捂著鼻子的狼狽模樣之後,忽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南宮月知道自己不說實話這個人是不會理她了。
她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極力地想要在家長面前表現一般立刻站直了身子,順帶還在原地跳了跳。
蕭澈語氣平靜地看著縹緲老祖問道,自始至終他的臉色都看不出任何喜怒或是悲恐。
南宮月迎著海風驚呼道。
縹緲老祖臉上一寒。
「你居然學成了魔劍經!」
「我,我以後不敢了,以後肯定隨時隨地帶著。」
十州的修者不是做不到御劍飛行,只是一般修者御劍所消耗的靈力太大,速度也沒有那麼快,所以在他們眼裡御劍就顯得有些雞肋了。
「拉著我的手。」
「既然知道她是南宮家的人,您老還敢下這個口?」
說完,房間內的血河開始飛速散去。
「……啊!」
在諸葛明進入那黑洞洞的房間后沒過多久,屋內忽然傳來一個帶著幾分陰柔之氣的蒼老聲音,這聲音跟俗世里的老太監頗有幾分相似。
就在他進入門內的一瞬,原本黑洞洞的景象不見,四周變得一片血紅,整個房間好似包裹在了鮮血之中,無論是牆壁還是地面,都在不停地滲出血來。
「桀桀桀……」
「下船。」
只一瞬間,劍光如秋水般掠過這血巢的每一個角落,那一隻只伸向他的腐爛手臂,被齊齊切斷。
「御,御劍?!」
蕭澈淡淡地看了眼自己手上帶著頭皮的斷髮,隨手將它丟棄在地,似是對諸葛明的逃脫並不在意。
他喃喃道。
「可惜,你遇到的是我縹緲老祖,我早已捨棄……」
她話剛說完,沒想到蕭澈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直接一頭撞在了蕭澈硬的像石頭一般的後背上,身子被撞的一陣踉蹌險些差點栽倒。
縹緲老祖逃了之後,南宮月身體也恢復了自由,她怯生生地抬頭看向蕭澈道。
一滴落入深海的源血,蕭澈就算是有天大 的本事,也沒辦法將他從海中找出來。
直到這是,蕭澈才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南宮月,沖她伸出自己的手道:
她只是被縹緲老祖控制了身體,但意識深處還是清醒的,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我怕什麼,有,有神好怕的!」
見蕭澈還是不理她,於是氣得跺了跺腳道:
「恐怕……就算是冥刀王,也沒他快。」
但蕭澈對這些東西全都視若未見,徑直往那房間的深處走去,直到走到一間大卧房的門口,才停下腳步。
「去哪?」
蕭澈沒有理她,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好快的劍,好快的身法。」
兩人穿過客房前的走廊,來到海船的前廳,此時這前廳依舊沾滿了嚴陣以待的仙盟府衛。
「希望這眼睛能撐到山海會,找到雲生大哥。」
「換個法子過去。」
「好吧,我錯了,是我忘記帶在身上。」
不過接下來無論她怎麼糾纏怎麼追問,蕭澈都依舊只是大步向前。
從那門口望去,整個卧房都像是被一團血肉包裹著,房內一片血紅,正中間靠牆的位置有一張大床,一名女子目光迷離地斜依在那大床上,而她纖長白皙的手臂,被一名身著血袍形容枯槁的老頭托起,一條細細的血線出現在女子的手腕上,鮮血一點一點從血線中滲出,每到快要從手腕流下來時,那老頭便伸出他尖長的舌頭,一臉貪婪地將女子手腕的鮮血舔得乾乾淨淨。
準確的說,那縹緲老祖,捨棄了辛苦積攢的無數年的精血擋住了蕭澈這一劍,然後帶著自己那一滴本源之血逃入了北海之中。
「能站得起來嗎?」
隨即就見蕭澈緊緊握住南宮月的手,用力一拉,腳尖同時在地面一點,兩人便身形輕盈地落在了斷水劍上。
蕭澈聞言往那黑洞洞的門內看了眼,隨後沒再遲疑,一步跨入門中。
「好快,這御劍的手法,為何能這麼快?!」
可她話才落英,斷水劍便帶著一聲猶如雷鳴般的破風聲飛射而出,好似一道光影一般瞬間消 失在海船上一眾修者的視線之中。
能在這張萬年堅冰般的臉上看到笑容,南宮月忽然看得愣住了。
魔劍經獨有的殘暴嗜殺劍意,令海船上近千名修士心頭齊齊一寒,亦或是那朱雀侯,此時額頭也流出了一頭冷汗,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出手。
「殺了他?那豈不是便宜了他?」
