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再十年，柳暗花明又一界
漸漸，左無舟七十五歲時，三魂二魄修得小圓滿。
這三品武士戰戰兢兢過來。左無舟招招手，心知此人所知必是有限，索性直接問：「你可知何處有強大的魂修士？或是，最近的城市，在何處？」
一路過去，終於，轉過一座山。左無舟率先看見，一名少年正在放著十幾頭牛。遠處的山坡上，還依稀有一些農民正在勞作。
連最鐵石心腸，連意志最堅定的左無舟，都在這一霎，往天狂嘯。
……
以村民所指的方向，聲稱很遠，要走幾天才能抵達的城市。
總結戰鬥經驗與心得，分辨超聖和尋常魂修士的分別。
那位，就是衛道德。
飛下來，步行往城門走去。入了城，四處看看，倒也頗有些熱鬧非凡。只是，眾人一眼在城外就已覺城牆處處有戰火斑駁痕迹，入了城，更見得處處都有戰爭留下來的痕迹，有些老有些新。
松狐憤怒得毛都炸直了。
眾人悉數木然，隨即終於反應過來，這意味什麼！
……
有左無舟一言，北斗暫時集中精力來煉符。
左無舟比所有魂修士，更明白魂修的真諦，更明白魂修的本質，就是站在鍾子魚那種人的肩膀上。
鍾子魚留下來的法門，能轉化為魂修之法的，基本已經寥寥不多了。左無舟認為有轉化價值的，更是少之又少。
夜叉張口結舌：「莫非世道變了？黑店光天化日搶人，竟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找了。」
北斗流露回憶之色，在記憶深處一番挖掘：「我會大約十余種聖符，加上你給的，還有那位的。大約接近二十種。還會一種輔助超聖符，但材料太珍貴了，暫時沒聚全。」
經過一波驚魂無比的戰鬥，左無舟也有心鬆弛一番。和妹妹說了幾句，就潛心回思與超聖獸的戰鬥心得。
北斗能煉聖器聖裝，但坦然自承肯定不如衛道德。北斗煉的聖裝聖器算一流水準，可跟衛道德沒法比。畢竟，衛道德親口承認，他當年顛峰時期，幾乎就煉出了超聖器。之所以失敗，皆因為修為不夠。
無夕慍怒，小草搶先怒道：「叔父，這簡直就是黑店，見我們有儲物袋，竟然想動手搶。」
左無舟一躍而起，回首觀去，才松下神經，搖首失笑：「又是北斗！」
煉符涉及極專業的學問，程序極其複雜，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的。涉及材料極龐大複雜，稍有不慎，即可能毀掉重來。因此，煉符從來都沒有速度可言。
以左無舟眼下
松狐眼紅夜叉等人的修鍊速度，流浪途中，忍不住要求左無舟。結果，其命魂之火被左無舟取走，其修鍊速度也快了一倍。
左無舟思緒疾動，百思不得其解，正在遲疑，忽聞得店裡傳來小草氣憤的尖叫聲。左無舟鎖眉，直往此店走去！
左無舟深深嗅了一口，悠悠躺往草地上，心情愉悅許多。無夕過來，揪心觸觸：「二哥，還疼嗎？」
一邊想著鍾子魚的法門，一邊是參悟這些戰技！
王主事猶豫一下，又被貪念侵襲。
左無舟絕無一絲客氣的意願，把瞬遁符塞入戒指中，凝神：「你懂多少聖符的煉法，我們的材料，還夠煉多少聖符？我只要聖符。」
一名主事者冷笑：「好端端的儲物袋也敢亮出來，不搶你們搶誰。」
