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節 英明還是心黑

楊妃也感覺有些尷尬，開口問道：「什麼是玻璃種帝王綠？」

可三更的鐘聲已經敲響，所有人都不得不離開皇宮。

四個人，自然是各有喜歡，雖然不算是巧合，但四種正好迎合了四人的喜好，倒也分得過來，讓工匠擦了個皮后，分清顏色各人叫身邊的太監將翡翠收好。

武曌聽著李二的造反論，一邊是害怕。另一邊也是感慨，大唐皇帝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江山，其實李二並不懂戰略經濟學。

李元興還是沒有回天策上將府，叫太監抬過一張椅子來到解石區。工匠們也是辛苦了，每人打賞一份湯圓，一份點心，再有五個十文的大錢。

正殿前的廣場上是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一匹特等雪絨布，商業司的收購價是三十三貫，長安的定價是五十貫左右。但長安城卻是沒貨了，為此西突厥的使節抱怨過兩次了。而黑市上，最高賣到了一百五十貫。商人逐利，本無錯。這是規則制訂上讓商人有了空子可鑽，正如五郎回天庭前所說，提高羊毛收購量，放開商人羊毛採購之事！」

當然，派人觀察著。誰家不收這些紙，非要硬貨的話，自然也要多留一個心眼了。

這次換成武曌不懂了。

李二揮了揮手：「下去吧，別讓亂了。朕一會自己問秦王。」

「聖上，讓商人放開收購，商人為了搶原料，聖上以為他們會加價幾倍？」

「丫頭，你想一想。就算朕存在庫里的全是金子，可那能有多少。這些紙不當錢用的時候，先不說造反會不會成功，就算是成功了，這爛攤子能再拖死一個皇族，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最後佔了實際的好處了。」

李二放聲大笑。

武曌小屁股在椅子挪擠著，三兩下就靠到了李二身旁。

「再然後，大唐的工匠多金貴呀，那洗羊毛，羊毛粗梳理的活計給了草原，那完全就是下苦力的活計，李元興才不會幹的。他要大唐工匠乾的精梳理，還有紡織的高級活！」武曌又小聲說著。

李二明白，你草原上各部落敢打大唐，那就要作到你們手上的錢變成紙的覺悟。

當看到武曌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吃點心，李二問道：「五郎所說的期貨是什麼？」

李元興笑笑，又叫太監搬了幾塊在地上：「這幾塊，至少是上三等。正好四種顏色，分別是，黑冰水墨、紅翡、藍花冰、芙蓉水。四位嫂嫂要不要賭一賭運氣。」

武曌又說道：「最後，草原上的人賣了錢，結果還是又投資到了大唐來。雖說他們得了利，但大頭卻是李元興手上，他們只是在李元興吃過肉之後，啃了些骨頭罷了。那個鋼廠，無論收益有多少，先交一筆稅給大唐，這個跑不掉。」

武曌趕緊捂著耳朵。

李二懂了，這東西再加價，草原上得到的錢數不會變，加的價也是在大唐的商人之間相互掙錢，而且每一次交易，還有千分之五歸交易所，交易十次就是百分之五。

很快，高公公回來彙報。

別說，李二還真的知道，他專門派人去打探過。

長孫皇后這時才出現，身後跟著四貴妃，還有十幾位普通的妃子。

李元興心中倒是不明白了，這種不當飯吃的東西，你武曌霸佔著有意思嗎？

不過能到皇宮參加夜宴的，自然都不差那幾千貫錢，深夜之時，這夜宴準備結束的時候。前殿全部的燈點亮了。

為了讓李二更明白，武曌還給李二畫了一個數學圖形。

有一個商人的正妻，在拳頭大一塊里原石里解出玻璃種，當下就暈倒了。這會又是宮女的亂鬨哄的叫人來急救的喊聲。

一會是那些商人的，一會是異邦使節的，一會又是貴婦那邊開出上品翡翠的尖叫。

什麼叫金鑾殿。

賭石，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哭。

「是。不過臣弟用了些別的法子，只想保證能帶回來一些翡翠。」李元興說罷，挑起一塊足有西瓜大小的，叫太監抬到工匠那裡。然後對長孫皇后說道：「這一塊是上品紫羅蘭，臣弟以為配皇嫂正好。」

「聽聞五郎藏有私貨？」長孫皇后絲毫也不避諱的直接問道。

楊妃捂著嘴笑呵呵的說道：「這還用賭，我們四人分了就是了。我正好喜歡水墨色。」

最後一隊進入大殿的商人們戀戀不捨的被禁軍趕了出來。

普通的妃子身份太低，高公公叫太監捧著托盤，上面裝的就是拳頭大小的翡翠，依身份，有人拿三塊，有人拿一塊。容不得她們挑，拿上什麼算什麼，有沒有寶全憑運氣，嬪妃則不同，至少她們可以自己去挑選一二。

