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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土改離不開剿匪

第391章 土改離不開剿匪

張准到來萊州府以後,立刻頒布了四項法令,宣布廢除原來的所有賦稅。樹碑告知,每畝地,只徵收四十斤的稻穀。民眾自然是熱烈歡迎。同時,虎賁軍打開所有的監獄,將裏面欠租的民眾都放出來。這些重獲生機的民眾,成了張准政權的最堅實的支持者。
萊州府的土地改革,和鰲山衛、靈山衛有較大的不同。在兩衛,張准都是直接沒收軍官的田地,據為己有,然後再分給軍戶的。但是在五縣二州,則要區別對待。那些逃走的大戶人間的田地,當然是沒收了。但是,留下來的那些,要是主動滿足均田令的要求,將田地分攤到五十畝以下的,則不再沒收。因為這個原因,田地的數量,其實是不夠的。
虎賁軍的各個協,分散在各個縣,協助土地改革。他們的主要任務,乃是清剿零星的匪患。要是土地改革遇到暴力反抗,他們也負責鎮壓。由於萊州府各地的大戶人家,都紛紛出逃,又有高弘圖的榜樣,因此,敢於反抗分田分地的人數不多,倒是零星的匪患,還能給虎賁軍造成一定的壓力。
土地改革的具體事務,張准基本上是交給知府衙門去執行,自己只負責大體上的方針。他現在關注的,主要是萊州府周邊的軍事形勢,還有就是土改中的突發情況。其中,首要的任務,就是平度州境內的匪患。
在銀杏樹下面的石桌上,擺放著各地送來的文書。主要是關於土地改革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土地改革的情況,還是很順利的。虎賁軍攻佔萊州城的時候,並沒有遭受太多的抵抗,完全是摧枯拉朽的態勢,這給了各地的民眾強大的信心。
馬軼向張准報告匪患情況的時候,特別提到平度州的名字。
六百萬畝的耕地,這是什麼樣的概念呢?天下最富裕的福王,富可敵國,他的主要收入來源,就是接近三十萬傾的田地。三十萬傾,就是三千萬畝。換言之,萊州府的田地,將有可能達到福王府的二成以上。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數字啊!按照每畝四十斤收稅,一年下來的賦稅收入,就是二億四千斤(約127萬石)。
萊州城,張准獨自一個人在銀杏樹的底下沉思。
正是在矛盾的心理狀態下,這些零星的匪患,紛紛集中到地形複雜的平度州北部山區一帶,繼續負隅頑抗。他們希望拖延到明軍大部隊的反撲。張准大張旗鼓的進攻萊州府,朝廷不可能不作出反應。因此,官兵的到來,是必然的。屆時,虎賁軍要應對官兵的反撲,就沒有足夠的兵力圍剿他們了。
王銘宇、劉航、劉寶玉、楊立仁、侯山平等人,日夜得到高弘圖的指點,也很快的成熟起來。他們本來就是熱血青年,從來都不缺乏做事的熱情。他們缺乏的,只是知識和眼光。而知識和眼光,高弘圖都有。兩者集合起來,就是一支強有力的戰鬥隊伍。
在攻克了萊州府以後,虎賁軍最重要的事務,就是在萊州府五縣二州,實行全面的土地改革。這個工作的好壞,關係到張准能不能在萊州府站穩腳跟,會不會成為和李自成一樣的流寇。因此,張準是十分看重的。他在萊州府盯著,就是監察土地改革的進程。
其實,對於這些大戶人家來說,一般都有很多的子侄,就算同支的不多,旁支的總不會少。他們想要保留自己的田地,就要將田地分給自己的旁支。這樣一來,那些旁支的成員,對張准也是衷心擁護的。沒有張准,他們可得不到這麼多的田地。
對於這位赫赫有名的前工部侍郎,王銘宇等人,自然是深感佩服的。和高弘圖的學識相比,他們都是剛入私塾的學生。能夠得到高弘圖的指點,他們都深感榮幸。高弘圖不擔任任何的官職,卻一直留守在知府衙門裡面,有什麼事情,他們幾個都可以隨時向高弘圖請教,而高弘圖也會耐心的指點。
