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民生為基
第七百五十八節 邊戍（一）
不是李元興小氣，而是再也不能回現代，在大唐這邊科技沒有發展起來之前，真正是用一張少一張，墨水都沒有辦法補充。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看到自己的女人，出生一個月的兒子，那隊正哭的象個孩子。那用玻璃封裝的照片全軍傳看，每個人都象是捧著真正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
如果他不往前沖，不帶著自己的近衛，帶著最可靠的那批人向前沖，一但陣線不穩，就是全軍潰敗，可就是這樣，右武衛的戰損也高的嚇人，他老程也差一點把命丟了。
如果不是李元興這兩年善待大唐軍士，他們的家小都吃得飽，穿著暖。怕是也一樣會逃的乾淨。
「整隊！」隊正扯著噪子高喊一聲。
普天之下，能擁有這樣一身鎧甲的，不說那金龍，湛藍色的水紋鎧只有一個人。
櫃爺講的，將軍們聽不懂，卻有一種嚮往。
在打開盒子的瞬間，書吏的手發抖了，顫抖著將盒中的東西交給了主將，主將一看，也呆住了，所有人看到這個反應，也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架起來的人也給放下了。那隊正竟然忘記了過去搶盒子，只是獃獃的看著主將。
一塊巴掌大小的玻璃板，一圈鑲著精鋼，裏面卻是夾著一張照片。
就在這個軍中，其只一位隊正的信不是隨便裝在信封當中的，而是裝在木盒之中。
就是主將都過來：「唉呀我的娘呀，你這一個盒子怕是佔了其他兄弟十幾封信的重量，是不是你那新媳婦給你悄悄帶的
五大三粗，臉上有一條刀疤的隊正咬著一根木棍罵著：「慌個球，這鬼地方最近兩個月只有鬼，沒有人。有那操心的功夫，去小心咱們的存貨別讓大風吹走就行了。」
如果連續打上兩年的仗，這還是認識。可只是臨時拉起來的隊伍，老程真正感覺到可靠的，僅僅是那一點在長安的常備軍，其餘的，老程心裏也沒個底。
這也是當初在朔方之戰時，老程要身先士卒去拼殺的原因。
有時候兩三年都不知道家中是什麼情況。
李元興輕輕在隊正肩膀上拍了兩下：「辛苦了。」
要知道在古代，邊關哨所從來就沒有滿員的，最遠處的哨所很多都是空無一人的，就算是強押著人過去了，邊關哨所的人也會逃走。
許多人看到這個木盒，都調笑他。
這不是用高光照片紙列印出來的，只是用李元興從現代帶來的，質量好一些的普通白紙彩色列印，一張A4紙打八張照片。
所以，不打算和李元興再爭，而且有些話題，也不能當著眾將軍們的面講。
櫃爺這個小故事卻是把許多將軍說愣住了。
大唐的軍士，為大唐征戰多年，普通的軍卒有誰收到過家書。
可卻沒有櫃爺這麼詳細分析，軍中如何提升一個團隊凝聚力，軍卒對大唐，對朝廷，對兵部，對自己上司等各層關係的不同想法，以及如何提高軍隊榮耀感之類的問題。
一封家書，有些還是半大的孩子寫的扭七歪八的字，寫的都是家中的小事，秋收家裡打了幾擔糧食，家裡的母豬下了幾隻小豬，今年給免了多少稅。
呼拉一下，屋裡的人全都沖了出來。
賢皇都自稱老子了，顯然就不會再爭了，看來秦王佔了上風。眾將軍也有話說了，反正，對軍卒們好些，真的要是有九損勇軍，區區一些錢糧賞賜誰會放在心中，只要不斷的跟著秦王開戰，打下地盤銀子有的是。
就算是吐谷渾，或者是突厥也不會在這個季節出兵的。
在飛舟上李元興已經下過決定，那怕這哨所只有幾個人，或者是空無一人，也絕對不會責怪任何人，可當看到這裏三十人，一人不差的時候，李元興被深深的感動了。
許多文件都不再是列印，而是靠人力去抄。
那隊正扯足了噪子，接下來的話他喊不出來了，感覺嗓子里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獃獃的看著大唐秦王向自己走來。
三十人，戰兵十人，輔兵十人，一人不差。
這照片小小的照片上一個穿綠衣，用大紅的包袱包著一個剛滿月的孩子。
大唐邊疆數萬里，除了邊疆重鎮之外，還分有上中下三鎮。再往下，亦再分為上中下三等戍衛。最小的一
就是李淵，那怕有無數的話要說，此時也要保持沉默。
伊州西北方向三百里，沙州以西三百里，現今塔克拉馬乾大沙漠東北角，大唐絲綢之路必經之路之中，在一望無跡的沙海上有著一個連排的建築，外面用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建成了一個圍欄，有樹榦，有石頭，也有許多是骨頭。