李元興點了點頭：「還有幾箱，至少個個見綠。一會先開一箱，幾位嫂嫂先挑。然後我再帶回去幾個給瑩瑩她們，今晚怎麼說也要回去的，總是有些挂念！」

李二的把話把武曌嚇到了。

李二正在看解石的熱鬧，突然看到那邊圍著李元興的人群開始騷動。趕緊叫高公公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所以說，李元興心黑。他搞了這麼多花樣，最終的目標是。讓現在草原就把明年的羊毛賣出來，比預計的價還低些。然後這些東西就是期貨，長安城的交易所那怕把這個羊毛的價炒高十倍，掙錢的也是唐人。」

李二把武曌的話仔細的想了想。

武曌倒是公道，解釋道：「雖然是紙，但也是錢。這東西還是當錢用的。」

高公公離開。

「依長安城的行業價，加三倍都少的！」

「幾張紙罷了！」李二心中驚呼了一句。

李二聽明白了，他是懂投資這個詞的意思的。

「不！」李二笑著搖了搖頭：「朕想通了，難道五郎給世家送錢，世家都要計算上好幾天。他們腦袋不如五郎。這是錢，但也是紙。這東西能變成錢的一個因素是，我大唐承認這是錢，五郎的秦王府有信譽在。」

武曌先把期貨的意思講了，然後又說道：「聖上有所不知，羊毛一直是受商業部控制著，無論進貨價，還是賣給商人的價格。就是羊毛製品的價格也控制著，但已經控制不住了，有些商人暗中提高自己的耗損報告，卻是暗中將一成的貨物賣到黑市上。」

「我的玻璃種帝王綠！」武曌倒是敢開口。

李二也是頭一次看到，乾冰霧氣，紫色祥雲，金光閃閃。大殿之中布置好的無數玻璃，或是反光，或是球形，讓大殿如在仙境一樣。

「五郎卻是偏心呀！」楊妃與秦王府關係極好，也只有她敢開口。

「這個朕知道。」

她知道有些話是不敢再聽的，實在可怕至極。

長孫皇后看著從李二書房帶出來的一隻箱子，問道：「這是五郎親自挑的。」

「你拿回來是糊弄幾位王妃嗎？」武曌倒是不避諱。一句話讓李元興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接這個話題了。倒是李二在關鍵的時候還是向著李元興的，大笑著說道：「朕已經叫人抬了一箱送去天策上將府了，怕是這會已經全部解了吧。」

李二有些哭笑不得，但總體還是高興的。

李二點點頭，用他的想法也是，大唐的工匠數量依然不夠呀，粗活有人干最好。

「切，彩燈才幾個錢！」武曌提著裙子去找李元興了，她打算問問，那龍椅還沒有木料。就算再少，給弄幾個掛件也是不錯的。

李元興從裏面挑出一塊，足有一尺高的。「這個有些雜色，但肯定包含著玻璃種帝王綠，全部給你了，你自己分吧。其實你也有夠貪心的，下次讓你自己去拉一船回來，這東西又不當飯吃。」

有人暗中計算過，今夜的賭石出玉率大約在六成，出珍品的機率不過二成半左右。

那些先進去的卻是大呼後悔，應該放在最後再進。

李二醉了，心醉了。

以賭而言，這個機率當真是極高了，一但有珍品，少說也是值了三倍的價值。

李二低聲在武曌耳邊笑著說道：「朕的話不敢亂傳呀。朕告訴你，放在前隋的時候，朕那位表叔要是有五郎現在的弄的這些東西，朕怕不是不敢造反了，因為一造反，這些紙就不是錢了，就真正的成紙了。」

武曌氣呼呼的噘著小嘴。

「聖上，老奴沒擠進去。各邦使節，特別是草原各邦的使節都拼了命的往秦王殿下那裡擠，回紇使節抱著秦王殿下的靴子大哭不止，一直大聲的喊著感謝殿下之類的話。老奴找一個商人問了，商人說殿下說了一個什麼期貨之法，再問那邊亂了，商人們也往秦王殿下那裡擠，似乎是想討個賜教，禁軍已經去維持了，老奴趕緊來向聖上彙報！」

這經濟戰，比李二想像的複雜性多了。

依禮，李元興向長孫皇后施了禮。與四妃是平禮，其餘的妃子反倒要向李元興施禮。因為李元興是秦王，武曌年齡少，可以免了這些禮節的。

李元興從自己隨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個絲綢包來，打開！裏面是一對帝王綠的龍鳳玉佩，是在現代的時候，用機器作了一個粗切割，以及電腦畫線的粗打磨，真正精細的話還是要手工來的，可惜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啪！武曌又把那張鋼廠的份子紙拿了出來：「等回紇人回草原，拉開架勢準備為大唐去打高昌的時候，他們拿在手上的，就只有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