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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出師下山

第一百章 出師下山

這六道劍氣之中,軌跡截然不同,而且力度分佈均勻,一旦對方有所拆解,易流雲能夠立刻改變六道劍氣的受力程度,從而遠出對方意料之外,一舉破敵。
刀竟然快過了聲音!
刀劍交接,迸生出一圈火浪似翻湧的雲氣。
青雲上人正盤膝跌坐在山崖之上,手中握著一襲書卷,對著浩瀚天風正在眯眼閱覽。
鬼侍右臂一痛,持刀的手臂齊肩斷裂。
「好了,你這饞鬼,吃好了就過來吧。」
易流雲縱身一躍,跳入那門戶之中。
青雲上人話音落罷,忽的一振袖,雲氣排空,眼前時空景象錯亂。
「師傅,喝茶。」易流雲恭敬的遞上一杯茶水。
而在此時,一聲凄厲的呼嘯才于鬼侍耳畔炸響,震的它神識發麻。
而就是這一瞬間的光景,二十六分之一個呼吸間隙,易流雲的左手劍也接連劈斬出六道劍氣。
「是,師傅。」
「流雲,你可是覺得奇怪?我都已然是神通法境中期的人物了,按理該參天地之造化玄妙,不食人間煙火了,為何還會吃飯喝茶?而且這東西都是俗世物品,普通的很?」
流雲上人淡漠如雲的聲音遙遙傳來,仿似存在於另一個時空。
青雲上人卻擺了擺手,「這些是後路,與你無關,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命運,流雲,我今日讓你來是準備讓你去赴那無量氣宗之約的。」
虛空撕裂而開,一處青色的門戶顯現於易流雲的頭頂。
就在此時,一直採取守勢的易流雲左手劍驀地一空,如虛無一般垂落,鬼侍氣力未消,一刀劈斬下的大力猶在,冷不防易流雲如此迅疾的轉換力道,身軀為之一個滑步。
而在那浩瀚的星辰蛛網之間,屹立著一尊巨大的雕像。
「徒兒明白。」易流雲點了點頭,一臉凝重之色。
這一幕讓易流雲心頭一暖,很多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這感覺溫馨動人,就如同一個工作疲累的男人回到了蝸居一般,哪怕再簡陋,也會覺得舒適自如。
鬼侍手中青芒暴吐的長劍挾帶無匹光煉橫掃而去,虛空迸裂、雲氣乍涌。
鬼侍頓時被六道劍氣撕成了粉碎,化作一團粉糜雲霧,它本就是青雲上人為了淬鍊易流雲的武道而制,有諸多限制,實力不足平時的千分之一。
易流雲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一笑,「嘿嘿,是的,師傅,您這都看出來啦。」
轟!……
「這就好比是一條險路,走過去,你自然能成無上大道,走不過去,你終究會成黃土一捧。」青雲上人淡淡的說,「為師能做的,只是為你爭取每一次增加修為的良機,比如進這流雲幻境,再比如赴那無量氣宗的二十年一度的『獵魔之約』。」
青雲上人笑了笑,「我流雲宗與無量宗比肩而鄰,不僅是盟友,也是對手,每二十年有一次兩宗約斗,乃是讓最年輕的弟子下山,前往兩宗交界之地,一處名為『鎮魔塔』之中修行,說是修行,無非是看各自弟子闖關的成績,誰若贏了便能獲得豐厚的獎勵,兩宗高層都會拿出一些不錯的寶貝來,難道這還不如你的心意么?」
入了門戶,斗轉星移,天旋地轉般,神識一陣恍惚。
不顧他還算神智清醒,扯著嗓子大吼,「師傅,你多少再給我一些好處啊。」
易流雲見師尊扯開話題,也不好追問,只能順著話鋒說,「師傅,我能不能不去啊?無量氣宗有什麼好玩的。」
就是這一滑步之間,易流雲早就隱納于右袖之中的長刀飛縱而過,卻無一絲痕迹閃現。
「我有三個弟子,大弟子楚惜刀天賦魔神根骨,力大無窮,乃是修行力士不二人選,只可惜命中帶有纏綿情劫,無法消除,二弟子司馬無命天賦縱橫,在這流雲宗十萬門徒內,只怕無人能出其右,但他心性陰沉,城府極深,就是為師也看不出他的想法變化,日後正邪難料。唯有流雲你,我一手帶大的,旁人都說你是個朽木、頑石,卻只有師傅我明白,唯有你才是一枚真正的良質璞玉。」青雲上人手擁書卷,謂然一番短嘆。
易流雲聞言卻是心頭一動,「什麼,大師兄有纏綿情劫?」
也就是一個剎那,千百分之一個呼吸的間隙,易流雲眼前忽然一亮,呈現出一個明亮的空間來。
青雲上人搖了搖頭,「白聖老人家功參造化,何況你手中的刀也並非中品法器,諸多弊端,至多也就抵得上下品法器威力罷了。」
一道絞龍氣、兩道虛空炸裂劍氣、一道虛空分裂劍氣,以及兩道極為普通的虛空劍氣。