在討奸檄和四項法令的刺激下,萊州府各地的民眾,紛紛自發的組織起來,協助虎賁軍政權進行土地改革。說真的,萊州府的民眾,日子過得真的很慘,大家都不想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每個人都希望早早的將屬於自己的田地,儘快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細說平度州的盜賊,部分是真正的盜賊,因為走投無路,才落草為寇的。部分是投機倒把分子,想要加入盜賊混一把的。更多的卻是當地地主豪強的武裝。因為山高皇帝遠,平度州的地主豪強,是最強勢的,連官府都不放在眼裡。久而久之,平度州的知州衙門,就成了擺設。
要是在以前,以王銘宇、劉航他們的能力,要統管好五縣二州的土地改革,還真是有點難度。就算勉強推行下來,效果可能也不會很好。好在,有高弘圖的指點,他們都開竅了不少,治政的水平,也大大的提升。同時,高弘圖出面,相關的壓力,大大的減少。而且,他們還有了一群不錯的幫手。這些幫手,自然就是被張准列入「黑名單」的那些人了。
要讓每個符合條件的農民,都獲得五畝的田地,就要鼓勵大家不斷的墾荒。要是不需要農田,用林地代替也可以。一畝的田地,可以兌換二十畝的林地。平度州、高密等地,都有大量的林地,張准準備將這些林地也經營起來。因為造船需要大量的木材,張准必須很好的利用這些林地,盡量的生產木材。
可以說,現在的他們,才是真正的在處理政務。以前,不過是幾個人在小打小鬧罷了。為了加快土地改革的效率,王銘宇、劉航還給所有的州縣,都下發了軍令狀。在三月份到來之前,五縣二州,都要全部完成土地改革。
「大人,匪患最集中的地方,還是在平度州。」
同時,張准允諾,在未來一年的時間里,投入大量的銀子,幫助民眾興修水利,開挖深井,提高糧食產量。這一項公告,也得到了民眾們的感激。萊州府的中部地區,河流縱橫,自西向東,有白狼水、濰水、膠水、白河、小沽河、大沽河等河流,即使在最乾旱的年份,水源也是不缺的。
張准試圖用一個月的時間,將土地改革初步推行下去,將田地實實在在的分到每個農民的手上。因為,三月份就是春耕的季節,要是播種水稻的話,現在就要開始整田了。如果是冬小麥,現在也要加強管理,爭取有個好收成。同時,要爭取儘可能多的時間,鼓勵民眾開墾荒地,增加耕地的面積。
但是,由於水利設施不得力,這些水資源沒有充分的利用起來,造成大量的耕地丟荒。要是興建足夠的水利設施,這些河流的沿岸,至少可以增加一百萬畝的田地。以前的整個萊州府,全部的田地面積,也就是三百萬畝。換言之,只要修好這些水利設施,萊州府的田地面積,可以增加五成以上,加上開墾的荒地,將超過六百萬畝。
果然,劉廣新、田楓、雷原等人,都成功的被高弘圖說服,願意為張准效力。最終,劉廣新擔任掖縣的縣令,田楓擔任濰縣的縣令,雷原擔任昌邑的縣令,璞融生擔任高密的縣令,胥鑫宇擔任即墨的縣令,陳烈書擔任膠州知州,王東華擔任平度州的知州。張準的內政攤子,就這樣鋪開了。
虎賁軍控制平度州以後,對這些地主豪強,進行了強有力的打擊。在強大的武力面前,這些地主豪強,紛紛散去。他們的一個個莊院,一個個碉堡之類,都被虎賁軍拿下來了。他們囤積的大量物資,也被虎賁軍繳獲。但是,絕大多數的地主豪強,虎賁軍都沒有抓到。他們都帶著自己的家眷,跟著盜賊一起行動,潛藏起來了。
在高弘圖的指點下,萊州府的各項政務工作,快速的運轉起來。
