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節 過而能改

進了秦王莊，李麗苑自然是和長孫皇後走在一起，眼下秦王莊顯得冷清了一些。

「去吧，帶你母妃先行！」

另一個老者說道：「把腳印什麼的都再看看，別留下！」

這時，一輛約有四尺長，上有淡粉色細麻布棚頂，兩側有扶手，淡綠色坐椅的漂亮小車從里而駛了出來。李愔正站在前面，左右左右的踩著踏板。

李二笑了：「明月丫頭果真是給朕了一個驚喜，你隨朕坐一輛，就讓你的騎者來吧！」

在秦王莊，如果沒有秦王的同意，秦王秘庫之中的東西是肯定拿不出來的。

「暗中測試過，走直道可達到每半個時辰三十里，載重三百斤。如果空車的話，兩個時辰內到耀州，僅限直道。」

後面又緊接著跟來幾十輛人力三輪車，除了一輛完全是推來的之外，其餘的全是則健婦騎著。

大唐的工匠物理學的知識並不豐富，可他們卻把槓桿原理髮揮到了極致。圓盤皮帶傳動的消耗體力過大，雖然快速，但李愔才九歲，他就算能踩動，但也不可能帶著一個成年人跑太遠。

李二點了點頭：「仙工坊！」

在李二心中，提一個高句麗人是好事，但如何服從才是關鍵。

五皇叔！這些東西是五皇叔給的東西。

白老爹其實不老，才三十五歲，可他是白二娃的爹，自然就升級成為了白老爹了。

親衛笑著一躲，低聲說道：「莊子里，有個娃子想給他娘拿一個，雖說他也沒怎麼辛苦，那一分地三五天才澆一次水，這麼多天總共上過四次肥，但總算他的地塊。要不，三個換一個怎麼樣！」

側過頭，李二問武曌：「這種三輪車，負重多少，可行多遠？」

「聖上，小臣是來代盧少尹請教明月公主的。」

李二暗中給禁軍打眼色，兩個禁軍與四個宮女就在車后，禁軍與車子極近，他們可以暗中推一下，萬一李愔力氣不夠。

「請教？」李二笑了：「堂堂一州少府，耀州少尹也是四品官了，竟然請教一個四歲的娃娃，你們的俸祿白領了呀！」

皇家出行，誰站在什麼位置都是有極大講究的。長孫皇后相招，楊妃才敢走到前輩去。

雖說是讓等李愔來回答，武曌還是說了重點。

楊妃手都在顫抖著，準備去扶李愔的時候，卻被李二一拉，送上了車子，並且按下去坐在車上。

李二招了招手：「隨朕進庄，邊走邊說！」

成年人可拉重物，李愔卻可以帶到一個人。

如果李愔之前肯定會以為，彈簧是那名親衛巴結自己呢。可現在他不會，因為他知道這些親衛不會因為他是皇子而巴結自己，會因為自己是皇子而遠離。反之，自己是李愔，他們反倒會親和一些。

李麗苑在長孫皇後身邊低語幾句后，長孫皇后回頭向楊妃招了招手：「妹妹這邊來。」

「走！」白老爹進屋叫上了自己兒子，又去找了一村的老賬房，把事一說。大夥也都認為應該換一個大的，給娃兒一個孝心的機會，可是要弄的真，就不怎麼容易了。

「放屁！」白老爹抬手就準備打：「你個死娃皮癢了不是，地里有多少金瓜都是計數，少一個打斷你的腿！」

「其實是大半的人手調到了洛陽，就算不在洛陽，耀州現在管事的越來越缺，如果管事的也分為九等的話，已經有奴隸作到了四等管事的級別了。」李麗苑在一旁回答著。

看著李愔出現，李二大概是明白了，楊妃卻是不解，她不知道李愔這是要幹什麼？

程處弼講完，李二點了點頭。

「少的坊也有七百多人，大的過二千了。軍中六品校尉也沒有管過千人的。這報名的幾個當中，其中還有三個是高句麗人。以秦王殿下以往的作風，怕就是要提一個高句麗人了，但這三等管事身份太高，自然是要請教一下了！」

次日，大約在上午九點的時候，李二的車駕就來到了秦王莊。

武曌低聲回答著。她不打算讓人聽到，更不想讓李愔聽到，一會李二肯定還會再問一次李愔的。也是要給李愔一個表現的機會，這不僅僅是在李二面前，更是在後宮眾妃面前。

水思遠施禮，然後騎上了給李二準備的那輛更大一些的。

「明月丫頭呢？」李二問了一句。

但更多的卻是歡喜，李愔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懂事了。

如果換個事情，李二怕就直接下定論了，可這件事情他卻想看一看武曌的作法。

進了庄，程三兒處弼接著說道：「一共有三十九名奴隸出身的四等管事。這一次就有五人想爭三等。聖上您不知道，在耀州工坊三等管事比一縣之長相比，怕是還要大上半級，手下管著上千工人呢！」