「小子,這便是我流雲宗的道統傳承,雲天君神像,有此神像鎮壓道統,我門中弟子才能問鼎神通法境,神像在則力量在,你今日見了,就算出師了,且下山去吧,贏不了那『獵魔之約』不要回來見我。」
漫天雲霧之海消散不見,天幕變的漆黑深邃,其上星羅密布,點點星光璀璨,如蛛網一般綿密無窮。
這是背光的山谷,山谷內,布置著尋常人家的擺設。
易流雲徑直走到石桌前,端起那香噴噴的米飯就大嚼了起來。
青雲上人嘆息了一聲,「流雲,你要知道,修玄是這世上最艱險的事,赤眉這個人很古怪,我知道,而且向來和你不對路,但為師阻止不了他的作為,他手下黨羽眾多,要想活下去,你只能靠自己。」
「師傅。」易流雲眼尖,看見青雲上人身旁放了一壺香茗,一溜小跑了過去,提著香茗給青雲上人倒了一杯。
易流雲卻撇了撇嘴,「師傅,您都是一教掌尊了,我還惦記別人山門的東西幹嘛,您直接給我些威力強大的法寶或者是驚怖之上的功法不就成了?」
青雲上人以書卷輕拍了易流雲的頭顱,淡笑著說,「你這小子,這便是為師修行的玄道啊,每個人的根骨心性不同,適合修鍊的道也不同的,到了我這樣的地步,純粹的修行又有何用了?」
這一番話說的深奧,但易流雲卻依稀有些明白,「師傅是說,衝上那羽化仙境,不僅僅要看玄氣的修為,也要看心性的造化?這些家常就是師傅心中的牽絆,以此來修行銘志,不過是寄望一日破這心境牢籠而去?」
「反正要是我,肯定找一處玄氣充裕之地,閉死關,不破了羽化仙境,絕不出來。」易流雲吐了下舌頭,扮了個鬼臉,他乃是青雲上人一手撫養長大,不比他人,二人之間情感深厚,真的有若父子。
「流雲,你且進來。」
擊殺了鬼侍,大殿內雲霧一清。
在居中的石桌上,還放有一碗香噴噴的米飯,一碟麻婆豆腐、一盤花生米,以及一碗香溢的青菜湯。
山崖之前,則是無窮無盡的山巒雲海,一望無邊。
青雲上人不禁莞爾,「你那疑問都放在臉上,為師能看不出么?」
青雲上人看了他一眼,口氣忽然輕柔,「流雲,你可是怪我一直沒有給你一些寶貝,讓你受盡赤眉那傢伙的欺辱?甚至幾番險些性命不保?」
鬼侍之前,只有咫尺之遙的易流雲悄無聲息的一沉,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避開了這當胸一劍,與此同時,他想也不想,左手的劍橫架于頭頂,恰好擋住了一把無聲息劈斬而下的長刀。
屏風之後,是一處廣袤開闊的天地。
石床、石凳、石桌,簡潔的風格,淡雅的布置,就是在山壁四側,還掛有不少書畫隨筆,易流雲認得出來,這些字跡都出自於青雲上人的手筆。
虛空天幕,青雲上人朗笑一聲,大袖一拂,易流雲頓時頭昏眼花,不由自出的飛縱而出,也不知飛向了哪裡。
青雲上人的聲音又從屏風後傳來,易流雲嘿嘿一笑,萬般不舍的放下手中碗筷,快步繞過屏風。
也正是青雲上人傳授於他的劍道真髓。
青雲上人笑看了他一眼,接過香茗,喝了一口。
「那也好過沒有強。」易流雲說話口氣酸溜溜的。
青雲上人撫須一陣長笑,「小子,你真是個懶人,你現今不過是陽武境的修為,就惦記那陰玄境才能使用的法寶和功法?豈不是貪心?」
一陣風捲殘雲,桌上的兩菜一湯連同米飯被橫掃一空,味道也談不上如何美味,但易流雲就是喜歡這家常菜的味道,甚至連一滴青菜湯汁都捨不得放過,恨不能在碗底舔上幾個來回。
雕像手中握著一方青色的長劍,眉目威嚴,有若天君在世一般,只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靈魂顫慄,不可褻瀆。
這便是易流雲與鬼侍苦戰廝殺領悟來的虛實之道。
易流雲大喜過望,剛想拍記馬屁,忽然天風大作,嗚呼風聲灌頂而入,整個人如同一個破布麻袋,徑直的摔落下去,一時天昏地暗,不知身在何處。
易流雲搖了搖頭,低聲說,「師傅自然有師傅的道理,我相信師傅不是個無情之人。」
青雲上人大有深意的望了易流雲一眼,點了點頭說:「正是,流雲,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這一刀的詭異玄妙至此時方有所成。
易流雲只掃了一眼,就覺得靈魂神識彷彿要炸裂開一般,當即癱軟在地,只能以劍拄地,渾身提不起一絲氣力,冷汗淋漓而下,濕透內衣外套。
「誰說的?白聖老人家賜我的『斬魄』刀不就是中品法器么?我怎麼能用得?」易流雲不扶起。
青雲上人的聲音卻如涓流般在耳畔清晰響起,「小子,該給你的好處早就給了,你下了山,翻你那空間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