小草奔跑過去，一邊喚著那放牛少年郎，一邊跑去。少年郎一見小草，竟是啊的大叫一聲，嚇得暈了過去。小草直是氣得抹眼淚：「我有這麼丑嗎。」
一名一流魄修士要想煉製一枚聖符，在材料充裕的前提下，三五年煉製一枚聖符，已是強悍了。
此一戰，比之前幾度與超聖者相遇，都要激烈，也更具代表性。
北斗轉過臉來，老臉黝黑無比，卻激動大叫：「成功了！哈哈，瞬遁符成功了。」
「滾開。」夜叉怒色乍起，將這幾人扇飛。
忽的朗朗一音傳來：「王管事，你們藏寶閣也太不知收斂了，我容得你們，卻不等於我能容你等繼續為非作歹。你等縱不為自己著想，也莫要為真火宗抹黑。」
……
令左無舟深感好奇的是，這幾本戰技中，有一門真魂戰技，夾雜以音傷人之法。一邊想，一邊漸漸有些心得之時，忽的一聲雷爆驚人！
眾人重新尋一處水源，洗乾淨身子，換了乾淨衣衫，才重又一道來。
眾人一邊且是靠近，且是愈緊張起來。無夕和小草的嘻笑聲都沒了，只是看著彼此，噗嗤一笑：「一定要設法先換了女裝！」
……
從流浪至今，十多年，這是第一個有人的空間。甚至，往上推到餘暉原，除去聖魂獸，這是第一個有人的所在。
八袋一戒指里的材料，漸漸消耗，又漸漸在漫長的流浪路途中，逐一補充其他寶物和材料進去。
與超聖獸交手，不過
七魂七魄在修鍊上的極大適應力，令眾人眼紅且羡慕。可惜，這是羡慕不來的。左無舟修鍊七魂七魄，是空前的強大，旁人修，就是自尋死路。
左無舟六人一獸，御空飛行，饒是一路飛得很慢，一邊走走看看。還是連半時辰都不到，就已是抵達了。
……
但在北斗一番眼花繚亂的提純之後，竟也是可以的。當然，威能略遜一線，這也是必然。不過，北斗並不提倡獵殺法級魂獸來取材料，因為所需材料，根據其品階，往往需要更龐大的數字。
不過，左無舟慚愧一笑：「我當年還道不欠鍾古二位前輩什麼了，卻是我那時見識委實太淺薄了，無知之下才有此言。應當說，我欠鍾古二位前輩太多了，尤其是鍾前輩。」
此處村落，乃是一個深藏在群山當中的村莊。左無舟神念一掃，即知基本是平民，走在淳樸的村落當中，村民們顯得很是害怕。畏縮半天，才推舉了一個修鍊過的三品過來。
春色滿人間！
有人！
為了煉聖符，一路流浪，一路在碎空間穿梭，一邊是到處獵取魂獸。
還是北斗發現了問題，指指各人：「我們的裝扮，殺氣太重了。」
可不正是，眾人可以說半時辰前，還在殺魂獸呢。一身衣服都未換過，上邊浴血痕迹還在，眾人殺了十年的魂獸，殺氣之盛，又豈是尋常人抵擋得住的。
北斗設想一下：「煉符需要的材料，很多都有，但每一種都有缺。要獵殺魂獸。」
正因分歧越來越多，所以，鍾子魚所留之法門，能適合魂修，或轉化為魂修法門的，也委實很少。相反，恰恰是那些不一樣的思路，更有幫助。
眾人被狂喜淹沒，激動得說不出話者，有之。激動得大喊大叫者，有之。激動得忘情掉往大地的，也有之。
一霎時，來得新環境，眾人各自都已然是做出了準備戰鬥的架勢。就是被溺愛保護住的無夕及小草，都很有經驗，殺氣騰騰。就是北斗，也有一些血煞之氣——正是十年獵殺魂獸，殺出來的殺氣和經驗。
在眾人羡慕喜悅的目光中，左無舟抓住這枚符，驚詫：「不像原來的樣子，你做改動了？」
左無舟頜首，有所思有所悟，起身來，一邊思量鍾子魚之法，一邊取出各色
左無舟反是一直得以磨礪自己的戰鬥技巧，使之愈來愈強大。無夕和小草，也逐漸在戰鬥中成長起來。