「胡扯，老子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只說過自己沒錯。老子的意思只是，這些軍卒給大唐賣命，為大唐擴土。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大唐要出得起這個買命錢，軍屬自然要比普通百姓高一階！」
「五郎之仁厚，大唐天下誰人不知。皇叔與朕都是軍人，開疆擴土自然是好事。厚待軍士，此事皇叔說的極是！」李淵笑哈哈的打差著。
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打了自己七八個耳光，隊正看到站在倉門前的秦王抬起手，行了一個大唐軍禮，那拳頭敲在鎧甲上的聲音如同敲在心中。
被風沙摧殘到支離破碎，只有布條的旗幟在風中抖動著。
軍營之中的哭泣之聲，將軍們也是知道的。
「拿出來念！」有幾個好事的就把人給架住，當下就有書吏過來搶過盒子。
次日，三艘飛舟帶著大量被用木板壓實的棉花，還有殺好的殺肉返回長安。而李元興的杭州號則開始了巡邊之旅行，這才是真正的巡邊。
以前的兵法之中，雖然也有關於軍心士氣之類的。
李元興給邊軍的將士帶的有什
大唐的將軍，其實有一個重大的問題，就是將兵分離。就象老程來說，戰時，他是右武衛大將軍，帶領右武衛去參戰，可右武衛在武德年間的時候，就是府兵。戰爭的時候才徵招，那麼徵招上來的士兵，並不認識低級軍官。
「我去睡覺，明天真正巡邊！」李元興說完，跑了。
李元興低下了頭，他沒有辦法反駁櫃爺的話。
櫃爺又說道：
「他們不是在為我李元興拚命，將軍們上戰場，那個不是身先士卒。戰，是為大唐而戰。戰，也是為自己的小家而戰。」李元興開口反駁。櫃爺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元興，接下來要打的仗，不是保衛家園之戰，而是對外擴土之戰。對於高句麗人來講，我們大唐是入侵者，我們才是惡人。」
低級軍官呢，也是分配到各團的，不認識高級軍官。
甚至還有些人，打完仗回到家，家已經不在，留下的只有殘垣斷壁。
門外，巨大的飛舟正在緩緩的降落，新式飛舟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噪音，或者說，飛舟的聲音還沒有這沙海的風聲更強烈。
其餘的軍士連頭都沒有抬，這裏很冷，多餘的活動都會體力消耗的極大。糧食就那麼多，再一次送補給怎麼也要到明年開春了，也就是未來三個月的時間里，可能只有貪財的商人會冒險趕路，其餘是不會有人來的。
飛舟靠近的時候，只見到屋頂上一團破布突然動了。
賢皇在說秦王，就算有人想說話，這個時候也不方便開口
「春秋時期，曾經有人故事。孫武帶兵出戰，親自為士兵包傷口，甚至為士兵吸膿。都說孫武愛兵如子，可有一個士兵的母親卻哭了。她說，將軍是對自己的兒子好，可將軍卻是在要兒子的性命呀！」
隊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沙海之中人是會看到幻覺的。
「頭！」那人強拉著隊正，隊正無奈罵著：「跟你出去看看，要是球也沒有一個，你加哨一個時辰。」
李淵笑呵呵的把話接過去。
家書！
「元興這也是在要大唐軍卒的命，他對軍卒好，這些軍卒將來就會用自己的一條性命來回報，戰場之上，九損亦戰之強勇唐軍！」
李元興沒辦法就這話反駁，將話差開：「古有秦一統六國，正義與邪惡歷史上也沒有絕對的。爺爺不能單方面下結論！」
李元興一走，眾將軍已經圍到了櫃爺身旁，那個故事有人聽過，也有人沒聽過。眾將軍圍過來之後，櫃爺講了一段軍心與士氣的關係。
那是一個人，坐在屋頂上負責作崗哨的人，那人飛快的跳下屋頂，衝進屋內：「頭，有，有……」激動的已經沒辦法將話講出來。
上百丈的巨大怪物正在慢慢的落下，隊正看呆了。
大唐秦王。
「卑將，伊州七三戍從九品陪戎校尉！」
櫃爺知道李元興當秦王的日子不斷了，玩心眼，鬥嘴，政治，很高明了。
飛舟的倉門就在空中的時候已經打開，隊正看著清楚，湛藍色的水紋鎧甲，腰上掛著龍頭橫刀，頭戴飛翼龍盔，身上披著那雪白的披風上，用金線綉著一條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