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踏十州,斬閻羅
第771章 魔與魔
少年點了點頭,表情帶著些許遺憾道。
拓拔燁忽然指著遠處斷橋道。
少女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拓拔燁問。
「我叫拓跋罌,這是我弟弟拓拔燁。」
「姐,你這鎚子不能亂用。」
「敢問,兩位是何方高人?」
只是在他心念閃動之際,一聲充滿了絕望長嘯之聲將他思緒打斷。
在拓跋姐弟驚愕的神色中,那身形嬌小的少女一邊收起鎚子,一邊問道。
唐北斗道。
隨著這一聲悲戚的長嘯,蕭澈手中斷水劍,捲起漫天魔氣,朝那雲海一劍劈落。
拓跋罌先是一臉疑惑,繼而皺起眉頭看向東方璃問道:
但這看似輕飄飄的紙符,卻猶如鋼板一般的堅硬,在那妖樹根須巨力的抽打下,紋絲不動。
而魔劍經的魔,則是一種意志狀態,再說的準確一些,是一種為了追求劍術極致,甘願捨棄一切的狀態。
修習魔劍經者,不求前程不求來世、捨棄身體捨棄神魂、摒棄七情埋葬六欲,只求換回最強大的一劍。
地面隨之一陣震顫,妖樹帶著憤怒的哀嚎聲,從地底傳出,一如先前陳太阿將妖刀插入地面的場景。
魔族的魔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形態,他們通過吸收濁氣強大自身,從身體的構造,血脈的傳承上,就跟人類大不相同。
一旁的拓拔燁指了指頭頂的符籙,好奇地問道。
隨著蕭澈跟陳太阿的離開,以及妖刀血氣一點點被補充,這第五層金頂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也就在蕭澈出劍后的瞬間,陳太阿沒有任何遲疑,身後金色火焰所化的雙翼展開,隨後猛地一抖,氣爆之聲立時響起。
「姐,那好像也是一對姐弟!」
無論如何, 這也勉強算是個好結果。
之前更是看到他與冥刀王交手時,顯露出了那種詭異的姿態。
拓跋罌忽然轉頭問東方璃道。
唯有那一道道紅色的符文,以這符籙為中心,猶如蛛網般擴散開來,好似在拓跋罌姐弟頭上織了一張符網。
按照魔劍經中對於修習者的要求,唯有經歷千次輪迴,才能凝練出這一絲的魔氣。
雖然拓跋罌發現得早,全力施展的驚雷指,直接破開了它們第一波攻勢。
東方璃跟拓跋罌他們在看到頭頂這一幕之後,則長長地鬆了口氣。
她沒想到自己姐弟出來救人,最後反倒是被別人救了。
「東方姐姐,那秋水……那李雲生,來這山海會,真的只是為了救他師父嗎?而且他師父在崑崙這件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仙盟的一個幌子吧?」
東方璃幾人從他們口中得知,下方修者死傷無數,整座昆崙山以及淪為一片煉獄。
兩人隨即轉過頭去,只見一名身形嬌小的少女,手持一柄大鎚,一錘迎著那十幾條向她抽來的妖樹樹根砸去。
聽到這兩個名字之後,拓跋罌的表情更加疑惑了起來,因為她從未聽說十州高階修者中有這麼兩號人。
意識到危險之後,這螭首開始一面怒吼,一面大口地吐出水霧,試圖重新聚合雲海。
很顯然,這是那妖樹對拓跋罌姐弟二人蓄謀已久的一次伏擊,兩姐弟之前並沒有意識到,這妖樹根須會跟人一樣有自己的意識。
她在十州行走的這幾年,很明顯見識要開闊了許多。
……
而魔劍經,又被成為斷腸劍,其強大靠的就是生死之間那份絕望所釋放出來的 力量。
於是拓跋罌在跟東方璃交代了一句之後,姐弟二人便趕了過去。
而它原本強橫的妖獸氣息,在雲海破碎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來。
東方璃笑了笑。
只見他一把拉住蕭澈,身形如風似地穿過那被斬裂雲海的縫隙。
幾人實力都不差,只是接人還是沒多大風險的。
她忽然猛地拉住拓拔燁。
很明顯,兩人今日所見所聞,狠狠地衝擊了他們一直以來的認知。
拓跋罌岔開話題道。
隨著「砰」地一聲,十幾條樹妖的根須,抽打在那張紙符上面。
饒是陳太阿速度這麼快,最後還是被飛速聚攏的一片雲霧碰到翅膀。
「我們去接一下他吧。」
拓跋罌壓下心頭的疑惑,禮貌地介紹了一下。
他們可沒有勇氣,直面這凶獸螭首。
當即她便抬手,在姐弟二人周身,以驚雷指畫出一個圈。
隨後他便看到,蕭澈那張看似一團黑霧般的臉色撕開一道口子,那滿是悲戚的長嘯聲就從那裡面發出來的。
「好像……真的一點傷都沒有。」
此刻蕭澈周身這暗紅色的煞氣或者魔氣,便是這種狀態的具象化。
「那姐弟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按照陳太阿對於魔劍經的了解,這魔劍經的魔,跟魔族的魔是不一樣的。
東方璃的身份,她是從陳太阿他們對話中聽出來的。
這道輕飄飄的黃色紙符,宛若落葉般徐徐落下,恰好擋在那十幾條妖樹根須的下方。
拓跋罌表情嚴肅道。
陳太阿一抬頭,卻只見那暗紅色的煞氣,已經覆蓋了整片天空。
這片雲海,乃是昆崙山先天大陣,藉著山林異氣聚合而成,先天大陣 不滅,這雲海便會重聚。
不過陳太阿的身形非但沒有停滯半分,他眉頭也皺一下,繼續揮動那對有些殘缺的翅膀。