「桀桀……」
縹緲老祖見狀,又是一聲怪笑,他看著那一隻只再次生出的手臂道:
他轉身繼續大步向前。
南宮月一路小跑地跟了過去,她跟上蕭澈的腳步,然後跟蕭澈並排走著。
「你為什麼不多笑笑?」
對於縹緲老祖的天絕噬血功,他很早就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修鍊到了製造血域的地步。
蕭澈道。
「還得多虧了你幫她偽造的這個身份,若是她光明正大的用南宮月這個名字,恐怕就算是曹盟主也不敢動她,但她現在是徐鳳柔,一個無足輕重小修士,死了也就死了,誰會在乎呢?」
南宮月聞言脖子一縮,有些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道。
那縹緲老祖,又是桀桀一聲怪笑。
只一瞬,包裹著黑色火焰的無數劍影,便將整個天字一號房吞噬,長長的劍影直接貫穿了海船的第一層,橫亘在這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他說完又是得意地桀桀怪笑起來,那聲音飄蕩在這血色的房間中,聽得極其滲人。
「放下兵刃,束手求死吧。」
只是他這話剛一說完,腦袋跟身體便已經被分作了兩半,分別朝兩邊倒了下去,而身旁原本半依在床邊的南宮月也已經消失,轉而被蕭澈扶著靠在了懷中。
「能!」
縹緲老祖保持著一副極度恐懼的表情愣了一剎,隨後尖叫一聲道:
只見此時的蕭澈,依舊平靜地提著手中的秋水站立在原地,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周身開始蒸騰氣一道道黑色的火焰,這火焰像是盔甲一般,一點點地覆蓋住了他的全身,直至最後整個人都被這黑色的火焰包裹。
他眯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看著蕭澈讚歎了一句。
他看了眼面前房間 的大窟窿,從窟窿中射進來的光線照得他有些謊言,可只隔了一剎,那刺眼的光線開始變得暗淡下來,他的眼瞳之中出現了一道灰濛濛的霧氣。
「蕭澈你混蛋,我跟你拼了!」
不過蕭澈卻絲毫不為所動,只見他一手摟著南宮月,一手按在斷水劍的劍柄上,平靜地看著那縹緲老祖道:
縹緲老祖攤手,像是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一般,打量著這間房。
南宮月有些吃驚地問道。
縹緲老祖一聲怪笑,然後放心南宮月的手腕,轉身盤坐在床上看向蕭澈。
縹緲老祖床后的血牆上,諸葛明的臉忽然從裏面掙扎著冒了出來,那老祖似乎是在用這個血牆內的力量幫諸葛明療傷。
「走吧。」
南宮月腿沒他長,只能邊走邊小跑幾步跟上去。
但比起蕭澈手中那纏繞著黑色火焰的斷水劍還是晚了些,只見他用那冰冷的聲音,冷喝了一聲道:
她笑嘻嘻地揮了揮手。
蕭澈目視前方道,說話時依舊步履如風地朝前走著,踩得海船的木地板嘎吱作響。
「你看,你看,什麼是都沒有。」
「周圍也沒有其他船啊,我們怎麼走?」
兩人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直接來到了海船船頭的甲板上。
「什麼法子?」
「誒,等等我呀,這地方臭死了。」
「居然將我的天絕噬血功打聽得這般清楚,不愧是無己觀排行第四的殺手。」
「我,我……我忘了,你看,事發那麼突然……」
沒等縹緲老祖說完,蕭澈便將他的話打斷。
「你早已捨棄肉身,以天絕噬血功,將畢生所修,以及從他人身上奪來的力量,全部融入了一滴源血之中,源血不散,你便不滅。」
蕭澈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縹緲老祖道。
天字一號房,房門門口。
蕭澈聞言重新板起了臉,周身的氣場頓時再次變得冷冽起來。
蕭澈看也沒看這些人一眼,直接從府衛們讓出的一條路中穿過,期間無論是海船上的修者,還是仙盟府的府衛皆是閉口不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以至於凸顯得蕭澈皮靴踩在船板上的「嘎吱」聲,跟 南宮月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格外響亮。
