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節 十年（中）
羽紅袖眼望劍光由大變小，這才飛臨孔璋身邊，兩道劍光並肩而立。
「讓路也行，只要你能打敗我。」雷明在劍光中沉聲道，「如果你輸了，這蜀山行走之位就得還給我，再自己去尋紅袖說個清楚，你如何配得上她，天下間只有楚師兄才是她最佳的道侶人選。」
「不過這替代了雷明之人也是你認識之人，乃是我的好姐妹師雨濃，她比我還提前一步結了金丹，並且已經渡過真人劫。」說到這裏，羽紅袖臉上微微閃過一絲詫意，「本來庄師叔是不希望她去的，不過她卻執意要去。」
他自是不知道，由於此次大楚集合諸派之力前去異界，各派派出之人的身份便等若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自己這一方，被稱為行走。
雷明的飛劍如疾風驟雨般攻來，如此猛烈的攻勢，真元氣機消耗必大。
孔璋和雷明只得暫時停手，這道劍光憑空而出將兩人分隔開來，如果有人還欲動手，便等若同時將要面對兩道劍光。
羽紅袖神色轉冷，「雷明，你簡直是不知好歹。只知道蠻力，此次異界之行，是各派遣人，卻並非一味講求修為高低，還須得兼通符法，這樣才能在抵達后安置傳送符陣。你修為雖是不錯，但你可通曉符術？」
雷明不由張口結舌，看了看羽紅袖，又看了看孔璋，如果羽紅袖沒有騙人，的確孔璋在這點上比他更適合。
這就是丹師和大丹師的區別。
「這你可猜錯了，我
孔璋眨眨眼道：「雷明和師雨濃都爭著想去，看來此行好處不少啊。」
「雷師兄，你我份屬同門，小弟無意與你計較，還是快快讓開路，我要返山覆命。」孔璋自從成為所謂未來道侶之後，便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被某些雄性動物找上頭來，所以這些年沒事就不離開丹堂或煉器堂，只是這一次終究還是被人尋上門來了。
更可怕的是失敗之後又得重來，不知道未來需要多少次才成功的枯燥無味，必須得有一顆能守得住寂寞的心，這才是一般人難以具備的。
雷明臉色陣青陣白，分辯道：「我不是故意與他為難，不過聽說此次異界之行本來是遣我前去，不知何故卻變成了孔璋，所以前來相詢。」
任何宗門，即使是龐大如蜀山，資源都是有限的，會相對傾斜于身份較高，受重視的那些弟子。
來人卻是極不客氣，手指孔璋道：「孔璋，你成天縮在丹堂和煉器堂，今日終於被我尋到，我現在就要伸量伸量你，到底有什麼資格成為紅袖師妹的未來道侶，而且還要成為蜀山行走之一。」
「雷師兄，小妹這裡有禮了，你為何在此為難孔璋？」銀白色劍光一收，離兩人數十丈
但對於孔幽，作為入魔前的感情卻依然存在。
孔璋這才恍然大悟，看來羽紅袖當日許下的諾言，倒沒有誑自己。
孔璋只得祭起極光劍迎敵，兩劍一交，孔璋便覺對方劍上的真元氣機層層湧來，如山如岳，如海如淵。
一路上孔璋縱劍飛掠，一日一夜，便直抵蜀山。
孔璋心念一轉，便待出口認輸，先糊弄住這衝動暴燥的眼前人，安穩返山再說。
雷明大叫一聲，劍光暴漲，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孔幽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雖然在孔璋眼裡，這種甜蜜和幸福不過短短數十年，與他所要追尋的截然不同，那麼就讓她這樣幸福下去，便是對姐姐最大的回報。
但這中間要嘗試多少次？要失敗多少次？
到期后，不論羽紅袖兌現不兌現她的諾言，孔璋都打算離開丹堂和煉器堂。
雷明暴喝一聲，身形不動，身上劍光卻飛掠斬來，口中喝道：「你我分個勝負，我再去和你在長老們面前說個分曉。」
孔璋心中大怒，雖然他與羽紅袖的關係不足與外人道，但是又何時輪得到雷明在這裏指手劃腳，大談資格。
在這一點上，孔璋卻是絕對不遜色于庄芷青。
「當然不少了。如果你能活著回來，頭上便帶著蜀山行走的名頭，在諸弟子中的排位中自然水漲船高，僅在長老和首座弟子之下。」羽紅袖道。
畢竟是同門，何況又在雲海附近，孔璋自然也不敢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只好以極光劍御守。
因為能夠借鑒之理已盡，剩下不過是學習丹道和煉器，雖然他現在也算是個半吊子的丹師和匠師，但他意不在此。