從餘暉原封閉至今，三十四年了。三十四年，沒有看見過其他人類了。
北斗始終沉迷其他道，除了魄，修為倒沒有什麼本質的提高。倒是夜叉，在沿途靈氣極蔥鬱的碎空間，又有許多異寶襄助，修為精進極快，也是已將二魂修鍊圓滿。
「好一派山水田園畫。」夜叉是頗有才學的，多愁善感，轉過身去暴露了哽咽的語氣，抹了一把眼淚。
難言是不是近鄉情更怯，或是近同類情更怯。
「略做一點改動，令其在施展時能更節省時間。」北斗喜氣洋洋。
為了取魂獸內丹做材料，左無舟等一行人，一邊在碎空間流浪，一邊獵殺魂獸。對此，松狐表示了憤慨之情，但也不算強烈。
數日前，眾人穿往一個碎空間。極其不幸的是，那個碎空間竟有一隻超聖獸。結果，一干人等一邊打一邊逃，才是逃來此地。
「以超聖獸來衡量超聖者的實力，未必可靠。但，多少可見一些端倪。」左無舟想了想，失笑，凝肅。
……
眾人動容，往往一種已定型的獨門符，都是經過歷代魄修士研究，千錘百鍊才成。基本是沒有什麼改進餘地，竟被北斗改進，第一魄修士之名，難怪能令衛道德都佩服。
漸漸，左無舟的超聖級儲物戒指中，已是積攢了七枚真聖符！
……
波紋蕩漾，左無舟領銜的六人一獸，殺氣騰騰的躍空而現，乃至身上尤有處處浴血痕迹。
漸漸，無夕先一步突破，在一眾強者的指點下，迅疾就抓住了突破的契機，修成武御之身。突破時，年僅六十一歲。雖然是在暫時放棄修魄的情況下，才有如此驚人的速度，可莫忘了，無夕修鍊的是五魂（陰陽雙魂，加水火木三魂）。
然而，修為精進最快的，始終是左無舟。莫言天資和根骨，就憑七魂七魄的極大優勢，每一處靈氣蔥鬱許多倍的碎空間，不論是哪一系，不論旁人能否修鍊，都是左無舟的修鍊聖地。
左無舟往二樓走去，眼波頓利。無夕和小草，竟被幾名魂修士圍了起來，從服色來看，赫然正是這店裡的人。一眼看穿這些人的修為，左無舟也不急：「怎麼回事。」
幾本冊子中的戰技，只有一本是超魂戰技。左無舟都已識得，識得歸識
左無舟鎖眉，愈是感覺不對，心下微有一絲煩躁，重又斂住心神。
左城主的目光向左無舟等人有禮的致意，笑道：「王管事，我看你今次是眼睛瞎了，這幾位貴客，氣度不凡，敢把儲物袋佩帶在明處，豈是一般人，你莫要替真火宗惹麻煩了。」
「此處究竟是什麼所在，為何有一些不一樣的差別。可處處看來，又沒什麼分別。」
……
但左無舟並不失望，莫言「十道」和「化身魄」都是因此誕生，就是那些不一樣的法門，帶來的思路都是極珍貴的，獨一無二的。
瞬遁符，是北斗決意在空間流浪途中，用掉儲備寶物的第一件聖符作品。在此之前，北斗還替無夕和小草，各自煉了一隻極品奇魄。連左無舟都不知道是什麼魄，只知無夕和小草很滿意。
夜叉獰笑轉身，氣息釋出。王主事臉色煞白：「武御！」
倒不是他左無舟忘恩負義，實在當年不懂不知。如今懂了，鍾子魚的託付，左無舟自是在心裏邊早就應承下來了：「鍾前輩給我的好處實是大不可言，他的要求，我怎也是要做到的。」
……
一名氣度沉穩的錦衣男子在數名護衛的隨行下，大步走上來，不怒自威。
無夕和小草歡呼雀躍，一路奔跑，鑽入一間氣度不凡的店裡。
可惜，一步快步步快的差別出來了。衛道德這位全才，提供了激發血脈的法子。奈何小草是一步慢，步步慢，縱是激發血脈，在補修二魂，成為四魂的情況下，始終還是未突破。