可緊接著,更多妖樹根須破圖而出,再次向他們襲來。
還沒等拓跋罌姐弟開口,那少年也走了過來。
這火鳳妖力所化的金色羽翼,在與那雲霧碰撞的一瞬,直接激蕩起漫天火焰,雲霧之中的禁制符文盡數顯現,與那漫天金色火焰交織著,從底下鹿台上看起極為駭然,好似那傳說中的末世一般。
跟其他人,只是從蕭澈這魔氣之中感受到強大跟恐怖不同,他還感受到了十分濃烈的「絕望」。
只一瞬間,暗紅色的劍光,在雲海底下「織」出了一張巨網,將那雲海片片切割,那螭首頓時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一般,巨大的身形顯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一出這妖刀魑魅妖力覆蓋的區域,立刻便有一根根要樹樹根朝他們襲來。
還沒等兩人弄明白,這符紙從何而來時,那原本還在攻擊著符紙的樹根,驟然轉向,齊齊抽向兩人的身後。
「我們是來找人的。」
覺醒了妖皇血脈之後,陳太阿的感知力,變得無比的敏銳。
「兩位,沒事吧?」
兩人最終,還是在雲海聚攏前,衝出了這層結界,飛向了第六層金頂。
「這張符是北斗小兄弟畫的?」
就在她指尖電芒射出的一瞬,六條粗壯的妖樹根須破土而出,齊齊想著兩姐弟襲來。
不過就在兩人準備殊死一搏時,一道符籙忽然出現在他們頭頂。
他們一部分人是被蕭澈跟陳太阿的力量所震懾,一部分則是被剛剛那群少年帶動。
拓跋罌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
「我叫歐冶青蘿,這是我弟弟唐北斗」
拓拔燁一驚。
「仙盟為何要將李雲生引到崑崙來?」
好在兩姐弟已經輕車熟路,也不跟這些妖樹根須過多糾纏,直接以身法從它們之間繞開,將其甩在身後。
拓跋罌姐弟聞言,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而廣場上那些原本拒絕獻出自己血氣跟真元的修者們,此刻都紛紛拉開了自己的袖子。
隨著「轟」的一聲,十幾條妖樹樹根,應聲斷裂。
所以人類或者妖族是永遠不可能成為魔的,他們只會被魔族控制,成功他們的傀儡。
拓跋罌點了點頭。
不過陸續還會有零星的修者,從下方爬上來避難。
「是啊,仙盟花了這麼大代價,把他引出來,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在天下人面前,挽回自己的顏面?」
蕭澈修習魔劍經的事情,他早在上山時就已經知曉。
一旁的南宮月突然開口道。
「找誰?」
「怎麼了?什麼不對勁?」
「仙盟從攻打秋水開始,就在暗中謀划著什麼,十州修士應該都被他蒙在了鼓裡,他剿滅秋水完全就是出於私心。」
拓跋罌最先從愣神中反應了過來。
「反過來看?」
大概是因為陳太阿的關係,東方璃對拓跋罌的態度倒是很溫和。
「以兩位的修為,想要下山的話不難吧,怎麼上到了這第五層來了。」
隨即氣爆之聲接連炸響,他那舞動著碩大金色羽翼的身形,眨眼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李雲生。」
「不對勁,停下!」
「是我的,不過來的倉促,這道符還是有些粗糙。」
而就在兩人有些愣神之際,兩人周身的地面忽然 十分輕微地起伏了一下。
而在錘斷那妖樹根須之後,那少女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高高躍起之下,一錘砸在地面上。
不過當她目光落到那對姐弟身上之後,表情卻是一愣。
拓拔燁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也反應了過來。
對於從山下爬上來的修者,她們能救的都會盡量去救。
她面帶苦笑地接著問道:
對於能夠將這凶獸螭首,打得只能在雲中嘶吼的蕭澈跟陳太阿,他開始發自內心地感到折服。
特別是在看到這種氣息從蕭澈身上散發出來后,他對這劍法的厭惡變得愈發強烈。
當然,折服他們的只是蕭澈跟陳太阿的力量。
不過陳太阿討厭這種劍法。
沒能阻擋住兩人的螭首,在那雲中嘶吼了許久,那帶著憤怒的吼聲,聽得鹿台上的眾人一陣心悸。
拓跋罌姐弟聞言,尷尬地對視了一眼。
儘管這異狀十分不顯眼,但還是被拓跋罌察覺到了。
「我們,沒事。」
這金頂的面積很大,妖刀能控制的區域,只有山海殿前的這一小片。那些修者就算僥倖來到了第五層,也還是會被那妖樹樹根攻擊。這時候東方璃跟拓跋罌他們,一般都會前去接應一下。
從被妖樹包圍的山下爬上來,身上還能一點傷都沒有的修者,這想想也不太正常。
這千次輪迴自然不是真的生死輪迴,它指著的是修者將自己的身體跟意志,比如生死絕境中次數。
「姐,好像又從山下爬上來了兩個人。」
而那漫天散開的雲海也正在飛速聚攏。
不過如此近距離的,感受蕭澈身上那魔劍經的氣息,他這還是第一次。
「嗯。」
「其實這個問題,你反過來看,或許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