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昔日戀人
同學多年,他很了解燕風,知道他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而且在刑偵方面很有一套。上大學時是高材生,畢業后本市的很多大案要案也都是他帶領手下偵破的。只不過他這個人我行我素,說話直率,因而得罪了不少人,所以雖然屢立奇功,升遷卻不快。
「一會兒回來,我再殺得你片甲不留。」古龍抓起桌子上的警帽。
古龍是他在公安大學的同班同學,很對脾氣的好朋友,不過與他不同的是,古龍有著與世無爭的溫和個性,又因為是本地人,所以畢業后就回到景縣公安局工作。
「反正我不管!」燕風繼續嘴硬。
「我才不管!我妒忌你,同樣的人,為什麼你輕輕鬆鬆當了局長?我就是跟你來看看而已。」
「老燕,這邊。」身後傳來古龍的聲音。
「你不是說你們縣的治安好得可以夜不閉戶嗎?吹牛!」燕風坐在副駕駛上,裹緊了身上的夾克,從不知道山間的春夜是如此寒意襲人。
古龍邊說邊走上來硬扯,燕風沒辦法,只 得跟著站了起來,心中暗嘆了口氣。
「我正在休假。」燕風簡單直接的拒絕。
而當他的手電筒光掃過女體的腰際時,那塊紅色的胎記突然闖入了燕風的眼帘,讓他的心有如被貓爪子撓了一下。他剛才看得倉促,還以為那是一塊較大的屍斑,此刻意識到情況的不同,連忙捉住古龍的手,把兩把手電筒的光線全集中在女屍的腰際。
難道他不想找個女人,好好戀愛結婚嗎?以他的條件不知道有多少小女警、小護士、小靈魂工程師追求,可他就是無法接受。不是因為忙,而是因為往事不斷地折磨著他,讓他無法前行一步,成為了一個徹底的愛無能者,能有許多女人,可就是不能愛上一個。
古龍不反駁他,由他去說,只是認真的開車。景縣不大,路況又不錯,所以不久就到了案發地點,而他手下的兩名警員已經先到了。
「我怕你嗎?!」燕風斥了一句,伸直了腿,舒舒 服服地半仰躺在椅子上。
這個農家小院其實院子很大,但燕風還是一進院門就先注意到了玲瓏。因為其它的當事人都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只有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一棵大槐樹下,身上只穿一件白色睡衣,赤著一雙雪白的腳,臉色更是蒼白,整個人看來就像一縷幽魂。
先期到達的兩名警員比他們早到了不到五分鐘,可那些因半夜裡聽到動靜而爬起來看熱鬧的鄉親們已經堵住了門口,他們只好在外面維持秩序,所以燕風和古龍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
「起來起來,我們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都被你這樣的人破壞了。」古龍催促他,「跟我來一趟吧,屢破奇案的刑偵之王。」
「現場勘驗人員和法醫一會兒就到。」一名警員向古龍彙報著情況。
「小姐,我是警察。」他走過去對玲瓏亮了一下證件,然後脫下外衣和鞋子,「先穿上這個,受了涼就不好了。」
此刻的玲瓏連嚇帶凍,包括大腦在內,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僵硬的, 聽燕風對她說話,只是恍惚地略抬頭看看,連話也沒力氣回。
報警電話響起來的時候,燕風和古龍正在進行電腦遊戲PK賽。
景縣民風淳樸,惡性案件不多,加上古龍為人忠厚、勤懇,所以不過短短十年,就當上了縣公安局長。不過他這局長沒有一點架子,又由於警力較少,所以也要輪值夜班。燕風晚上無事可做,也陪他來了。
「本來很好,我幹了十年了,只有過三起傷人案,還是外地的罪犯流竄作案的。」古龍皺緊了眉頭,正色道:「我也正奇怪呢?怎麼會出現殺人案的。老燕,這次你一定要幫我,至於官面上的手續,我去辦理!」
她的睡衣雖然是保守型,不過還是遮掩不住她美好的身姿,讓燕風的眼睛好好地吃了一頓冰淇淋。
「什麼時候了,還泡妞!」古龍一進門就看到燕風給玲瓏套鞋子,忍不住罵了老友一句,「而且手段越來越高桿了,那小妞一看就一臉單純,這麼雪中送炭,一定立刻上勾。」
他拿過古龍遞給他的手 電筒照射在屍體的身上,認真地看了一會兒才說:「老古,有你忙的了。這是明顯的殺人分屍案,而且看來時間不短了,可是屍體是女人的身體,頭卻是男人的。就是說,還有其它與之相關的凶殺案,也要有其它的屍體要找到,不然這案子破不了。」
「拜託,你是大城市裡市級局的刑警隊副隊,也是科級,我們待的是小地方,你和我差不多。」古龍解釋著。其實心裏也明白,燕風不過是說說而已。
那具腐爛著布滿屍斑和蛆蟲的女體,曾經被他抱在懷裡溫存著、曾經和他熱烈的貼合著,而且一直在他腦海里縈繞不去,沒想到十年不見,竟然是如此模樣!
古龍不禁掩住了口鼻,轉頭一看燕風,見他此時已經收起平時那股慵懶之氣,一臉嚴肅,慢慢走到了屍體所在的位置去。
玲瓏只覺得他的體溫從鞋子和夾克上迅速傳遞到她冰冷的身體里,一瞬間彷彿所有的驚嚇和委曲都得到了安慰,雖然還是沒有說話,眼睛卻湧上了一層霧氣,模模糊糊地看著眼 前的人,看得燕風忽然對她產生了一股憐惜之意。
那是他初戀情人的身體!
燕風只好親手把自己的夾克披在玲瓏的身上,又彎下身把她小巧的腳放在自己運動鞋裡。
「工作時間禁止討論私人問題!」燕風回了一句嘴,一腳已經踏入了那間雜物房裡,而迎面撲來的一股屍臭讓他咽下了後面的話。
果然,是一塊紅色的楓葉形胎記!
燕風轉身跑到門邊去,嘔吐起來!
「這還用你說,明擺著的事,真是個變態混蛋!」古龍罵了一句,再一次移動手電筒照射屍身。
燕風對玲瓏笑了一下,和古龍一起走向雜物房。
燕風見狀,自己先走到院子中去。
他見過比這噁心許多倍的場面,接手過更血腥和兇殘的案子,可從沒有覺得肚子里像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恨不得把剛才的一幕從腦海中清除出去。
「我管你是不是休假。」古龍更加直接,「你這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休個假都沒地方去,也不去找個女人,偏偏來折磨我,現在你得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