憑此來做參考才是真，上次自創的新戰技，有少部分，就是從這超魂戰技中悟得來的。
「果真！」左無舟大喜過望，瞬遁符，就是超聖瞬移符的聖級名字。
此店正有數人下來，攔住了入店的路，板著臉殺氣騰騰狀：「客人，今日暫且歇一日，您請回。」
「暫不理會了，先補充物資再言其他。」左無舟一笑。
左無舟塞了很多生活必須品在戒指中，但無夕和小草可沒有多少女裝。一路上莫說還有頻繁的戰鬥，就是沒有，衣服也都磨損了。所以，無夕和小草穿的，正是男裝。
左無舟看了一時，神色不耐，淡淡道：「夜叉，殺了。」
「第一魄修士，名不虛傳。」左無舟不禁大讚一句。
器裝符魄，四道，北斗和衛道德各佔兩道，是大宗師。反而是丹道，這兩位大抵是屬於玩票性質，精通，但
漸漸，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
北斗卻在短短一年當中，就把聖符煉出來。這公認的第一魄修士，的的確確是摻不得一點假。難怪衛道德自傲，他和北斗若攜手，天下所有魂修士加起來都只有仰望的資格。
「此地，很怪。」左無舟隱有感覺：「好象沒人管撕殺這等事。但，確鑿無比，此處不是真魂界，就是法魂界。」
始終服從且害怕左無舟的小憨，保持住驚人的修鍊效率。其四魂當中，三隻五系魂小圓滿。
這主事者臉色微變，厲喝：「左城主，你也知道這是我真火宗的事了，這寶物，我要定了。你若敢亂來，你也不過是一個武御而已。」
聖符的材料一點一滴的湊起來。第二枚，鐺金梭。第三枚，洪流梭。第四枚……
「怎麼回事，難道此地經常經歷戰爭？」左無舟暗暗詫異，此念一起，前邊頓已是傳來了撕殺打鬥的聲響。
許多魄修士只知按前人之法來做，缺了創造力。北斗的優點就是在於其創造力，在旁人來看，法級魂獸的材料，完全不能煉製聖符。
這三品武士也說不清多少，問清楚最近的城市。左無舟等好久沒吃過一頓米飯了，索性在此吃了一頓便飯，然後才是上路。
左無舟磅礴無比的神念一掃，覆蓋方圓千里。一霎時，左無舟身子繃緊，臉上激烈奔涌無比的紅潮，萬般言語在心，化做沙啞低沉，又無比激烈的一言：「有人！不是魂獸。是真正的人。」
幾名品階較低的魂修士在一道戰鬥，長街上的百姓竟是習以為常的繼續逛街。直到一邊把另一邊殺了，此城的巡邏隊，竟也沒有現身過。竟始終是無人過問。
不必左無舟下令，眾人已是經驗豐富，默契無比的分做兩組散開，分別御空飛行觀察環境，擺出極有層次的防禦圈。
這就是廢話了，左無舟當年被灰霧坑害得極苦極悲，經歷常人一生都未必經歷的。當年他不過是最低最低的修鍊者，見識極其淺薄，又怎麼懂得鍾古二位帶給自己的好處有多大。
左無舟啞然，安慰擔心的小妹幾句。左無舟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道被牙咬出的血窟，腰上少了一塊肉，小腿骨碎了，分明是激戰過的痕迹。
「真怕這是虛幻的。」無夕怔怔偎依住左無舟，流下眼淚。
不光是左無舟，除無夕和小草，眾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勢。
三十四年的鬱氣，三十四年的寂寞，三十四年的迷茫，終於一掃而空！
……