按照《均田令》的細則要求,高弘圖已經將自身的田產,都劃分到每個子侄的頭上,每個子侄名下的田產,絕對不超過五十畝。他沒有親生的子嗣,同族的子嗣卻是很多的,過繼到他膝下的兒子也有好幾個。有他以身作則,其他還留在萊州府的大戶人家,自然是無奈的效仿了。再不效仿,那只有等著虎賁軍舉起屠刀了。
提起平度州的匪患,還要從萬曆末期開始說起。其實,山東地區,從萬曆末年開始,就一直動蕩不安。薩爾滸大戰以後,遼東開始淪陷,大量的遼東民眾,紛紛湧入山東地區。大量外來人口的湧入,當然要造成本地的動蕩不安,加上官府的處置措施不力,這種動蕩迅速的加劇,最終失去控制。天啟二年聞香教大起義,更是讓山東陷入紛亂。在紛亂的年代,盜賊自然容易滋生。平度州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更是成了盜賊藏匿和滋生的好地方。
至於萊州府知府衙門,自然是王銘宇、劉航、劉寶玉他們在那裡辦公。鰲山衛的位置過於偏僻,不利於行政統籌。因此,虎賁軍的內政處理衙門,就從鰲山城搬遷到了萊州城。根據張準的命令,王銘宇被任命為萊州府知府,正式宣布萊州府知府換人。協助他們的,自然是不掛官銜,卻是張准老師的高弘圖了。
因此,新成立的虎賁軍政權,對於興修水利設施,還有開墾荒地,都是非常的積極。大量的水泥被運到一些要害的河流,開始建設水壩。同時,在一些主幹渠,也使用水泥進行鋪設,以減少水源的流失。打井工作持續不斷的進行。這些實實在在的惠民措施,徹底的奠定了張准在民眾中的基礎。隨著土地改革的完成,張准相信,自己在這片土地上,算是牢牢的站穩腳跟了。
在銀杏樹的下面,有一圈的石桌石凳,正好用來歇息。這裏,原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庭院,得知張准要來,他們急忙搬走了。於是,張准雀占鳩巢,將這裏當做了臨時的住所。為什麼是臨時的住所?因為他的根,其實還是在鰲山城。鰲山衛才是他的起家之地。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古老的庭院。庭院的中間,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據說是東漢的時候種下去的,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歷史了。現在,銀杏樹已經落葉,新蕊還沒有長出來,整棵樹光禿禿的,無數的枝條,筆直筆直的,好像一把把出鞘的利劍,試圖刺穿灰沉沉的天空。
從地理上看,平度州位於萊州府的核心腹地,北面都是連綿起伏的山區,地形複雜,道路崎嶇。西面是猛澤湖。距離周邊的所有城鎮,路程都很遠。這麼孤零零的一塊地方,官府的統治力量,自然不會強大。因此,大量的盜賊在這裏聚集,成為土匪窩的別稱。當年,浮山所在平度州有幾千畝的田地,由於匪患厲害,根本不敢前來耕種。
以前,山東連年大旱,加上聞香教的動亂,造成糧食大面積歉收。小麥的畝產量,平均只有兩百五十斤左右,有的甚至不足二百斤。但是,他們需要繳納的賦稅,甚至超過每畝二百斤。官府不斷的催餉,要是交不上來,就要抓去坐牢。民眾們都是苦不堪言。張準的到來,徹底的解開了這道枷鎖。
「嗯,我知道。」
張准深沉的說道。
由於虎賁軍的快速攻擊,萊州府各地的盜賊,也顯得相當的驚恐。張准連韃子都能夠收拾,盜賊們可沒有想過要和張准對抗。但是,要他們放下武器投降,又心有不甘。他們擔心受到當地民眾的清算。畢竟,他們平時打家劫舍,雙手可是沾了不少鮮血的。張準的處理方式,他們也隱約知道一些。要是張准抓到他們,肯定會交給當地人審訊處理的。落在當地民眾的手裡,他們怎麼可能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