話音方落,房間內四周的血牆跟地面上,忽然密密麻麻地伸出一隻只腐爛的手臂,它們發出聲聲鬼泣齊齊地朝著蕭澈撕扯過來。
他那枯槁的面容突然像是凝固一般看著面前的蕭澈。
房內黑洞洞的,從門外根本看不清房內的場景。
「老祖殺了他,殺了他,他將鯤兒逼瘋,又將我害成這幅模樣,不將他折辱致死,孩兒心頭這股惡氣難消。」
不過蕭澈看著這間一片狼藉空蕩蕩的房間,卻是皺起了眉頭——他沒能殺死那縹緲老祖。
南宮月連連點頭道。
南宮月一臉倔強道。
蕭澈目光帶著一絲「輕視」地看著南宮月道。
「但很可惜,你還是走錯了一步。」
此時正立在海船最高一根桅杆之上的朱雀侯也是咋舌,他敢肯定,眼前這無己觀黑桑,是在他所見過的修者中,速度最快的。
這女子毫無疑問,正是南宮月,而那老頭應該就算是傳聞中的縹緲老祖了。
「只要在這間房內,我便是主宰,許誰生誰便能生,讓誰死誰便得死。」
「無論你的劍有多快,也殺不死我,無論你把這些手臂砍下了多少次,他們都會重新生長出來,你就老老實實地成為我血巢的養料……」
不得不說,蕭澈有一張好看的臉,可因為平日里一直是一副陰冷厲的模樣,很容易就讓人忽視了他的臉。
他馬上又是露出那一嘴爛牙沖蕭澈咧嘴一笑。
「啊!」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小氣。」
見房門被打開,諸葛明原本痛苦的臉色忽然一變,一臉決絕將頭用力一擰,撕拉一聲直接將連著頭皮的頭髮從李雲生手中撕下,然後手腳並用飛速地爬入那黑洞洞的房間之中。
而在這火焰的外側,一圈圈詭異的經文,猶如符咒一般將他纏繞。
「魔劍經,第一式,一念千殺。」
南宮月盯著蕭澈問道。
他在心裏說道。
沒等蕭澈開口,被他提在手裡的諸葛明便急切地放聲嚎叫道。
裏面沒人回話,但是天字一號的房門,卻是「嘎吱」一聲被打 開了。
蕭澈拖著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有些奄奄一息的諸葛明靜靜地站立在門前的過道中。
「你說錯了,讓我進入你的血巢,是你犯下的最大錯誤。」
蕭澈回答得十分簡潔。
「老祖,救命啊老祖!」
但他最後一個「料」字的才出口,便被自己生生地咽回了肚子。
但他笑起來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滿滿的少年感,就如同走廊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一樣澄澈。
「怕了?」
但是很快,那縹緲老祖原本被一分為二的身體便自動粘合了起來,連一條傷口都沒留下。
「現在就下船,不是還有一天的航程嗎?」
「咦?」
他語氣高高在上地沖蕭澈命令道。
「跑……跑了?」
話音方落,他腰間的斷水,攜著一股令人恐懼的劍意,砰然出鞘。
她趕忙又補充了一句。
此時船頭的風很大,海風將她的裙擺吹的呼呼作響。
南宮月抬手遮了一下頭頂刺眼的日光,望著一望無際且空無一物的海面道。
南宮月捂著差點被撞出血的鼻子,提前小拳頭就要朝蕭澈胸口砸去。
他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笑看著蕭澈。
「門外的小友,不進來喝一杯嗎?」
形容枯槁的老頭,一臉愉悅地閉眼回味著嘴中鮮血的味道,隨後露出一嘴黑黃的爛牙沖蕭澈笑道。
「但願此子只是去參加山海會,千萬別跟那秋水餘孽是一路的。」
「你不該為了一名女子,擅自進入這間房。」
南宮月問道。
「哪一步?」
「我早就聽說,南宮家的遺留了龍族的血脈,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蕭澈依舊沒有回答,只是手指在腰間斷水的劍柄上一敲,斷水劍一聲輕吟飛出鞘中,懸浮於兩人身前。
蕭澈低頭看了眼還靠在他懷裡的南宮月。
南宮月將信將疑地把手伸了出去。
蕭澈很顯然對她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腳步變得更快了。
「為什麼沒有打開我留給你的符籙。」
而那牆壁的景象更為恐怖,不時還會伸出一隻掙扎著想要從血牆中爬出來的手臂跟,以及一張張滿是驚恐的人臉。
一念至此,心頭不由得有些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