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談心
由於古龍帶著警員們找他,河邊已經遍布腳印,但在他和河岸之間,卻有一串腳印相當清晰,一定是古龍找到他后,做了保護措施,沒讓現場遭到破壞。鑒證科的同事已經去取證了,但他憑自己的直覺就知道那個人是個高大的男人,不然不可能有那個體力。
玲瓏見燕風懊惱的樣子,不禁微笑起來:「沒關係,反正找到你的是容姐和古大哥,不會被別人嘲笑的。」
為什麼他說:就是她做的!真的是玲瓏做的這一切嗎?不,不可能!
許多的問題糾纏在一起,關於犯罪現場和目擊人的排查也沒有進展,不禁讓他有一些煩躁。他知道他應該親自去兩階山看看,但他需要一些證據支持,然後才能跨省行動。
每天這段時光是燕風最平靜和舒適的,竟然連噩夢都很少做了。
「你走了后,我就按你說的叫醒了容姐。可是她不肯待在房間里等,你又一直不回來,我們很擔心,就報警了。」
見玲瓏一副看家小狗兒、誓死護衛的可愛模樣,燕風還想爭辯什麼,但此時的腦海中卻閃現出了一絲光亮,雖然稍縱即逝,讓 他沒有抓住,可這卻提醒了他,昨晚的這件事中一定有什麼可疑之處,他必須要梳理一遍自己的思緒。
「真的是我錯!」
聽得出燕風語氣中的自責,玲瓏明白了他一直以來的心態。她不會勸人,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沒想到他卻擁抱住她。
他乖乖地躺下了,翻身睡去,其實是陷入了沉思中。
他覺得老友說得很對,可形勢卻不容他放鬆一下,因為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在A市周邊地區又相繼出現了兩起殺人案。和燕風辦理的案件相同,這些被害者都是人首分離,而且人頭和人身都是分屬兩個人。只不過,全部是男人的頭,男人的身子,不像先前兩件那麼詭異,是男女錯位的屍身,好像有一個兇手在做著他的殺人遊戲,向警方示威。
這種情況,讓有些人開始風言風語,猜測是稻草人成精,自己跑出來殺人,所以案子才會陷入僵局。燕風卻不相信這一套,但這是什麼人惡作劇還是想要告訴他什麼?那個人既然知道犯罪嫌疑人的特徵,就證明他是 知道內情的人。
「不是的。」玲瓏沒想過他會突然抱她,心跳得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她明白,越堅強的人越脆弱,他此刻就是脆弱的,所以也沒有掙扎,任他抱著。不過她覺得自己雖然迷醉,他卻渾身僵硬。
「在古大哥那裡。」
「如果你覺得折磨自己可以好受一點,好吧,是你錯。」玲瓏說:「不過我還是認為你是個好男人,只不過你做錯了一件事。但無論如何,我會――陪你的!」
「說說烏拉好嗎?假如可以的話。」兩人站在河邊時,玲瓏鼓足勇氣問。
而且,新出現的兩個頭,年紀都不小了,也沒有出現在失蹤人口的檔案記錄上,而那兩具屍身卻非常年青!
這讓他成為了全景縣刑警眼裡的笑話,是他們在緊張的偵破工作中的調劑品!
「我怎麼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他問。此刻他已經完全清醒了,記起了昨晚的事。
「容姐說你中了一種比較罕見的純植物麻醉劑,要休息二十四個小時才能恢復,現在不能亂跑。她叫我看著你的,她去化驗那種麻醉劑了!」
「是我錯! 是我錯!」
「飛鏢?什麼樣的?」燕風記起,當時只看見稻草人嘴裏閃過一道白光,自己脖子一疼后就不省人事了。
那飛鏢造型很簡陋,就是一個尖尖的竹籤,後面捆紮了幾圈麻繩。但他卻看了很久,還嗅了又嗅,眉頭一直緊皺著。
當他恢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河邊轉了一圈,然後去查看那個讓他陷入昏迷的飛鏢。
這種案子的性質實在太惡劣了,為了不引起社會上的恐慌,對外嚴密的封鎖了消息,但燕風破案的壓力又大了起來。他曾經想,四起案子,八個殘肢,總會有相符的,哪想到連一對相符的也沒有,烏拉的頭更是根本沒有出現過!
那個稻草人,也已經被拉了回來。從外形上看,完全是模仿那個犯罪嫌疑人,就連臉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其實也是綠色草藥,只是他在夜裡看不真切。
「你看出什麼?」古龍問。
他是誰?
「我當時什麼樣了?」
「很老套的愛情故事。青梅竹馬,初戀情人,本打算畢業后就結婚的,結果她的身邊和我的身邊都出現了一個鍥而不捨的追求者。可能是年青、也 可能是距離,反正我們產生了誤會,我記得我們最後的相聚,竟然是以爭吵結束。本來我答應和她一起去兩階山,陪她完成草藥學的實習作業的,可是我爽約了,結果我就再也沒見過她。這是我的錯,如果我去了,也許她不會失蹤。至少我也會陪她,生也好,死也好,不拋棄她就好。」
「沒什麼,只是臉上和手臂上全是血痕,脖子上釘著一隻飛鏢。」
古龍認為他太在意這個案子了,太集中在一件事上反而封鎖了部分思路,應該放鬆一下,這種疑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偵破的,那個十年前的失蹤案不是至今未破嗎?
燕風搖了搖頭,又嗅了一下飛鏢,才放在證物盒裡。
「好,我馬上去找他。」燕風從床上跳下,但覺得腦袋一陣眩暈,玲瓏急忙扶住他。
讓他更頭疼的是,在這麼忙亂的時候,容怡竟然對他展開了熱烈的追求。現在他們為了案件的事每天見面,她卻還要送飯給他,還給他寫信,最後竟送花給他!
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轉移視聽?!為什麼選了玲瓏?
在他看來,這案子是和十年前的失蹤案有關的,他沒有證據,卻 有這種直覺,他已經派人翻出王立志當年失蹤案的檔案記錄去研究了,假如他也是失蹤在兩階山附近,就能證明他的觀點了。那一年,玲瓏才十六歲,正在讀高中,沒有缺席課程,跟她絕對沒關係!
他說不出什麼,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一些,好像一鬆開她就會跑掉一樣。兩個人就那麼站了好一會兒,當玲瓏感覺自己都快融化了的時候,燕風突然把她推倒在地,大喊了一聲:「趴下別動!」
「真丟人,身為警察竟然要別人報警救助!」
那麼,兇手一共殺了多少人?
不僅如此,她開始向玲瓏討教怎麼樣才能打扮得好看一點,每天不是纏著他,就是纏著玲瓏,讓人覺得她有雙性戀傾向,對玲瓏是熱情過頭,對他是垂涎三尺。容怡雖然精力旺盛,燕風和玲瓏卻讓她磨得筋疲力盡,只好相約著偷偷出來散散步,緩解一下緊張的心緒。
她的話讓燕風放鬆下來,雖然他還是解不開自己的心結,但快兩個月的相處,還有剛才那句話還是讓他的心慢慢溫暖起來。
燕風頭疼不止,他覺得這已經不單純是偵破和推理的問題了,簡直是個讓人頭疼的數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