但即使是如此，那失敗時的無數次傷疼，亦不是一般人忍受得下來的。
遠處天空雲海在望，波瀾起伏，煙波浩蕩，在清晨日光下映射出層層金光，環狀般重重閃耀。
何況據他之前所知，遣出的行走之位有兩人，其中一人但是他，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何又沒有了他。
孔璋這時卻也認出來人，依稀記得此人是當日跟隨在楚歌吟身邊的，似乎叫雷明，當日便想為難自己，只是被楚歌吟給喝止了。
就在這時，一道銀白色劍光憑空生出，陡然插入兩人相爭的劍光中，輕輕一挑，恰到好處的將兩人的劍光分開。
……
在孔幽家盤桓了數日，孔璋便離別而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十年期將滿，孔璋已經靜極思動。
不過他亦不是笨蛋，雷明敢孤身前來攔截自己，只怕修為不低，在不暴露魔質的情況，自己也沒什麼把握能勝過此人。
但他的攻勢卻猶如江水般連綿不絕，彷彿可以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孔璋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道：「恕孔璋不能答應，紅袖並非貨物，她選誰為道侶自有她的用意，莫非雷師兄自認為能主宰她？至於這什麼蜀山行走，小弟委實不知
因為類似的經歷在魔質上早已重複過了。
羽紅袖看了一眼雷明，揮袖道：「遣何人為行走，自然是由宗主和長老們決定，你不去尋長老們問個清楚，卻來問孔璋作什麼？」
他的幸運在於魔質不懼怕失敗所帶來的種種致命危險。
自從上次不小心被嚴峻發現他在暗中關注孔幽一家后，他更加小心。
雷明臉色通紅，像是憋氣良久一般，終於忍不住吼道：「我不服，他不過還是個鍊氣境的修為，我卻已經渡過真人劫，為什麼卻不讓我去。我當然會去找長老們申辯，但是去之前卻要和他分個勝負，免得到了長老面前沒有證據。」
就如庄芷青所說，如果光是成為丹師並不算難，只要煉上個數十年的丹，資質差得像孫洪元都能成丹師，藉助符錄或其他外部條件也能提高成丹率。
「那到底是誰代替了他？」孔璋不由微奇，「難道第二人是你？」
「這次異界之行，蜀山行走之位本屬於我，卻因為你是紅袖未來道侶而強奪了去，不和你分個勝負，我絕對不服。」雷明說到後來，幾乎是在吼。
換句話說，這雷明極可能也是渡過了真人劫的修士，如果不動用其他法器，只以飛劍相鬥，雖然極光劍在劍器上勝過一籌，但落敗的卻必然是孔璋。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因為自己之故，而讓姐姐一家受到牽累。
如此，雷明焉能不急？
自從魔質進化開始，對於世俗間以血緣產
就在這時，旁邊一處山峰上一道劍光掠起，攔住孔璋的去路。
「你今日休想花言巧語糊弄過去！」雷明怒道。
何況雷明已經認出這道劍光的主人，不由臉色鐵青道：「紅袖師妹。」
成為大丹師才是丹道的真正開始，要像庄芷青一樣真正醉心於丹道，沒有個近百年的苦功是不可能的達到的。
孔璋的劍光一揚，便待向煉器堂所在的山峰落下去。
「多謝紅袖為我解圍。」
別人不知道，孔璋卻是知道的。
只要此行成功，回來者便有資格成為宗門某一堂的首席執事弟子，躋身諸弟子前列。
這是一種榮耀，對孔璋、雷明這種內門弟子來說，更是在宗門中位置上升的一條捷徑。
孔璋頓時頭大，他並不想與雷明相鬥，但對方的攻勢給他的感覺竟然不下於當日與那鄧通相鬥時的感覺。
但是丹師永遠是在模仿，只有獨創才是丹道的真正開始，正如用同樣的藥材，不同的比例，煉製出新丹藥，從而確定新的丹方一樣。
孔璋一怔，對面劍光中現出一人，似乎有點眼熟，在哪裡見過。
「不用謝我，你現在遇上的這些麻煩也是拜我所賜。」羽紅袖眼波微轉，似笑非笑的道：「何況雷明這頭蠻牛其實找錯了對像，此次前往異界，宗門共要遣出兩人，其中最先確定之人便是你，第二個倒本來是他，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他雖是真人境的修為，但是不通符術，其實並不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