李愔說完，躬下身就沒有起來的打算。

更何況，李愔知道這種彈簧不是工坊中可以製造出來的。

正說耀州呢，一匹快馬就從遠處飛奔而至，遠遠的看著這邊有車架，拉轉馬頭就準備從側門入庄，李二看到后對身邊的高公公說道：「叫騎士來見朕！」

「回聖上的話，明月公主說今天聖上您先去了仙工坊之後她才方便出現，到時候聖上自然就明白了，也不會怪罪她失禮。」李麗苑很恭敬的回答著。

武曌這時才出現，水思遠騎的自然是皮帶傳動的。

「你是說，那娃兒？」白老爹的語氣變了。

但加長踏板式，以槓桿帶動後輪轉盤，雖然慢，但卻力量大。

說話間，就來了仙工坊，管事們都出來迎接，唯有李愔沒在迎接的隊伍之中。

又一次認真的檢查之後，白老爹才帶人離開。

所以，彈簧一定是來自秦王李元興。

一直到親衛離開仙工坊之後李愔才打開，裏面是一箱彈簧。

「在那地里挖個金瓜。就是最大的那個，二百斤！」

李二滿意的點了點頭：「此車短途運輸，是上佳之物！」

親衛點了點頭。

「莊子里人手少了許多，都去了洛陽嗎？」長孫皇后問道。

李愔騎的不快，他那種本身就是省力，但速度慢的，後面跟著的也沒有加速的意思。李二坐在車上，隱約的聽到前車楊妃抽泣之聲，可心中卻是倍感喜悅。

換個人，早就嚇的請罪了。

十里！李愔已經不第一次騎了，他只是微微的提高了速度，在騎了五里左右的時候身上微微有些出汗，喘氣卻依然還很均勻，李愔臉上不經意的掛著笑容。

「不如聖上一會聽六皇子來解釋吧。從這裏到一村那片地，有十里遠。六皇子可載重一百三十斤，騎行一個往返。他的速度大約是半個時辰二十里！」

「白老爹！」那親衛就在門口高喊著，大唐這個時候，農戶們還沒有門鈴這種高級貨。

工坊之中就有十幾個鐵匠為這種彈簧發瘋似的忙碌著，他們認為彈簧不是打造出來的，而是用某種機械製作出來了。

李二也不問，也不催，只是站在工坊的門口。

那騎士被叫到了近前，很規矩的行了一個臣子禮，拿下包在臉上的面巾，竟然是程老魔頭的三兒子程處弼。

程家人，那是典型的心黑臉皮厚，程處弼嘿嘿一笑：「聖上有所不知，昨天鋼坊滾軸坊第七房家中老父過世，所以空出一個三等管事的位子，報名爭這位子的有十七人，但其中卻有五個四等管事身份特殊！」

親衛給李愔的是什麼？

李愔抱起箱子，他知道自己有一夜的時候，可以給自己的三輪車製作一個漂亮的坐墊，當然光靠自己不行，這個坐墊還需要藉助至少四個人的力量，特別是織工與綉工，才能讓這個坐墊變的極漂亮。

「父皇安好，母后安好，母妃安好！」李愔施禮，然後手推著車子來到楊妃面前，施大禮：「請母妃上車，這車子是兒臣專為母妃所制。兒臣要帶母妃去秦王農莊，請母妃准許兒臣來駕車。」

「上千？」李二追問了一句。

那個親衛離開秦王莊，在一村之中找到白二娃的爹。

四五盞燈籠下，白老爹問道：「看著怎麼樣，沒有挖過的痕迹吧，也沒有移過的。」

金瓜這東西太珍貴，每片地長了幾個，在結果的時候摘了幾個，最後留下幾個。那一個大約什麼時候會成熟，真的要問起來，村裡管地頭的人就能給說出個一二三來。

楊妃看著心疼。

李元興不在，這裏事實上就是武曌最大，可武曌卻沒有出來迎接，而是由李麗苑作為秦王莊主人出來迎接的。

無奈，人太多，事太多，管理人員太少。

母子之間，有許多話並不需要明說，李愔心中想的楊妃知道，楊妃的歡喜李愔也知道。

「是，父皇！兒臣先頭前帶路。」李愔又對李二施了一禮。

李二又問了一句：「精壯軍士，如果載重去耀州呢？」

大半夜，一村的地頭三十多個人忙活了快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